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是朋友?”


    他笑了笑:“因為我喜歡跟坦率的人,打交道。親愛的,你直說吧,今晚想跟我聊什麽?”


    她可不像國內的大媽那樣,熟或不熟,兩句話沒說完,就能聊到催婚催生上去。所以今晚的反常,是為什麽?


    “到底是律師,就是這樣敏感。”貝拉聳聳肩:“其實,是露絲。”


    “嗯哼。”


    “她真的很喜歡你,她有個孫女,在斯坦福大學讀書,非常非常欣賞你,希望有機會,能跟你認識……”


    “貝拉。”


    “怎麽了?”


    陳川朝她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嗎?”


    “什麽?”


    “我已經結婚了。”


    貝拉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他的無名指,幹幹淨淨。


    “你這孩子,真愛開玩笑。”


    “你應該知道,作為一名律師,我向來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所以,抱歉,我真的結婚了。”


    貝拉目瞪口呆。


    *


    陳川沒回來,沈溪幹脆一日三餐在學校解決。


    反正有錢,哪裏吃不上飯呢?


    你說口味?有條件時,咱就講究講究,沒條件了,學校食堂大廚的手藝也是手藝,憑啥看不起?


    如今學校正值考試周,他們回來已經是一月底,過個幾天,就是寒假來臨。


    沈溪的實訓課,學校已經安排別的老師幫她全部考核過了。


    至於文化課的試卷,她走前已經出好,倒也不費什麽事,考試周對她來說,反而輕鬆很多,監個考啥的,又是一天工資混到手。


    尤其是隨著校長答應給她的獎金,打進卡裏時,財務大姐握了她的手分外感歎:“小沈啊,你瞧瞧,你這孩子,這麽能掙錢,怎麽就結婚結這麽早呢,晚幾天,大姐我還能多介紹幾個優質男人給你。”


    大姐對她一個月在學校能掙多少,心裏門兒清,講真,她比校長拿的都多。


    更別提她還在省隊有兼職,這孩子,真是敢打敢拚,多吸金啊。


    咋就英年早婚了呢,這麽想不開。


    沈溪立刻表達了後悔、扼腕等諸多複雜情緒,還依依不舍地叮囑大姐:“姐,你千萬給我留著,萬一我要離了,咱還接著相。”


    “呸,你這丫頭,也太口無遮攔了。”


    大姐一巴掌拍上她的後背,對於老一輩人來說,婚姻再爛,結了還是不應該輕言離的。就像大姐,她老公一堆破爛事,但工作好能掙錢,幾十年他們不也將就著過來了?


    隨著兒女們要麽工作,要麽上大學,她長出一口氣,日子過得就瀟灑起來,隻要把著老公的大部分錢,別的,都不重要。


    一把年紀了,方方麵麵,本來就已經中用不到哪裏去,愛誰誰,有錢就有一切。


    也就小沈這樣的小姑娘,把愛情看得重,到大姐這個年紀,愛情是狗屁,錢才是真理。


    等沈溪把從南安帶回來特產,送給大姐,跟她插科打渾一頓胡吹後,順便再拎走一袋吃食,心滿意足地回了宿舍。


    瞧,這感情,就是多走動處出來的。


    不然臨時抱佛腳,當誰二百五呢?


    她剛走到宿舍樓下,就遇到鄧文君,那姑娘笑起來甜甜的,十分可愛。


    “沈老師回來啦?”


    沈溪也笑眯眯地回應,還拉開袋子,請她吃零食。


    沈溪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愛八卦又不亂八卦,好幾次她跟陶可聊天,還被她強行加入,聊得不亦樂乎。


    “陶可最近都沒回宿舍住。”鄧文君剝了粒巧克力糖,放進嘴裏啃得“哢哢”響。


    “哦,是嗎?我這出差了,也不知道她什麽情況。”


    鄧文君看了看左右,確定沒人,才小聲地說:“我聽她說,要結婚了。”然後撫了撫肚子,長歎一聲。


    沈溪眼睛閃了閃,不說話。


    鄧文君搖了搖頭,問她:“你見過她男朋友吧?”


    “不熟。”


    “唉……”


    “怎麽了?”這姑娘難得這樣愁眉苦臉的。


    “我上次遇上她男朋友來接她,就聊了幾句。沈老師,雖然背後說人壞話,不太好。但我真的不太喜歡她男朋友啊。”


    “哦?”


    “這話,我跟別人說,都不合適,但不說,我心裏又憋得慌。陶可那麽單純,她老公一看就不簡單,能玩得過?”


    沈溪也歎了聲:“玩不玩得過,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鄧文君隻能鬱悶地點頭:“我聽陶可說,他們打算過年前去領證。”


    行吧,祝福她吧。


    說話間,四樓到了,鄧文君再次謝過沈溪的零食,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溪繼續往五樓爬,多層小樓沒裝電梯,她也不介意,當鍛煉身體這不挺好的嘛。


    *


    考試周是既輕鬆,又忙碌,一周過去,這天,沈溪下班準備回家,剛出校門,就看到那個跟保安熱聊的男人。


    很熟悉的畫麵。


    他穿著件薄薄的夾克,身長玉立,咬著煙,英俊的臉龐帶著瀟灑不羈的味道。


    見她過來,保安立刻笑道:“沈老師,你老公等你好半天啦。”


    沈溪也微笑著跟他打招呼,一通寒暄過後,兩人並肩往外走。


    “老婆。”


    ……


    “我回來了,高興嗎?”


    嗬嗬。


    “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沈溪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陳川,你又玩什麽花樣?”


    “沒有啊,我在跟你訴離情呢。”


    嗬。她轉身繼續走。


    “這一個星期,你都沒理我。”


    沈溪冷哼一聲:“說的好像,你理我了似的。”


    這莫名開始的冷戰,沈溪大概,可能,知道原因在哪。


    但,戰就戰唄,冷的熱的,隨便來啊,她會怕?


    “寶貝,我不是跟你冷戰,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主動聯係我。”陳川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


    沈溪停下來,看了看他的手,倒是沒掙脫。“能把自己小氣小心眼,說得這樣委屈的,你真是個人才。”


    “我想著,我們可能需要冷靜,想想清楚未來怎麽過。”


    她看著他:“就這樣過,不好嗎?”有的話,說太清楚,就沒意思了。


    “你覺得好?”


    “挺好的。”


    陳川失笑,真應該讓周雲霄來看看此時的沈溪,他就不會一天到晚在他麵前,說什麽愛情,說什麽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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