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魯見他誤會了,便安慰他說:“你放心,我也恨日本人,隻是我們不能蠻幹,得計劃周全了才能行動。”


    韓滿囤說:“即便有鐵絲網也沒關係,我趕緊打一把大剪子,幾下就能把鐵絲網弄出一個大口子來。”


    巴圖魯說:“你那樣就等於告訴鬼子,有人從這裏逃跑了,他們用不了五分鍾就能發現廢井洞口。”


    巴圖魯繼續說:“也就是說,炸藥庫實際上是三個鬼子在看著,圍牆外麵兩個,圍牆崗樓上一個?”


    馬彪說:“你看,炸藥庫的門朝西,這是煤礦的圍牆,西北角這個崗樓在這裏,隻要這個哨兵一扭頭就能看到炸藥庫門口前麵這個空曠位置。”


    馬彪用一根鐵棍在地上畫了一個方框,寫上東南西北,在西北角畫了一個圓圈,又在方框西麵畫了一橫一圈。


    巴圖魯說:“也就是說西北角這個崗哨直接看不到炸藥庫的門?隻能看到炸藥庫門前的場地,是吧?”


    馬彪說:“是這個意思。”


    巴圖魯又問:“勞工們逃出來的那個口在哪個位置?”


    馬彪用棍子指了指說:“那個口和炸藥庫是平行的,他們相距30米,也是口朝西。


    巴圖魯冷靜的盯著馬彪畫的那個簡易地形圖認真思考著,他完全理解馬彪想要對付日本人的心情,日本人搶了他賴以生存的煤礦,等於砸了他吃飯的鍋,他要報複一下日本人又不忍心連累幾百無辜勞工,就憑這一點,巴圖魯就會幫助他。


    但是他考慮得更長遠,日本人是杜家的死敵,巴圖魯不會放過日本人,但是絕對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巴圖魯擅長肉體上消滅日本人,馬彪擅長在煤礦上搞事情,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就是讓日本人感覺到疼。


    他們沒有力量與野心把日本人趕出中國,但是在沙吉浩特這一畝三分地讓日本人過的不順心,倆人絕對能做到。


    不就是再給日本人添一個大堵嗎?那就幹吧!


    琢磨了一會兒,他指著西北角說:“這個崗哨我來負責,炸藥庫那倆鬼子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得保證他們活著。時間最關鍵,要麽是烏雲翻滾的陰雨天,所有人逃走後馬上下一場大雨把腳印衝刷幹淨,要麽是下雪天前夜,大雪掩蓋所有痕跡,這樣日本人才會相信那些人確實被埋到下麵了,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就是馬礦長你,你絕對要阻止鬼子挖煤救人。”


    馬彪說:“我一定能阻止!到時候我求著他們挖他們也不會挖的。”


    韓滿囤說:“我能幹什麽?”


    巴圖魯說:“我需要一個抓鉤和結實繩子,你來準備,我們還要了解一下炸藥庫那兩個鬼子換班時間,他們吃晚飯是什麽時候?”


    “還有一點,我說的估計有點殘忍,你和下麵的人商量好,跑出去的人必須全部帶到隊伍上去,不論是抗聯戰士還是抗日分子或者普通老百姓,一個都不許回家,萬一他們回家後走漏風聲,凡是參與救人的人都會有危險,我們可以救人,但絕對不能拿命來換。”巴圖魯說。


    馬彪說:“對,我也隻是為了給日本人添堵,不讓他們太得意,我不會為了救人把自己搭進去的,勞工和我非親非故,憑什麽我要搭上性命救他們?我又不是傻子,放心吧,我沒有那麽高的思想境界。”


    韓滿囤說:“這也不是下雨的季節呀!”


    馬彪說:“下雨天還太早,現在隻能等一場下雪天了,反正沙吉浩特這裏下雪比刮風都快,我回煤礦把意思通知郭連長後馬上到省城,隻要小飛肯娶那個丫頭,一切都好辦了。”


    巴圖魯說:“對,他倆訂婚,佐佐木參加宴會,煤礦爆炸的消息如果當時傳不到他耳朵裏,那裏的鬼子沒有得到命令,他們就會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麽辦,等你和佐佐木趕到時,一切都晚了。”


    馬彪說:“我幹脆把佐佐木灌得第二天才醒豈不更好?”


    “不行!”巴圖魯脫口而出。


    見倆人露出不解的眼神,巴圖魯說:“那樣佐佐木的責任就太大了,不想殺人就是為了不讓佐佐木承擔更大的責任,最起碼他不能為此離開沙吉浩特,我進出城門的時間不定,有時候城門關了我才進城,如果不和佐佐木搞好關係,我會遇到很多不便,這就是我一直和佐佐木搞好關係的原因。”


    這個解釋非常合乎情理,倆人不再多想,他們繼續聊了一會兒,馬彪提著那塊肉回家,他得想辦法說服兒子同意娶杜家丫鬟為妻。


    馬彪不發愁給日本人製造麻煩,但是他發愁馬小飛不會聽他的話,就憑馬小飛對小桃紅死心塌地那股勁,他會同意嗎?


    想到小桃紅後又聯想到了吉田一郎,馬彪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在杜府,老夫人看見老親家進城來看她,不免想起兒媳婦,她老淚縱橫和達哈蘇絮絮叨叨了一下午,晚上,安頓老夫人休息後,老張讓雪兒囑咐所有丫鬟各自休息,沒事不要到客廳。


    爺孫三個和老張把兩隻豬肚子裏麵的金元寶都藏好把櫃子堵上,趕緊把野豬抬到廚房開始褪毛剔骨。


    第二天,達哈蘇在家裏幫老張收拾昨晚殺了的那些豬肉、狼肉,還有那些野雞和兔子,因為這次的肉有點太多,上幾次帶來的肉還沒有吃完,更別說院子裏還有兩大缸醃肉呢,所以,達哈蘇決定到市麵上賣掉一部分,一個獵戶,長期不賣肉也說不過去,偶爾也得做做樣子。


    塔斯哈拿著一塊豬肉和一隻野雞準備給石榴家送去,剛走出門口,雪兒氣喘籲籲追上來,她一把奪下那隻野雞,隨手把一隻拔的一毛不剩赤條條的光毛野雞遞給他。


    塔斯哈一看那隻光溜溜的雞“噗嗤”笑了。巴圖魯同樣提著那個皮袋子正要出門,同樣被雪兒用一隻拔了毛的白條雞換下還沒有拔毛的七彩山雞。


    在守備隊駐地,佐佐木剛從煤礦溜了一圈回來,煤礦越挖越深,塌方冒頂越來越嚴重,盡管軍部指示可以用中國人的命換煤炭的產量,但是沙吉浩特這個地方,本就人煙稀少,挖煤的勞工幾乎全靠火車運來,如果不管不顧隻管挖煤不做防護,那些勞工顯然是不夠被砸的。


    當初反對高彬把那些醫療屍體偷偷拋在炸藥庫旁邊的那個廢洞,但是煤礦經常死人,他隻好命令把那些死人也扔在那個廢洞裏。


    他早就懷疑那些吃人的老鼠是那些屍體喂養大的,至於老鼠是怎麽進到坑下的,他和馬彪以及鳩山他們研究後一致認為老鼠本就是亂竄的動物,進到礦裏非常正常。


    “老鼠跑進去算什麽啊!有一次我發現這麽大一隻土獾蹲在坑口啃骨頭呢,我還以為那是一條狼呢。”馬彪比比劃劃嚇唬佐佐木。


    佐佐木知道馬彪說話不著調,也許在嚇唬他,但是那些勞工屍體的確很快會被老鼠啃食幹淨,以後那裏會有一隧道白慘慘的人骨,隻要煤礦在日本人手裏一天,這些屍骸就不會被發現,佐佐木這樣想著。


    這就是現狀,佐佐木無法改變這個現狀,他如果同意高彬在醫院旁邊修建一個焚屍爐,那樣,煤礦死去的那些工人都會隨著一股黑煙被風吹散,像空氣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這些人。


    但是,他絕不同意焚屍爐這樣的設施坐落在沙吉浩特,沙吉浩特的空中如果飄著死人的骨灰粉塵,這些粉塵有可能吸到自己鼻孔裏,想想都渾身不舒服,所以他寧願繼續讓那條廢棄洞裏增加白骨也絕不同意焚屍爐的修建,第一次就沒有同意,這次醫院重新修建依然不會同意。


    今天煤礦又砸死十個勞工,為了救那十個被壓在煤下的勞工,又引起第二次塌方反而傷了八個,有一個勞工的腰當時就斷了。這次塌方實際上損失了十八個勞工,另外七個傷得也不輕,短時間之內不能繼續挖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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