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的目光不覺落到?他的手上,目光寂然。


    聞人斂也看見了岑望,腳步徐徐停住,少傾,他噙笑頷首:“秦公子。”


    少年回神,幾步走?上前:“多謝這位公子代?我照顧阿姊。”


    說著,他伸手便要將?阿姊接過。


    聞人斂笑意微頓,而?後反應過來,停頓片刻將?懷中?女子交還給眼前的少年:“秦姑娘受了傷。”


    少年未曾應聲,隻小心?翼翼地接過阿姊。


    看起來不過十二?三的少年,卻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格外安穩。


    與此同時,秦黛黛終於幽幽轉醒:“阿望?”


    “嗯,”少年垂眸,“阿姊,我們回去。”


    秦黛黛原本僵硬的身子已然放鬆,隻眼神仍有?迷茫。


    少年喚來靈劍,禦風離去。


    聞人斂仍立在原處,看著早已飛遠的二?人,唇角仍噙著笑,隻是?目光略有?出神。


    舊日友人近在眼前,他卻覺得心?中?多了幾分悵然。


    一聲仙鶴長鳴,夏瑾化作?人形跑到?他身側:“公子,我已將?你親筆書信送回幽月宗。”


    聞人斂看向他。


    夏瑾道:“之前您說與太墟宗的婚約,還需再行商議一事啊。”


    聞人斂眸光微滯,輕斂眉心?。


    夏瑾察看著自家公子的臉色:“公子,可要將?書信收回?”


    聞人斂望向他,半晌笑了聲:“……為何?”


    第27章 謝恩


    秦黛黛再有意識, 是在岑望收起?靈劍,抱著她走入客棧時。


    起?初她不覺有異,直到察覺到周圍諸多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才驚覺竟是岑望於眾目睽睽之下打橫抱著?她,神情平靜地穿過大堂,正?要朝樓上走。


    秦黛黛醒覺過來,二人雖說以姊弟相稱, 可橫抱的姿態仍過於親近,下意識地掙紮了下。


    岑望察覺到懷中的動靜,低下頭,漂亮的瞳仁帶了幾絲不解:“阿姊?”


    那股蝕骨的痛已經消失,秦黛黛周身並?無不適,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小聲道:“阿望,放我下來。”


    少年看了一眼她掌心的傷痕:“阿姊受傷了。”


    “不礙事。”秦黛黛勉強一笑,便要從他懷中離開?。


    少年的手不覺一緊,唇也抿了起?來。


    不知為何, 他竟想到在神玄宮時,那個白衣書?生抱著?阿姊的畫麵。


    那時, 阿姊意識朦朧, 卻安安穩穩地靠在那名書?生的懷中。


    為何他便不行?


    秦黛黛掙了好一會兒?沒?能掙開?,抬眸疑惑道:“阿望?”


    岑望回過神來, 罕見地沒?有聽阿姊的話放開?她,隻越發收緊了小臂, 安穩地抱著?她, 一步一步走上二樓。


    秦黛黛呆了呆,以往阿望的眼眸幹淨又?剔透, 他也從未對她有所隱瞞,可方才有一瞬間,她竟覺得有些看不透阿望了。


    回到客房,岑望將秦黛黛輕輕放在床榻,又?一言未發地取出靈藥,抓過她的手。


    秘境受傷比人界的傷更?難愈合,此刻她的掌心仍隱隱滲著?血珠。


    岑望盯著?傷口,頓了頓,將靈藥小心地敷在傷口上,掌心盈滿溫和的金色靈力,隻到傷勢愈合,他才鬆手。


    “謝謝你?,阿望。”秦黛黛誠摯道,“我一個人休息一會兒?好嗎?”


    少年抬眸看向她,搖搖頭:“阿姊的肩也受了傷。”


    秦黛黛一愣,她沒?想到阿望竟察覺到了,是在秘境中被鷹嘴獸抓住肩膀時傷到的,因並?不嚴重,她便未曾說。


    “隻是被抓傷了下,”秦黛黛道,“待會兒?我上完藥便無礙了。”


    岑望仍搖頭:“我幫阿姊上藥療傷。”


    “不用,”秦黛黛立刻道,而後低咳一聲,“阿望,阿姊自己來便好。”


    少年格外固執,拿著?靈藥看著?她:“我幫阿姊。”


    秦黛黛無奈:“阿望,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


    少年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阿姊總拿人界男男女女的那番話來隔開?他們:“以往阿姊也曾給我上藥,”他想了想又?補充,“還曾給我沐浴潔身。”


    秦黛黛靜默片刻:“那不一樣?……”


    “沒?有什麽不一樣?,”岑望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眼中沒?有任何淫靡之氣,無比清澈,“阿姊,沒?有什麽能改變我們姊弟二人,誰也不能,對嗎?”


    秦黛黛回視著?少年的眼眸,他明明在說上藥一事,卻又?好像在詢問別的事,迫切地需要她的肯定。


    秦黛黛心一軟,歎了口氣:“隻上藥?”


    少年眉眼漸鬆,頷首。


    秦黛黛遲疑了下,到底再未多說什麽,左右如今阿望隻是個小少年而已。


    這麽想著?,她轉過身去?,一咬牙將衣襟鬆開?,露出一小塊肩頭。


    三道被利爪抓過的傷痕仍隱隱泛著?血跡,猙獰地趴在她雪白的肩頭,格外刺眼。


    岑望盯著?傷口,眼中流露出幾?分自責。


    是他沒?有保護好阿姊,才會讓阿姊受了如此重的傷。


    少年抿緊了唇,手指沾了靈藥,輕輕覆上她的肩頭,卻在觸到的瞬間定住。


    女子肌膚如綢緞,溫暖而細膩,岑望的長睫不覺顫了顫,呼吸也停滯了,明明不該胡思亂想,可心底竟還是湧出一股將手縮回來的衝動,這股陌生的感覺令他心中迷茫。


    “阿望?”秦黛黛隻覺泛著?涼意的手指觸到了自己的肩便停住了,不覺疑惑地側頭詢問。


    岑望驀地驚醒,匆忙將那股令人惶恐的迷茫揮散,指尖金色的溫熱靈力徐徐湧現?,將女子的肩頭裹住,一點點催動著?靈藥的發揮。


    秦黛黛感覺著?肩頭被指尖輕柔拂過,起?初隻覺得舒服,可當少年輕輕摩挲而過,帶出的細細癢意,讓她心底莫名多了幾?分不自在。


    在肩頭悶痛減輕的刹那,她連忙穿好了衣裳:“好了,已經沒?事了。”


    岑望看了眼她還未曾痊愈的傷口,這次未曾堅持,隻點頭道:“好,”說著?,他生硬地將視線從她的肩頭移動到別處,嗓音仍帶著?幾?分不易被人察覺的緊繃與低啞,“阿姊若有不適,便再叫我。”


    說完的瞬間,他甚至沒?等身後女子的回應,便立即起?身朝門外走去?,背影帶著?幾?分忙亂。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中,房門在身後關閉,少年的腳步才猛地頓住,站在偌大的臥房中央,神色茫然。


    一股靈藥的清香湧現?,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不知為何,方才為阿姊上藥時的觸覺再次湧了上來,他不覺輕撚了下手指,目光恍惚了下,心中是說不清的驚惶,還有……淡淡的歡愉。


    下刻,少年陡然回神,抿了抿唇,從芥子袋中取出那本不知已被摩挲過多少遍的七情書?,再一次一頁頁地將靈識注入其中。


    半晌,岑望睜開?眼睛。


    七情書?也道不清他此刻複雜的情緒。


    *


    剛從秘境中出來,秦黛黛來不及細思方才岑望的奇怪之處,便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秦黛黛擰了擰眉,隻覺自己的丹田堆積著?一團澄淨溫和的靈氣,她內視己身,而後吃驚地察覺到那竟是秘境曆練後滋生的靈氣。


    她忙打坐靜心,吐納修煉。


    這一次,秦黛黛明顯察覺到了不同。


    以往因為難以領悟的道心,靈力在靈脈運轉格外艱難,可今日?,那些靈力仿佛一夕之間被打通一般,如同馴服的靈獸,在自己的經脈內平緩而穩定地流淌著?,將本細窄的靈脈拓寬了不少。


    直到將那團靈氣全部煉化,秦黛黛驚喜地發現?自己竟到了築基境末期。


    她還想再嚐試調動靈氣,看能否突破築基,下瞬靈根處一陣悶痛,秦黛黛忙收回靈力。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秦黛黛睜開?眼,房中一片大亮,夕陽安靜地照進房中,少年站在門口,眉眼微焦,見她無事才舒展開?來。


    “阿望?”秦黛黛不解地喚他。


    “嗯,”岑望走上前,“三日?前我來找阿姊,發覺阿姊在修煉,便設了法陣為阿姊護法。”


    難怪她才察覺到身子異樣?,他便出現?了。


    秦黛黛笑了笑:“多謝阿望,”說完又?想到他的話,驚訝問道:“我竟修煉了三日??”


    話落,她的腹腔發出幾?聲低鳴。


    秦黛黛麵頰一熱,她其實覺察出自己如今已成功辟穀,譬如即便已修煉三日?,她仍不覺腹中饑餓。


    隻是習慣了用食,腹腔仍發出了“抗議”。


    少年的眉眼落在她微紅的耳垂上,不知想到了什麽,定定看了片刻,而後猛地反應過來,抿緊了唇,移開?視線,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個精致的膳盒,裏?頭放著?仍冒著?熱氣的飯菜和糕點。


    秦黛黛驚喜地睜大眼:“阿望,你?不是早已辟穀?”


    岑望布置飯菜的手一頓,應了一聲,將飯菜放好後,道了句“我仍要修煉”,便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秦黛黛困惑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隻覺今日?的阿望比起?那日?上藥後的他,更?加奇怪了。


    她莫名地坐在桌前,剛要用食,便聽窗外一聲:“玄機石亮了!”


    神玄宮納新考核,成績自會顯現?在玄機石上。


    而最終結果公布這日?,玄機石會高懸於望霞城之上,石上的小篆如符文,金光四射,三日?不消不散。


    秦黛黛忙推開?窗子朝神玄宮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見一塊漆黑如玉的巨石懸於空中,上方的文字散發著?陣陣金光。


    秦黛黛以靈識朝那處望去?,劍修榜首之位不出預料寫著?“秦望”二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悔婚後死對頭他後悔莫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魚曰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魚曰曰並收藏悔婚後死對頭他後悔莫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