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漸叫來臨川,吩咐他從酒窖裏拿了兩青綠大口瓶,上頭係著紅繩,遠遠未開封,就聞到了酒香。


    宋觀舟欣喜難掩,屈膝謝過裴漸,又道:“父親與大舅舅原諒孩兒,今兒晚間隻叫了篤大哥、北四哥夫妻,以及大嫂二哥二嫂,並幾個小郎君,諸位長輩孩兒就改日另請,今兒我等同輩之人不醉不歸。”


    一番豪氣之話出自嬌嬌女之口,裴漸扶額苦笑,“嫌棄我與你舅舅們老了,是吧?”


    宋觀舟立在跟前,隻是悶笑,卻不應答。


    蕭宏雲搖頭擺手,“罷了罷了,我等老頭老太太些,就不去掃興了,你呀,少吃些,連聖上禦酒都把你吃醉,想來也是沒什麽酒量可言,凡事量力而行,莫要傷了身子。”


    長輩教導,宋觀舟甜甜應了。


    招呼臨川提著酒瓶兒就出了門,“少夫人,這是往韶華苑去?”


    “先去擴月齋吧,叫了大嫂與欽哥兒一並去耍。”


    主仆三人來到擴月齋外,裏頭燈火昏黃,與旁的院落截然不同,慶菲上前叫了門,許久才見老嬤嬤來,“四少夫人上門,可是尋我們少夫人?”


    “大嫂和欽哥兒呢?”


    遠處阿魯跑來,“四少夫人,大少夫人與欽哥兒已到了韶華苑,就等您回去了。”


    如此——


    主仆四人走在昏黃日頭裏,往韶華苑趕,欲要入門,就聽得裏麵聲音鼎沸。原本也不怎麽寬敞的院落,這會子落了兩桌,一桌男客,一桌女客,各自帶來的丫鬟,也去廚房抬了主子的菜,往韶華苑裏送。


    宋觀舟欲要進去,後頭傳來陰陽怪氣的聲兒。


    “恁地不喊我?”


    不用回頭,也知是誰,宋觀舟樂了起來,“若不喊你,你怎在這裏?”


    光線昏暗,蕭蒼步伐有些謹慎,旁邊木二扶著他,叮囑跟前有台階,“我臉皮厚,跟著大哥四哥來的。”難得有些自知之明,緊走幾步,蕭蒼來到宋觀舟身側,冷不丁問道,“今兒我聽說你又理了一日古書,不曾練習算盤的,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對待這事兒啊?”


    阿魯聽到這裏,再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蕭蒼斜眼過去,語氣不善,“你這混賬,懂些什麽,笑我呢!?”


    阿魯趕緊搖頭,“小的哪裏敢,隻是五公子您這也忒操心了,我們少夫人都不著急,偏偏你更擔心。”連宋觀舟理了幾日書冊,他都一清二楚。


    這番話,擱往日裏,蕭蒼定是要打罵回去,在他看來,阿魯嫌棄他多管閑事。


    可如今宋觀舟跟前,他再不敢放肆,連同木二木三,在公府這些日子,他頂多是罵幾句,責打什麽的,少了許多。


    收斂後的蕭五郎很是不悅,跺了跺腳,“我是擔心你家少夫人不戰而敗,丟盔棄甲,讓我覺著無趣。”


    蕭篤家的娘子王瓊藍看到二人進來,暗道不好,並迎了上來,果然就聽得自家小叔子氣死人的話語,“哎喲,五郎,你這又怎麽欺負你四表嫂了——”


    “大嫂,你也同我一樣眼神不好,我哪裏有欺負人了?”


    宋觀舟與王瓊藍頷首見禮,“大表嫂莫要擔憂,蕭蒼沒有欺負我,隻是督促我勤學苦練,莫要在算學比試裏失了能耐。”繼而側首,同蕭蒼交底,“這幾日你四表哥還不曾給我尋來趁手的算盤,何況算學之類的書籍,我還沒清理出來,一時也練不了。”


    蕭蒼愣了一下,“那……,是沒算盤啊,這還不簡單,回頭我給你送一把來。”


    走到跟前的裴岸笑道,“罷了,不勞你費心,你表嫂手兒嫩,你慣用的不適合她,一會子會有人送來趁手的。”


    宋觀舟仰頭,“是做好了?”


    裴岸笑答,“因尋了些材質,龍掌櫃耽誤了兩日,昨兒阿魯去問了,說是今晚能遣人送來。”


    “那極好呢。”


    蕭蒼在旁冷哼一聲,“我瞧著你總是不上心,是不把我放在眼中,還是早早就想著敷衍了事,敗就敗了?”宋觀舟很理解蕭蒼這種心態,他認真對待這事兒,希望自己也能如他一樣。


    旁人聽來,卻覺得哭笑不得。


    “觀舟不練,若是不如你,你手握勝券,怎地倒是不開心啊?”


    蕭蒼像個被點了的油罐子,呼啦啦跳起來,“當然不是,她可不是你們想象中那般無用,我知道她有幾分能耐,可也不喜她如此散漫。”


    不把自己看在眼裏——


    宋觀舟難得有耐心,再次同他說道,“蕭蒼,我很認真對待此事,但我有我的盤算。”她表情認真,眼神冷靜,蕭蒼看不到眼神,但看得到宋觀舟這張臉上沒有玩味。


    許久之後,他別過頭,有些別扭。


    “……總之,若姑父與三叔出題,不會簡單。”


    宋觀舟像看個別扭孩子一樣,看著蕭蒼,“好,我知道,待算盤送來,我並開始苦練,一定全力以赴。”王瓊藍推了一把小叔子,“快些入座,前頭阿魯去請時,你不是閉門看賬,誰也不理會嗎?”


    蕭蒼哼了一聲,“吃好吃的,大嫂倒是想撇開我。”


    王瓊藍目瞪口呆,纖手捏著娟帕指著這白長高個兒的小叔子,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張芳慧起身,扶著她落座,“大嫂,快莫要與他計較,這木頭愣子真能氣死你的。”


    丫鬟仆婦來來往往,宋觀舟往女眷這一桌坐下,同齊悅娘低語,“二嫂不來了?”


    齊悅娘也甚是無奈,“請了兩次,說是這幾日不舒爽,迎風就頭疼,不來了。”真實緣由,齊悅娘心頭明白,再打量眼前粗布長裙,辮子拖背,閑散且不講究的四弟妹,多多少少明白蕭引秀為何愈發看不得眼前這嬌客。


    同樣為人妻子,瞧著四郎眼裏心裏,而今都是四弟妹。


    反觀世子二弟,一屋子妾侍都放不下,外頭還閑養著幾個,二弟妹欲要和他舉案齊眉,中間這些子紅粉知己,也添了不少堵。


    兼之公公愈發看重四弟妹,給了溫溪山莊不說,又額外賞賜許多。


    宮中也沒閑著,昨兒端午的賞賜並送到府上,點了名是皇後娘娘賞賜宋觀舟,悄聲送來,又過了主母小蕭氏,蕭引秀心氣兒高,更是不舒爽。


    憑什麽,宮中能記得這麽個無品無德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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