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已畢,附上一紙旨令,關東中原之地,馳道暢通,短則一兩日、長則三五日,便已下發至各郡縣。


    ‘異地為官’之策施行後,郡縣新班子基本已組建到任。


    這第一道鹹陽旨令——推廣火炕,相當於是第一塊試刀石,郡縣官員無不重視非常。


    旨令到日,絕無拖延,當即便安排下去。


    之後更是不乏親力盯工者。


    國家機器的高效,在公元前的大秦帝國,竟已初見雛形。


    及至臘月底,三九寒冬裏,就已有一部分黔首家中,享受到了火炕的溫暖,夜間好眠再不被凍醒。


    “陛下、仙使仁善啊,願陛下和仙使能長壽無極!”


    每一個暖烘烘入睡的夜晚,都有無數黔首在感謝著。


    等各郡縣上報內史各項政績時,發現始皇帝三年冬季年初,老弱死亡數目有顯見降低。


    十七年1後傅籍時,人數也有所增加。


    這是因為生於始皇帝三年冬季者,存活下來的更多。


    這都說明,火炕確實救下了一批老弱的性命。


    因為首批盤炕的黔首家戶,本就是家有老小不抗凍,有強烈取暖需求的。


    不過,首個冬季也隻有部分北地黔首家盤了火炕,但等來年,將會有更多黔首家戶,在親眼見過或親身體驗過火炕的好處後,在入冬時選擇盤上火炕。


    ——這些都是後話了。


    ……


    撫恤堂和堂中名冊上的軍屬們,都盤完火炕。


    周邈又去西方道、北方道馳道沿途郡,巡回賜福一輪。


    旬餘之後,重回鹹陽。


    這時韓信和霞已經回到六英宮。


    韓信:“王老將軍已經痊愈,也已經睡上火炕。”


    霞另外道:“妾也教授王家庖廚,許多六英宮的吃食做法,日後還能給王老將軍換著口味做。”


    她自知不及燕聰慧果敢,然也想要在擅長之處,有所作為。


    而霞所擅長的,便是庖廚之事,又兼用心細致。


    “做得很好。”雖然始皇陛下沒厚賞周邈私財,但他可不缺金布花銷。


    “去找方岩,獎賞你一斤黃金。”


    至於韓信,“信崽,侍奉老將軍,本就是你應盡之責,便不獎賞你了。”


    韓信不見失望:“是,仙使。”


    正如仙使所言,侍奉王翦老將軍,故其所願也。


    “不過呢,你也是要養家糊口的小郎君了,讓方岩給你支兩斤黃金、兩匹布和兩石糧食,算是你的俸祿,送回去交給你阿母。”


    韓母先前的一身勞病正在好轉,便不可再勞累。


    韓信吃穿住用在六英宮,給她減少了負擔,又有朝廷賞賜的田宅,足夠她吃喝。


    但兒子的孝順,於她意義怎會一樣?


    何況,兵仙崽也要攢點家底,再長大些,交際往來,娶親生子,多的是用金布的地方!


    仙使一副慈祥老父親的模樣,韓信雖無語,卻也感動。


    並不客氣推辭:“謝過仙使。”


    雖然項家已遷入鹹陽,又在年前遷入驪山皇陵旁的麗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項小籍是不愁金布花銷的。


    不過,不患寡而患不均。


    周邈也揚聲對正耍槍的項籍道:“項小籍,你也有一份俸祿,是領了自己存著,或者放在賬上記著,都隨你!”


    被公平對待的項小籍,思索片刻:“那仙使先幫我存著,等我需要時再支取!”


    “好。”


    忙完一輪的仙使,又在六英宮悠閑貓冬好幾日。


    這一日上午,朝議散後,李斯尋來六英宮——


    李斯次子,將於後日吉時迎娶公主,邀仙使前去吃席。


    第107章 #這婚禮他參加了個寂寞!#


    送走李斯,周邈開始懷疑人生真幻、世界虛實。


    不是對李斯次子迎娶公主一事,覺得不可思議。


    李斯‘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諸公子1’,是載於史冊的。


    即便是為了凸顯李斯‘富貴極矣’,而言辭有所誇張,李斯有兒子尚秦公主、有女兒嫁秦公子這事兒,這事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周邈之所以懷疑人生和世界,是因為,他的生活似乎有一點懸浮?


    難道他是什麽基建種田文裏的男主,走的全都是事業劇情線?


    除去為了改建鹹陽、治馳道兩個任務奔忙,給始皇陛下傳授‘神通’、安利好物,他似乎就再沒其他事了?


    成為大秦仙使一年多,仔細想想,竟然沒怎麽見過大秦諸公主、諸公子,也沒見過始皇陛下的妃嬪、大秦上卿們的家眷!


    “……你們說,我是不是活得太懸浮了?”


    侍立左右的方岩&燕:仙使,你要見陛下的妃嬪和上卿們的家眷,是份什麽心思啊?


    當然,他們不是懷疑仙使存著什麽別樣心思,隻是對仙使的奇思妙想感到……無措。


    不過,雖不能逐字逐句理解仙使語意,意會一番,大概也能明白,仙使緣何有此感慨。


    方岩斟酌措辭:“或許,長公子、十八公子,仙使已經見過?”


    “那不是還有諸公子和諸公主嗎?”


    始皇陛下的諸公子中,也就扶蘇、胡亥、高、將閭四個公子有名有姓,諸公主他也就聽說過嬴陰嫚,除了扶蘇和胡亥,餘者他是一個都沒見過啊。


    方岩嚐試解釋:“長公子尚且剛過及冠,之下諸公子年歲尚輕,不到顯於人前的時機,況且鹹陽離宮別管三百,諸公子與公主或隨母居於各宮、或獨居各處,仙使罕少見到也正常。”


    方岩沒說的是,還因為諸公子才幹不顯,不得陛下青眼重用,都未能在前朝領一官半職,更莫說出現在仙使麵前了。


    隻看朝官百數,能叫仙使記住的又有多少?


    周邈剝了顆野板栗,嚼吧嚼吧:“那倒也是哈。”


    不像後來的明清皇宮,尤其清朝宮妃、皇子皇女成親前大都聚集住在


    宮中,大秦鹹陽固然也有鹹陽宮殿群,宮殿別館間有甬道相連,可分布不算緊湊,甚至是獨立零星分布。


    而他基本是六英宮-章台宮-出差,三點一線,一年多也沒偶遇一次,也說得過去。


    方岩帶著些微促狹意味,又道:“而且,仙使留在鹹陽時,偶有空閑也大多待在六英宮,也不喜好遊玩訪友,自然也見不著上卿們的家眷。”


    你自己宅怪誰?——隻差明著問出來了。


    燕也笑吟吟道:“至於陛下的夫人們,尋常無事靠近不得章台宮、六英宮,仙使也是見不著的。”


    “也是哈,哈哈。”周邈莫名羞赧地撓撓頭。


    日常奇奇怪怪的疑惑得到解釋。


    但話說到這裏,周邈就開始好奇:“說起來,扶蘇成親了沒?”


    他與扶蘇互為摯友以來,竟然不知道兄弟的人生大事!你敢信!


    說起來,關於扶蘇妻子的人選,後世民間曆史學家有兩種推測:一是李斯之女,二是王翦孫女。


    李斯之女,大約是源於李斯‘女悉嫁秦諸公子’。


    王翦孫女,則是傳聞有史記載,扶蘇因始皇帝不喜,而問計於姻伯王賁。


    但感覺兩個推測都有很大漏洞。


    扶蘇如果是李斯女婿,後來李斯怎會棄扶蘇選胡亥?


    因為太過離譜,相較之下,扶蘇是王翦孫女婿還相對靠譜點。


    這樣一來,扶蘇去蒙恬軍中監軍,王離又為蒙恬副將,那他們三人其實是盟友。


    但問題在於,姻伯這個稱呼,後世語義是:兄弟的嶽父、姊妹的公公及遠親長輩。倒也有古今異意的可能。


    在周邈心念電轉之間,方岩已經答道:“長公子娶親已有三年,尚未有子息。”


    周邈嗖地坐直,抬頭好奇追問:“是誰家女娘??”


    他可太好奇了!


    仙使竟不知長公子家室,這誰也想不到啊。


    方岩盡職盡責解答疑惑:“長公子娶妻王氏女娘。”


    “王老將軍的孫女?”


    難道扶蘇的妻子,真的是王翦孫女!?


    方岩糾正:“不,算起來,是王老將軍的堂孫女。”


    “哦哦!


    ”周邈懂了。


    不是王翦親孫女,但是王氏女2。


    周邈好奇心得到充分滿足,就開始考慮去不去赴李斯次子婚宴了。


    “畢竟之前我與朝臣少有交際,去李家赴宴似有不妥?”


    磕一粒炒鬆子,噗地吐皮,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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