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滿意地揉著她的頭發,待他們走後,吻她蒼白的耳廓,溫柔笑著說:“可我七歲就想娶你了。”


    最後不知道怎地,她還是蹭到了他的懷裏。


    兩人坐在消防通道裏。


    禮汀被他抱得好緊,顫抖著修長纖細的睫毛,被他親昵地摟著小聲哄。


    “哥哥,你一直抱著我幹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們肯定更覺得我沒有出息了,況且我沒有和康阿姨打招呼。”


    “誰說你要主動招呼她的。”


    他牢牢箍著她,讓她坐在腿上,微俯身,低沉中帶著不悅道:“你說你給她帶了很多伴手禮,那我呢?”


    禮汀小幅度掙紮了一下。


    沒想到被他抱得更緊。


    他把臉埋進她散落的發絲裏,有點上癮地蹭,嗓音有些悶:“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


    他眉梢微顫,委屈她離開幾個月。


    他的汀汀精通人情世故到極點地,給他家裏每個準備了禮物,偏偏沒有準備他的。


    禮汀眼神飄了一小會兒。


    她一直害怕他和哪個長腿美人出席年會,怨他恨他惱他又想他,哪有時間精心挑選禮物。


    “我滿腦子都是見你。”


    禮汀伸出兩隻細白的手腕,圈住他的脖頸,很黏糊地搭著。


    她和他抵住鼻尖,感受他鋒利高挺的鼻梁,廝磨一般輕蹭。


    她最知道怎麽哄他:“我都沒去見過其他人,直奔你辦公室,哪是沒考慮你呢!”


    “還有呢。”


    江衍鶴不滿意,掀起眼皮,側盯著她的嘴唇,很專注地看那方小小的花瓣:“接著說。”


    “我來之前,在酒店洗過澡。”


    她的臉很紅,感受到他狹長的眼睫在脖頸側邊撲棱,又癢又麻。


    她心裏卻蕩漾開來:“要不要,我們在你車的後備箱試試,我下午騰禮物的時候,發現那裏空間好大,很黑——可以落了鎖,在雪地裏也沒人發現。”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尾音變成了很細碎的輕哼。


    聽得男人眼神越來越晦暗。


    他的睫毛也不顫了,陰影落在眼瞼上。


    接著,語氣執拗地開口:“是不是當時,和我在車裏,送我去醫院,就在尋思這種事。”


    ——十年前。


    禮汀心尖一顫,他真的什麽都記得。


    “我都救你了,你不報恩啊。”


    她眼瞼微紅,淡淡笑著,語速緩慢,帶著懷念。


    “讓我抱緊點。”


    他微閉了眼睛,從她的耳背,吻她嫩白的脖頸,手指搭在她的唇瓣上,有些強迫性質地製止了她的反抗。


    禮汀完全軟了。


    她略微偏頭,任他撥弄她的黑發,抓得她微疼地用力。


    下麵就是宴會大廳,樓梯可能會有人來往。


    可她就這樣仰起脖頸,很寵溺地讓他吻著她,眼睛微微閉起來,把自己獻祭給野獸的模樣。


    “咳——”


    旖旎氣氛被穿著皮毛大衣的康佩幗打斷了。


    女人把高跟鞋提在手上,有些微醺,閑適又散漫地模樣。


    康佩幗笑意吟吟地靠近在樓梯上,就旁若無人地吻起來的小情侶。


    看著禮汀蒼白又破碎的模樣,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被西裝裹起來的腿根都有吻痕。


    康佩幗倒有幾分怨起江衍鶴的不是了:“怎麽在這裏就瞎胡鬧,你不注意一下場合,小汀還沒正式加入江家呢,腿上都是痕跡,別人看見怎麽辦。”


    江衍鶴把禮汀擁進懷裏,眼睛不悅地微眯,嗓音凜冽帶著冷意:“用不著你教訓。”


    誰稍微多看禮汀一眼,他都會無端浮出幾分不滿情緒。


    “哥哥,你去應酬一會兒,我想和康阿姨說說話。”


    兩人隔得很近,呼吸裹挾在一處。


    “別叫哥哥。”


    “.......”


    “老公。”


    “嗯。”他彎唇笑。


    她看見男人漆黑眼睛盯著她的唇,於是用很微弱地聲音說:“你要是不答應我,剛才我說的禮物就一筆勾銷。”


    江衍鶴安靜看她一瞬,散漫地浮出笑容。


    他顯然被她拿捏住了,彎起唇悶笑了一聲,像是嗆她。


    “那鎖車的鑰匙,得給我。”


    “我不放,我倆誰都別想出去。”


    禮汀呼吸一顫,忍不住伸手推他,脖頸燒得通紅:“嗯,我答應你。”


    江衍鶴離開之前,揉她的發旋,眼睛還帶著笑意。


    男人扭頭看向康佩幗,又恢複了從容,淡道:“別欺負她。”


    “......”


    “......”


    “真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康佩幗恨鐵不成鋼,咬了咬牙,扭頭很溫柔地看著禮汀:“小汀,你別慣著他。”


    “沒有,他很尊重我。”


    禮汀提起裙擺,走到康佩幗麵前。


    女人比起當年,雍容高貴的氣質不減半分,就是有些清寡了。


    “康阿姨,您瘦了,對不起,這幾年我很任性,讓您操心了。”


    康佩幗身上有一些海棠花粉的冷香。


    她很溫柔地把禮汀摟緊懷中,替她把頭發盤起來,像每一個母親,麵對自己將要出嫁的小女兒一樣溫柔。


    “乖孩子,回來就好。”


    兩人零零散散地聊了很多這些年的近況。


    想著這些年江衍鶴的付出,禮汀不禁紅了眼眶。


    康佩幗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


    “小鶴都是心甘情願的,別愧疚,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況且我當時也支持你走走看看。”


    “不會再任性失聯了——”


    “我好愛他,好愛好愛,我真的很想和他有一個家。”


    禮汀把她想象成方蘭洲,咬住下唇,在她懷裏悶悶地說:“不是報恩,我真的很堅貞地想和他在一起一生。”


    “好好,就等著你說這句話呢。”


    康佩幗把禮盒裏價值連城的白玉鐲子圈在禮汀的手上。


    她嘴角微露了笑意:“汀汀,我等這一天太久了。”


    “以後得改口了是不是?”


    禮汀的指骨上還留著江衍鶴的吻痕。


    她垂著眼,看著女人溫柔地牽著她的手,示意她叫她媽媽。


    這個詞,有些害羞又有些陌生。


    她緊張了很久,眼眶濕熱,始終沒有叫出聲的勇氣。


    忐忑了半晌。


    她看見江衍鶴穿著黑西裝,剛才散亂的領帶,已經端方地係好,半倚著門,眼尾浮著笑意,肯定地看著她。


    剛才那段話,他顯然聽到了。


    曾經他教她遊泳,教她愛自己,教她學會依靠他和他並肩,現在,他和當時一樣凝望著她,教她學會勇敢。


    他眼睛裏有笑意的光紋浮沉著,覆蓋在她的身上,就像過濾暴風驟雨的天窗,讓她安心沉溺在光裏。


    他和康佩幗一樣,等待著她的認可。


    “媽媽。”


    禮汀很眷戀地仰起頭,看向康佩幗的眼睛:“我會和我愛的人一起,好好孝順你們的。”


    這個八歲,靈魂開始就在外麵漂泊的孤單小女孩。


    終於在早春的寒夜裏,被她的家人抱緊。


    她的愛人,目光比水還柔,溫熱又肯定地籠住她。


    勇敢一點,不勇敢也沒關係。


    因為她,永遠有了後盾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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