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芙靜靜地看向?他,月色皎潔的光輝溫柔地映照著他的側臉。她像是預感?到了他接下來將要說的話,於是她垂下眼望著掌心上的那顆白棋。


    ——自由且強大?。


    澤爾文則伸手撥開她側臉垂落的發?絲,強迫她抬起頭來繼續注視著自己,他告訴她說:“阿爾赫索山的日出很漂亮,你?應該去看看。”


    “那麽你?呢?”溫芙問道。


    澤爾文笑了笑,他拿起棋盤上代表國?王的那顆白棋對她說:“我將為?你?繼續贏得下一場勝利。”


    第二天早上,當溫芙醒來時,澤爾文他們已?經離開了旅店。太陽還沒?升起來,當溫芙準備好一切出門時,男孩已?經在院子裏?牽出了兩匹小馬駒。早晨天氣很好,不冷不熱,外沒?有下雨。溫芙心想:阿爾赫索山的日出一定會很漂亮。


    當溫芙告別了鎮長切斯特一家,從山裏?回來趕到希裏?維亞時已?經是下午了。


    城裏?似乎還和昨天一樣,溫芙坐車回到自己的住處,在樓下和葛蘭太太打過招呼之後?,對方告知她有個客人?來這兒找她,這會兒已?經在二樓等了很久。


    溫芙愣了愣,她起初以為?是冉寧聽說了昨天的事情,猜到是伯德三世?正在找澤爾文,所以一大?早到這兒打探情況。但?是等她走到二樓,才?發?現她的出租屋外站著一位金色長發?的男人?。


    聽見腳步聲,裏?昂轉過頭。他似乎已?經等了很久,臉上布滿了不耐煩的神情。溫芙想到昨天在太陽宮,為?了等候伯德三世?的接見,隻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足夠叫眼前這位大?畫家先生起身離席,這次竟然在屋外足足等了她一下午,溫芙在短暫地驚訝之後?,對他說道:“看來您已?經準備好麵對那些過去的事情了。”


    房間裏?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樣,溫芙打開門請裏?昂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隨後?去廚房為?他泡了一杯茶。


    當她帶著泡好的紅茶回到客廳時,裏?昂似乎也終於想好了要用一個怎樣的開頭來講述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費文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最後?他用這個句子作為?整個故事的開頭。


    伯德三世?有眾多情人?,這些情人?也為?他生下了許多個兒子,其中費文是眾多兄弟中最小的一個。伯德三世?並不賜予他的情人?名正言順的身份,倒是慷慨地將他的眾多私生子都接回了太陽宮。


    裏?昂來到希裏?維亞時,費文剛剛十歲。他在希裏?維亞生活了近十年,作為?最受伯德三世?重用的宮廷畫師,同時也成為?了費文殿下的老師。


    或許是因為?畫家流落異鄉的孤獨與這個宮廷中無人?關注的男孩產生了共鳴,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中,裏?昂給了費文如同父親那樣的關愛。


    但?是就像溫芙說的那樣,裏?昂並不是一個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的人?。隨著他的名聲越來越大?,雪花一般湧來的訂單占據了他太多的時間,希裏?維亞龐大?的上流社交圈也不約而同地向?他投來了橄欖枝。裏?昂很快在城裏?創辦了自己的畫室,他有了其他的學生,並且變得越來越繁忙。


    費文很少能再見到他,於是他越來越強烈地希望一切都能回到裏?昂剛剛來到希裏?維亞時那樣,因此,費文認為?要想達到這個目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毀掉他。


    他編織出一些曖昧不清的謊言,攻擊裏?昂的私生活混亂,畫作大?多是由學徒經手,性格暴躁、整日酗酒……因為?裏?昂本就張揚跋扈的性格,使?他原本就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流言愈演愈烈。那些嫉妒他厭惡他的人?,趁機添油加醋地攻擊他,很快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些傳言。


    起初這樣的謊言的確起到了費文想要的結果,裏?昂手裏?的訂單急劇減少,他的情人?、學生、朋友都拋棄了他。於是這時費文找到了他,他邀請裏?昂留在自己身邊:“為?什麽要把你?的才?華浪費在其他人?身上?你?想要任何東西我都可以給你?,隻要我們還像之前那樣。”


    裏?昂終於意識到了這些流言的源頭來自於哪兒,這使?他出離憤怒,因為?他感?覺遭到了背叛。那天他們大?吵了一架,近乎決裂。而第二天,費文對他說過的那些話被傳了出去,人?們對這對師徒間的關係議論紛紛。這些流言傳到了伯德三世?的耳朵裏?,他認為?是自己將裏?昂安排為?費文的繪畫老師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因此他決定將裏?昂趕出太陽宮。


    在那之後?,裏?昂背負著狼藉的名聲,一無所有地離開了希裏?維亞,前往杜德。


    “您認為?那天費文殿下和您之間的對話是他故意叫人?傳出去的?”溫芙問。


    裏?昂冷冷地說道:“這並不重要,起碼之前我所遭遇一切無端的指責都是因為?他。”


    溫芙無法反駁,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畫了一幅男性裸體取名叫做《情人?》,以此構陷博格,牽連澤爾文,引發?公爵的不滿。她回想起當時裏?昂反應,忽然間理?解了他的憤怒,因為?他剛剛遭受過這樣不公平的構陷。


    “我很抱歉。”溫芙說道。


    “為?你?昨天指責我是個逃兵嗎?”裏?昂瞥了她一眼。


    溫芙不知道這代表著他已?經原諒了她最初所做的欺騙,還是因為?他已?經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情了,於是她低下頭抿起嘴笑了笑:“為?我今天讓您在外麵等了一個下午。”


    第78章


    伯德三世?在太陽宮召見過準備參加競選的畫家之後,市政廳正式開始為幾個?月之後的畫展忙活起來。


    他們把舉辦畫展的地點定在了太陽宮外的月亮廣場,那是一個?由三百根柱廊組成的圓形廣場,龐大得足以容納一支接受檢閱的軍隊。所有參展的畫作會被掛在近六百米長的圓形長廊上,而中間空曠的廣場,則可以用來安放一些雕塑作品。毫無疑問,這會是一場驚人的作品展。


    廣場向所有人開放參觀,除去希裏維亞人,到時候甚至還會吸引不少來自其他地區的人民。


    畫家們野心勃勃地想要在這樣一場萬眾矚目的展出中脫穎而出,市政廳的辦公室也因此變得繁忙起來。


    當溫芙走?進市政廳時,布魯斯剛從市長羅傑先生的辦公室裏出來。他們看起來剛剛結束了一場愉快的談話?,直當看到溫芙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布魯斯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了。他停下?腳步,詫異地問道:“你來幹什麽?”


    溫芙並不理會他的提問,而是直接將手裏裝訂好的文件遞給了麵前的羅傑先生:“我聽說?每一幅參展作品要提前遞交資料,好讓市政廳安排展位。”


    在希裏維亞還沒?有人敢這樣無?視自己,布魯斯還沒?來得及感到不滿,緊接著在聽到她的話?後,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記得裏昂已?經宣布退出了這次畫展。”他皺著眉頭?提醒道。


    這一次溫芙終於轉頭?看向了他,她帶著禮貌的假笑對他說?:“沒?錯,所以這次隻有我的作品會參加展出。”


    “這聽起來似乎不合規矩。”羅傑先生說?道,“我想太陽宮最初的邀請名單裏,並沒?有你的名字。”


    溫芙:“但是你們向裏昂畫室發出了邀請?”


    羅傑先生遲疑了一下?:“是這樣沒?錯。”


    “我想那就沒?什麽問題了。”溫芙將手裏的文件翻到背麵,那上麵落著裏昂畫室的火漆印。


    羅傑啞然,他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問題,但又說?不出她的做法有什麽不符合條件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布魯斯發出了一聲嗤笑:“裏昂不想背負抄襲的指控卻?又不舍得失去他的名聲,所以你們聯合起來想出了樣可笑的招數嗎?”


    “這有什麽問題嗎?”溫芙轉頭?問道。


    “當然有問題,”布魯斯理直氣壯地說?,“國王邀請的是裏昂,你們這麽做難道不算是一種欺騙?”


    溫芙麵不改色地說?:“那麽由您的學生們一塊完成的作品,是否能算是布魯斯畫室的作品?”


    布魯斯語塞,一時間無?法反駁。


    所有人都知道,布魯斯畫室的作品大多都是由他的學生們完成的,最後完成的訂單上隻署有畫室的落款。


    “而且您可以放心。”溫芙繼續說?道,“這次畫展的作品上隻會出現我一個?人的名字,我想不會有人將它誤認為是裏昂先生的畫作。”


    布魯斯當然聽得出她話?語間的譏諷,因此麵色變得越發不好看。


    羅傑先生有些為難地夾在兩人中間,他既不想得罪如?今在藝術圈舉足輕重的布魯斯,也不願招惹赫赫有名的裏昂。於是,他隻能委婉地向溫芙問道:“但我聽說?您已?經看過山羊公社準備參展的畫稿,正是為了避嫌,裏昂先生才會宣布退出這次的畫展?”


    “的確如?此,他無?疑是一個?高尚的人。”溫芙說?,“雖然我認為在麵對一些卑鄙的手段時,他本不必做到這樣。”


    羅傑先生努力忽視她話?裏的言外之意,繼續問道:“既然如?此,您參加這場畫展恐怕對山羊公社的其?他畫家來說?並不公平。”


    “您擔心我會偷走?那些畫稿中的設計嗎?”溫芙問。


    羅傑先生不說?話?,但顯然這正是布魯斯他們當初設計這一切的意圖。


    溫芙:“關於這點,我想您大可放心,那幅畫上絕不會有一點兒和其?他人相?似的東西?。”


    她的話?不單令羅傑詫異,就連布魯斯也再一次轉頭?朝她看了過來。他冷笑著說?道:“你要怎麽保證這一點?”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溫芙不冷不熱地說?,“很遺憾我不能再跟您說?得更多,因為那可能會讓您擔上抄襲的罪名。”


    布魯斯再一次被她噎得無?話?可說?,在太陽宮徹底撕破臉了之後,溫芙終於對他連最表麵的尊敬都懶得偽裝一下?了,倒是讓布魯斯終於相?信了在某些方麵,她的確很像裏昂的學生。


    “除非由你來創作一本新的教典,否則我也想知道你的畫要怎麽做到不會和其?他人有一點兒相?似之處。”布魯斯撂下?這句話?後,朝羅傑先生欠了欠身,冷著臉扭頭?離去。


    而因為這句話?,也使市政廳對溫芙的畫產生了興趣,他們接受了裏昂畫室的展位申請,這意味著溫芙可以開始準備她的畫了。


    夏天的時候,瑟爾特尼亞的軍隊終於邁過了西?嘉利亞山脈,抵達杜德。喬希裏派出了軍隊迎擊,但是很快,在幾次小規模的交手之後,瑟爾特尼亞人就意識到杜德的軍隊並不像他們想像中那樣強大。


    這裏曾是藝術家的天堂,幾任公爵大力發展城市的公共建設,同時對阿卡維斯式的武力崇拜嗤之以鼻。繁榮的市民生活與海上貿易帶來了大量的財富,但是這裏的人卻?似乎並沒?有想過要怎樣去守護它。


    澤爾文或許曾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在他的父親紮克羅還未去世?之前,他就已?經有意識地開始訓練軍隊,提拔那些出身低微,但是有軍事才能的平民進入軍營,這也曾是他引起那些貴族不滿的地方。但是在他還沒?來得及完全做好準備之前,他私生子的身份曝光了,喬希裏帶著維爾人將他趕出了杜德。


    戰線推進的速度比所有人預想中都要快得多,不單單是因為瑟爾特尼亞人驍勇善戰的騎兵,更多的是,作為公爵的喬希裏依然對教廷抱有一絲天真的幻想。他一邊抵禦著瑟爾特尼亞的軍隊,一邊還在不斷地派出使者,希望能夠與這次隨行的紅衣主教布萊希爭取談判。


    不過他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八月,瑟爾特尼亞的軍隊終於抵達了杜德城外。當喬希裏站在城牆上看見瑟爾特尼亞紅藍交錯的旗幟時,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布萊希一邊拖延時間,給他和談的希望,一邊毫不留情地帶領著軍隊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這裏。


    派去維爾求援的使者遲遲沒?有回來,瑟爾特尼亞人卻?已?經在城牆下?虎視眈眈,他們對這座城市勢在必得。


    聽說?敵人已?經抵達的消息,很多杜德人開始連夜收拾東西?逃難。不過為了保證這座城市的安全,喬希裏很早就已?經下?令關緊城門,這座曾經向全世?界開放的城市,入如?今被圍困在西?嘉利亞廣闊的山腳下?。


    艾爾吉諾的宮廷大臣們提議由新任公爵親自出城,帶領士兵抵禦瑟爾特尼亞人的進攻。起初這種做法的確取得了鼓舞士氣的效果,但是正如?布萊爾主教猜測的那樣,這位年?輕的公爵從未經曆過戰爭。在他之前的人生裏,甚至沒?有直麵過鮮血和死亡,這使他在第一次麵對敵人的刀劍時,幾乎立即就嚇破了膽。


    杜德的士兵一邊要抵禦敵人的進攻,一邊要掩護他們的公爵撤退,第一次在翡翠河邊的會戰,以杜德慘敗收場。


    更可悲的是,在敗退回城的路上,喬希裏因為驚慌不幸從馬上摔了下?來,這一幕落在一路追在他們身後的敵人眼裏,無?疑遭到了對方的大肆嘲笑。瑟爾特尼亞人將這件事情編成歌謠,四?處傳唱,借此羞辱躲在城裏不肯出來的公爵。


    杜德的士兵聽著城外肆意的嘲笑和謾罵,恨不能立即洗刷這場恥辱,但是那次從馬上摔下?來之後,喬希裏就病倒了,他被恐懼和病痛折磨著,再也不願意出城麵對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麵。


    這件事情傳到城裏,杜德人感到既丟臉又憤怒,他們指責艾爾吉諾的膽小與懦弱,要求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去。滿大街的杜德人再一次包圍了薔薇花園進行抗議。


    遠在希裏維亞的溫芙也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她一邊為還在杜德的母親與哥哥擔心,一邊關注著澤爾文的去向。


    可是,整個?八月她都沒?有得到有關他的任何消息。


    直到某個?起風的夜裏,夏日幹燥的天氣已?經一連幾天沒?有下?雨,而那些懦弱的杜德人還躲在城內,一連幾場勝利使教廷的這支遠行軍放鬆了警惕,直到黑暗中不知哪兒燃起了大火,駐紮在城外的瑟爾特尼亞人在深夜沉睡時,忽然從睡夢中驚醒。


    當人們驚慌失措地穿好衣服,以為是城裏的杜德軍隊半夜出來偷襲,趕忙拿上武器準備迎戰時,卻?發現這群衝進營地的人與以往接觸過的杜德士兵並不一樣。


    這支半夜奇襲的軍隊訓練有素,目標明確,更關鍵的是,黑暗中,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隻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拚殺之後,主教布萊爾就不得不坐著他那輛豪華的馬車,帶領著他的軍隊開始了大規模的撤退,山穀裏響起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和歡呼聲。


    城外的動靜當然也引起了城牆上士兵們的注意,他們的第一反應以為是維爾的援兵到了。但是夜裏天黑,看不清情況,他們不敢貿然將這些人放進城。而那些人似乎也並沒?有進城的打算,等教廷的軍隊離開之後,他們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等天亮的時候,瑟爾特尼亞人終於在山腳下?重新整頓好了一切。布萊爾主教大發雷霆,他立即命令手下?的士兵去打探情況,很快士兵帶回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昨晚偷襲營地的那支隊伍並不是維爾派來支援的軍隊,而是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被趕出杜德的澤爾文·艾爾吉諾。


    沒?人知道他這半年?去了哪裏,因為不清楚他這次趕來杜德到底帶了多少?人,身後是否還有其?他援軍,使得主教一時間竟然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局勢突然間陷入了僵局。


    而城裏的人也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薔薇花園趁機再次向主教發出和談的邀請,這一次,布萊爾答應杜德的請求,因為他同樣也想知道澤爾文和杜德目前究竟處於怎樣的關係。


    備受煎熬的杜德人民終於等來了救星,時隔幾月,杜德的城門再一次打開。翡翠河兩岸擠滿了前來圍觀的人群,落日橋上,杜德的軍隊在道路兩旁維持秩序,澤爾文騎馬進城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跟在他身後的是瑟爾特尼亞的使團。


    街道上的人們沉默地注視著這個?去而複返的放逐者,澤爾文能夠感受到四?麵八方朝他投來的目光,那些站在翡翠河兩岸的人和那些躲在二樓窗戶後的眼睛……


    杜德人對於這個?曾被驅逐出杜德的前任公爵顯然懷有某種十分複雜的心情,他們曾經鄙夷過他私生子的出身,也曾畏懼過他鐵血冷酷的行事手段。半年?前他們剛剛慶祝過將他趕出杜德,此時卻?也是他帶領著部下?回到這裏解救被圍困在這兒的人民。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朝行進的隊伍扔了一顆石頭?。盡管兩旁的士兵很快就把那個?鬧事的男人抓了起來,但是當他被帶到澤爾文麵前的時候,口中依然不甘心地叫嚷著:“滾出去,艾爾吉諾家的魔鬼!是你帶來了這一切,你有什麽資格回到這裏!”


    澤爾文安撫了一下?受驚的馬兒,隨後看向那個?憤怒叫嚷的男人。


    十八歲那年?,他曾在父親的帶領下?走?上高高的台階,麵對歡呼的人群,他的父親告訴他:“這座城市將會屬於你,我希望你能真心對待你的臣民。”那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屬於這裏,被這座城市愛著。


    而現在,澤爾文再一次直視著那些抬頭?仰望著他的人,他們的目光裏帶著仇恨、迷茫和畏懼。


    你有什麽資格回到這裏?作為一個?生母不明的私生子,一個?曾被這座城市驅逐的流放者,一個?不知會將這座城市帶往何處的領導者……


    澤爾文坐在高高的馬上,他抬頭?看向四?周沉默的人群,麵對無?數雙遲疑而又帶著躲閃的眼睛,像是在告訴自己,同時也像是在告訴所有人:“我之所以回到這裏,是因為我是杜德的兒子。”


    第79章


    盡管希裏維亞的夏天並不過分炎熱,但是一天大部分時間把自己關在狹小的房間?裏畫畫依然?叫人難以忍受。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裏昂允許溫芙待在他的畫室裏。


    在畫室的學生眼裏,溫芙是個特別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畫室裏唯一的女人,更是因為她和裏昂之間奇特的師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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