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道:“是很辛苦。”


    李世民從竇夫人懷裏抬起頭,要去扯李玄霸剛紮好的小揪揪。


    竇夫人擋住李世民的手,又捏了李世民的腮幫子一下:“別欺負弟弟,一邊去,別礙事。”


    李世民不滿道:“娘娘果然討厭我了。”


    竇夫人失笑:“對,就討厭你。你要是以後還自找危險,我還繼續討厭你。”


    李世民閉上嘴。


    他有些擔心,等會兒自己不會真的挨揍吧?


    李世民和李玄霸和母親問好之後,又向萬氏等人問好。


    李智雲牽著萬氏的手,十分大聲地告狀:“二兄和三兄一見到我就敲我的頭!”


    萬氏笑得前俯後仰:“好!”


    李智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什麽好?阿姨!我被欺負了!”


    萬氏笑得更厲害,把竇夫人都惹笑了。


    竇夫人把李智雲抱到懷裏揉了揉,笑道:“等會兒娘幫你收拾他們。”


    萬氏笑道:“收拾什麽?兄弟鬧著玩,這是感情好呢。”


    李智雲生氣道:“不和他們感情好!”


    李世民背著手,邁著八字步走來:“哦?不和兄長好是吧?唉,二兄本來想帶你去禁苑玩,看來小五是不想去了。”


    李智雲立刻認慫:“小五和二兄、三兄感情好。”


    竇夫人忍俊不禁,又狠狠戳了李世民的額頭。


    李世民捂著被母親戳紅的額頭,十分得意地笑。


    “照顧”弟弟,他特別擅長!


    李玄霸張望了一番,道:“兄長和四弟呢?阿姊也不在。”


    竇夫人道:“你侄女年幼,他們輾轉走水路,來的慢些。我們坐馬車,到的快些。不過他們明日也該到了,先把院子收拾好。”


    李玄霸疑惑:“四弟怎麽也跟著兄長?”


    竇夫人歎氣:“他鬧著坐船,管不住。”


    萬氏也歎氣:“讓四郎坐馬車,他就躺在馬車前不肯走,真是……唉,我這嘴,不該說這個。”


    竇夫人道:“沒什麽不能說的。是我無能,管不住。”


    萬氏忙道:“夫人別這麽說,夫人已經教得夠好了。”


    李世民道:“娘親是揍少了。你看我小時候挨了那麽多揍,現在就很聽話。娘親放心,等小四來了洛陽,我盯著他!”


    竇夫人本來提起李元吉有些自暴自棄地頹然,李世民這一插嘴,她忍不住笑了:“那好,娘看你怎麽盯。”


    李世民對李玄霸道:“阿玄,你可要離遠一點。他小的時候就喜歡欺負你,現在力氣大了,你更打不過。”


    李玄霸:“不至於……”


    他想起李元吉的個頭,訕訕道:“好,我繞著他走。”


    李智雲抱住李玄霸的腰,道:“我幫二兄!哼,我打得過!”


    看著李智雲忿忿的表情,李玄霸摸了摸五弟的頭。


    以前五弟和李元吉雖然關係不是太親近,但偶爾也會在一起玩。現在五弟怎麽好像有些討厭李元吉了?


    李玄霸將這件事記在心中,準備之後打探一番。


    妻妾都來到了洛陽,家中熱鬧起來,李淵很高興。


    李建成等人第二日下午準時到了洛陽城,李淵請了一日假,專門在城門迎接長子。


    竇夫人問道:“四郎可聽話?”


    李建成笑道:“四弟一直很聽話,母親放心。”


    李元吉嚷嚷:“沒錯!我一直很聽話!”


    竇夫人笑著摸了摸李元吉的頭:“那就好。”


    但她仍舊不放心,去詢問了女兒們。


    四娘子、五娘子都說李元吉還好,隻年幼的六娘子悄悄和竇夫人說,李元吉一路上都吵著要買這買那,兄長都滿足了,李元吉很開心,所以還算聽話。


    竇夫人鬆了口氣。


    雖然大郎太過縱容四郎,但至少兄弟感情是好的。


    竇夫人最擔心的就是李建成與弟弟們關係不好。


    李建成來到洛陽後,李世民和李玄霸讓出了最大的院子,搬到了較為僻靜的地方居住。


    他們的新院子比以前小了一倍,沒有挨著校場和花園,不過有個側門,出入都很方便。兩人並無不滿。


    李建成得了職官原本很高興,得知這職官的波折後,就有些遷怒李玄霸。


    不過他遷怒李玄霸的事情多著了,獨孤老夫人的賬他都沒有和李玄霸算,所以多記了一筆賬,李建成和李玄霸的相處模式沒有什麽區別。


    他們在李淵和竇夫人麵前的時候都會裝出兄友弟恭的模樣,私下見麵李玄霸會恭敬地打招呼,李建成都當沒聽見。


    李世民十分生氣,讓李玄霸也別再和李建成打招呼。


    李玄霸搖頭,說當弟弟的還是要好好尊敬兄長。


    李世民和朋友們吐槽這件事,長籲短歎阿玄的性子太軟,總被人欺負。


    杜如晦和薛收附和李世民,長孫無忌嘟囔“李三就隻對兄弟性格好”,隻有房喬嗅出了些什麽。


    房喬悄悄叮囑杜如晦和薛收別與李建成結識。


    杜如晦笑道:“我就算想結識李建成,他都不屑見我。我這個京兆杜氏的旁支子弟,可入不了他的眼。”


    薛收道:“我可能能入他的眼,但你們都入不了他的眼,我也還是不入他的眼為好。”


    房喬見兩位好友都不喜李建成,鬆了口氣。


    至於長孫無忌,他就不用叮囑了。


    長孫無忌身為李二郎的妻兄若還能被李建成籠絡了去,那李二郎就不會是他的未來的主君了。


    房喬猜出了一些事,心情有些低落,還無法和友人傾述。


    他總算知道為何李玄霸對他交淺言深,透露讖緯。


    這實在是心裏有事,不說出來就憋著慌。


    李玄霸聽了房喬的話,點頭:“你說得對。我正好有件事憋在心裏,房兄……”


    “告辭!”房喬轉身就走,走路速度得比跑還快。


    第59章 又一不省心老師


    =


    無論李建成喜不喜歡這個職官, 楊廣讓他上班,他就得每日當值上班。


    幸虧李淵剛升了官,所以朝堂中沒人再拿“協律郎”的典故說事, 都默認皇帝沒什麽壞心思, 是其他人想多。


    李建成遭遇的是其他風言風語。


    以前李建成躺著升官, 認為是自己應得的事。他又隻是散官,不需要當值,接觸其他同僚, 所以不用處理職場關係。


    現在他需要當值了,職場關係複雜,雖然他是唐國公府的嫡長子, 也不是人人都捧著他,難免聽到酸言酸語。


    別人的門蔭是父親立功兒子當官, 李建成的門蔭還加上了年幼的弟弟得寵他躺著升官, 真令人羨慕。


    若李玄霸年紀大一些,這不過是朝堂常態。


    朝堂中誰身居高位後連帶著兄弟族人一起發達很正常。


    問題就是李玄霸和李世民這兩兄弟都還是黃毛小兒。兩個九歲的孩子,一個當上了最年輕的秀才,一個有了獵虎的威名,偏偏比弟弟大了近十歲的李建成沒什麽名聲。


    唐國公府蒸蒸日上, 引了許多人眼紅。現在他們總算找到能嘲笑唐國公府的地方,可不可勁兒陰陽怪氣?


    李建成今年剛弱冠(虛歲), 年輕氣盛,又從小被捧到大,哪受過這種委屈?


    沒過多久, 李建成就辭官不幹了。


    楊廣改製後, 官員本階是以散官品階為主。勳貴子弟不耐煩做低級職官, 辭官者很常見。


    辭官之後, 李建成感覺天也藍了,地也綠了,每日呼朋喚友喝酒狩獵,十分快樂。


    李淵很支持李建成辭官。


    這官職本來就是皇帝用來侮辱他們的,若不是怕惹怒皇帝,他早就幫李建成拒了。


    現在李建成來到洛陽當值了一段時間後才辭官,給足了皇帝的麵子,想來皇帝也不會再說什麽。


    楊廣確實沒在意李建成辭官的事。


    因李淵為了他的臉麵都願意自落身份出使倭國了,楊廣在宇文述等近臣的勸說下,認為李淵對他沒有不臣之心,隻是一些不服他的勳貴故意挑撥他和李淵的關係。


    楊廣是個喜惡變化很快的人,雖特別記仇,但現在他隻是沒有任何理由地猜忌李淵,李淵還沒有做過得罪他的事,所以楊廣就把之前的侮辱敲打當做自己對李淵的考驗。現在算李淵通過了考驗,不再折騰唐國公府了。


    李建成不想在朝中入職。楊廣本就看不上李建成,便沒有再提這件事。


    李建成辭官的時候,李玄霸正好呈上了新寫的詞,尤其是那首隻有上闋的《滿庭芳》,讓楊廣龍顏大悅。


    李玄霸呈上的《滿庭芳》為宋時秦觀所作,上闋為:“山抹微雲,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征棹,聊共引離尊。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


    其中“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為流傳後世的名句。


    其實這首詞化用的楊廣之詩《野望》:“寒鴉飛數點,流水繞孤村。斜陽欲落處,一望黯銷魂。”


    古代寫文作詩講究“用典”,有時候“用典”是“整篇用典”,也不會標注。“查重”是後世人的道德觀念。


    所以李玄霸雖然自詡“文抄公”,李世民總不以為然。因為李玄霸抄的詩詞隻要更改一兩字,在當世文壇中就算是“原創”。就算這些詩不是後世的而是前人的,也沒人說李玄霸不是。


    比如宋朝時,宋詩的開創和集大成者是“蘇黃”——蘇軾、黃庭堅。當時遵循黃庭堅創作理論的文人自稱“江西詩派”,是宋詩第一大詩派,其作詩核心思想就是“奪胎換骨”“點鐵成金”“無一字無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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