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沒有對她的話發表什麽評判,而是問道:“和誰的做對比了?”


    雖然已經可以說出來自己的困擾,但是別蘇是萬萬不敢把自己的瀏覽器搜索記錄拿給祁言看的,隻是含糊道:“就網友啊,隨便參考了一下。”


    至於她到底參考了哪些內容,這件事可以讓它們永遠成為謎團。


    “為什麽要去比較?是覺得我──”祁言的聲音拉長,不露痕跡地添補道,“作為朋友,對你不夠好,很不合格嗎?”


    “當然不是!”別蘇連忙否認,語氣也急起來,“是你對我太好了,祁言。遇到你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朋友會有這麽好。”


    祁言將她的誇讚收下,又問:“我不是你的第一個朋友?”


    別蘇答道:“是第一個朋友,但也──”


    祁言打斷她:“既然是第一個朋友,和其他人總是不同的。況且,我們還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是、是啊。”別蘇被他說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以前說,會遇到很多男生喜歡你,你很反感他們,現在還是這樣的吧?”


    她的表達很委婉,但最擔心的事情卻已經被包含在其中。她也相信,祁言能聽明白她的意思。


    “我很討厭那些人,甚至討厭那一類人。”祁言並不掩飾自己的喜惡。


    下一刻,他提起往事:“在你家的時候,你知道我是男生這件事,影響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友情嗎?


    別蘇自顧自地將對方的用詞替換。


    知道的那一刻,她的確並不適應,可她隨後便想通了,不管祁言的性別如何,兩人的情誼是不變的。


    她也這麽回答了。


    “沒有,祁言就是祁言啊。”別蘇覺得氣氛有些許凝重,開了個玩笑,“還是說不僅性別,你連名字也換了?”


    祁言的喉間溢出一道輕笑:“沒有。”


    他看著別蘇,神情專注,她的倒影落在他的眼眸中,似在水中搖蕩:“對我來說,你也是一樣的。你就是你,沒有人可以和你相提並論。在我這裏,你永遠不會和任何人同屬一類。”


    在所有的喜惡之中,已然有了一個特例。在他的心裏,這是淩駕於任何限製的存在。


    杯子裏的水漸漸涼了,別蘇自認聽懂了他的話。


    他們本來就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的朋友。祁言女裝的時候,自己對他那麽親近,他也從來沒想過友誼之外的事情,偶爾還會提醒自己要保持距離。


    既然那時候都這樣,換成現在,祁言知道他們是同性,就更不可能會多想了啊!


    甚至可以說,最開始,是她在接近祁言,所以他們才會關係這麽好。結果現在兩個人成為了最好的朋友,她又扭扭捏捏,也太不應該了。


    被自己疏遠了一天的祁言該怎麽想啊。


    祁言不可能喜歡男生嘛!


    他以前遇到的人都是對他不懷好意的,難得交到純粹的朋友,難免熱情了一點。


    就像她之前以為祁言是女生的時候和他很親密一樣,祁言把她當成男生,自然不會顧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真的是杞人憂天!


    認為自己庸人自擾了整整兩天的別蘇如是想到。


    看著別蘇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話,望向自己的眼眸中還隱約透露出幾分愧疚的時候,祁言感到些許無奈。


    甚至在這一刻,他忍不住感歎命運的奇妙。


    以前對那些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自己,竟然也會遇到想方設法要去接近的人。


    怕對方隻想和自己當朋友,又怕對方遲鈍到永遠都不明白。


    作者有話說:


    祁言:討厭男人,討厭所有人。可這是別蘇啊!


    -


    謝謝追更和評論的寶貝們,啵啵大家~


    第64章


    七月盛夏, 烈日炎炎。


    即便是山上,毒辣的太陽也沒有仁慈分毫。


    別蘇戴著遮陽帽,快被口罩悶得窒息。


    這是她來到集訓基地之後第一次感到後悔, 究竟是為什麽, 在這種天氣,他們要出來寫生?


    她寧願在教室裏再寫幾張奧數試卷,就算每天都要被凱斯諾那個男生挑釁也沒問題,至少開足冷氣的環境適宜人類生存。


    被送到目的地, 他們才知道, 寫生課和戶外求生課被安排在了一起, 他們需要在寫生的同時自己生活十天。


    難怪老師說可能要在外麵過夜, 讓他們帶好隨身物品與換洗衣物。


    被瞞住的四十幾名學生同時想到。


    參加集訓的學生都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 一下車就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


    但他們已經被大巴車拉出了基地, 放在了這片荒無人煙的山丘上, 再想回去, 僅憑自己是無法做到的。


    在這裏,就連手機信號都搜索不到,隻有老師分發下來的對講機還能勉強工作。


    除此之外, 空地上還擺放著一堆露營物品,上麵寫著學號, 每人一份, 自行領取。


    “各位同學, 寫生課與野外求生課從現在開始, 寫生素材就在你們的眼前,請在這十天之內大膽作畫吧!少年們, 勇敢地探索吧, 未來屬於你們!”


    伴隨著某位老師完全不負責任的中二發言, 對講機發出“滋滋”的聲音。在眾人的等待下,另一頭的老師隻交代了這一句話,再也沒有補充任何內容。


    背著畫具的學生們麵麵相覷。


    因為被提前通知要出門,他們今天都穿著利於行動的運動服,但這樣即興發揮一般的把他們扔到山上,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些離譜吧?


    “什麽啊,不會真的把我們扔在這裏吧?”


    “也太亂來了吧?”


    “就不怕我們出什麽事嗎?”


    “這什麽破地方!電話也打不出去!要死啊這夏令營負責人!”


    “本少爺回去就讓他們失業,真就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


    幾十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喧嘩的聲音將樹上棲息著的鳥兒都驚動,撲哧著翅膀朝天上飛去。


    “我們走吧?”別蘇對身邊的祁言三人說道。


    人群聚集在這裏,他們的寫生作品沒辦法開始繪製,也不方便行動,還是分開比較好。


    已經有幾個學校的學生拿了自己學號的露營物品離開,深入樹林內,隻留下一串腳印。


    祁言點頭:“好。”


    顧勰與那位同學也沒有意見,幾人便各自去領了發放的露營物資。


    下車點是個小山坡,既可以往上走去到山峰,也可以選擇另一個方向,去山穀盆地。


    空間很大,選擇眾多,雖然沒有商議過,但大家都默契地往不同的方向出發,不和其他人作出一樣的畫。


    商量過後,幾人決定往高處走,極目遠眺的景色更廣闊,同行的人也更少,更適合他們寫生。


    沒走兩步,別蘇被人攔住。


    李淮擋在她身前,語氣不善,開口就不是好話:“天氣這麽熱,還戴口罩,你到底是醜得有多見不得人啊?”


    別蘇根本不在意他怎麽說,壓了壓帽簷,準備繞過他。


    “不許走!”李淮想伸手拽住別蘇,但手剛抬起來,看到她身邊站著的祁言,又將手收了回去,對別蘇喊道,“你要去哪?我這次肯定能超過你!”


    在之前的奧數課上,他屢屢放下狠話,又屢屢輸給別蘇。


    就連他一開始討厭的顧勰都不被他放在眼裏,卯足了勁要和別蘇整個勝負。


    可哪怕他從六十分考到八十分甚至九十分,別蘇還是穩穩地考著滿分。


    仿佛一次又一次打他的臉。


    見別蘇還不理他,李淮更生氣了:“別以為我認輸了!集訓結束之前我遲早要打敗你!”


    “啊。”別蘇冷淡地應了一聲,順便鼓勵了一句,“那你加油。”


    她頭也不回,留李淮在原地踏腳:“啊,什麽態度?聖蘭斯帝的這麽看不起人?”


    他身邊的同學們看出他臉色難看,七嘴八舌地安慰道:“好了淮哥,他長得醜不就隻能多學習,和醜八怪計較什麽?”


    “是啊淮哥,還要在這裏待好幾天,要不我找個機會讓他當眾出糗,看他還裝不裝!”


    “好主意啊,加我一個,考滿分有什麽了不起的!”


    李淮狠狠瞪了幾人一眼:“我是要光明正大地打敗16號,你們都給我收著點!”


    而且,李淮想到帽簷下掃過他的那對眉眼。


    長了那樣一雙眼睛,口罩下的臉,怎麽也不會太難看吧?


    他眉頭一皺:“也別叫什麽‘醜八怪’,顯得我們凱斯諾多沒有素質。再讓我聽到這種話,當心我揍你們!”


    -


    熱氣蒸騰,別蘇感覺口罩都快貼在她的臉上。


    她沿著樹蔭快步往前走,等到再也聽不到後麵的聲音時,才勾住口罩的繩子,整個塞進了背包側邊的口袋。


    呼吸到久違的空氣,她覺得連熾熱的溫度都降下去些。


    上山的道路未經修繕,地上的痕跡都是被行人踩出來的,在一片野花野草之中很是明顯。


    他們是最先選擇上山的一支小隊,可以任意在一處停下來,不用和人爭搶。


    右側有塊豐茂的草地,整片傾斜向下,往下眺望,最底端是流淌著的小溪。水汽緩慢地順著植物的根係蔓延,驅散了周圍的暑氣。


    “要在這裏寫生嗎?”別蘇征詢其他人的意見。


    一致通過後,他們開始擺放支架和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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