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斂似乎被他?的反應攪得莫名,隻愣愣地點了點頭:“好。”


    秦黛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岑望勾唇一笑,正要繼續前?行,下瞬看見夾在聞人?斂與秦洛水之間的秦黛黛,腳步頓了下,駢指微動,秦黛黛立刻覺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地飛起?,竟直直落到他?的身後。


    “走吧。”岑望懶洋洋道。


    聞人?斂和秦洛水對視一眼,同時幹巴巴地笑了笑,跟上前?。


    山林外的城鎮看起?來不遠,可幾人?仍是飛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到。


    落地後,秦黛黛才發覺此處就連城鎮名字都與蓮有關,是為蓮花鎮。


    鎮子不大,隻有數條還算寬闊的街市,街市上有各類攤販,客棧酒樓,倒是一應俱全,每家店鋪門口都點著一盞精致的紅燈籠,使得小鎮看起?來也算繁鬧。


    本該是千山蓮池的崖底,竟有一處與世隔絕的城鎮,秦黛黛怎麽看都覺得分外詭異。


    她沉吟幾息,攔下一名婦人?:“敢問……”


    話還未說完,婦人?便?笑嗬嗬地問:“幾位可是來千山尋蓮池之水的?”


    秦黛黛詫異地點點頭。


    婦人?手指向雲霧繚繞的東方:“蓮池之水便?在那裏,不過曆年來都是由玉京樓樓主守護,如?今天色已晚,幾位不妨先在鎮上休息一晚再去見樓主?”


    秦黛黛幾人?本就是如?此打算的,謝過婦人?後,便?尋找起?客棧來。


    然而一連去了三家,前?刻仍在開門迎客的客棧,在看見他?們後紛紛搖頭表示客房已滿。


    秦黛黛愈發覺得古怪,正準備再問個清楚,聞人?斂上前?,笑吟吟道:“我方才瞧見一處客棧甚是豪華,不若今晚我們去那兒??”


    秦黛黛訝異:“你何時瞧見的?”


    聞人?斂頓了頓,含糊道:“就在不久前?,我帶你們過去。”


    秦黛黛蹙了蹙眉,還未說什麽,便?見一直跟在後麵的少年伸了個懶腰:“不用了,就那家。”他?手中的白玉笛直直指向街市對麵的一家小客棧,客棧不過兩層,看起?來分外簡陋,整個一層不過一個掌櫃和一個店小二坐在裏麵。


    聞人?斂笑容一僵:“岑兄,那家太過寒酸……”


    “無妨,”岑望哼笑一聲,“聞人?兄,我素來挑剔都能?忍上一晚,聞人?兄莫不是忍不得?”


    聞人?斂微滯。


    秦洛水卻?走上前?,嬌笑著:“那我們去問問店家可還有空房便?是。”


    說著,她緩步走到客棧中,水眸溫柔:“敢問掌櫃,可還有空房間?”


    掌櫃的眉眼原本盡是不耐,卻?在看清眼前?花容月貌的少女後,眼睛亮了亮,卻?又想到什麽,放軟了聲音:“可惜了,這位姑娘,小店今晚並無空房了。”


    秦黛黛凝眉,看了眼空蕩的二層,走上前?:“你這客棧分明並無客人?居住,怎會?沒有空房?”


    掌櫃的抬頭看向門外,卻?見一名清麗女子站在那兒?,雖雙眸瑩亮,卻?到底不若裏麵的少女嬌柔嫵媚,不由怠慢道:“我的客棧,有沒有人?住都是我說了……”算。


    沒等他?說完,一柄白玉笛低吟一聲淩空飛入客棧中,半路化作一柄淩厲銀劍,劍尖直指掌櫃的眉心,在貼到他?的肉皮前?堪堪停下。


    少年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嘴若是不想要,便?剜下來。”


    掌櫃的嚇得臉色煞白,忙道:“想要,想要,這位小公子可莫要失了準頭。”


    岑望嗤笑一聲:“說,有沒有空房。”


    掌櫃的忙搖搖頭:“小公子,這空房是真的……”


    偷閑劍劍尖鑽入他?的皮肉之間,掌櫃的額頭滲出一點血珠。


    “有,有!”掌櫃的匆忙改口,“小公子想要幾間有幾間,連生,帶幾位貴客上樓。”


    岑望微微抬手,偷閑劍乖乖飛入他?手中,少年睨了眼門口的秦黛黛,繞過她走了進去,身後高束的馬尾一搖一擺。


    招搖。


    秦黛黛腹誹,跟在店小二身後上了二樓。


    四人?要了四間房間。


    秦黛黛的房間在最?裏麵,房中和外觀一般簡單,不過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個衣箱和一張床榻。


    秦黛黛坐在桌前?,正凝眉思索著這一路行來的奇怪之處,房門被人?敲了兩下。


    秦黛黛打開門,聞人?斂站在門口,唇角噙著笑,手中端著一碗蜜漿:“黛黛,你不是一貫喜愛喝蜜漿,我方才出去一遭,特地與你帶回一碗。”


    秦黛黛垂眸看去,餘光瞥見聞人?斂腰間的香包,停滯了下,她彎起?一抹笑,接過蜜漿:“謝謝你,聞人?。”


    聞人?斂搖搖頭,見她並未立即飲下,又道:“此地夜晚寒涼,黛黛要盡快飲用。”


    秦黛黛笑盈盈道:“我方才淨口淨心後畫符,還差一些,待畫好後便?飲用。”


    聞人?斂遲疑了下,點點頭,又囑托了一遍才離去。


    秦黛黛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頭的房中,笑意微斂,取出方才畫好的隱靈符捏在手中,飛快走向岑望的房間。


    令她詫異的是,房門並未落栓,稍稍用力便?推開了。


    可一覽無遺的客房卻?並不見岑望的身影。


    秦黛黛凝眉,朝前?探了探頭,門後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深夜來找我,秦大小姐,不合適吧?”


    秦黛黛驚了一跳,好一會?兒?緩了過來,抬起?頭,卻?見岑望正抱著手臂斜倚在門的側後放,垂眸睨著她。


    顧不得理?會?他?的挖苦,秦黛黛關上房門,輕聲道:“聞人?和秦洛水不對勁。”


    岑望默了默,聲音帶著幾分諷意,一字一頓:“聞、人?。”


    秦黛黛不解:“怎麽?”


    岑望凝滯住,片刻後走回房中:“無事。”


    “說說怎麽不對勁?”


    秦黛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卻?見岑望房中的桌上同樣放著一碗蜜漿,漿水泛白,仍溫熱著。


    “這是……秦洛水送的?”她問。


    岑望看向她,嗯哼一聲。


    “你沒喝吧?”


    岑望垂眸迎上她的視線,不知為何,竟再次想起?識海裏那個對自?己說“誕辰吉樂”的聲音,他?生硬地移開目光:“說。”


    秦黛黛見岑望漫不經心的模樣,想來並未飲下,便?將自?己今日覺察的異樣之處說了一遍。


    岑望聽完,手指輕叩著桌麵,未曾言語。


    秦黛黛看著岑望並未有絲毫意外的神?色:“你早便?看出來了?”


    岑望抬眸看了她半晌,並未應她的問題,隻幽幽道:“秦洛水異樣,你未曾覺察出什麽……”


    “你倒是了解聞人?斂。”


    秦黛黛眉頭微皺:“聞人?的香包是我親手所繡,我繡時曾刺破手指留下一滴血,索性便?繡成了紅豆。”


    “而方才那人?腰間的香包上,並無那滴血的任何跡象與氣息……”


    “親手所繡……”岑望重複了一遍這幾字,冷笑一聲,“若我沒記錯,當初在望霞林,你給我下引雷符時,那香包便?已在你身上了。”


    “而你那時還不認識聞人?斂,怎就親手給他?……”


    他?的聲音驟然停下,看向眼前?的女子。


    那時,他?們才退婚不過三四日。


    若他?未曾猜錯,那枚繡著情詩的香包……


    本該是要送與他?的。


    第66章 變故


    秦黛黛疑惑地看著突然便不再言語的岑望, 等了好一會兒未等到他繼續開口,輕喚了兩聲?仍是?不見他有所反應,索性微微俯身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岑望隻覺麵頰有細風習習而過, 待回?過神,一眼便望見女子素雅白淨的麵頰,瑩黑如玉石的眸子夾帶著些許不悅,湊在自己麵前。


    他怔了怔, 如避洪水猛獸般,幾乎立即撤離身子,嗓音緊繃:“你離本少君這般近作甚?”


    秦黛黛眉頭淺蹙起:“若非少君說著說著便兀自走神,我?豈會上?前?”


    說著她坐回?位子:“方?才少君想說什?麽,我?那時還不認識聞人怎樣?”


    岑望長睫一滯,半晌輕哼一聲?:“你那時尚未認識聞人斂,豈不是?將自己用過的舊香包送出去了?”


    秦黛黛聞言一愣,繼而臉色微緊:“那並非舊香包,我?也不過佩戴幾日,是?我?及笄那日為?了……”


    說到此, 她忽的反應過來,唇緊抿了起來。


    岑望的心一跳, 追問道:“為?了什?麽?”


    秦黛黛沒有說話, 岑望也再未曾開口,隻是?她能感覺到他仍在望著她。


    秦黛黛不覺覺出幾分可笑, 岑望一向機智,她不信他猜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眼下追問, 於她而言不過就是?想借此羞辱她。


    這樣想著, 她的心竟逐漸平靜下來,抬起頭迎著他的視線坦然道:“……為?了定親而備, 準備送與我?的未婚夫、也便是?玉麟少君你的,滿意了嗎?”


    岑望的表情有些古怪,說香包原本送給他的便說,為?何用這般又惱又怒的眼神看著他?


    可聽?見她說香包果真是?送給他的,他心中又不覺多?了幾分飄然:“那你還送與旁人?”


    “本少君素來不喜……”自己的東西在旁人身上?。


    沒等他說完,秦黛黛便打斷了他:“你我?早已退婚。”


    “如今聞人才是?與我?麵過親,也許將來會與我?定親之人。”


    岑望的話僵在嘴邊,聽?完後?臉色更是?黑了下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便說定親,你便如此恨嫁?”


    “你……”秦黛黛憤憤瞪著他,下瞬想起在他識海中看見的畫麵,這廝小時候便招人不喜,自己何必再氣自己,她的心思?逐漸平複,隻淡聲?反問,“玉麟少君今夜似乎對我?的事分外感興趣。”


    岑望輕點桌麵的手指瞬間停了下來,徐徐翻湧的識海有片刻的僵滯。


    一片死寂。


    是?啊,他問這些有的沒的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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