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裳見江陵許久沒說話,替他說道:“這是江安侯府的世?子,聽說你們盛德藥堂有靈丹妙藥,便過來看看。你們店裏有什?麽益壽延年的藥,全拿出?來,錢不是問題,萬萬不能折辱了我?們世?子一片孝心。”


    夥計一聽竟然是侯府公子,立刻點頭哈腰道:“是。世?子稍等,小的這就去取藥來。”


    江安侯府世?子大駕的消息很快傳遍藥堂,所有夥計都來了,圍在江陵身邊,殷勤地介紹各種靈芝、仙草。江陵用扇柄撥了撥,挑剔道:“就這些??”


    任遙看著江陵那個鼻孔朝天?的樣子,得用盡全力才能忍住不翻白眼。明華裳卻十分入戲,誇張道:“大膽,小小商鋪,竟敢糊弄世?子!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江世?子大駕光臨,他竟然避而不見,是看不起我?們江安侯府嗎?”


    江陵搖著金閃閃的扇子,緩緩嗯了聲,心裏卻在怒罵這群“重情重義“的好隊友。


    名聲不是自己的,糟蹋起來不心疼,上次去青樓時是這樣,這次來藥鋪還是這樣。一有丟人的事?,他們就推他出?來。


    認識他們,真是他的福氣?!


    夥計們被明華裳突然的翻臉嚇懵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忙說道:“江世?子息怒,小店萬萬不敢糊弄世?子。您想要什?麽,小的這就派人去找,找到後親自給您送到江安侯府。”


    江陵一聽竟然還要上門,心道快別了,別再刺激他爹就是他最大的孝心。江陵氣?派十足地合住扇子,冷臉說:“你算什?麽人,敢和我?說話?小爺長這麽大,從來沒受過這種怠慢,你們掌櫃的呢,莫非,還要我?請他嗎?”


    管事?臉色僵住了,他和夥計附耳說了什?麽話,然後一臉堆笑對?江陵道:“是我?們疏忽,掌櫃今日去別的鋪子了,正巧沒來。世?子稍等,小的這就去請掌櫃。”


    “諒你們也不敢。”江陵屈尊紆貴應了聲,斜眼瞥藥堂眾人,“莫非,你們打算讓本世?子在這裏站著?”


    管事?如?夢初醒,趕緊招呼夥計給江陵看茶,一群人簇擁著江陵往貴賓單間走去。江陵不愧是從小嬌生慣養的紈絝,公子哥派頭極其足,將所有人支使得團團轉,連自己的兩個“婢女”都不放過:“愣著幹什?麽,沒看到本少爺熱了嗎,打扇。”


    明華裳著實愣了愣,才意識到江陵在說她。任遙涼幽幽掃了江陵一眼,笑著接過扇子道:“我?力氣?比她大,我?來。”


    江陵看到任遙拿扇子的架勢,莫名覺得頭骨發痛,委實擔心任遙一扇子掄到他後腦勺上。他高抬著鼻孔,哼哼道:“你笨手笨腳的,用不著你,讓她來。你來奉茶,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任遙握緊拳頭,已經想一拳砸到他鼻梁上了。明華裳笑著按住任遙的手,溫柔道:“姐姐,我?來吧。你去給世?子端茶。”


    江陵從明華裳柔柔弱弱的語調中,愣是聽出?些?許陰森。


    貴賓間裏,江陵眾星捧月,吆三喝四,左踢任遙右踩明華裳,正風光無二。沒人注意到,兩道黑影從無人處落下。明華章對?謝濟川使了個手勢:“你搜前?麵,我?搜後麵。”


    謝濟川點頭,貼著牆,像道影子一樣迅速遁走。管事?和夥計都被江陵吸引走,後坊根本無人看管,明華章身法輕快利索,一路踩著視線死角,輕而易舉摸入庫房。


    庫房上掛著鎖鏈,但這個程度的鎖對?明華章來說形同虛設。他從護腕中抽出?一截鐵絲,在鎖眼中扒拉了幾下,銅鎖便哢巴一聲開了。


    明華章單手扶住鎖底,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細縫,側身穿入其中,隨後門重歸閉合,從外麵看鎖鏈位置都沒變,實在難以想象,剛才有一個人進?去了。


    庫房裏堆放著各種藥材和製藥工具,看起來和尋常藥鋪無異,但明華章不信隻是如?此?。他吹亮火折子,咬在口中,在貨架中迅疾無聲地翻找。


    他翻了一會,注意到一個看起來破破舊舊,但表麵上一點灰塵都沒有的箱匣。明華章慢慢逼近,謹慎地順著縫隙刺入匕首,從觸感?判斷,裏麵應當?是紙張。


    明華章心裏有數了,這個看似廢棄的箱匣,其實才是庫房中整理更多汁源,可來谘詢摳群幺汙兒二漆霧二八一最重要的東西。他立刻拿出?工具開鎖,這個鎖比庫房門上的銅鎖精密多?了,明華章仔細聽鎖芯位置,手指猛地使出?巧勁。黑暗中傳來微不可聞哢的一聲,鎖開了。


    明華章就著火光翻開箱子,果然如?他所料,裏麵是黑市的流水賬本。明華章粗粗掃了幾眼,確定?沒問題後就將幾本賬冊都塞入袖中,並換入新的空白賬本,保證高度、重量不變,除非他們翻開檢查,否則發現不了裏麵的東西已經被換了。


    江陵在前?麵作威作福,使勁指使任遙和明華裳。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終於,外麵傳來熟悉的鳥叫聲。


    他們三人都聽出?暗號裏的意思,江陵繼續維持囂張紈絝的人設,罵罵咧咧道:“都等了多?久了,你們掌櫃怎麽還不來?”


    管事?也很頭痛,陪笑著解釋:“以往掌櫃的總在藥鋪裏巡查,今日不知怎麽了,小的去了掌櫃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他。興許被其他事?絆住了吧,世?子有什?麽吩咐盡管提,等回來後,小的轉告給掌櫃。”


    以嚴精誠對?權貴的上心程度,他不可能不知道江陵是誰。江陵都來了這麽久,嚴精誠還沒有出?現,實在很不尋常。


    明華裳暗暗拽了拽江陵的衣服,江陵會意,沒好氣?道:“罷了,等下次本世?子再來一趟吧。真是晦氣?。”


    管事?千恩萬謝地送江陵走了。江陵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走在街上,兩個婢女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後。等一離開盛德藥堂的視線,江陵膝蓋一軟,立刻轉身給兩個“婢女”扇風:“兩位姐姐,剛才辛苦你們了。你們也知道,為了任務,我?不得不如?此?演戲……其實,我?也不想的。”


    江陵一雙眼睛像狗狗一樣圓潤、黑亮、無辜,看著真誠極了。任遙嗬嗬冷笑兩聲,慢慢捏手指:“你是說,讓我?們服侍你,還委屈你了?”


    “不委屈。”江陵搖頭,認真說,“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勉為其難……啊!”


    明華章、謝濟川從樹上跳下來,對?不遠處的暴行熟視無睹,連明華裳也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問:“怎麽樣,有收獲嗎?”


    明華章頷首,從衣袖中取出?幾本賬冊:“這應該是他們黑市的賬本,時間有限,我?還沒仔細看。”


    明華裳連忙接過,翻了幾頁,緊緊皺著眉:“這都是些?什?麽?”


    賬本上沒有數,也沒有字,而是一些?勾圈符號,明華裳看得雲裏霧裏。她費力猜了一會,還是一頭霧水,她抬頭看到站在一旁悠然袖手的謝濟川,福至心靈,討好地將賬本遞給謝濟川:“謝舍人,謝阿兄,您來看。”


    謝濟川勉為其難地接過賬本,看了一會,說:“這應當?是他們自創的一套黑話,出?什?麽藥材、多?少年份、入賬多?少錢,都用約定?好的符號記。”


    嚴精誠需要賬本來管賬,又不能給自己留下把柄,所以想了這個辦法,就算賬冊意外落入別人手中,也不會泄露什?麽。明華裳期待地問:“能破解嗎?”


    謝濟川翻過下一頁,看了兩行,漫不經心合上:“也不是多?難,花點時間就能推出?來。我?有其他事?,沒功夫浪費……”


    明華裳一聽,立刻把賬冊推到謝濟川手中,崇拜說:“謝兄你實在太厲害了,才看了幾眼就有思路了!這麽複雜的賬冊,隻有你推出?來的我?才敢相信,接下來就有勞你了。”


    明華章悠悠掃了眼明華裳,背著手不說話。謝濟川本來不想做這麽浪費時間的事?情,但在明華裳一聲聲“謝阿兄你好厲害”中逐漸迷失自我?,不知為何接住了賬冊:“好吧,看著你這麽為難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次吧。”


    明華章站在一邊彈了彈袖子,還是不說話。明華裳輕車熟路輸出?了一通馬屁後終於發現,氣?氛好像不太對?。


    她眨巴眨巴眼睛,莫名不是很敢和明華章搭話。明華裳幹笑兩聲,終於想起已經被單方麵暴打良久的江陵,貼心地把江陵拉出?來活躍氣?氛:“任姐姐,任務要緊,你就饒他這次吧。江陵都已經表現的那麽不是東西了,嚴精誠還是沒出?現,這不太符合他的作風呀。”


    江陵皺著眉,對?這個形容很不滿意:“怎麽說話呢?那不是你們要求的嗎?我?還沒怪你們敗壞我?名聲呢。”


    明華章告訴自己大局為重,忍住心裏的不痛快,說:“有兩種解釋。一,他已經知道這是局,所以不肯入甕,這說明京兆府內必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二,如?管事?所說,他被其他事?拌住,藥鋪的人確實沒找到他在哪裏。”


    明華裳擰眉,表示很不理解:“他這麽沽名釣譽、愛財如?命的人,有什?麽事?比搭上江安侯府這條人脈更重要呢?”


    明華章正待說什?麽,忽然身後響起一陣巨響,街上行人嘩然,紛紛回頭朝聲音來處看去。


    明華章的臉色迅速變了,快步衝到主街上。明華裳也趕緊跟過去,抬頭,看到城外一道黑煙熊熊升起,橫亙在瓦藍的天?空前?,宛如?一道裂痕。


    長安,第三起爆炸發生了。


    第129章 預告


    長安城外,黃渠水畔,剛發芽的柳樹被燒得焦黑,中間圍著一座塌了一半的涼亭。涼亭炸毀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煙熏得不成樣?子,隻能透過殘溫餘熱,窺到?其下原本精美燦爛的日月花紋。


    一群看熱鬧的百姓圍在水邊,對著亭子指指點點,青衣衙役不斷趕人:“都讓開,不要耽誤官府辦案。”


    一行少年?少女在封鎖線中暢行無阻,年輕的和周圍官差格格不入。江陵在地上扒拉了半天,忍不住問:“我們到底要找什麽?”


    “什麽都行。”遠遠傳來明華章的聲音,他半蹲在廢墟中,小心撥動碎石塊,頭也不抬說?,“任何你覺得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都拿回?來?。”


    衙役看到?明華章直接在爆炸中心翻動,心驚肉跳道:“少尹,這裏說?不定還有殘餘的火藥,您快出來?,這些交給小的來?……”


    明華章沒有理會衙役,他抬起?手,仔細觀察指尖的東西。


    這是一塊沒燒完的碎布屑,隱約可見其原本的紅黃方棋嵌花紋樣?。可是,一個無主的涼亭裏,為什麽會有布料呢?


    明華章正?在思索,外麵忽然傳來?熟悉的少女聲音:“二兄,你來?看,這是什麽?”


    明華章示意衙役將這些證物收好,然後就起?身,一邊摘手套一邊快步走向明華裳:“怎麽了?”


    明華裳蹲在樹下,指著一塊黑漆漆的碎片問:“二兄你看,這像不像瓷器?”


    明華章俯身,籠罩在明華裳頭頂,小心地將東西拈起?來?。江陵、任遙等人聽到?動靜,也忙趕過來?:“怎麽了?”


    明華章看了半天,對身後揮手:“拿證物袋來?。你看的沒錯,這應當原本是盞瓷器,被火炸碎後,其中一片迸濺到?了這裏。”


    “瓷盞?”江陵挑眉,他雖然不識人間疾苦,但?也知道路邊涼亭裏不可能放著瓷器,他問,“這是凶手留下的嗎?”


    “不確定。”明華章擦幹淨手,將明華裳從地上拉起?來?,說?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今日涼亭裏絕不止死者一人。我在亭台殘骸中發現了沒燒完的布屑,裳裳又發現了瓷盞碎片,更印證了我的猜測。石桌上鋪著桌布,又有茶盞,死者總不可能是碰巧到?城外的涼亭裏散心,並更巧地撞上爆炸吧?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和人約在這裏見麵,他在等人,甚至已經等到?了人。”


    任遙問:“他在等誰?”


    “這取決於?死者是誰。”明華章抬眸,望著陽光下徐徐朝他們走來?的青衣郎君,道,“正?要找他,他就來?了。”


    謝濟川攬著袖子,步伐不疾不徐,哪怕置身於?雜亂的爆炸現場,他依然優雅地像走在宴會中。江陵等了一會,實在忍不了了:“又沒人看你,能不能走快點?”


    謝濟川冷冷瞥了江陵一眼?,深覺夏蟲不可語冰,對牛不可彈琴。他甩了下衣袖,依然優雅地把剩下幾步走完,施施然說?:“有什麽事嗎?”


    明華章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問:“仵作驗屍結果出來?了嗎,死者是誰?”


    他們五人看到?黑煙後立刻往城外趕,比京兆府的人還快一步,幸而沒讓現場受到?太大破壞。明華章親自檢查爆炸點,讓謝濟川去盯著驗屍,明華裳三人搜索外圍。


    謝濟川拿出香球熏衣袖,悠悠說?:“你可真行,這種損陰德的事總是讓我做,卻連關?心都得不到?一句。”


    明華章默然看著他,雖然沒說?話,但?忍耐之?意已溢於?言表。謝濟川收好香薰球,輕描淡寫說?回?正?事:“盛德藥堂的人來?認屍了,死者確實是嚴精誠。我順便問了周圍行人,這個亭子地方偏僻,周圍又被樹擋著,他們沒注意到?有誰出入。”


    這個結果可以說?並不意外,另外四?人沒有露出太大的表情波動,但?臉色都凝重許多。


    屋漏偏逢連夜雨,說?的大概就是他們現在的狀況。


    長安發生了第三起?爆炸,死者正?是他們找了一上午的嚴精誠。宮裏本來?就對破案進度不滿,如今事端重演,他們不知要怎麽被追責。


    連江陵這麽沒心沒肺的人都撓了下頭,有些氣急敗壞了:“我們一上午都在找嚴精誠,明明隻差一點就能找到?了。可惡,又讓他逃掉了。”


    任遙想到?他們再一次和凶手失之?交臂,心裏又急又氣,不由自責道:“如果我們今天找人的速度再快一點,如果我們昨天就去找嚴精誠,是不是現在就抓到?凶手了?”


    “好了,現在想這些也無益,先解決問題吧。”所有人都忍不住煩躁、氣餒,明華章的情緒卻平穩如初,有條不紊說?道,“既然死者身份已經確定,那接下來?的事就容易多了。你們隨我來?,複原一下爆炸經過。”


    明華章率先走向涼亭,這種時候,他的冷靜、沉穩、有條理就是最好的強心針,仿佛無論發生多大的事,都可以解決。剩下幾人的心緒不知不覺鎮定許多,跟著明華章走去。


    “亭子邊緣台階還算完好,越裏麵塌陷得越厲害,可見爆炸是從涼亭中心發生。周圍的百姓說?亭子中原本有一套石桌石凳,剛才我觀察碎石堆,發現損毀嚴重的一麵無裝飾,雕有花紋的一麵反倒比較平整,這樣?看來?火藥應當放在石桌下麵,桌麵上鋪了布,擋住裏麵的炸彈。死者嚴精誠來?這個亭子等人,無知無覺坐在桌邊,炸藥引燃後他來?不及反應,當場死亡。”


    明華章一邊說?一邊在相?應位置比劃,眾人腦海中仿佛真的出現當時的情景。明華章道:“這樣?看來?,桌布以及上麵的茶盞,很可能是凶手,也就是約嚴精誠來?此的人準備的。凶手先進來?布置現場,放炸彈、鋪桌布、倒茶,等嚴精誠來?後,他找個借口?離開,甚至撤退路徑也是他提前看好的,完全避開目擊者。”


    明華章的推理十分縝密,其他幾人沒有異議,但?這個計劃中有一個疏漏,謝濟川問:“那凶手如何引燃火藥呢?嚴精誠一個精明勢利的商行掌櫃,一個人當著他的麵掀開桌布點火,他沒反應?如果凶手是離開涼亭後引爆,那就更說?不通了。長安裏關?於?防範不明包裹的告示鋪天蓋地,嚴精誠發現亭子裏多了條用途不明的引線,怎麽會不多想?”


    明華章沉吟不語,他也在想這個問題,凶手是怎麽引燃火藥的。明華章餘光掃到?明華裳,忽然靈光一現:“對了,茶盞。時間、地點定然是凶手選的,他可以提早來?布置現場,把炸彈放在嚴精誠的位置邊,並做一條引線,藏在桌布下,一直延伸到?他的座位前。這樣?他在喝茶時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引燃引線,並找借口?離開。”


    謝濟川針鋒相?對,問:“他怎麽確定嚴精誠會坐在他預想的位置上,萬一嚴精誠選了放引線的座位呢?”


    “還是靠茶盞。”明華章說?,“你受人之?邀來?到?一個涼亭,桌上放著兩個茶盞,其中一個是主人用過的,你會坐在哪裏?”


    謝濟川想了想,認可了這個解釋。


    任遙努力跟上他們的思路,用自己的理解說?:“你們的意思是,嚴精誠看似是自由選擇座位,其實進來?後一舉一動都被凶手無形操縱。這樣?凶手就可以確保嚴精誠坐到?他預定的位置,保證計劃一舉成功?”


    明華章點頭,及時給予肯定:“沒錯。”


    江陵懶得去探究為什麽,他隻關?注一些最實際的東西。他左右瞅其他幾人的臉色,認真問:“那麽,話又說?回?去了,約嚴精誠來?此的人是誰呢?”


    江陵一句話把另三個人都問沉默了。謝濟川注意到?明華裳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好奇問:“你在想什麽?”


    明華裳眼?睛轉了下,回?神,慢半拍說?:“哦,我在想另一件事。為什麽死的人是嚴精誠呢?我們找他,並非知道他會被炸彈炸死,而是為了詢問黑市藥材。怎麽會這麽巧,我們找的人,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這一番話讓在場四?人都嚴肅起?來?。他們從既定結果出發,隻覺得凶手狡詐,再一次逃出了他們的追捕。明華裳卻提出一個新的角度,為何死的人正?是他們要找的人呢?嚴精誠的死,是意外還是巧合?


    謝濟川擰著眉,說?:“莫非,凶手在故意戲耍我們,我們找誰,他就殺了誰?”


    這個猜測讓人不寒而栗,明華裳擰眉思索了一會,莫名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原因:“如果是這樣?,那柳氏為什麽活著呢?她也是我們破案時很關?鍵的一個線索呀。”


    謝濟川摸了摸下巴,道:“你倒提醒我了。會不會,柳氏活著才是個意外?第一次爆炸是上元節放燈,按照常理,柳氏這個母親也會站在百歲燈前,她理該隨著錢益一起?被炸死。隻是當時孩子哭了,她在照看孩子,這才躲過一劫。”


    江陵和任遙點頭,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明華章默默聽他們說?完,道:“我早有這種感覺,凶手似乎總能領先我們一步。昨日黑虎死,今日嚴精誠死,反倒讓我篤定一點,京兆府內有內應,有人在給凶手通風報信。”


    任遙、江陵一副大受驚嚇的模樣?,連謝濟川都挑了挑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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