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似察覺到秦黛黛的冷漠,越發囂張地卷著秦洛水朝主身的方?向拖去。


    “姐姐,救我?,我?以後?再不……”秦洛水的嘴被徹底捂住,白皙的麵頰多?了幾道擦傷。


    眼見她再次消失在白霧之中,飛白劍乍然而起,上?方?符著一紙五雷符,徑自斬向觸手。


    秦洛水連同被斬落的觸手一同掉落在地。


    妖獸痛得長嚎一聲?,瞬間白霧中升起近百根觸手,猙獰著朝她襲來。


    秦黛黛匆忙喚回?飛白劍,再次與觸手鬥了起來。


    瑩藍色的靈力,金色的符紙,銀白的長劍交織在一起。


    秦洛水忙不迭地站起身,看也沒看正苦苦支撐的秦黛黛,轉身便朝外跑去,臉色蒼白,手指輕顫著。


    從小到大,她與秦黛黛便被人比較。


    秦黛黛是?宗門名副其實的大小姐,而她卻隻能被暗地嘲諷一句私生女。


    可那又怎樣?


    秦黛黛的靈根是?損毀的,父親的兩個女兒,更有修煉天賦的人是?她。


    所以她藏起自己的嫉妒,近乎討好地友善對待所有人。


    於是?和久不下山的秦黛黛相比,她的那點“私生女”的傳聞,也在經年累月中逐漸消失。


    除了那幾個長老外,所有人都更喜歡她,所有人提起她,總是?讚不絕口。


    而秦黛黛,修為?、天賦、樣貌、品性,一樣樣敗在自己的手下。


    可不知何時起,秦黛黛開始變了,她的修為?升了,她靠著破損的靈根竟升入了金丹境,所有人都說,若是?她靈根未曾損毀,該是?不亞於父親和聽?荷真君的修煉天才。


    秦黛黛的性子也變了,不再是?那個乏善可陳的大家閨秀,反而開始有棱有角,愈發鮮活。


    唯有樣貌與品性……


    秦洛水的腳步陡然僵在原地,手指顫抖著,身後?秦黛黛與妖獸搏鬥的聲?音不斷傳來。


    她不能逃走。


    她若是?逃了,才是?真的徹底敗給了秦黛黛。


    就連最?後?一點哪怕是?偽裝出來的品性,都敗得徹底。


    她不能允許。


    秦黛黛明顯感覺到這一次妖獸真的動了怒,觸手靈力大漲,每一下都像是?要將她拍入地縫之間。


    飛白劍已被拍落在地,秦黛黛來不及去撿便要氣喘籲籲地去對付一隻觸手,還沒等喘口氣,一隻觸手倏地從地下鑽出,似要將她拖入地下。


    秦黛黛忙抬手拍上?一紙符紙,卻見對方?盛怒著搖頭擺尾,接連拍了數張定身符均不能限製它後?,索性用手死死禁錮著它。


    飛白劍就在不遠處,秦黛黛心中撚訣,長劍嗡鳴著想要飛向她,可劍身卻像是?被地麵吸附住一般,隻能在原地輕顫著。


    秦黛黛死死抿著唇,定身符開始一張張碎裂。


    卻在此時,叢林裏一陣細微的動靜。


    秦黛黛轉眸看去。


    秦洛水突然跑了回?來,站在原地看著她,麵無表情。


    秦黛黛凝眉睨了她一眼,詫異她竟還會跑回?來,下瞬看清自己的處境,望著她的視線多?了幾分防備。


    秦洛水緊盯著她,好一會兒突然抬頭看向半空。


    妖獸碩大的身軀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金光,少年似也注意到這邊,周身光芒大盛,欲要殺妖。


    秦洛水抿了抿唇,走上?前用力撿起被吸附在地上?的飛白劍。


    秦黛黛蹙眉,最?後?一紙定身符逐漸開裂,觸手搖擺得愈發猖狂。


    下瞬,秦洛水終於將飛白劍抬離地麵。


    飛白劍嗡鳴一聲?,陡然朝秦黛黛飛去。


    定身符消散,秦黛黛抬手握住長劍,飛身而起,用力朝觸手劈了下去。


    觸手被斬落在地,蜷縮起來後?仍在不斷地搖晃著。


    秦黛黛眯了眯眸,看向秦洛水。


    卻見她頭也不回?地朝後?方?走。


    妖獸陡然長嘯一聲?,龐大的身軀劇烈搖晃著。


    秦黛黛忙抬頭,隻見一襲柿紅緞裳的少年拇指與無名指輕撚,雙眸緊閉,而後?手下金光朝前一推,刹那間妖獸身軀搖晃了下,金光竟沿著妖獸的五髒六腑蜿蜒開來。


    轟然炸裂。


    秦黛黛微驚,忙後?退避開這股比罡風有過之無不及的風勢,卻仍是?慢了一步。


    半空的少年察覺到下方?的動靜,朝下望去,眉頭蹙了蹙,想到什?麽又舒展開來,將妖獸最?後?一息徹底消滅方?才朝下飛去。


    而在此時,一道白影如身披霜雪,破開烏褐色的風,裹挾著澄藍色的結界,飛至秦黛黛麵前。


    結界將她裹在其中,瘋狂大作的風乍然消失。


    秦黛黛茫然抬頭,一襲白衣的清雅男子得體地扶住她的手臂,嗓音帶著幾分啞:“這次來得及了,黛黛。”


    第67章 蓮池


    妖獸炸裂殘留的煞氣仍在不斷肆虐。


    秦黛黛立於瑩藍結界之中?, 詫異地看著護在自己身前、握緊自己手腕的白衣男子。


    他的雪袍沾染了幾滴妖獸的血,衣擺正?在?靈力作用下徐徐拂動?,本?病弱的麵頰愈發?蒼白。


    聞人斂。


    不?知多久, 煞氣漸漸減弱,周遭的白霧也在一點點地退散。


    秦黛黛心下不?覺放鬆,然在?此時,妖獸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驟然仰頭嘶吼一聲,重重跌落在?地。


    地麵隨之顫動?了下。


    秦黛黛身軀一晃,無意識地踉蹌了下。


    聞人斂握著她手腕的手一緊,另一隻手忙飛快扶住她的腰側,穩住她的身形。


    男人一手握著女子的手腕,一手輕攬著她的腰身,二人在?澄淨的藍色結界中?,安靜地對望著。


    岑望自半空徐徐落地後,看見的便是這樣一番畫麵。


    這次不?再是假冒的聞人斂,而是真真切切的本?人。


    岑望的視線自秦黛黛腰間的那隻手上劃過, 落在?秦黛黛怔忡又動?容的麵頰上,心口陡然翻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澀, 表情也變得奇怪起來。


    她在?感動?什麽?


    不?過就是替她造了個結界而已, 他還斬殺妖獸了呢。


    墜崖時他一堂堂少君給她當墊在?身下肉墊,也沒?見她這般感動?。


    岑望心中?不?禁哼笑一聲, 到底沒?忍住嗤道:“英雄救美,好生浪漫。”


    秦黛黛和聞人斂二人聽見身後的聲音, 皆是一頓, 下瞬聞人斂陡然反應過來,匆忙鬆開手, 後退半步道:“抱歉,黛黛。”


    秦黛黛轉眸朝陰陽怪氣的岑望看了一眼,搖搖頭認真道:“是我該向你道謝才?是。”


    “聞人,多謝你方才?出手相護。”


    聞人斂眼中?仍帶著擔憂之色,唇角卻已不?覺彎起一抹笑:“不?必。”


    岑望聽著眼前?二人一來一去的交談,一口一個“黛黛”“聞人”的互喚,臉色愈發?難看:“本?少君斬殺妖獸,也不?見有些人向我道謝。”


    秦黛黛心知方才?若非岑望殺妖,隻怕自己即便脫離一根觸手的桎梏,也還要再與?其他觸手爭鬥,靈力總會?耗空。


    可見岑望這副模樣,她心底不?覺生了幾分脾氣,隻沒?好氣道:“也要多謝玉麟少君。”


    聞人斂聞言笑意微頓,隻覺眼前?的秦黛黛對岑望,比起墜崖前?,多了些生動?,竟有些像……麵對阿望時的她。


    “大小姐這是什麽態度?”岑望輕哼,臉色卻好看了些,慢條斯理地睨向她,在?看清她另一側臉頰時一頓。


    那裏許是被觸手掃了一下,下頜與?側頸處留下一道血痕。


    岑望嘖了一聲,朝著躲在?遠處的秦洛水掃了一眼,沒?好氣道:“技不?如人就少逞能……”


    說著,他的手中?有金光微閃。


    秦黛黛凝眉,不?解其意,隻當他又在?挖苦自己,正?要反駁,卻聽見聞人斂關切的聲音:“黛黛,你受傷了。”


    秦黛黛一愣,此刻才?發?覺側頸悶脹脹的痛。


    聞人斂垂下眼簾,很快從芥子袋取出一枚白玉瓷瓶,拔去蓋子,清香的氣味彌漫開來:“還是要先上藥,此妖獸煞氣足,時日久了若留下印記便不?好了。”


    秦黛黛感激地看了眼聞人斂,彎了彎眼睛,笑著道了聲謝。


    岑望的手僵在?身側,鑲金玉瓷瓶緊攥在?掌心。


    他看著秦黛黛接過聞人斂的瓷瓶,安靜地將藥塗抹在?側頸的傷口上,身側的聞人斂專注地看著她,時不?時提醒她藥膏上偏了……


    岑望的目光動?了動?,轉念想到什麽,垂眸望向聞人斂的腰側,那裏係著一枚青玉色香包,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那行情詩也若隱若現。


    香包的右下角,有一株深處的漆色枝丫,枝丫間,果真繡著一枚紅豆。


    紅豆下,是秦黛黛的那滴血。


    岑望定?定?地看著,隻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石頭壓著一般,沉甸甸的,險些難以喘息。


    這股陌生的情愫惹得他心中?煩躁難安,最終他諷笑一聲,轉身朝一旁的樹林走去,身形踏風而起,徑自飛到樹上,隨意地靠著一根枝丫,神色怔怔。


    少傾,身側的枝丫動?了動?,有人安靜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之上。


    岑望頭也沒?抬,隻枕著自己的手臂,朝下方不?遠處看了一眼。


    “黛黛已上完藥,身上衣裳有損,尋了隱蔽之處更換了。”聞人斂解釋。


    岑望眉頭皺得更緊。


    聞人斂的語氣,像極了對外人解釋內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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