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夫人趕緊捂住李元吉的嘴:“守孝吃什麽肉,閉嘴!”


    李玄霸趕緊上前道:“太子殿下,齊王殿下,之前請求的事,可否進府一敘?”


    楊昭笑道:“我正有此意。”


    他裝作沒聽見李元吉說的話。


    守孝期間不禁止孩童們吃肉是每個貴族家中都會做的事。


    孩童脆弱,能長成者寥寥無幾,若是因為守孝而餓著孩童,導致孩童夭折,這才是真正的不孝。


    隻是潛規則這樣,為了表示對逝去長輩的孝順,肯定不能大咧咧嚷嚷出來。


    李元吉這樣,若被旁的人聽到了,定會認為唐國公府家教不好。楊昭自然要裝作沒聽見。


    就算是沒眼色如楊暕,此刻也當作什麽都沒聽見,仍舊端著他那副標誌性倨傲表情,與李玄霸和紅眼睛紅鼻子李世民一同進府。


    李建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跟去。


    鄭氏的肚子大起來了,他正好去看孩子。


    鄭氏得知此事後,歎了口氣。


    她很想勸說李建成抓住機會。一點臉皮算什麽?


    但李建成將臉麵看得極重,她若多說了隻會惹李建成不高興。自己一生都係在李建成身上,鄭氏便隻能忍下。


    不過鄭氏勸動李建成派人送吃食過去,並悄悄叮囑派去的仆人打探他們究竟在計劃什麽。


    仆人回來稟報,此事並不是李二郎和李三郎與太子殿下有什麽計劃,而是李二郎和李三郎準備資助書院貧困學子讀書,齊王得知此事後,也想做些善事,便將此事攬在了身上,李二郎和李三郎隻負責給錢。


    鄭氏問道:“現在他們隻是來要錢了?”


    仆人道:“仆聽到的是這樣。”


    鄭氏和李建成都鬆了一口氣。原來隻是這點小事。


    鄭氏道:“看來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對表弟們都很親近,這點小事也願意幫著做。郎君以後大可多邀請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


    李建成歎氣:“你以為我不想嗎,宴會和打獵都要等出孝後。我已經在朝為官,不像二郎三郎,擺一壺白水就敢邀請別人。”


    鄭氏歎息:“說得也是。”


    此事於是暫且擱置不提,先等一年孝期結束後再說。


    李玄霸送走竇夫人和李建成派來的人後,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獎學金、助學金製度介紹,交給了楊昭和楊暕各一份。


    楊昭先粗略看了一遍,然後又仔細觀看,並思考這個製度能不能用在太學上。


    楊暕則在考慮自己需要花多少錢才能顯得特別厲害。


    兩人看完後,雖然李玄霸自認為做得完美無缺,還是又給了幾個版本讓兩人修改。


    楊昭和楊暕爭論了一番,最後在第一版的基礎上小幅度增減了一番,也就是錢財數額問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看兩人的神情,都很有參與感。


    李世民一邊用熱帕子敷眼睛,一邊想著弟弟的話。


    “大部分做決定的人都會為了展現出自己很有本事,明明挑不出毛病也會說重做。所以這時候就要給他們準備上中下三策,讓他們自行決定。有的聰明人會把上中下策寫得差不多,有的人為了凸顯自己真正的獻策而把其他兩策弄得特別離譜。”


    “總之,獻策和納策也是心理博弈,很好玩。”


    李世民看著楊昭和楊暕。


    顯然,弟弟說的話在太子殿下和齊王殿下這裏很正確,但他還是認為不對。


    他就不喜歡弄這些虛的。趕緊決定趕緊做事不好嗎?獻一個最好的策就好,免得我還選,選擇好麻煩。


    李世民辯論不贏弟弟。他將此事壓在心中,準備去找房喬和杜如晦幫忙。


    再加上一個長孫無忌小掛件,他就不信四個人還辯論不贏弟弟,哼。


    資助貧困學子確實隻是一件小事,楊昭和楊暕很快就離開了。


    走的時候,楊暕非常不客氣地把李世民和李玄霸自用的香皂給順走了,連用了一半的都拿了,讓李玄霸分外無語。


    楊昭也有些臉紅,罵道:“雖然父皇為了懲罰你,扣了送給你的貢品香皂,但我不是給了你一些嗎?香皂鋪子也已經開始販賣了,你又不是沒有購買的資格。你去搶別人的香皂幹什麽?”


    楊暕理直氣壯:“來都來了,我總不能空手回去。”


    楊昭:“???”你是賊嗎!!還不能空手回去?!!


    楊暕道:“再說了,他們是我的表弟,我這個表兄幫他們做事,他們難道一點都不表示一下?”


    楊昭:“???”你還對表弟索賄?!那你別來做了,我去做!!


    李世民打圓場:“不過是幾塊香皂,齊王表兄看得起,隨便拿。我們都是親戚,這有什麽不好意思。”


    楊暕倨傲:“就是!”說完,他不等太子兄長登車,自己先騎馬揚長而去。


    楊昭無奈,隻能不斷說著“大不是”,氣得胖子捧心。


    李世民老氣橫秋道:“阿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太子表兄辛苦了。”


    李玄霸點頭:“太子殿下辛苦了。”


    楊昭深呼吸,腦袋有點暈。


    他勉強擠出笑容,揉了揉兩個表弟的小揪揪,艱難地挪動腳步,咬牙切齒地追著弟弟離開。


    楊昭的馬夫把馬車開出了戰車的氣勢,還為了通行無阻亮出了太子的令牌。


    “太子殿下肯定給馬夫下了令,一定要追到齊王殿下。”李世民捏著下巴,“真想跟上去看笑話。”


    李玄霸道:“有這個時間,不如做功課。明天要交的功課你做了多少了?”


    李世民表情一僵。


    李玄霸也表情一僵。他不敢置信地問道:“哥!你現在又不能出門打獵,怎麽還能欠功課?而且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做功課嗎?!”


    李世民訕訕道:“啊,這個,我做倒是做了,就是,就是有點敷衍。”


    李玄霸趕緊拉著李世民去看李世民的功課。


    在一張又一張寫滿功課的紙上,字與字之間畫著各種奇怪的小人,寫著各種奇怪的口號和……設定?


    李玄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哥,你在寫什麽?”


    李世民對手指,眼神往上瞟:“這個嘛,寫功課的時候,就突然那麽一想,想象自己狩獵和打仗的場麵,就……就記下來了。”


    李玄霸默默看了二哥一眼,順著二哥的話再次觀察二哥在功課周圍的塗鴉。


    哦,原來這個是狩獵,那麽前麵那個小點就是獵物。小點上麵有兩個長條……


    李世民:“是兔子!”


    小點上麵有兩個山字。


    李世民:“是麋鹿!”


    小點上麵有個王,那肯定是……


    李世民張牙舞爪:“是大老虎!”


    小點上麵有個……鍋蓋?


    李世民叉腰:“是突厥大將軍!”


    李玄霸問道:“突厥有大將軍?不是可汗嗎?”


    李世民指著另一個奇形怪狀的鍋蓋頭:“這個是突厥可汗。”


    李玄霸疑惑:“這個鍋蓋頭……這個突厥可汗怎麽這麽扭曲?”


    李世民得意地笑道:“我獵完了他們草原上的獵物,戰勝了他們突厥所有勇士,於是突厥可汗就向我獻舞表示臣服。”


    李玄霸:“……獻、獻舞?”


    李世民道:“就是跳舞啊!”


    他說著就給李玄霸來了一段舞,那個胡旋舞轉得特別利索。


    李玄霸:“……哦,跳舞啊。”


    他捏了一把自己的臉。


    我是專業的,從來不笑,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二哥,這個功課你直接交上去吧。記得把你現在說的話都原封不動地告訴老師。”


    “不行不行,阿玄快幫我!”


    “幫你什麽?你當老師認不出我的字。”


    “阿玄,快用你無敵的智慧給哥哥想想辦法!”


    “滾,雖然你是大雄,但我又不是哆啦a夢。”


    “雖然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沒關係,你可以是!”


    李玄霸和李世民兄弟二人拉拉扯扯,然後不知道誰先絆倒誰,兩人滾在地上打了一架。


    途中李智雲跑來找哥哥們玩耍,見狀立刻撲了過去,勇敢地與兩個哥哥決鬥。


    待竇夫人來找萬氏時,就看見萬氏站在樹蔭下,看著三個孩子在地上滾來滾去笑作一團。


    李玄霸居然支棱起來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躺下。


    萬氏拉住了想要阻止孩子們的竇夫人,笑眯眯道:“夫人,你說三郎能支撐到什麽時候?”


    竇夫人歎氣。她點了點萬氏的鼻尖,道:“促狹鬼,還看孩子們的笑話。”


    她仔細觀看地上的戰況,道:“已經支撐不住了。”


    她話音剛落,李玄霸就翻滾出戰局,躺平了。


    李世民和李智雲非常默契地滾到了另一邊,進行最後的大決戰。


    李玄霸見母親來了,一邊大喘著氣,一邊大聲道:“母親!哥在功課上畫小人!我們就把哥畫小人的功課交上去吧!自己做的錯事要自己承擔後果!”


    李世民一僵,被李智雲一頭撞到下巴。


    “哎喲。”李世民捂著下巴。


    李智雲坐起身,得意地大笑。


    萬氏趕緊跑過去,不顧會弄髒衣服,把泥猴子李小五抱起來,討好地笑道:“我帶小五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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