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他身側時刻仆從?也變了臉色,沈域嚴令吩咐,他們這些仆從?不僅要監視祁柏,也要保證祁柏的安危。


    為了製衡遂禾,沈域絕不會允許祁柏有事。


    仆從?想也不想,拔刀擋在?祁柏身前,“擅入者死。”


    陸青艱難站起身,提劍迎上。


    唰——


    轉瞬功夫,仆從?的頭?顱被陸青削下。


    仆從?死不瞑目的頭?顱皮球一般滾到祁柏腳下。


    祁柏神?色冷冽,沉沉迎上陸青的視線,“放肆,出什麽?事了。”


    陸青赤紅著眼,他提劍快走幾步,又撲通一聲跪在?祁柏麵前。


    “劍尊……”他嘴唇囁喏,兩行清淚霎時從?臉頰滑落。


    他俯首磕頭?,哀求道:“我真的沒辦法了,求您,救救我弟弟。”


    祁柏長眉擰起,“怎麽?回事,你仔細同我說。”


    “高澎同我舊怨難消,他或許是想尋個殺我的由頭?,就去為難我堂弟,誰知道他撞見了堂弟同我交流,他看出我是裝瘋,便要壓我去見沈域,堂弟為了護我突圍,被高澎抓住了。”


    “劍尊,請救救我弟弟,那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陸青涕淚橫流,“若能救他,我願意?去死,是我害了他。”


    祁柏攥著書的手微微握緊,“你一個人突圍,怎麽?不見追兵。”


    “高澎等人不敢上濁清峰,但我猜測,很快沈域就會到。”


    陸青說著,血色後的臉更蒼白幾分,“劍尊,是我連累你了。”


    祁柏眉間?褶皺更深幾分。


    他放下書卷,從?高台上下來,冷聲道:“站起來,你還有力氣嗎。”


    陸青咬牙點頭?。


    祁柏沒說什麽?,他徑直去往遂禾暫居的草屋。


    草屋就建在?側殿不遠處,是給仆從?提供的居所。


    三間?草屋,祁柏輕車熟路認出屬於遂禾的那間?,他推門而入,裏麵卻空無?一人。


    祁柏走進屋子裏,環顧四周,臉色難看幾分。


    陸青攥著劍,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有些不安地說:“劍尊?”


    祁柏深吸一口氣,心中其實也有些亂了方寸。


    遂禾不在?。


    今日的事情太突然,以他如今的能力,自是難救陸辦。


    能救陸辦的人,隻有遂禾。


    但在?緊要關頭?,遂禾偏偏不在?。


    祁柏隱約知道遂禾來正?清宗是有計劃的,他擔心自己會壞了遂禾的事情,但人命關天,何況是陸青相求。


    祁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視線忽然落在?桌案上,四角方桌上靜靜躺著一塊木板。


    他怔了下,轉瞬想到沈域壽數綿長,加上有戀舊的習慣,所以與人來往書信時,便喜歡延續古時習俗,在?竹板之類的東西上麵寫字送信。


    祁柏咬了咬牙,快步走過去看向竹板上的內容。


    看完上麵的內容,他臉色微怔。


    ——沈域想用他的性命向遂禾換取鮫珠。


    等在?屋外的陸青見祁柏挺直地背脊有彎曲的跡象,下意?識走進去幾步,遲疑道:“怎麽?了。”


    祁柏神?色低落,背對著陸青搖了搖頭?,勉強說:“沒事。”


    他從?屋內的兵器架上隨意?取了一把劍,壓低聲音道:“如果?高澎真的去向沈域稟報,按照時間?,沈域定然已經帶人趕來了。”


    “那、那我們怎麽?辦。”陸青臉上立時露出不安。


    “從?後山走,後山的路都?是泥濘小徑,守衛鬆懈。”


    “是。”


    /


    正?清宗執刑堂的長老和一眾長老好端端品著茶,驟然被高澎一個失去師父庇護的弟子拉出來,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他黑著臉,粗著嗓子質問?,“究竟是什麽?事情,有事讓下麵的弟子去幹。”


    高澎將執刑堂長老拉到廣場空地上,彼時圓台邊已經聚集了不少看戲的弟子。


    他抬了抬手,立即有弟子壓著五花大綁的陸辦上前。


    “外門雜役弟子陸辦,和宗門叛徒陸青勾結,霍亂宗門,請執刑堂判罰,將其壓入禁山地牢。”


    一石激起千層浪。


    “陸青的堂弟陸辦?”


    “陸辦平時看著挺老實的,怎麽?忽然就被判了這樣重的刑罰。”


    “你新來的吧,劍尊執政時期,陸辦就因失職放妖王進入宗門,差點被關入禁山地牢,當時有劍尊的徒弟求情才免於一場禍事,依我看,是禍躲不過。”


    執刑堂長老慢慢皺起眉頭?,“叛徒陸青?陸青什麽?時候成叛徒了。”


    高澎臉上誌得意?滿,他掃視圓台下眾人,大聲道:“陸青和遂禾勾結,在?宗門之中裝瘋賣傻,偷取情報,而遂禾,諸位,遂禾叛離劍尊門下多年,在?妖族頗有盛名。”


    “妖族本就與我人族門派不睦,如今可靠消息稱,妖王風麒已決定和正?清宗交惡,其親信和精銳部隊已經向正?清宗進發,其心昭然若揭。”


    原本隻是來看戲的弟子瞬間?炸開了鍋。


    陸辦目眥欲裂,恨不得一口咬死高澎,他怒聲道:“這是汙蔑,是程頌和沈域對我哥搜——”


    不等他話說完,身後的人忽然一棒打在?他背後。


    陸辦吐出一口血,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他扯了扯唇角,近乎瘋癲地大笑:“敢做不敢認,醃臢的宗門,諸位,今日的我,便是明日的你們!!”


    身後的弟子舉起鐵棒,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


    聲音冷淡清脆,如山間?鬆,樹上雪。


    極有辨識度的聲音,凡是聽過便不會忘記。


    原本喧鬧的處刑處驟然安靜下來。


    圍觀的弟子下意?識讓開一條路,露出了洞明劍尊冷冽的麵容。


    祁柏環視眾人,冷寒著麵容踏上高台。


    他身後跟著神?經緊繃的陸青。


    “本尊在?這裏,誰敢動他們。”祁柏冷道。


    陸青隨祁柏登上處刑的圓台,幾乎是狂奔到陸辦身側,死死將人抱住。


    執刑堂長老對祁柏還算尊敬,拱了拱手,“洞明劍尊,你怎麽?下山來了。”


    “有小人為禍宗門,不得不下。”


    高澎如何聽不出祁柏在?譏諷自己,他也不懼,冷道:“劍尊偏袒之心也太明顯了,宗主命劍尊在?濁清峰修養,劍尊違背宗主之命下山,不就是為了護住陸青這個昔日心腹。”


    祁柏麵色冷淡,“陸青是本尊心腹,同正?清宗為惡的遂禾是本尊徒弟,如你所說,便是將本尊也打入惡人之列了。”


    高澎生硬道:“劍尊言重,弟子從?沒有這樣說。”


    祁柏懶得理?他,淡聲道:“爾等說陸青有罪,實屬荒謬,可有證據。”


    “我親眼所見,還不是證據。”高澎說。


    “那本尊問?你,你何時何地看見陸青和遂禾勾結,又如何證明妖族進攻正?清宗有遂禾授意?。”


    高澎語塞,停了半晌才道:“宗門機密,不便為外人告知。”


    祁柏看他的視線愈發輕蔑,“如果?隻憑一張嘴就能隨意?打殺別人,正?清宗也當不起名門正?派四字了。”


    原本圍觀看戲的弟子也麵露遲疑,打量著高澎竊竊私語起來。


    高澎握緊拳頭?,額頭?青筋畢露,他陰沉著臉看祁柏半晌,倏然轉頭?看向執刑堂長老,命令道:“打開禁山地牢。”


    執刑堂長老擰眉,“胡鬧。”


    高澎走到他麵前,壓低嗓音陰冷道:“這是宗主的命令,斬草要除根,莫說是陸辦,連陸青宗主也定是要處置的。”


    高澎也知道今日騎虎難下,程頌死後,他在?宗門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好不容易因為做事狠辣,又向沈域說出了對陸青的懷疑,這才得到沈域幾分看重,倘若這件事辦砸,高澎不敢想象自己之後的日子。


    他咬了咬牙,逼迫道:“長老,祁柏已經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難道你也要和宗主為敵,毀了自己的前程?”


    話音落,執刑堂長老的臉色也陰沉下來,他先對祁柏道:“劍尊,高澎有上麵授意?,今日的事情無?論劍尊如何說,也不能通融。”


    他轉瞬吩咐身後跟著的弟子,“施法,打開禁山地牢的結界。”


    陸青臉色煞白,“劍尊。”


    祁柏拔出腰間?長劍,“本尊說了,今日之事是冤告。”


    執刑堂長老麵色為難,“這……”


    “宗主到。”


    不遠處傳來弟子的稟告聲。


    沈域身後跟著正?清宗的精英弟子,浩浩蕩蕩而來。


    他發如霜雪,負手走上圓台,便如同仙人一般縹緲絕塵。


    他神?色淡淡,直視著持劍而立的祁柏,“這是做什麽?,你要殺為師嗎。”


    祁柏深吸一口氣,劍尖指地卻沒有收起,“陸青和陸辦不能殺。”


    沈域不以為然,“順者才能昌,他們忤逆本尊,有今日的下場,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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