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能多活一陣子。葉長天緩緩睜開雙眼,這個結果出乎預料,卻並不令他欣喜。換個說法,開心這種感覺,他已經遺棄很久了。


    緩緩掉過了頭去,37號,有點印象,是個…和他很像的人。叫做,張皓吧?嗯,出與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他姑且還是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


    ……


    老實說,被葉長天盯住的感覺並不太好,而且,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那殺父之仇的眼神是幾個意思啊喂!


    算了。


    我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救你,可不是因為我瑪麗蘇…無論隊友還是對手,你應該算是個不錯的對象吧,別讓我失望。


    有時候棋逢對手且極其相似的兩個人,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清楚的確定對方心裏所思所想。語言,完全是多餘的東西。就像此刻的我與葉長天,都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眼底深處的那抹…


    挑釁!


    “叮”


    “39號、37號遊戲者,對抗賽。”


    正合我意!


    “遊戲方式,象棋,一局為限,勝者存,敗者亡。”


    ……話說係統你是被我倆的中二影響了嗎?


    言歸正傳。


    看著pad界麵上出現那標誌性的楚河漢界象棋棋盤,我不由歎了一口氣。怎麽隻有兩個人,要是在多名隊友就能玩地主了…象棋?沒勁。


    人都是這樣,對於輕而易舉就能獲得勝利的遊戲都不怎麽感興趣。


    本來還以為有的玩玩來著,沒想到比試的內容竟然是象棋,無趣的人生啊。


    我曾經結合我的推演能力帶上象棋規則,虛擬出另一個自己演算象棋走法。以我當時的腦容量,在五秒內大約可以精確的計算出對家30種20步以內的走棋方式,並尋找出最完美的應對之法。


    那年我15歲,今年19,我唯一的對手是我自己。


    如果我想,隨時可以成為象棋界的傳奇。


    就在我抱怨的同時,係統已經宣布了遊戲開始;遊戲時間為半個小時。勝者遊戲積分:200。一個頗為可觀的數子,也是看到這裏我憤懣才消散了許多。


    畢竟遊戲積分,才是我選擇摻和這場遊戲的主要目的。


    不過為了不太過無趣,還是先讓你車馬炮,再拱五個卒吧,嗯。


    正是我的這種行為,致使葉長天投來的眼光越發冷冽了。我爸都沒這麽小看過我!我覺得他現在應該是這麽想的。


    葉長天的確很憤怒,他的驕傲不容許他被任何人輕視。象棋麽?雖不敢說戰無不勝,但還是頗有涉獵,等著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吧!


    ……


    20分鍾後。


    葉長天滿腦門黑線的做著按太陽穴輪刮眼眶,現在場上的形式是,自己剩餘一將、一車。對家張皓剩於一帥,一象,一馬。看上去似乎是張皓多自己一子略勝一籌,實則不然。在這種四方通達的處境下,自己直來直往的車比對麵僅剩能越過河界的馬要靈活許多,從勝率上來講,自己是高於張皓的。


    但是回憶起張皓那運籌帷幄的走棋步驟…


    將軍,偷車;將軍,偷炮;將軍,偷馬。


    葉長天很無奈的感覺,如果不是張皓不明目的多次將棋子送到自己麵前自尋死路的話,踏馬的他可能連對方一個卒都殺不掉!


    對於驕傲的葉長天來說,這打擊不可謂不沉重。同時他也明白了,在象棋一途對上張皓,自己沒有半點機會。


    如果放在平時的象棋對決,葉長天早早的便可以直接認輸了事,畢竟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倒不如痛快認輸,還能落得一個灑脫美名。棋藝的較量,最是君子。


    但是,這是一場遊戲,關乎生死的遊戲。


    就目前棋盤的局麵,葉長天的形式已經很明朗了,不出三步,他就能獲得這場遊戲的勝利。沒錯,這場對抗賽,他已經贏定了。


    無論張皓先前的表現有多麽驚豔,讓子也好,放水也罷,但是他終歸輸了。這場楚漢之爭不是鄰裏街坊們閑暇之餘的調劑,而是以命搏命的生死競技。沒有人會對你的明敗實勝給予掌聲,你棋藝再高又如何?你終究是輸了,你終究要死…


    ……


    那麽我呢?連葉長天都已經能看到那必勝的局麵了,我會看不出來?


    當然不可能,如果不是他在關鍵時刻跑去做眼保健操的話,這場遊戲已經以我的失敗告終了。


    我還有更深一步的高招?實話實說的話…沒有。


    其實我…玩崩了…


    就像貓抓老鼠,有時候一味的執著於戲謔,也免不了狠狠地栽個跟頭。現在的我,就是這樣一種情況;玩的太過興起,導致我的大腦出現了一段短暫的真空期,計算稍稍偏離預想半步。而正是這一個小小的失誤,在此刻讓我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葉長天此時剩下的殘局就是交給一個象棋門外漢,也能輕鬆至極對我宣布,gameover。


    接下來的步驟,是這樣的。


    葉長天:車八平五,殺象,將軍。


    我:帥五平六。


    葉長天:車五進二,將軍,偷馬。


    我:帥六進一(他的將在五路,我無法殺他的車。)


    葉長天,車五平二,殺馬…


    這樣,局勢已經明朗,手下再無可用之兵,無論我擁有多麽變態的推演能力,也已再無力回天。


    但這一刻,我卻笑了。固然在這場遊戲上,我已經注定了必死之局,不過我的對手…是葉長天。這個擁有和我一樣眼神的男人,也必定和我擁有一顆同樣驕傲的心。


    葉長天做完眼保健操,開始動了。


    黑色方僅剩的一隻車與我推演的路線毫無偏差的移動著;殺象、殺馬。


    繼而我的下一步。


    帥六進一。


    當下處境,葉長天隻需將車平至六路,那這場遊戲也將會以他的勝利落下帷幕;我會受到係統懲罰,而他則獲得高達200的遊戲積分獎勵。


    那麽他會這麽做麽?我有答案。相比於算棋,我更擅長算心。


    葉長天:車二退二,將軍。


    我:帥六退一。


    葉長天:車二平六,將軍。


    我:帥六進一,殺車。


    和棋!


    係統給予的規則。


    “勝者存,敗者亡。”


    然而卻並未明確指出和棋的話,該當如何,所以並不代表不能以這種方式來結束這場遊戲。


    當我們的局麵轉變為已經無法再置對方與死地的同時,遊戲時間也被凍結。隻是遊戲結束的提示,卻遲遲未來。


    “我說”看向黑衣人,我有些不耐煩的開了口。


    “該宣布結果了吧?沒必要賣關子。這場遊戲,沒有人會受到懲罰。”


    “請給出一個充分的理由,才能判定遊戲結果。”黑衣人冰冷的聲音傳來,看來這個結果,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我撇了撇嘴,轉頭向葉長天看去。誰知這廝居然單手托腮,眼瞟窗外,目不斜視,無動於衷。臉上明顯寫著八個大字“你看著辦,別來煩我。”


    靠,感情你拉的屎還得我來給你擦屁股。


    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算了,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呢,就當再救你一次,改明兒工錢一起算。


    “理由嘛,很簡單,因為係統給予我們的勝利方式,與你的解釋矛盾了。”


    黑衣人沉聲道:“何以見得?”


    “操,還給老子拽文言文,媽的要不是不能動你看我打不打你”我低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過的吧,本場遊戲內不會出現必死的情況。”


    看到黑衣人點頭,我才繼續說道。


    “這場對抗賽的規則隻允許活下一人的話,兩個人各占百分之50存活率,的確不是必死。”


    “但如果換個角度來看呢?兩人中必有一人會死,那麽本場遊戲的死亡率,則變成了百分之百。這個結果,與你的說法不是自相矛盾又是什麽?”我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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