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也覺得很尷尬。


    他比李孝恭還長一輩,居然被個晚輩比了下去。


    最終李世民隻好給李壽和李孝恭換了個位置,讓李孝恭和柴紹一同鎮守蜀郡,恢複蜀郡的社會秩序。等騰出手後,就去名義上已經臣服,但仗著自己山高路遠想當國中國的巴郡轉轉,讓他們乖乖當個老實地方官。


    蜀郡的範圍不止成都平原,西邊和南邊的山區都時常有蠻夷騷擾。李孝恭和柴紹還得帶兵打仗,也算是獨領一軍了。


    李世民隻給他們留了五千人,剩下的兵要他們自己收編隋朝鷹揚府的舊兵卒。


    柴紹和李孝恭在跟著李世民入蜀的時候學了些練兵和領兵的本事。現在李世民讓他們自己帶兵,他們雖然忐忑但也很興奮。


    柴紹和李孝恭年紀差不多,又同住大興城,雖然以前關係有點遠,沒有過多接觸過,但大興城的勳貴圈子就那麽大,兩人還是認識的。


    現在兩人既然為同僚,自然很快就成為了好友。


    柴紹還把李靖也拉了過來。


    李靖想了想,拜訪了李壽幾次,把李壽也拉了過去。


    大家都是隴西郡王的下屬,四十多歲和二十多歲沒區別,都能成為朋友。


    李世民原本還和李玄霸嘀咕,擔心笨笨的堂叔被孤立。沒想到李靖這麽會做人,他鬆了口氣。


    李玄霸瞥了二哥一眼;【叔父雖率兵先至,未嚐身履行陣。山東未定,受委專征,建德南侵,全軍陷沒;及劉黑闥翻動,叔父望風而破。】


    李世民:“啊?你說什麽?”


    李玄霸:【你當皇帝後和李神通說的話。我可不信你會擔憂他,你就是想看他笑話。】


    李世民:“……”


    李世民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嘴真損!”


    李玄霸歎氣:“你可以別這麽損。你倒是不怕得罪他,但別人還是需要顧忌他宗室的身份。”


    李世民抱著手臂道:“我是皇帝,無論他怎麽不高興,難道他還能在我麵前誣告成功?”


    李玄霸:“……有道理。”


    李世民昂起腦袋。難得一次把阿玄說得啞口無言,得意!


    把柴紹和李孝恭丟到成都後,在臘月來臨時,李世民再次拔營出征,沿著長江出蜀,前往巴郡,然後順著長江南下。


    在蜀郡的這幾月,李世民征收到了足夠多的戰船。雖然這些戰船也就起個運糧運兵的作用,不可能直接在江麵上打水戰,但出蜀足夠用了。


    雖然隋朝的長江商路已經很繁榮,每隔幾日就有江南的船隻在成都停靠,李玄霸還是有點擔心三峽江水過於湍急。


    他哥可是沒有打過水仗啊,會不會暈船?


    然後李玄霸看見他哥站在船頭,迎著湍急的長江水展開手臂喊“啊”,並帶得一群部將跟著展開手臂喊“啊”,連李靖和李壽都被帶傻了。


    他默默扭頭回船艙,逃得飛快。


    第179章 你說這個叫偵查


    李世民和李玄霸兩兄弟帶兵路過巴郡時, 沒有上岸去巴郡小逛,隻在夜晚靠岸時與等候在長江碼頭的巴郡太守聊了一會兒。


    他們號稱帶了五萬人,實際上隻有三萬多人, 其中一半是新兵和民夫。老卒中隻有五千人是從隴西跟來, 其餘都是剛跟著李世民成為老卒。


    李世民從隴西帶來的其餘精兵, 都留在了關中和巴蜀。


    若不是薛舉回到了大興,房喬等人也又送了萬餘名過來,李世民手頭那點隴西精兵還不知道該怎麽分。


    地盤大了精兵太少, 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二人急得互相嘲笑對方每天掉了多少頭發。


    但就是三萬多人,加上戰馬牲畜所吃糧草,每月光是果腹都需要十萬石。


    現在一石約是後世五十四公斤, 十萬石就是五千四百噸。


    這還隻是“果腹”,不提吃飽。


    打仗打的就是後勤。看看這消耗, 就知道三萬大軍不敢輕易更改路線。


    他們船上的糧食看著多, 實際上連一月都不夠吃,等剛上岸,糧草估計就剩得不多了,必須要盡快攻城略地,用當地糧倉的糧食來補給軍糧。


    在巴郡多待一日, 就是往糧草上點一把火,他們燒不起。


    巴郡太守見兩位年輕郡王火急火燎地要離開, 宴會什麽一律拒絕,除非他能提供三萬人的糧草,隻能苦笑著拱手送李世民和李玄霸離開。


    巴蜀雖然常連在一起說, 但巴郡和蜀郡的環境差距很大。


    在都江堰修建後, 成都平原變成了天府之國, 至少隻提蜀郡成都平原這一塊, 其繁榮程度不輸中原。如果把官員派到蜀郡當太守,那是享福。


    巴郡則全是崇山峻嶺,朝廷基本隻能管到官道和河道附近的城池,其他都是巴人自治。


    就巴郡那走遍全郡都找不到幾處平地的地形,現在還是亂世,要提供糧草太難了。


    官員如果外放到巴郡做官,那都是得罪了朝廷,貶謫而來的,所謂“巴山蜀楚水淒涼地”,巴山確實挺淒涼的。


    李世民過了看山看水的興奮勁後,開始為自己將來的江山憂愁。


    李世民扒拉著不想理睬他的李玄霸道:“阿玄啊,巴蜀還是挨著,情況就大不相同。江山如此大,我要怎麽管理啊。”


    正在釣魚的李玄霸敷衍道:“自己想。”


    李世民繼續扒拉弟弟:“怎麽能讓我自己想?我連出生都不是自己一個人出生!別釣魚了,反正你也釣不起來,快和我一起愁。”


    李玄霸想把他哥一腳踹進水裏。


    什麽叫做“你也釣不起來”?沒有二哥在旁邊吵鬧,他早就釣上來了!


    但船就這麽大,李玄霸躲不過,隻能被他哥騷擾。


    李玄霸把魚竿固定好,沒好氣道:“你把治國當打仗唄。遠征多少距離需要多少糧草,軍令能幾日到達,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世民愁眉苦臉道:“我知道,知道才頭疼。”


    他雙手比劃:“這麽大的天下……”


    他又把雙手收攏:“我好像隻能管得了這麽小一塊地。”


    李世民手肘放在膝蓋上,雙手托腮,憂愁道:“我還想開疆擴土,打出一個比大漢、大隋都更大的天下呢。”


    李世民憂愁的嗓門很大,李靖等人聽到之後,也陷入思索。


    作為武將,皇帝不開疆擴土他們就沒有地方賺取功勞。


    但他們不是普通武將,比起自己的功勞,他們更想為年輕的主公解憂。


    他們想跟隨的是一位明君,想親手為盛世添磚加瓦,所以盲目打仗肯定是不行的,每一場仗都得“劃算”。


    李靖思索了一會兒,道:“若隻是出兵,發當地兵卒,應該耗費的糧草不多。”


    李壽道:“像大隋那樣各地都設立鷹揚府嗎?但天下一亂,鷹揚府就會叛亂。”


    李靖道:“若天下大亂,沒有鷹揚府地方也會叛亂。”


    宗羅睺道:“那我們打突厥呢?現在隻是小打小鬧,可以去草原搶東西。等我們派大軍去草原,草原部落肯定逃得遠遠的,我們隻能靠自己補給。”


    秦瓊點頭讚同:“當初漢武帝征西域,差點把剛經曆文景之治的大漢拖垮。”


    李世民瞅了秦瓊一眼,用手拍了拍李玄霸的手臂。


    李玄霸:【秦叔寶每日都在看書,懂得這個有什麽值得驚訝?】


    李世民:【哇!】


    李世民:【好!】


    李玄霸:【你不是已經能在心底說兩個字了,為什麽要分開說?】


    李世民:【累……】


    李玄霸給了二哥一個隱晦的鄙視眼神。


    李世民用自己的憂愁起了個頭,下屬們就自己聊了起來。李世民沒有加入探討,隻安靜地在一旁聆聽。


    李玄霸換了個地方釣魚。


    當他終於把魚釣起來的時候,天下飛下來一隻金雕,抓起魚就跑。


    李玄霸從小板凳上跳起來大罵:“烏鏑!別頑皮,小心魚鉤!你要吃魚我給你做,你搶什麽!”


    烏鏑在空中“啾啾啾”叫,爪子一鬆,魚落在了水中。


    李玄霸:“……”


    李玄霸深呼吸:“寒鉤,揍它。”


    在床頭欄杆上閉眼小憩的寒鉤睜開了它銳利的雙眼,振翅飛上了天空。


    寒鉤:“啾啾啾!”別頑皮!


    烏鏑:“啾啾!~”就頑皮!


    李玄霸看著自己被扯斷的魚線氣得腦袋突突突的疼。


    更讓他生氣的是,李世民又找了過來,抬頭一看空中兩隻雕在打架,又看了一眼李玄霸手中扯斷的魚線,就開始捧腹大笑,並一邊笑一邊呼朋喚友來一起笑。


    這有什麽好笑的!


    李靖等人雖然覺得嘲笑李玄霸不太好,但也忍不住拈須微笑。


    秦瓊和宗羅睺詢問李玄霸,需不需要幫他把烏鏑逮住揍一頓。


    還有將領試圖幫李玄霸撈魚,以安慰李玄霸被主公和傻雕氣到的脆弱心靈。


    李玄霸揮了揮袖子,回船艙睡覺,誰叫也不出來。


    李世民笑得更加厲害,還專門跑李玄霸床頭笑。


    李玄霸本來想忍耐,還是忍無可忍,和他二哥打了一架。


    李世民不笑了,但船上充滿了歡聲笑語,連後麵船隻上的兵卒聽到兩位年輕的郡王再次打架,也忍俊不禁。


    李玄霸真的很不能理解他家二哥,怎麽每次出征都搞得像郊遊似的。


    他甚至惡劣地想,如果自己不好好搞後勤,餓二哥幾頓,不知道二哥還能不能這麽輕鬆。


    李世民聽到李玄霸惡劣地威脅,滿不在乎道:“所以我把你拴在身邊啊,隻要你有吃的,就有我一口吃的。你還能餓著你自己?”


    李玄霸:“……”他想起二哥從小到大都從他手裏搶食物,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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