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在找人,環視四周的眉眼冷峻孤拔,後頸延伸出一截冷白的幅度,沒有一點求助於人的意思。


    汪佳也注意到了他,留學圈裏無人不曉江衍鶴在這裏就讀。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江衍鶴。


    對方堪稱絕色,身材高大,神情沉鬱,讓人心跳如鼓的同時感到心悸,陷入某種不知道是心動還是恐懼的旋渦。


    “你在找禮汀嗎。”她湊上前詢問道。


    看見對方冷淡又疏離地嗯了一聲。


    她努力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我們係有個男的,生日包下了整座翰瑟山莊,家裏有爵位,特別心儀禮汀,找我們幾個要了幾次她的聯係方式了,剛才小汀喝醉了,他說他開車送她回家,看見他對她挺禮貌的,我們就放心讓他們回去了。”


    江衍鶴目光落在桌麵上打翻的酒漬上,沉聲說:“謝謝。”


    他旋即離去。


    成敏微目送他走出店門,神色興奮地叫住汪佳:“我的天,好帥,我完全不敢和他講話,距離感和壓迫感太強了,一看就不像是什麽玩咖。”


    “這算不算你說的性感野狼型腹肌大帥哥。”漢娜笑道。


    “救命!床上一定,但我完全不敢褻瀆人家,一是lynn專屬,二是他眼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好吧,看起來好像冰山哦,和他戀愛一定患得患失到死。”


    成敏微感歎道:“我可能一輩子都沒勇氣去找他要聯係方式,他倆絕配好嗎!”


    “可是他看起來根本不渣欸,就無法觸摸的感覺。”


    澤理子放下手裏的甜牛奶威士忌,說:“渣男都有一種倦怠感,但他的英俊看起來很鋒利。”


    “誰叫你們放任那個爵爺帶走禮汀啊!”


    汪佳小聲叫了起來:“糟糕,感覺風雨欲來,我們不會被大佬謀殺吧。”


    禮汀的戒指上有一個微型的信號發射器。


    是兩人在牛津同居後,擔心她在英國遇到危險安裝的。


    江衍鶴簡單地敲下一段密碼,隨即在屏幕上看到禮汀的紅點正在往兩人的住所移動。


    速度很快。


    她一定帶男人回家了。


    江衍鶴一直有歐盟的通用駕照。


    他今天在飛機上,直航接近11個小時,他戴眼罩睡著了,緩解最近沒有深度睡眠的疲倦。


    所以下飛機才看到禮汀小心翼翼地問他有沒有吃飯,為什麽不理會她呀。


    她一定情緒低落。


    江衍鶴心髒悶疼。


    預想的陪同過聖誕的驚喜被摧毀掉了。


    他隻想把他蒼白的小情人緊緊擁入懷裏,再也不分開一秒。


    -


    昏黃的路燈影影倬倬,葉片落光的樹像沉默的侍衛一樣參互地把兵器往空中伸展。


    倫敦路邊六點半以後不能停車,周日全天禁止路邊停車。


    江衍鶴還沒駛進家裏的停車場,就看到一輛陌生的邁巴赫秋冬季新款停在車庫裏。


    “真是打擾了。”他笑得很瘋戾,又有點渾不在乎的漠然。


    江衍鶴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車牌,勉強知道這輛車隸屬租車公司後,油門拉滿,然後狠狠踩了下去。


    此刻並不十分晚,但附近的街區非常安靜。


    轟隆一聲,車輛發出尖銳的轟鳴。


    然後他冷靜地給附近的警察打電話,說家裏進了竊賊。


    車位上停著陌生汽車,他深夜開車回家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發生了撞擊。


    整個過程,他態度平靜,前蓋在冒煙,飛濺的碎玻璃盈滿了整輛銀色轎車。


    警察正巧在附近巡邏,來得很快。


    江衍鶴的車,顯然比停在此處的邁巴赫更貴也更奢華。


    作為買下附近街區最雅致別墅的中國人,此處並不是他在英國唯一的房產。


    他顯然年輕有為且富可敵國。


    “這輛車,我可以全額賠償修車費用,如果需要的話,我甚至可以重新賠償一輛全新的給它的主人。”


    他眼底情緒莫測,對警察說:“如果這個人支付不起擁堵費和停車費,可以低碳出行,把他的廉價低配版,擱置在別人私人車位上,未免有些不妥,警察先生,您覺得呢。”


    “需要我幫您叫拖車公司挪走這輛車嗎?”


    警察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或者我讓同行查一下這輛車的主人。”


    江衍鶴沒說話,隻是往門口看。


    穿著藍黑色警服的街警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


    門開了,家裏的槲寄生下麵站著兩個人。


    隔著車輛前蓋冒出的鉛灰色煙霧。


    巡邏的警員眼裏有濃濃的探究和八卦。


    女生顯然在家裏已經脫下了大衣,她前襟微微有些淩亂,像是喝醉了酒,有點脆弱地撐著額頭。


    這個人漂亮蒼白的女孩,顯然是江衍鶴的戀人。


    她身邊站著一個男性,一看就是英格蘭本地人。


    金發灰瞳,臉上有被凍傷的紅痕,整體散發著一種驕縱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囂張不起來了。


    男人驚愕地罵著一連串地髒話,隨即怒視道:“我的車!”


    禮汀就這麽遙遙地看著江衍鶴,她的鼻尖微紅。


    剛才她一直在躲避這個男人的騷擾。


    他強製性要送她回家,禮汀回家後想飛快地鎖上門,誰知高大的男人用腿卡住了門簾。


    她搖搖晃晃地往這個人身上丟東西,讓他出去。


    可是那男的也喝了很多酒,他扯著她的衣擺,嚐試著把她圈進懷裏和她玩黑白國際棋。


    這個英國男人扯她的衣襟,把她雙手製在沙發上,想要吻她的雪白的脖頸。


    禮汀拚命想躲,眼睛溢出生理性眼淚。


    她用小腿踢打他,讓他快離開。


    家裏的花園方向傳出了巨大的轟鳴,男人還怙惡不悛。


    巨大的手掌扯著她的腳踝,埋頭想舔她。


    禮汀嚇得渾身發抖。


    忽然外麵傳來警察的聲音。


    男人半強迫似地威脅道:“等會別說話。”


    禮汀咬住下唇。


    那人繼續說:“就憑我的家庭條件,你說什麽都沒有用,沒人相信你說的話。不許多言,聽到了沒。”


    禮汀眼睫微顫,怯生生地跟在後麵出去。


    打開門,她終於看到了她一切的愛慕和安全感的由來。


    禮汀深深渴慕的男人就這樣隔著一片狼藉,冷峻地正在和警察交涉。


    她不安又惶恐的心情,就像在暴風雨裏翻湧的帆船一樣,靠了岸。


    哥哥來了!


    可是她現在的狀態很糟糕,細弱的腳踝和手腕上都是紅痕和淤青。


    他一定會誤會的。


    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喜歡被他強製著,壓迫著享受他的侵略,在他接近窒息的擁抱裏得到快樂。


    這樣沒出息的自己,隻能接受他的壞。


    一想到別的男人就覺得覺得很惡心。


    現在也是,好想去浴缸裏洗澡,手腕的淤紫痕跡好難看。


    好想躲在他懷裏悶悶地撒嬌,想要他覆蓋被別人留下的紅痕,想被他舔走眼淚。


    他看起來矜貴又不近人情的模樣。


    雖然距離很短,但膽怯的小貓不敢靠近他一點。


    “你誰啊,大半夜我車停在這裏好好的也會被撞壞!”


    男人怒罵道:“你今天不給我賠償費別想走。”


    江衍鶴冷笑了一聲,漆黑的眼睛裏藏匿著濃烈的恨意:“我本來也沒打算走。”


    警察摸了摸兜裏的警棍,竭力維持秩序:“他是開車回家的,你應該反思自己為什麽深夜出現在別人家。”


    “你是?”男人忽然清醒反應到他是這間房子的屋主,他渙散的瞳孔瞬間聚攏。


    不確定地看著一旁冒煙的車,整個人都變得了敬畏起來:“你是lynn的男朋友?”


    禮汀抱著手臂,在槲寄生下麵看著他。


    他沒多看她一眼,不想眼底的心疼被敏感的小貓看到。


    “先生,麻煩你出示一下brp和駕照。”


    微胖的警察拿出記錄本,準備簡單過流程。


    “以及請簡要闡述一下為什麽入侵私人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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