第30章 他那可怕的占有欲


    ◎憑什麽我們要錯過◎


    以前和許銘在一起, 雲采奕感覺自己像雲一樣,每天都在飄。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追到許銘,而且和他談戀愛的感覺太好了。


    許銘溫柔體貼, 心細如塵,什麽事都順著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她隻要有一點點不開心,他就會變著法子哄她。


    可事實上, 沒有人知道,雲采奕內心是誠惶誠恐的。


    那麽多女生追求許銘, 她不知道許銘為什麽最後選中了她。


    這比花2塊錢, 中了幾個億還離譜。


    彩票中獎,可以說運氣占很大一部分,可是談戀愛這種事是靠運氣的嗎?


    雲采奕是理科生,凡事追求邏輯, 但和許銘在一起這件事,她想不通邏輯。


    她相信,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


    許銘是天之驕子,身上光環那麽多,可她資質平平,唯一的一個光環,隻是一個小縣城的高考狀元, 可是桃源縣那麽小, 丟進大城市, 丟進臨大, 她還能算個什麽?


    以前兩人在一起, 雲采奕心裏就有此疑問,但卻不敢問,怕問了,反而叫許銘清醒過來。


    她將那場戀愛當一場夢,她想許銘應該是一時昏了頭,那大家都像做夢一樣,糊裏糊塗地在美夢裏過下去好了。


    所以那時候和許銘在一起,雲采奕很少表現出負麵的情緒,就算有點不開心,也隻要許銘稍微哄一下就好了。


    而現在,他說她難哄。


    雲采奕才驚覺,許銘根本沒有像兩人說的那樣放下,他還在等她回心轉意。


    可她拿什麽回心轉意?


    而他又為什麽要這麽執著?


    他的夢還沒醒嗎?


    寧可岔開話題,開她的玩笑,也不接受她的道歉。


    *


    雲采奕從許銘手底下溜走,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後,擠進卡座裏,問大家在玩什麽,她也要玩。


    胡斌正在往一隻酒杯裏加酒,說玩搖骰子。


    就搖一顆骰子,搖到1-4的人倒酒,隨便什麽酒,往同一隻酒杯裏倒,隻能倒一次,但倒多少全憑心意,搖到5的人喝一半,搖到6的人就慘了,必須一口氣全部喝光。


    那酒杯超級大,經由幾人之後,裏麵什麽酒都有,人的使壞心理在一輪一輪的惡作劇中膨脹爆炸,一個個不興奮才怪。


    雲采奕挽了挽衣袖袖口,加入了遊戲。


    許銘眸光微沉,坐到了她旁邊。


    大家一見許銘來了,更興奮了,胡斌將裝著骰子的玻璃盅推到許銘麵前,笑吟吟地慫恿說:“銘總,搖一個。”


    在座的全都跟著起哄。


    雲采奕轉頭看他,正好對上他冷淡矜傲的眼。


    多斯文矜貴的一個人啊,完全和他們不同類。


    雲采奕伸手去拿玻璃盅,本能地將他劃出圈子,不想帶他玩。


    誰知許銘抬手,在她手的上方,捏住了玻璃盅。


    隨意一搖,6點。


    全場嘩然。


    許銘眉頭都沒皺一下,端過酒杯,一飲而盡。


    叫好聲爆發一片,大家玩的更起勁了。


    幾輪下來,雲采奕情緒起來了,再遇到許銘被罰酒,她也跟著起哄。


    許銘融入得也很快,完全沒有想象中那麽端著,而他搖到6的概率絕了,他來之後,酒杯裏的酒大多數是他喝的。


    包廂裏的人來來去去,遊戲玩的機動又激動。


    不知到了第幾輪,酒杯裏的酒越加越多,先後有八個人加了酒,杯子快滿了,還沒有人搖到6。


    那杯子是直筒形的玻璃杯,平時是用來裝冰塊冰鎮酒的,這一杯下去,足有一斤,無論誰,恐怕都得歇菜。


    骰子送到許銘麵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個個臉上流光溢彩,滿眼期待。


    許銘散漫地笑了聲,伸手握起玻璃盅,正準備搖,雲采奕拉住他的手臂,湊近了對他說:“你左右輕輕搖一下就好了,不要上下搖。”


    玻璃盅裏的骰子此時是1點,6在底下,雲采奕建議左右輕搖,那底下的6應該就不會那麽容易地被翻上來了。


    許銘聞言,修長手指捏在玻璃盅上,輕輕晃了兩下,回問:“這樣?”


    雲采奕看去骰子,唇角沒繃住,放聲大笑。


    其他人的視線也齊刷刷地盯在骰子上,隻一眼,哄笑聲衝上了天花板,所有人笑成一團。


    那玻璃盅裏,方方正正的骰子,白底黑點,明晃晃的六個點。


    “666,銘總這手氣絕了。”


    “銘總這是饞酒了吧,中午沒喝過癮吧。”


    “我們銘總獨領風騷。”


    “這麽大一杯,隻有我們銘總才有這肚量。”


    大家七嘴八舌,全圍在許銘身邊,胡斌將酒杯推到許銘麵前,笑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銘總,也就你有這個麵子了。”


    許銘淡淡掃了一眼酒杯,一雙漆眸波瀾不驚,偏頭看向雲采奕:“你坑我?”


    雲采奕笑得雙肩直顫,指著骰子說:“我叫你輕輕搖一下,是你自己搖太重了。”


    “就是你坑我。”許銘側著臉與她對視,嗓音帶著酒氣,又痞又勾人。


    雲采奕抬眸,遊離的燈光一閃而過。


    她看見他神色微醺,眉眼隱在陰影裏已有幾分醉意,再喝下去,怕是要倒在這兒。


    “這樣吧。”雲采奕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變得仗義,也可能是許穎說他有胃病起了效,她提議說,“你給大家唱首歌,這杯酒我替你喝了。”


    “嘖嘖,我們銘總有這麽弱嗎?”胡斌看不下去,語氣譏誚,“中午要你替,現在還要你替?”


    “我真的要她替。”不等雲采奕開口,許銘先接了話說,“誰叫我的弱項是喝酒呢,隻有采奕能彌補我。”


    他語氣帶笑,自揭短處,倒是能屈能伸,一點總裁架子也不要。


    身邊的年輕女孩們全都“啊啊啊”叫起來,男人們更是起哄,笑個不停。


    他們多數是源和這幾個月新進來的同事,平時和許銘接觸不多,今天有機會和他玩在一起,一個個都興奮不已。


    沈泊嶠喝多了,躺在角落的沙發上,偶爾朝這邊看一眼,聽見許銘的話,哈哈大笑,差點翻下沙發。


    何知言是場上最冷靜的那個,現在也紅光滿麵,坐到最邊上去了。


    胡晚柔也在,本來坐在許銘的另一邊,也有點喝多了,往許銘身上靠了幾次。


    許銘將她推開,其他女孩便趁機把她擠走,搶了她的位置。


    雲采奕將她們的小爭鬥看在眼裏,對她們拍拍手,鼓動說:“你們知不知道,銘總是小提琴演奏11級選手,他唱歌的水平那也是頂天的,你們想不想聽他唱歌?”


    “想!”


    女孩們一個個大聲喊叫,聲浪拔尖,差點把桌上玻璃杯震碎了。


    有比較機靈的,立即將點歌器送到許銘麵前,問許銘想唱哪首歌,搶著幫他點。


    許銘幽深深地看雲采奕一眼:“你是懂得怎麽給我下套的。”


    “那你唱不唱?”雲采奕歪了腦袋,朝他狡黠一笑。


    眼尾不經意挑起,清澈杏眼裏風情流轉,一片瀲灩水色。


    許銘眸底一暗,低低說:“唱給你聽。”


    他拿過點歌器,目錄都沒看,直接搜索歌名。


    似乎已經胸有成竹。


    很快音響中緩緩流淌出前奏,包廂裏迅速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滿懷期待地準備聽許銘唱歌。


    有人遞來麥克風,許銘接過。


    前方寬大的屏幕呈現出畫麵,幽藍色的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低沉優雅的歌聲響起。


    “我都寂寞多久了還是沒好,感覺全世界都在竊竊嘲笑,我能有多驕傲,不堪一擊好不好,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沒人想要搶麥,也沒人說話,大家的目光不是投在屏幕上,就是盯在許銘身上。


    隻見溫良矜貴的男人坐在卡座上,上身微微前傾,單手握麥,目光深邃,那深情動聽的歌詞從他喉間發出,一個個字眼跳躍上屏幕,便有了鮮活立體的形狀,成了他感情的一部分。


    “吵醒沉睡冰山後從容脫逃,你總是有辦法輕易做到,一個遠遠的微笑,就掀起洶湧波濤,又聞到眼淚沸騰的味道。”


    “明明你也很愛我,沒理由愛不到結果,隻要你敢不懦弱,憑什麽我們要錯過……”


    唱到高潮部分,男人幾乎撕心裂肺,那浸了酒的嗓音,像染了風霜一樣支離破碎。


    那歌聲仿佛一片枯葉,越過大海,越過高山,曆經無數跋山涉水,層層剝離碾碎,即將灰飛煙滅落入塵埃時,卻還未飛到自己的目的地。


    空惆悵,留餘恨。


    “當時那些快樂多難得美好,你真的有辦法舍得不要,才剛成真的美夢,轉眼就幻滅破掉,祝福你真的可以睡得好。”


    有人聽得動容,竟小聲啜泣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更多的人則是將目光移到了雲采奕身上。


    雲采奕也聽懂了。


    誰說是她下的套?


    明明是她被困進了網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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