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苦澀,成了最好的催化劑。


    或者說這樣的夏澤笙,誰也無法抗拒。


    腦子裏的理智已經飛離,手有了自己的意誌,不由自主地攬上夏澤笙的後腰。那裏的弧度,與他想象中一樣美好,與他的手掌完全契合。


    他的曲線,也如此的美好。


    緊緊貼合,不分彼此。


    他追上了離開的嘴唇,摟著夏澤笙的後頸,又吻了上去,比起夏澤笙那個蜻蜓點水的啄吻,他的這個吻主動又霸道。


    夏澤笙受了驚,想要離開。


    此時的秦禹蒼怎麽可能同意,他緊緊鉗住懷裏的人,依照自己的心意,肆意索吻,讓對方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不知道何時,這場開頭尚算溫情的親昵接觸變了意味。


    夏澤笙被按倒在了剛剛鋪好的床上,雪白的床單在他身下被揉皺,連帶著被揉過的還有他的每一寸肌膚。


    手從他的衣擺下伸進來,揉搓每一寸皮膚,像是對待一件玩物。


    這令夏澤笙多少後悔自己隻穿了上衣,導致對方如此輕易就已經越過所有屏障,開始肆意妄為。


    少年時一些不好的記憶翻了出來。


    夏澤笙開始不安,開始掙紮,可秦禹蒼鉗住他的手腕,按在頭頂,讓他動彈不得。


    那個吻還在加深,秦禹蒼親吻他,吮吸他的口腔,宣示自己的主權,幾乎榨幹了他肺裏的空氣,讓他眼前發黑。


    令他的不安的不僅僅是這一件事。


    還有別的。


    秦禹蒼用膝蓋分開了他的腿,壓上來,然後他感覺到了同屬於男人的某個位置,抵在自己身上。


    夏澤笙渾身一顫,爆發了巨大的力量,一把推開了秦禹蒼。


    秦禹蒼眼睛還紅著,盯著他看。


    夏澤笙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猛獸盯上的獵物。


    “不要。”夏澤笙氣息不穩地說。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秦禹蒼捏了捏眉心,已經恢複了平靜,剛才那個紅眼的他似乎沒存在過。


    他從身邊拿起被子,蓋在夏澤笙略顯狼狽的身體上,夏澤笙一顫。


    “別擔心,我沒打算真的做什麽。”秦禹蒼說,“喝了酒、跟陌生人回家、借酒發瘋……別再做這樣的嚐試,別做注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他站起來,開門出去。


    然後又輕輕關上了房門。


    夏澤笙怔怔看著閉合的房門好半晌,頹然倒在床上,用手臂捂住雙眼。


    木沙發又硬又窄。


    秦禹蒼躺在上麵,翻來覆去,隻覺得心浮氣躁,並不能睡著。他爬起來,開了邊幾上的小台燈,把手機裏的谘詢又翻出來看。


    今日股市閉市前,九霄珠寶的股價收勢很不好,如果不是因為閉市,可能還要持續下滑。不光是今天,九霄珠寶今年一整年,看起來起起伏伏,卻總體形成了一個大的下滑曲線。


    已到年關,按照這個情況,今年董事會一定會施壓秦飛鵬對九霄珠寶的結構進行調整,產業進行減負。


    他不操心秦飛鵬的死活。


    卻不能不關心秦瑞的未來。


    一旦九霄進行重組,像秦瑞所在的加工廠,勢必會有大量車間關停,這些人在九霄做了一輩子工人,年齡都不小,如今一旦失業,絕大部分人很難再找到工作維持一家的生計。


    生意場就是這樣,誰不行誰落後都要被淘汰。


    畢竟不是做慈善。


    即便是他來執掌九霄珠寶,也會下這樣的決定。


    他把九霄這幾年披露的財報拿出來反複看了很多次了。


    早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等秦禹蒼終於從這團亂麻中抽身。


    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快要兩點,於是關上燈準備睡覺。


    他剛出來的時候,房門沒有完全合好,一縷橘黃的燈光從裏麵滲出來。秦禹蒼想了想,起身走到門邊。


    夏澤笙已經睡著了。


    他穿好了睡衣,蓋好了被子,那個像心髒一樣的翡翠原石被他抱在懷中,他就這樣蜷縮成一團,緊緊抱著那塊石頭,睡著了。


    秦禹蒼沒有打算進去關燈。


    他站在門外,從縫隙裏瞧著夏澤笙的臉龐。


    柔和的燈光分外地寵愛他,在他身邊流連,勾勒出他美好的睡顏。


    ……剛才他的確打算給夏澤笙一個教訓。


    隻是這個教訓到中途已經變了意味,從觸碰到夏澤笙那一刻開始,他便幾乎理智全失,差一點沒有克製住自己。


    第5章 逗弄


    早晨五點半,秦禹蒼在鬧鍾響之前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時間,關掉了手機鬧鍾,很快的洗漱後,下樓開始了十公裏晨跑。


    結束後,他還會視情況增加半個小時到四十五分鍾的力量訓練。


    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他這麽做倒不是因為什麽成功學勵誌思維。


    隻是重活一世,思考自己死前遭遇種種。


    如果他的體力能再好一些,也許就能支撐的久一些,支撐的越久,活下來的希望就越大。


    ……況且,遊艇在公海失事,背後隱約有些人為操控的底色。


    誰要這麽做,有什麽企圖?誰能獲利?


    這件事他要追查,那遠沒有結束。勢必要翻出很多不堪的東西,也要翻出很多不堪的人。


    就算是為了自保,他也不能疏於防備。


    結束訓練,在樓下買了陳記腸粉才上樓,放在客廳餐桌上。


    他的臥室裏有點動靜,夏澤笙看來也已經醒了。


    秦禹蒼於是在門口說了一句:“給你買了早餐,收拾好了可以出來吃。”


    梁丘鶴的房間門還開著,看來昨天晚上通宵狂歡,迄今未歸。


    ——有時候他也挺羨慕當代年輕人的,說熬夜便可以通宵,說睡覺就是一整天,哪裏像他,明明是昨天晚上兩點多才睡著,五點半生物鍾就會雷打不動的把他叫醒。


    正想著,大門就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接著梁丘鶴一臉頹廢嗬欠連天的推門進來,看到桌上的腸粉。


    “蒼哥,你真的好暖心,知道我早晨沒吃飯,還給我買了早餐。”


    秦禹蒼嘴皮子動了動,還沒開口,就聽見夏澤笙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這是阿蒼給我買的早餐。”他說。


    梁丘鶴哪裏料到屋裏還有其他人,轉頭去看,就見夏澤笙穿著一套明顯不是自己的睡衣站在秦禹蒼房間門口。


    他揉了揉眼。


    然後又揉了揉眼。


    “夏、夏澤笙?!”他問。


    “你認得我?”夏澤笙點點頭。


    這便是承認了。


    “我可是豪門大百科,能不認識你?”


    梁丘鶴像是在夢裏一樣又看了幾眼夏澤笙,接著忽然精神了,進屋一把抓住了秦禹蒼的胳膊,激動地說:“蒼哥,我隻是讓你去打探一下八卦,沒想到你連人都帶回家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秦禹蒼試圖喚醒他。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梁丘鶴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人都穿著你的睡衣在你房間住了一夜,我什麽都沒誤會!給力!蒼哥,你真的給力。”


    秦禹蒼:……


    梁丘鶴還在這邊激動,已經說到了“蒼哥你是不是要參與遺產之爭”這個領域。


    那邊夏澤笙沒有因為自己成為這公然的“私房話”的主角有什麽表示,很坦然的去洗漱,很坦然的走到餐桌旁坐下,解開塑料袋,拿出一份腸粉,又掰開一次性筷子,開始吃早餐。


    即便穿了一雙涼拖鞋,身上是一套不合適的襯衫,卻吃出了一種坐在米其林三星裏的感覺。


    完全無視這個屋子裏另外兩個站著的人。


    秦禹蒼奮力掙脫了梁丘鶴的“鐵鉗”,從廚房接了杯溫水過來放在夏澤笙手邊。


    “早晨飯前喝杯水,對激活身體機能有好處。”他坐下來說。


    夏澤笙也很聽話,把水拿起來一飲而盡,然後笑了笑問他:“有沒有人說你是個很老派的人?”


    “嗯?因為什麽?”


    “起很早去鍛煉,注意一些生活細節,多少會照顧周圍人的需求。”他說,“而且,你隨身攜帶手帕。”


    秦禹蒼想了想,自己昨天晚上用手帕給夏澤笙擦過嘴角。


    “這很老派嗎?”秦禹蒼問。


    “這個年頭,很少有人會帶手帕出門……年輕男生能帶上一包紙巾,已經很細心了。”夏澤笙道,“普通男生能帶上一包紙巾出門,都會被表揚。可是你,連手帕都帶上了,還不是一般的手帕,無論是密度、織工,還是形狀,都很高檔。”


    帶手帕出門還是秦驥曾經出去跑客戶時養成的習慣,在某些關鍵的時刻,細心的為對方提供一塊柔軟厚實、織工良好的手帕,總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拿走手帕的人,隻要看到手帕,就能想起那天的遭遇。


    就算不用歸還,一定也會記得他這個人。


    後來出席各種高檔場所,胸兜裏的花帕更是必不可少的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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