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定潛藏著什?麽?東西阻擋了她和外界的聯絡。


    八成就是那?塊聖物的碎片。


    但區區一個小碎片而已,怎麽?可能會主動放暗器?


    月鎏金持刀警戒的同時,迅速回憶著方才經曆過的那?場幻境,梳理著前因後果?:按理來說,聖物屬於神族遺物,應當?是正氣?之物,但其卻又?與封印修羅界的結界有著密切聯係。修羅界因關?押極凶邪祟而起,其內部自然是邪氣?四溢,久而久之,封印在其上的結界被浸染上邪氣?也不?奇怪。


    聖物和結界本就是一體,相當?於門鎖和門,門都黑了,鎖還能白著麽??


    聖物早變邪物了。


    金石打造的劍和木頭?打造的劍鋒利度自然不?同,所以神族聖物幻化?而成的邪物的威力自然比尋常邪物要強悍的多,區區一小塊碎片就能掀起軒然大波。


    所以,被聖物碎片所汙染的是那?條魚?還是那?具身披紅衣的女屍?


    月鎏金拿不?準主意,決定先?打探一下環境再?說。為了不?打草驚蛇,她並未選擇用靈氣?照明?,而是選擇了開天眼。


    雖然她並不?怎麽?喜歡開天眼。


    天眼位於眉心處,靈核位於前額,催動靈核,開啟天眼,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空間瞬間亮了起來,充斥著暗綠色的幽光,像是在墓室四角點了四盞幽冥鬼燈,但這並非是墓室的問題,而是月鎏金自己的問題。


    妖的靈核為綠色,經靈核運轉的靈氣?自然也為綠色,開天眼也需要靈氣?的支撐,所以在常規情?況下來說,她用天眼所看到的世?界自然也覆蓋著一層綠光。不?常規的情?況下,她能看到金光。


    靈核尚未激活或者無靈核之輩,是無法自行開啟天眼的,比如說趙小銘,即便月鎏金出手?幫他開了,也隻?能維持短短的幾秒鍾時間,但他的眼前不?會再?多覆蓋出任何其他的顏色,隻?是世?界原本的色彩。


    我的那?個低能兒外孫兒喲……思及趙小銘,月鎏金突然就憂心忡忡了起來,她和自己的紙靈失聯了,無從得知?外孫兒的現狀,也不?知?道那?個調皮小子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聽她的話老老實實地在寢室裏麵呆著?不?會真的出門找死了吧?梁別宴到底有沒有去保護孫子啊?


    不?行!得趕緊出去!


    月鎏金立即打量起了周遭的環境。


    剛才在幻境之中,她隻?看到了墓室的冰山一角,並不?知?曉墓中的實際空間竟然這麽?大,足足有兩座宮殿那?麽?大,且高數丈,似是把整座山腹都掏空了。


    此時她剛巧站在墓室的中央位置,站在棺槨左側的那?片池塘內。


    千年過去,池塘內的水早已幹涸,碩大的棺槨卻洞開著,沉重的棺蓋似是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七零八碎地散布在棺槨一側。


    月鎏金持刀朝著棺槨走了過去,探頭?朝著棺材底部看了一眼,發現內裏除了一圈古老的陪葬品之外,再?無其他。


    魚和女屍都不?見了。


    是魚把女屍給吃了?還是女屍把魚給吞了?還是……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忽閃聲,像是蜜蜂振翅,又?像是魚尾拍案。


    月鎏金猛然回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尊栩栩如生的巨型魚形浮雕。


    雖說她的眼前一團綠,但通過與山體的色差對比,不?難判斷出這尊浮雕的本色應該是銀灰色,依山而建,上頭?下尾,極為高大宏偉,站在她現在的位置平視過去,僅僅隻?能看到魚尾的尾部。


    一寸寸抬頭?,一寸寸往上看去,視線掃過一層層紋理極為逼真的魚鱗,然後,在本應出現魚頭?的位置看到了人類的腰肢。


    月鎏金登時明?白了什?麽?,瞬間便將視線仰到了洞頂最高處,正對上了一雙碩大渾圓的死人眼。


    在天眼綠光的加持下,那?雙巨眼越發顯得陰森詭異,明?明?空洞呆滯死氣?沉沉,卻又?莫名透露著一股邪惡的冷意,似是在陰毒地打量來者,又?像是在不?懷好意地審視。


    巨物的壓迫感向來是十足的,更何況這尊巨物還是變異出來的邪祟,趙小銘要是在場,八成能被嚇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就連月鎏金都覺得有點兒頭?皮發麻了。她活了這麽?多年,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形態如此惡心的邪祟——天眼可以洞察微毫,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看明?白了這尊邪祟的由來,並非是人身和魚尾相結合了,而是魚頭?從屍體被截斷的腰部鑽了進去。


    方才幻境中曾顯示過,聖物的碎片是落進了魚身裏,所以魚才是主導者,女屍的上半身是它附加給自己的肢體,一舉一動都受它的支配。


    至於魚和女屍為什?麽?都會變得如此巨型,八成也是聖物的“功勞”。


    月鎏金不?喜開天眼的原因則正是因為見不?得雜碎,總覺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會汙染她的靈核,所以每當?她用天眼目睹此等汙穢之物時,都會控製不?住地起殺心。


    眼不?見為淨,所以本尊要把你們這種惡心玩意全給幹掉。


    她抬手?就將長刀甩了出去,鋒利的刀身急速旋轉著,刀風淩厲地朝著魚身和女屍的結合部位閃擊了過去。


    哪知?這尊邪祟的反應竟不?是一般的快,眨眼間便拖動著巨大的身軀閃動到了墓室的另一側,刹那?間,整座青山都在地動山搖。


    飛刀落了空,又?飛回了月鎏金的手?中,恰在這時,封閉的墓室中憑空驟起了一陣極為猛烈的罡風,與此同時還伴隨著清脆響亮的魚尾拍地的“啪啪”聲。


    巨大的魚尾每拍一下地麵,都會引起一次劇烈的震動,與罡風相呼應,力大無窮,月鎏金不?得不?以刀支地穩定身形。


    女屍的手?部也抬了起來,隔空揮起了沉重的棺槨,不?遺餘力地朝著月鎏金所在的位置砸了過去。


    月鎏金飛身閃躲,棺材砸在背後的山壁上,發出了一陣爆炸般的巨響。


    女屍再?度隔空抬起了墓室門口的鎮墓獸石雕,這次是兩尊雕像一起抬了起來,成夾擊之勢朝著月鎏金砸了過去。


    月鎏金彈地而起,兩尊石雕猛烈對撞在了一起,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同時碎了個四分?五裂。


    月鎏金卻沒再?給那?尊邪祟再?次出手?的機會,靈氣?注刀,劈空一砍,金色的刀氣?如破空之箭一般勢不?可擋地朝著邪祟的腰部擊殺了過去。


    想要把聖物碎片取出來,非得先?把魚和女屍分?開不?可。


    但聖物催生出來的邪祟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就在月鎏金揮出的刀氣?即將擊中它之際,它竟再?度閃躲開了。


    真不?愧為水中遊魚,靈巧的很。


    搭配上人的腦子,也聰明?了許多。


    下一秒,它便彎曲了身形,如同在水中翻騰一般,頭?下腦上地調了個頭?,堅硬鋒利的魚尾如鋼刀切豆腐般輕輕鬆鬆地切入了墓穴的洞頂,轉瞬間便在堅硬的山體上劃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巨大的魚尾又?是一旋,如同攪拌機的刀片似的,簡單粗暴地在洞頂鑽出了一條通道。


    又?是一陣劇烈的地動山搖,頭?頂還不?斷有巨石往下砸落。


    月鎏金看出了邪祟要逃,當?即便將手?中長刀插進了地麵,正欲捏訣起陣之際,才發現早已有人在這座山的外部設置了一個大型的防護結界,要是再?多在其內部設置一個強力的圈禁結界,這座山的山體恐怕就要因為內外同時受力而坍塌了,所有學生都得死。


    月鎏金無奈,隻?好持刀去追那?尊狡猾的巨型邪祟。


    鋒利的魚尾鑽穿了泳池底部,在池水倒灌之際,邪祟從洞中鑽了出來,身形靈巧地在淡藍色的水中翻了個兒,繼而縱身一躍,飛到了半空中,故技重施,用鋒利的魚尾劃開了遊泳館的天花板。


    山腹中的那?個墓室也在月鎏金從灌滿了水的甬道中衝出的那?一刻坍塌了,從而也導致了建造其上的遊泳館的坍塌,四方體的建築就像是一塊被從中劈開的木柴,同時向兩側傾倒,邪祟趁機從裂縫中逃了出去。


    月鎏金獰笑一聲,飛身追了上去,鳳目淩厲,殺氣?四溢。


    本想在無人的山腹中悄悄解決,低調行事,奈何你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尊下手?無情?了。


    她也更樂得在外麵打鬥,山腹內空間有限,施展不?開手?腳。


    月鎏金現身的那?一刻,趙小銘就激動地對著天空大喊了一聲:“姥!”完事又?激動地看了看梁別宴,“是我姥!我姥還活著呢!”


    梁別宴不?假思索地將左手?中的靈氣?匕首變幻成了鋒利長劍,正欲上前助陣之際,半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用不?著你幫!看好孫子!”


    梁別宴:“……”一口氣?噎到嗓子眼的感覺,挺憋屈的。


    趙小銘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問:“那?個、你以前也是幹保姆的麽??”


    梁別宴:“……閉嘴。”


    趙小銘:“哦。”還怪小心眼的。


    邪祟本欲逃之夭夭,哪知?飛出了還不?足百丈遠,就撞上了一堵看不?到的牆。


    再?往其他方向飛,結果?還是一樣。


    半空中橫隔著一道測不?出邊際的透明?屏障,無論它怎麽?嚐試,都逃不?出梁別宴此前所設下的結界的範圍。


    每次一撞,換來的都隻?是透明?屏障上驟然亮起的一層淺金色的光芒。


    月鎏金的哂笑聲自邪祟身後響起:“本尊若是沒有十全的把握,怎會輕易放你出來?”


    自將刀尖插入地下的那?一刻起,她就料到了這尊邪祟絕對逃不?出這座山。它因聖物而生,聖物又?因神族而生,梁別宴是神族之後,他所設下的結界,最能克它。


    邪祟回頭?,一雙詭異的巨型眼球不?斷滾動翻轉著,時黑時白,看不?出喜怒,卻又?能令人感受到它的滔天痛苦和騰騰怒意。


    月鎏金早已關?了天眼,綠光盡散,眼前的世?界再?度恢複了常態,這才發現女屍的上半身還穿著當?年下葬時的那?身紅袍,紅的豔麗,栩栩如新。


    她的膚色卻是極為蒼白的,如石灰般死白,雙唇卻又?是殷紅色的,唇角時勾時翹,時喜時悲。


    月鎏金的內心登時升騰出了一股憐憫之情?:“人死七天回魂,而後方可投胎,你這條魚霸占了她的身體,捆縛了她的靈魂,令她千年不?可轉世?,何其殘忍。”


    女屍的眼珠在頃刻間定格在了全黑色,紅唇大張,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咆哮,彰顯著邪祟的盛怒,碩大的魚尾在驟然間急遽擺動了起來,扇起了陣陣罡風;魚身上的層層魚鱗也在不?斷交替擺動,無數道鋒利鱗片如密集的飛鏢一樣借著風力朝著月鎏金發射了過去。


    月鎏金卻收了手?中長刀,催動靈氣?形成周身防護屏障的同時,雙手?朝下,骨節分?明?的修長十指如鷹爪般撐起,十道金光刺目的靈氣?利箭瞬間在她的指端凝成了形,反手?彈指,十支利箭同時破空而出,目標明?確地朝著女屍下半身的魚尾射了過去。


    最上端的一支利箭飛得最快,邪祟根本閃躲不?及,被一箭貫穿了肚臍,將其死死地釘在了半空中的防護罩上。第二支、第三支緊隨其後,無一例外地全部釘在了魚身的重要關?節處。


    最後一支箭,穿透了魚尾。


    月鎏金抬手?,隔空消散了第一支釘在女屍肚臍上的靈氣?箭,下一秒,巨大的女屍上軀就從魚頭?上脫落了下來。


    脫離了聖物的幹擾之後,女屍變了形的軀體逐漸恢複了人類的正常大小,鮮紅色的衣袂在墜落的過程中飄逸翻飛。


    趙小銘本以為他姥下一步肯定是要去解決那?條大頭?魚了,誰知?,他姥竟然飛身去接住了那?半具破爛肮髒的屍體。


    在屍體截斷的腰肢處,還不?斷有惡臭的粘液往外流。


    月鎏金卻不?嫌其髒,不?嫌其臭,用雙臂地穩穩抱牢了那?半具屍體,從半空中落了地。


    “那?條臭魚你去處理吧,我不?想沾手?。”這是月鎏金落地之後對梁別宴說的第一句話,第二句是提醒,“它體內有你們九重神族聖物的碎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取。”


    梁別宴“嗯”了一聲,持劍飛向了被釘在半空中的那?條巨型銀魚,黑色衣袂烈烈鼓風。


    趙小銘都看呆了,心說你們這些非人類是真的不?受地吸引力的限製啊!


    月鎏金盤著雙腿,席地而坐,將懷中的女屍放到了自己身前的地麵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超度亡靈。


    在她喃喃的咒聲中,殘破的女屍周身逐漸亮起了一層金光,漸行漸盛,最終籠罩了整具屍體,又?在一瞬間如火樹銀花般綻放了起來。


    星芒璀璨間,女屍的軀體不?見了。


    月鎏金放下了合十的雙手?,輕歎口氣?。


    趙小銘奇怪不?已:“屍體怎麽?消失了?”


    月鎏金:“都幾千年了,怎麽?可能不?消失?”


    趙小銘撓了撓腦袋:“那?你剛才在幹嘛?”


    月鎏金:“超度亡靈,引她去投胎。”


    趙小銘不?可思議:“哇哦,姥,你的品德好高尚啊!”


    月鎏金從地上站了起來,渾不?在意地拍了拍手?:“也沒有很高尚,按要求幹活兒而已。”


    趙小銘越發震驚了:“你還有正經工作呢?”


    月鎏金的腰杆瞬間就硬氣?了起來:“那?當?然啦,你姥我當?年從良之後就轉業去天庭了,諦翎月月都要給我發俸祿的!”


    趙小銘的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啊?你起碼曠工一千年了吧,你老板就算不?開除你,也不?可能繼續按月給你發工資吧?”


    月鎏金:“憑什?麽?不?能?我也是為了給天庭做事才被封印的啊,諦翎他憑什?麽?不?給我發俸祿?一千年的俸祿一個子都不?能少給我,我還得管他要精神補償呢,起碼得雙倍工資,不?,三倍工資!”


    這才解封兩天,都知?道什?麽?是精神補償和三倍工資了,看來是真的很關?心自己的職場待遇問題,一出來就去了解了。


    趙小銘懵了又?懵,愣了又?愣:“那?、那?、那?他要是拖欠你工資呢?就是不?給你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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