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疑惑:“大德張嘴說話了?”


    李世民笑道:“我和阿玄是雙生子,他說的話,隻有我能聽到。”


    房喬和杜如晦都十分驚訝。長孫無忌……長孫無忌已經習慣了。他常發覺這兩兄弟在自己麵前說自己聽不見的悄悄話。


    感情好的雙生子了不起嗎?!


    嗯,就是了不起。


    與兄弟不睦的長孫無忌很酸。


    經過了長孫小妹的毒舌攻擊,長孫無忌硬著頭皮融入了這個“學術”小團體。


    杜如晦和房喬在相處中發現,長孫無忌其實也是個聰慧好學的人,隻是底子薄弱了些,又頗好臉麵,之前才表現得那麽差勁。


    他們又得知長孫無忌學問底子薄弱,是因為父親長孫晟常年獨自在外任職,而掌家的兄長不喜歡異母的弟弟妹妹。他的母親護住他衣食無憂已經很艱難,所以沒有餘力為他聘得高師。


    兩人便對長孫無忌的輕視徹底消失了。


    這“賣慘”是李玄霸特意透露的。


    對於正人君子而言,“賣慘”是修複裂痕的最好方式。李玄霸可不想這三位貞觀賢臣在微末時就起了間隙。


    長孫無忌雖然心胸不太寬廣,但他記仇也記恩。


    杜如晦和房喬得知長孫無忌的遭遇後,十分認真細心地幫長孫無忌補課。


    特別是房喬,因為沒有孩子,對長孫無忌格外的好。


    長孫無忌很感動,回去抱著妹妹哭,說自己第一次遇見如此好的人。


    長孫小妹疑惑:“李家二郎三郎難道不好嗎?”


    長孫無忌道:“李家三郎看似平易近人,但我總覺得他神神秘秘,有些可怕;李家二郎……別提那個混球!他隻會欺負人!我見他一次罵他一次!”


    長孫小妹笑彎了眉眼。


    長孫無忌不高興道:“我罵他,你居然還笑,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長孫小妹笑道:“哥哥這樣肆無忌憚地罵他而不擔心他生氣,說明哥哥相信李家二郎是個心胸寬廣的人,也說明李家二郎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長孫無忌臉一紅,把小妹放下,轉身就跑。


    長孫小妹長長地歎了口氣。哥哥還真是容易害羞呢。


    她歪著小腦袋,手指點著自己軟乎乎的臉頰,想起自己偷偷看到的未來夫君的模樣,雙頰飛出了粉色的紅暈。


    我未來郎君笑起來真好看。阿父什麽時候回來?阿父不回來,未來郎君都不上門玩耍了。


    長孫小妹雖然不懂什麽愛情,但是她懂誰長得好看。


    那個唇紅齒白彎弓射箭的小郎君就最最好看!


    今日要和未來夫君說什麽呢?要不要悄悄告訴他,阿兄在背後罵他混球?


    唔,這樣似乎不太好。


    ……


    “阿玄,這個長孫四郎真是囂張,他居然在背後罵我混球!”李世民拍著桌子大罵。


    李玄霸放下書卷,探頭看了一眼未來嫂子寫的難看的圈圈字。


    哦豁,長孫無忌被妹妹“賣”了。


    “你可不要告訴長孫四郎,他會埋怨準嫂子。”李玄霸道。


    李世民抱著手臂冷哼:“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哼,我會找到法子折騰他。”


    李玄霸再次懷疑,曆史中的唐太宗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他二哥這樣和長孫無忌相處。如果是,長孫無忌……辛苦了。


    和二哥當青梅竹馬的時候,長孫無忌不管打不打得過,總還能撲上來給二哥幾拳。


    二哥當皇帝後,說長孫無忌與自己兒子一樣,長孫無忌還得咬牙切齒說“謝主隆恩”。


    李世民罵完長孫無忌後,趴在桌子上道:“耶耶又要離家出走了。”


    李玄霸嘴角抽搐:“是離家,不是出走。”


    李世民道:“差不多。”


    李玄霸道:“差很多。”


    李世民道:“我是哥哥,我說差不多就差不多。”


    李玄霸懶得和二哥爭執:“嗬嗬。”


    李世民繼續歎氣:“耶耶走後,兄長不會又找事欺負我們吧?”


    李玄霸道:“不會。父親離開後,家裏最大的就是母親。”


    李世民高興了:“也是,那耶耶快走。”


    李玄霸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獨孤老夫人死後,李淵好像成熟了許多。又可能因為對自己有愧疚,李淵對自己過分好了。每日當值回來都會教他讀書習武,休沐時就帶著自己騎馬。


    李淵再不走,他也快撐不住了。


    李玄霸知道,自己還是蠻缺愛的,很容易被誘惑。


    幸虧李淵要走了。


    在李世民和李玄霸與房喬、杜如晦友誼與日俱增的這段時間,朝中發生了諸多大事。


    比如《大業律》發布,讓朝野上下一致高呼皇帝明君。


    隋文帝晚年,雖有《開皇律》,但治罪完全不按照《開皇律》來,而是隨隋文帝心意,一切罪責從重處罰,常發生偷盜一錢判斬首,三人偷瓜俱死的之事。


    《大業律》減輕了許多隋文帝晚年的刑罰,且規定了農忙等時候不再征發徭役,並不再征發婦人奴婢等人的徭役。受夠了隋文帝嚴酷苛繁刑罰的老百姓紛紛高呼皇帝聖明。


    同年,楊廣在洛陽附近建造了許多糧倉和義倉,以備東京日常取用,也兼備救災之能。


    河南河東和山東等地是水災高發地。百姓再次高呼聖明。


    但這高呼萬歲還沒多久,楊廣準備北巡了。於是五月,他征發正在高呼萬歲的河北百姓,修鑿了一條從太行山到並州的馳道。


    說好的《大業律》呢?官吏們摸摸腦袋,也沒辦法,隻能無視《大業律》,隻能臨時脅迫百姓服役。


    楊廣在征發河北百姓修馳道的時候就北巡了。


    太行山到並州這條馳道,要在皇帝陛下走到這裏之前就修好。


    於是在這馳道兩旁,重現了當年修大運河和東京洛陽時的“盛世”情況,累死征夫無數。


    除了太行山到並州這條重量級馳道之外,楊廣所走的路還有其他小工程。


    李玄霸對楊廣所說的“爛慫西邊沒什麽好東西”,隻是讓楊廣的行程稍稍縮短了一丁點往西拐的彎,少了一兩條短短的馳道。


    李淵也跟著出巡了。


    離開時,他特意叮囑李建成一定要照顧好弟弟們。


    李建成與李淵揮淚離別的時候,李世民在那裏嗷嗷大哭,抱著李淵的腿不放,把李淵的衣擺上蹭得全是鼻涕眼淚。


    李淵鼻頭一酸,也抱著李世民嗚嗚地哭。


    父子倆那相擁大哭的模樣不像是普通離別,像是生死離別,看得竇夫人和李玄霸都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竇夫人和李玄霸對視一眼,雙雙歎氣。


    李建成站在一旁也很尷尬。他也很想加入,但真的哭不出來。


    而且他也不明白為何父親和二弟能哭得這樣撕心裂肺。


    不就是父親伴駕出遊,這有什麽好哭的?


    李世民不斷在李淵衣服上擦鼻涕:“耶耶、耶耶,要注意安全,不、不要亂跑,跟、跟好陛下,別、別丟了。”


    李淵哽咽道:“阿雄也要乖乖聽你娘親和大德的話,不要太調皮。”


    李世民先點頭,然後睜開紅腫的眼睛道:“是大德聽我的話!我才是兄長!”


    李淵哭著道:“你現在哭成這樣子,哪裏像個兄長?”


    李世民嘴一撇,繼續哭。


    李淵也繼續哭。


    楊昭此次又是留守大興城,這次與李淵一同過來,是想向李淵賣個好,說自己一定會照顧好表弟一家人。


    他還把齊王楊暕也帶來,等李淵離開之後,就和李世民、李玄霸商量資助書院貧困學子的事。


    哪知道,他居然看到這麽一場……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場景。


    這有什麽好哭的?唐國公和李大雄真的是親父子啊。


    楊昭見時間差不多了,提醒李淵還要趕路,李淵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李世民,又抱了竇夫人一下,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待李淵走遠了,竇夫人才嫌棄地用帕子擦自己身上被蹭到的李世民的眼淚和鼻涕,並幫李世民擦臉。


    竇夫人尷尬道:“讓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看笑話了。”


    楊昭立刻道:“父子情深,怎麽能說是笑話?”


    楊暕:“是挺好笑,我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楊昭:“……”


    楊暕:“……”


    楊昭張開厚厚的肉巴掌給了弟弟一下,壓著弟弟的後腦勺道:“抱歉啊竇夫人,我弟弟還小,不懂事。”


    竇夫人連忙道:“無事無事,這本來就是笑話……你哭那麽厲害幹什麽?隻是伴駕而已!”


    竇夫人狠狠擰了李世民的鼻子。


    鼻子紅得像是塗了紅色顏料的李世民癟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李建成和李玄霸都嫌棄地歎了口氣。


    楊昭看著李建成和李玄霸,有些信了李建成已經與弟弟們和好的傳言。


    看這表情,李建成和李玄霸兄弟二人還是蠻默契的。


    李元吉拉著竇夫人,大聲嚷嚷道:“我餓了,我要吃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蘭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蘭竹並收藏李世民為弟弟劇透頭疼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