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改變一下呢?”


    沈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改變什麽?保持原態,不好嗎?”


    “我想著,也許我們都能往前走一步,試一試。”


    陳川的話音一落,他們站在樹蔭下,彼此都沉默了。


    過了好半晌,沈溪問他:“你覺得,你可以嗎?”


    她真的很了解他,某種程度來說。陳川笑容很溫柔:“其實我也不知道。”


    她長鬆了口氣,還以為就她信心不足呢,知道他也沒有,她就放心了。


    “明知道改變結果是未知,也要試?”


    “試一下,又不花錢。”


    那一瞬間,她居然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這麽強悍的理由,她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於是幽幽地問他:“那……你想怎麽試?”


    陳川又沉默了,沈溪也沉默了。


    半天,兩人對視一眼,他說:“我覺得,順其自然,是個很好的選擇。”


    沈溪長鬆一口氣,她熟悉的陳川,回來了。“你說的對。”


    或明顯,或隱晦,兩人在心底,同時放鬆下來。


    他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才會互相吸引,如果違背本性勉強自己,又大可不必。


    達成共識的兩人,迅速回歸到正常狀態。


    “老婆,這幾天,我真的好想你呢。”


    “嗯哼。”他且說,她且聽,誰都不往心裏擱。


    “你想我嗎?”


    “想呀,我想死你了呢。”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喜歡我的口是心非。”


    陳川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停下腳步,她回頭看向他,他一把扯她入懷,然後,緊緊地擁住她。


    “沈溪,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懂,就像,她也挺喜歡他,隻是他們,都還沒到愛的深度。


    但,這已經是目前,他們所能付出的全部。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情深呢,說到底,不過是見色起意,意完就散。


    他漆黑的眼睛,帶著難得的認真,緊緊地盯著她:“我不能保證,我們會走到哪裏,但我想跟你說,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像你這樣,打動我的心。”


    她的心,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


    其實,她也是。


    *


    話一說開,兩人又是原來的陳川和沈溪。


    尤其是回到家,久別勝新婚一晚之後,在清晨前明半暗的光線下,沈溪看著陳川的睡臉,那種心軟到不可思議又滿到無以名狀的感受,是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到。


    她伸手,摸上他的眼睛。


    第一次打動她的,就是他這雙眼睛,又黑又亮,滿滿的揶揄,就像星空,與她瞬間撞個滿懷。


    就是那瞬間的心動,讓她做了睡他一晚的衝動決定。


    也是那個心動,讓她決定跟他閃婚。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這樣看著他,她就覺得,當初會選擇他閃婚,除了他的臉,應該還有點別的,隻是那個別的,目前她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


    人生那麽短,何必要為難自己呢。


    反正不論是什麽感覺,現在他都是她的老公,是她可以名正言順占有的人,隻屬於她。


    嗯,這個想法不錯。


    其實陳川這次的“小心眼”也不算沒所得啊,瞧,沈溪這種大剌剌的人,居然會反思一下自己的感情,也是難得。


    她的手要離開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然後按在臉上:“繼續,嗯?”


    她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皮:“你去趟m國,就學了它的厚臉皮嗎?”


    “應該不是吧。”他微笑,湊過來在她唇邊親了一下:“我是天生的,它是無恥,跟我不是一個路數和層級的。”


    她哈哈一笑,撲上去,直接吻住他,然後兩人理所當然地滾作一團。


    嗯,半個多月沒見,隻一晚,怎麽夠?


    身體一如繼往地熟悉,心靈也無比貼合。


    但,好像什麽不一樣了,又好像有什麽還是一樣未改變。


    他們心裏都明白,但都沒有宣諸於口。


    其實這樣,也很好。


    他們都很滿意。


    *


    考試周一結束,老師們閱卷開會,接下來也迎來了寒假。


    因為有個春節夾在中間,寒假跟暑假的感覺,不太一樣。


    可對沈溪來說,都一樣。


    她甚至比暑假時,還要忙。


    因為省隊開年就要出國比賽,而且還是重量級的比賽,不僅省隊,就連體育局都非常重視,三天兩頭地派人下來視察。


    視察無所謂,愛看看唄,但不能打擾她的正常訓練,更別想把隊員們集合到一起,去聽某位領導“高瞻遠矚”的廢話文學。


    龔強對自己學生的脾氣,那是了解地相當透徹,所以這種繁瑣的門麵活,他就攬了過去,見天陪著領導視察開會。


    沈溪就隻要專心帶著隊員訓練就行,畢竟,二月底就要飛去獅城比賽,時間緊迫。


    她的教學跟別的教練不一樣,在她手下訓練,最先要學會的,是閃躲,然後才是進攻。


    雖然散打格鬥是暴力美學,但沈溪更喜歡將它跟自己的師承淵源相結合,創造出獨屬於她的武學路數。


    而如今省隊拿到國際大賽的門票以及a大校隊的成功,充分證明了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所以對於省隊接下來的比賽,其實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再有信心和理論,還得通過無數的訓練來堆積,所以別的老師,愉快地放寒假,沈溪依舊是忙碌地早出晚歸。


    幸好龔強還不算太沒人性,沒剝奪她的周末。


    這周六,她跟陳川兩人商量,還是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不出去瞎逛,尤其是眼看離過年不遠,家裏打掃衛生、購買年貨之類的,還得提前準備起來。


    總不能節到眼前再準備,那時東西啥啥不貴啊?不符合陳氏夫婦的消費理念。


    於是周六這天,沈溪躺沙發上一邊嗑堅果,一邊看電視追劇,時不時還跟好友聊聊天,說說八卦啥的。


    陳川則是準備把家裏的衛生,先打掃一遍。


    尤其擦窗戶,是個體力活。


    兩人也算是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正要開始,門就被“砰砰”地用力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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