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去將傅綾抱入懷中,定不會被人察覺。


    怪病發作時,他便難以自控,滿心隻想著與傅綾親昵。從前他尚可克製壓抑自己,對她一副冷淡神色。


    隻是嚐過與她親密糾纏的滋味後,梅霽便無法再做到心如止水。


    他輕歎一聲,起身,動作極輕地將睡熟的少女抱下馬車,見車夫躺在樹下睡得正沉,輕飄飄身子一縱,便躍上了枝葉茂密的高樹上。


    傅綾隱約之間,覺得自己身子忽地一輕,繼而落入一片溫暖熟悉的懷抱之中,她眼皮顫動數下,繼續睡了。


    卻迷迷糊糊間總覺得麵頰上有什麽東西,柔軟濕熱,她冷不丁一驚,難不成有蟲子?!


    她倏地睡意全無,一睜眼便看到師父那張俊美的臉。


    他雙眼輕闔,正在一下下輕輕親著自己。


    傅綾眨了眨眼,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然不在馬車內,四周全是茂密的枝葉,竟是在一株大樹之上?


    這是她仍在做夢,還是師父在夢遊?


    她掐了一下大腿,疼得嘶出聲,下一瞬便與師父四目相對。


    第18章


    梅霽頓了頓,語氣歉然:“我吵醒你了?”


    傅綾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來,“師父,我們怎麽會在這兒?”


    她不是在馬車裏睡覺呢麽?


    今夜雖月光皎潔,但樹冠之下,也看不甚清人的麵目。傅綾隻覺師父似是有幾分羞赧,抿著唇靜默不語,她忽地福至心靈。


    “啊!我知道了,定是師父的怪疾發作,難受至極,無奈之下才將我帶到這樹上來。”


    梅霽心下愧疚,他哄騙她良多,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嗯,打攪綾兒歇息了,都是我不好。”


    傅綾搖頭道:“師父您別這麽說,我自幼身子不好,生病的滋味有多難受我又怎會不知?”


    說著,她便主動仰起頭貼上他的唇,邊親邊含糊道:“下回師父大可以叫醒我,這樣治療起來比較快。”


    對於治病一事,傅綾如今早已輕車熟路,她緊緊攀著師父的脖頸,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梅霽低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他倚在一枝粗壯樹杈上,傅綾則坐在他懷中。


    饒是如此,傅綾還是難掩緊張,比素日裏似乎更敏感了些,不過是被親了片刻,她便覺四肢發軟渾身無力,麵頰發燙地依偎在師父懷中喘息。


    梅霽待她緩和過來,複又低頭吻下。


    因著坐姿,兩人的身子緊挨著,漸漸地師父的氣息便重了幾分,傅綾心口突突直跳,紅著臉摟住了師父的腰。


    師父身姿高大修長,平日裏穿著寬鬆道袍顯得極為瀟灑飄逸,可真真兒地觸碰到了,便知他並非是看上去那般清瘦,反而分外緊實有力。


    傅綾腦海中閃過曾看過數回的胸膛與腰腹,不禁一陣口幹舌燥,意識如漿糊般,軟綿綿地伏在師父身上。


    其間,她也能感受到些許不同。


    師父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若不然尋常□□,怎會如此堅硬熾熱?


    她心下憐憫,便對師父愈發溫柔,卻使得梅霽更加難以自控。


    直到後半宿,他方抱著傅綾飛下樹來。


    悄無聲息地回到馬車內,成禮無知無覺,睡得香甜。


    傅綾四肢疲軟,倦意襲來,倒頭便睡。


    梅霽凝望她半晌,自去湖邊清洗。


    湖水猶涼,他卻毫無所感。


    天上明月高懸,月光灑落,逼去一切黑暗。


    梅霽望月出神,暗自祈禱,逾越師徒關係,罪過皆在於他,若上天終要懲罰,所有罪責遷於他一人便是。


    翌日,三人繼續趕路。


    傅綾對成禮旁敲側擊,見他昨夜並未察覺到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在中途休息時,梅霽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叫你擔心了,以後我不會再那樣。”


    傅綾小聲嘀咕:“不必,師父想怎樣便怎樣,不必強忍著。”


    梅霽微怔,“可是你不是怕……”


    傅綾耳根微紅,“我不怕。”


    她杏眸晶亮,“我反而倒覺得,很、是、刺、激。”


    這幾個字她說得一字一頓,貓兒般的雙眸直凝著他,隱有幾分狡黠。


    梅霽心中一動,薄唇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之後的幾日,每到深夜,傅綾便會被師父抱出馬車,或是飛身於樹上,或是隱在荒無人及的屋宇,津液交換地為師父治病。


    某回,她一時不察,力道重了些,不知怎的,竟登時軟了身子。


    師父眸光暗濃,眼尾的朱砂痣越發豔麗,似是想吃人一般。


    傅綾心下直跳,頂著師父幽深的目光,複又重複,隻覺身子又酥又麻。


    “綾兒……”師父的嗓音又沉又啞,似是強自忍耐著什麽。


    傅綾見他並未阻止自己,紅著臉咬著唇,循環往複。


    自此,為師父治病變得更叫她上癮。


    這日,三人途經一座城鎮,甫一進城,便覺溫暖至極,問了店小二方知,此城地下有溫泉水流過,是以城內才如此暖和。


    既有溫泉,哪有不去泡的理?


    這夜三人便宿在一家溫泉客棧。


    出門前,太守夫婦給傅綾塞了一遝銀票,叮囑她萬萬不可委屈自己與師父,四師兄年幼,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更要吃好喝好住好。


    傅綾本就十分擅長享受,因此所選的客棧寬敞富麗不說,裝飾得還極有特色,設有大小不一的各種雅間,江南水鄉、大漠孤煙、叢林密布……風格各異,中間卻都有一方寬闊水池,汩汩冒著熱氣。


    三人用罷飯,略作歇息,便來到溫泉池邊。


    溫泉自然分了男女,傅綾去了一間滿是異域風情的雅間,落了鎖後,褪去衣衫,舒舒服服地獨享一池。


    梅霽與成禮去了一間,想是傅綾提前叮囑過,池內並無他人。


    對著師父,成禮有幾分羞窘,紅著臉扭扭捏捏,許久也沒將褲子脫下來。


    梅霽道:“穿著褻褲下來便是。”


    成禮漲紅著臉:“哦。”


    心下登時一鬆,原來不用脫光光呀……


    梅霽倚在池邊,闔眼不語。


    成禮見狀,也不敢發出什麽大的聲響,他頭一回泡溫泉,難掩新奇,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打量。


    一盞茶的功夫後,他便渾身上下熱得厲害,有些支撐不住出了池子,坐在池邊的竹榻上歇息。


    梅霽也未多待,兩人擦幹身子,穿衣回房。


    三人的房間緊挨著,又過了片刻,梅霽仍未聽到隔壁房傳來聲響,不禁疑惑:難不成傅綾還在溫泉池裏待著?


    泡這麽久,怕身子會不舒服罷。


    思及此,他便禁不住擔心起來——還是說她出了什麽事?


    梅霽坐立難安,叫了個婆子來,打發她去溫泉池瞧瞧。


    那婆子生得膀大腰圓,依言照做,不多時便將雙眼緊閉的傅綾抱了回來。


    梅霽心下一驚,忙伸手接過,便聽婆子笑道:“道爺,這位姑娘在池中泡得久了四肢綿軟,躺在榻上睡著了,不礙事的,道爺不必擔心。”


    “有勞大嬸。”


    梅霽將昏睡不醒的少女抱入房中,輕輕放在床上,見她臉色酡紅,睡得十分香甜,對周遭的一切毫無所覺,不禁又氣又好笑。


    他輕撫少女細嫩的麵頰,低聲呢喃:“如此沒有戒心,若是遇到什麽歹人,可如何是好?”


    梅霽替傅綾診了脈,見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為她攏好被子,凝視她半晌,方回了自己房間。


    可這一宿卻沒怎麽睡,每過半個時辰他便起身去看傅綾一次,生怕她夜裏有什麽不適。


    如此折騰了一晚上。


    翌日,傅綾一宿飽眠精神奕奕,皮膚白裏透紅光彩照人,成禮的小圓臉也比往日嫩白了幾分,唯有梅霽眼底一層淺青,麵露倦容。


    傅綾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昨日忘了為師父治病,他應是又發作了,是以臉色才如此憔悴,因此心下生出幾分愧疚。


    “師父,您昨夜……又難受了嗎?”


    礙於四師兄在場,傅綾問得十分含糊。


    成禮一聽此言,雙眼圓睜:“什麽?師父您生病了嗎?”


    梅霽淡淡笑了笑:“不礙事,一點老毛病而已。”


    “師父……”成禮滿眼關切,“若是經常發作,還是早日尋訪大夫治去了好。”


    傅綾拍了拍四師兄的肩,“別擔心四師兄,師父他已然尋到了醫治之法,過陣子便好了。”


    “當真?”


    “當真!我何時欺騙過你呀。”


    成禮小聲嘀咕:“你騙我的次數可不少……”


    “哪有!我那隻是跟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啊!我不是買桂花糖、糕糖葫蘆給你賠罪了嘛!”


    成禮道:“你之前還騙我說天上有大魚在飛,我仰頭看了好久,什麽也沒看到,脖子還因此抽筋了。”


    傅綾哈哈大笑:“我沒想到四師兄你那麽單純呀!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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