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的曖昧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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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 四個人一起去安山市,許銘開車,奶奶坐在副駕駛。


    奶奶在桃源縣生活了一輩子, 很少出門,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安山市。


    許銘陪她回憶往昔,哄得奶奶很開心。


    雲采奕和母親陶美華坐在後座,陶美華時不時加入前麵兩人的話題,雲采奕則些微清冷, 不是看窗外風景,就是歪著頭打瞌睡。


    進入安山市區, 到購物廣場, 四人下車,滿眼都是春節的熱鬧氣氛,人群熙攘,鑼鼓喧天。


    雲采奕挽著奶奶, 一路商鋪逛過去,逛到一家大牌金店, 兩人走了進去。


    陶美華和許銘跟在她們身後。


    金店裏生意火爆,正在舉辦滿購抽獎的活動,每一截閃亮的玻璃櫃台前都擠滿了人,收銀台前更是排著兩條長龍般的隊伍。


    雲采奕驚歎:“開金店真好啊,這麽多人趕著送錢進來。”


    許銘不以為然:“一年365天,全靠這個時候盈利了, 平時門可羅雀的時候你也看不見。”


    雲采奕笑了:“是不是資本家的眼睛和我們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為什麽銘總總是能看到事情的本質?”


    許銘彎低腰, 偏頭湊近她, 將自己的視線和她的視線齊平, 順著她的視線往四周看了看,說:“哪裏不一樣?難道你看見的全是人,我看見的全是鬼?”


    “扯淡。”雲采奕笑出聲,抬手推開他。


    她笑不是因為男人的話有多好笑,而是他傾身過來的姿態,和他說話時的清冽吐息,灑在了她的耳邊,使人酥癢,發笑。


    金店有一處櫥窗,裝修得特別高雅大氣,裏麵鋪著白色羊毛毯,上麵擺放著幾塊金光閃閃的金磚。


    雲采奕瞥了幾眼,那本是她今天來金店的目的之一,不過因為許銘在,她和母親悄悄使了個眼色,暫時不買了,下次再來。


    她可不想讓一個外人知道她家有多少錢。


    不過答應奶奶和母親的首飾一定要買。


    奶奶從前嫁給爺爺的時候,沒有錢買結婚戒指。


    後來爺爺生了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更沒錢買了。


    在他離世的時候,這件事成了爺爺和奶奶兩個人的遺憾。


    現在,雲采奕就想彌補這份遺憾,給奶奶買一隻金戒指。


    滿櫃台的金戒指,看得人眼花繚亂。


    奶奶挑花了眼,挑不出哪隻最好,最後還是雲采奕替她拿了主意,選了一隻麥穗花紋的。


    寓意歲歲平安,衣食無憂。


    奶奶喜歡極了,眼尾的皺紋笑開,笑成了一枝花。


    陶美華沒要戒指,想要一對耳環,雲采奕幫她挑了一對精致的四葉草金耳釘,有時來運轉,好運連連的意思。


    雲采奕記得父親去世之前說的話,希望母親在他之後,能夠再遇上一個良人,相伴到老。


    畢竟母親還年輕,才50多歲,餘生的日子還長。


    可是母親這方麵的念頭至今一點也沒有,比雲采奕抗拒相親還抗拒。


    雲采奕將四葉草耳釘給母親戴上,借機會敲打敲打她。


    許銘站在她們身側,靜靜看著,他發現這是她們三個人的時光,他融不進去。


    在他的刻板印象裏,無論婆媳還是母女,多少都有矛盾和代溝,可是在她們雲家三位女性身上,他看不到這些。


    她們仨是他見過的最有親情味的一家人。


    奶奶豁達開朗,和藹可親,從來不擺架子,更不會倚老賣老。


    陶美華知情識趣,為人處世上麵麵俱到,從不授人以柄,也不讓人有指摘的地方。


    雲采奕則非常顧家,每天下班就回家,不貪玩,也不亂花錢,年輕人的惡習,她一件也不沾,是奶奶和陶美華的主心骨。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想不開心都難,而他的家……隻有傲慢與偏見,他該拿什麽和雲采奕匹配?


    *


    對麵鑽石專櫃那,有一對新人買了一對鑽戒,男人當場單膝下跪求婚,禮花噴射,金屑彩紙紛紛揚揚,很多顧客給他們鼓掌,送上祝福,還有人起哄要他們親一個。


    雲采奕倚著櫃台看了幾眼,餘光瞥到許銘身上,在兩人視線即將相觸時,她轉回了頭。


    因為求婚這件事,許銘曾經也做過。


    不過許銘很委婉,他沒有像對麵那個男人那樣單膝下跪,也沒有直接說“嫁給我吧”。


    那是在她20歲生日那年,在一個酒店房間裏。


    房間裏到處擺滿了紅色玫瑰,連床上也有一個紅玫瑰花瓣組成的心型,空氣裏全是清甜浪漫的香氣。


    許銘將她抵在沙發上的時候,和她說“生日快樂”,說要送一份禮物給她。


    她笑著說,這一天禮物還不夠多嗎?


    那天他帶她出去玩,買了很多禮物送她,還包了飯店包廂,請了很多同學來,一起給她慶生,就是酒店房間裏的紅玫瑰,也是他一個人提前一天布置的。


    許銘說,不夠,他要將自己送給她,將他未來的人生全送給她。


    雲采奕當時被哄得雲裏霧裏,當情話聽了。


    第二天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無名指上被戴上了一枚戒指,才反應過來,許銘那是求婚。


    而許銘說:“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


    雲采奕詫異:“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許銘將她按在床上,滾燙氣息灑在她耳邊,低啞的聲音鑽進耳朵:“你昨晚收下我的時候。”


    現在忽然想起來,莫名羞恥。


    *


    金店裏富麗堂皇,頭頂掛滿了紅色和金色的彩帶,四周櫥窗櫃台裏的金銀珠寶,在燈光下絢爛奪目,人們身在其中,喧嚷熱鬧,仿佛置身一座富貴華麗的宮殿。


    就連陶美華和奶奶也深受感染,臉上光彩四射,容光煥發。


    可是就有那麽一小片的地方,氣氛不太一樣。


    有人擠到櫃台前,許銘伸長一隻手臂,不動聲色地將雲采奕護住。


    雲采奕則彎腰伏在玻璃台麵上,目光垂直往下,落在櫃台裏。


    兩人什麽也沒說,甚至眼神也沒有交流,可兩人之間的空氣,卻像被一個無形的玻璃球罩住,與周圍隔成兩個世界。


    這份空氣將昔日的光景,縈繞在兩人的腦海裏,糾纏不息。


    當年許銘送給雲采奕的戒指是一顆小鑽石。


    雲采奕說,她最喜歡的其實是黃金,有貨幣功能,能保價,鑽石是奢侈品,適合公主和高貴的小姐,不適合她。


    許銘就說:“公主算什麽,你是我的寶貝,寶貝才是獨一無二。”


    當時買戒指的錢,是他公司的第一筆分紅,他說他以後掙的錢都要給她,他要把她寵上天。


    雲采奕被哄的開心,兩人從此如膠似漆。


    *


    此時,許銘見雲采奕看得有些久了,偏頭問她,想給自己買什麽?


    雲采奕這才直起腰,手指點在一條金手鏈上,請sa拿出來看看。


    那是一條竹節造型的手鏈,纖細小巧,款式很簡約,雕鑄的卻很精致。


    許銘幫她戴上手腕,那白皙的肌膚上頓時有了潤澤,顯得更白,更生動了。


    許銘聲音清和:“山有竹則青,人傍竹則秀。”


    雲采奕莞爾,抬頭看他,看見他眸光溫潤,映著頭頂燈光,有細碎光芒。


    雲采奕心一動,低下頭說:“我可沒想那麽多,我隻是想要節節高升。”


    許銘唇角有了笑意,抬手將她衣領上的一根碎發撿走,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耳朵說:“隻要手鏈嗎?耳釘項鏈要不要?”


    說得好像他在給她買。


    雲采奕仿佛打了個盹,猛地驚醒,心頭那點曖昧因子瞬間消散。


    她轉過身,將手鏈伸到陶美華和奶奶麵前,晃了晃,問她們:“好不好看?”


    陶美華和奶奶正在看旁邊一對新人挑五金聘禮,兩人轉過頭來,不約而同地回:“好看。”


    雲采奕和她倆說笑起來,不再理會許銘。


    許銘盯她一眼,眸底晦暗不明。


    雲采奕她們仨最後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奶奶一隻麥穗戒指,陶美華一對四葉草耳釘,雲采奕則是一條竹節手鏈。


    等sa開出小票,雲采奕便拿了小票去收銀台排隊。


    許銘走到她身邊,說:“我幫你排吧,你帶奶奶和陶姨去別處轉轉。”


    雲采奕搖頭,目光越過人群,看向抽獎處:“我等會要去抽獎,我能抽三張,那上麵寫著抽獎已經連續進行11天了,特等獎還沒被人抽走,我看它是在等我。”


    許銘轉頭,看向抽獎的海報,特等獎是一套鑽石項鏈,包含一對鑽石耳釘,價值二十多萬,僅此一套。


    再看回雲采奕,雲采奕清澈的眼睛裏有一絲亮瑩瑩的光華。


    雲采奕說:“雖然我從來沒中過獎,但是誰還沒個夢想呢,萬一今天就實現了呢。”


    許銘勾了勾唇:“那就祝你好運。”


    “不許笑。”


    “我沒笑。”


    雲采奕睨他一眼,許銘笑著轉身走開。


    金店往裏走,有個內部通道,上二樓,是他們的高層辦公室。


    許銘駐足停了會,避開人群,往那裏走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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