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離開,留他們倆待在一起沒問題吧。


    客廳裏還有傭人,母親也在廚房,應該沒什麽問題,薑聽雨安慰著自己。


    想開了之後,她問:“哥哥,隨便拿一支筆嗎?”


    “隨便。”薑聿丞答得也很隨意,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那一支筆。


    薑聽雨很輕地點了下頭,踩著台階一步步上去,倩麗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二樓的轉角處。


    靜謐的客廳突兀地響起一聲青瓷杯碰撞的清脆聲。


    坐在沙發上的薑聿丞徹底撕碎了冷靜,“謝霽淮,我的妹妹你也敢打主意!”


    謝霽淮目光追隨著離開的女孩,聽到薑聿丞的話後慢悠悠收回來,輕慢地落在對方臉上,“我以為大哥能理解我,畢竟我們也算是一類人。”


    “一樣的不擇手段,不是嗎?”


    他加重了語氣,語調依舊漫不經心。


    薑聿丞默了默,英挺的眉緊蹙。


    同為男人,他不可能不了解謝霽淮的心思。


    若換作是他,他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但現在身份不同,他不是謝霽淮,而是薑聽雨的哥哥。


    “嗬,謝總好口才,三言兩語就要把我拉下水。可你別忘了,眠眠是我的妹妹。”薑聿丞冷聲諷刺。


    謝霽淮雙腿交疊,長指輕輕敲著大腿,不緊不慢道:“眠眠選擇了我,我和她才會成為夫妻。所以大哥是不相信眠眠的眼光?”


    薑聿丞聲音冷冽:“你不用偷換概念,這招對我沒用。”


    他略一抬眸,眼神冰涼刺骨,“就像你說的,我們是一類人,所以你是什麽東西我也很清楚,而我,不覺得你配得上我妹妹。”


    他們這類人,一旦喜歡上某個女孩,哪怕窮盡手段,耗盡時間,也一定要得到。


    這種感情太濃烈太偏激,而他的妹妹太幹淨太純粹,隻會悄悄落入他的網而不自知,那張網越收越緊,最終無法掙脫。


    謝霽淮摩挲著手裏的茶杯,薄唇輕啟:“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眠眠才是那個決斷的人,你不該任何事都替她做主,不問她的意見。”


    薑聿丞挑眉:“別的事我當然不會插手,但這是她的終生大事,非同尋常。”


    “有何不同?”謝霽淮語氣淡漠,聽不出情緒,“人生哪一個選擇不重要?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就業擇偶,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導致不同的人生。”


    “你們打著為她好的名義事事為她做主,可有問過她需不需要?”


    “她是個心智健全的人,我認為她有權利也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為她自己的人生做主。”


    薑聿丞氣笑了:“你以什麽身份和我說這種話?謝家的家主還是我的妹夫?謝霽淮,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謝霽淮說這麽多,無非是在論證眠眠選擇他是沒錯的。


    而眠眠為何會選擇謝霽淮,薑聿丞也猜到了一二,他們倆感情不過剛剛開始,遠遠沒有深到非彼此不可的地步。


    眠眠是想要自由才會選擇謝霽淮,利用婚姻擺脫家庭的束縛。


    薑聿丞下意識看向二樓,心髒忽然抽疼。


    這些年,家裏對眠眠的保護確實是過了激,她要離開也是無可厚非。


    但,她不該搭進去自己的幸福。


    謝霽淮抿了口茶,涼了的茶水入口澀苦,另有一番風味,“薑聿丞,你認可我和眠眠的婚事,那我就是你的妹夫,你不認可,那我們就是商業對手,選擇權在你。”


    薑聿丞拳頭越捏越緊,“你利用我妹妹對自由的渴望,騙她結婚,你覺得我會認可?”


    謝霽淮指尖微滯,繼而又敲了幾下,“她也在利用我,不是嗎?”


    薑聿丞臉色愈發陰沉,語氣寸步不讓:“她不是非你不可,你很清楚。”


    謝霽淮勾唇淺笑,“是。但我非她不可。”


    -


    薑聽雨回到客廳時,沙發上的兩個男人各自占據一邊,視線在半空中交匯,誰也不肯退讓,氣氛說不出來的壓抑。


    她緩緩走過去,把手裏的鋼筆遞給薑聿丞,“哥哥,你要的筆。”


    薑聿丞指尖輕抬,隨手接了過來。


    薑聽雨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謝霽淮,眼珠滴溜轉了轉,小聲問:“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沒什麽。”


    “沒什麽。”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突如其來的默契讓彼此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院子裏傳來汽車駛入的聲響,薑聽雨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過去,透過落地窗看清車子後,眉眼染了笑意,“是爸爸回來了。”


    她急忙去玄關迎接,乖巧地等著薑遠岑進來。


    薑遠岑一進門,薑聽雨笑靨盈盈地挽上父親的胳膊,親昵地撒嬌,“爸爸,今天回來的好晚,等您好久了。”


    薑遠岑的情緒被女兒的笑意感染,精神的疲憊盡數消散,換上家居鞋,薑遠岑嗔了她一眼,打趣道:“是等我,還是等著吃晚餐?”


    心事被說中,薑聽雨不好意思道:“那、那肯定是等您呀。”


    薑遠岑笑了笑,目光瞥見玄關地上的鞋,斂了笑意,“聿丞和霽淮都在?”


    “嗯。”薑聽雨很乖地應了聲,“他們在客廳。”


    薑遠岑邁步走去,繞過隔斷就看見了沙發上的人。


    兩個男人也在這一瞬間看到了薑遠岑,同時起身。


    “爸。”


    “薑叔叔。”


    聲音同一時刻響起,本不該出現在兩人身上的默契再一次體現得淋漓盡致。


    謝霽淮和薑聿丞彼此的臉色都不太好,像是遮了層烏雲,狂風暴雨不多時就要出現。


    薑遠岑頷首,示意他們坐下,目光最先看向謝霽淮,“霽淮,你和眠眠已經領了證,往後就是夫妻,我們做長輩的不會插手你們的生活,但你需記住,眠眠背後有整個薑家撐腰,你若是欺負她,就是和薑家為敵。”


    謝霽淮:“叔叔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對她好。”


    話音剛落,薑聿丞冷笑:“你拿什麽對她好?錢嗎?”


    “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謝霽淮淡聲回應,語調尚算溫和,於長輩麵前也不失禮,“尊重她的意願,不幹涉她的決定,不知道這樣算不算?”


    作者有話說:


    明晚八點,雨霽夫婦的初吻就來啦,寶們準點來見證!


    第20章 20


    ◎落在她唇瓣上◎


    男人深色的瞳眸平靜無波, 悠悠落在薑聽雨臉上,像是一片波光瀲灩的湖水,蘊含著攝人心魄的力量。


    “眠眠覺得呢?”他問。


    陡然被謝霽淮喚作眠眠, 薑聽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好像是第一次這麽親密地喚她的小名。


    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她本不該在意的,可她的心跳卻控製不住地加速, 臉頰也在發燙。


    薑遠岑薑聿丞父子的目光一並看向薑聽雨,等著她的回答。


    父子倆的臉色都頗為凝重。


    所有人的視線匯聚在她身上,薑聽雨有一種被裹挾的感覺,好半晌, 她才垂著小臉,淺淺地嗯了聲。


    薑聿丞微眯起雙眼, 眸色陰沉且危險, 搭在腿上的手指暗自捏緊成拳。


    別人不知道,他最清楚謝霽淮安得什麽心思,現在說的好聽,等真的住在一起了, 謝霽淮這狗東西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眠眠。


    薑遠岑眉眼鬆了鬆, 笑著道:“眠眠覺得可以, 其他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我們答應了婚事, 自然是認可了你這個人。”


    他頓了幾秒,眼神忽地嚴肅起來,語調溫和卻帶著警告的意味,“霽淮, 別讓我們失望。”


    “一定不會讓您和阿姨失望。”謝霽淮不卑不亢道, 視線掃過薑聿丞時, 他又補充一句,“也不會讓大哥失望。”


    薑聿丞冷冷地嗬了聲,目光如利箭射出,穿刺到謝霽淮的身上。


    -


    晚餐時,除了薑聿丞一直冷著臉之外,其他人的氣氛相當融洽。


    林靜怡刻意將女兒說的那幾樣謝霽淮愛吃的菜擺在了他的麵前,客氣道:“霽淮,眠眠說你喜歡吃這幾樣菜,嚐嚐合不合你的口味。”


    “謝謝阿姨。”


    謝霽淮側過臉,掀眸凝向身旁的女孩,莞爾一笑。


    他俯身貼近她的耳畔低語:“沒想到眠眠連我的喜好都記得這麽清楚。”


    薑聽雨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反駁。


    她哪裏知道他喜歡吃什麽菜,不過是不想問他,就隨便糊弄了一下。


    薑聽雨撚著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碗裏的豆腐,目光閃躲,嗡聲嗡氣道:“快點吃,等下涼了。”


    “好,聽眠眠的。”


    男人聲音磁沉,貼在耳邊說話多了分曖昧不清的感覺。


    薑聽雨耳根悄悄泛紅,飄忽的視線更加不自然,小腦袋越垂越低,恨不得躲到桌子下麵去。


    薑聿丞見他們連吃個晚餐都黏膩在一起,氣得沒了胃口,索性放下筷子,死死盯著謝霽淮的一舉一動。


    直到晚餐結束,薑聿丞碗裏的食物也沒有減少,林靜怡無意瞥見,訝異道:“聿丞,飯菜不合胃口嗎?”


    薑聿丞心裏堵得慌,悶聲扯了個理由:“不是,坐了一天飛機,有點累,沒什麽胃口。”


    林靜怡沒懷疑他的話,想著兒子趕了一天的路,確實勞累,沒有胃口也正常,可晚飯就吃了這麽點怎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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