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立在院落裏,進退不是。


    壯姑孟嫂幾人也不敢動,宋觀舟扶著許淩俏走了進去,路過裴岸身邊,眼神都不帶斜視,像是跟個路人那般陌生。


    到了門口,宋觀舟再是壓抑不了怒火,“忍冬!一個個的沒聽到我說得話嗎?四公子自有去處,你們是手腳斷了,不會收拾嗎?”


    娘喲!


    宋觀舟發火,誰敢不從?可誰都知道,夫妻吵嘴切忌分開,不然這心結何時能打開?


    若在一處,床頭床尾的,說幾句溫存幾許,不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麽……


    丫鬟們為難,主子們強硬。


    裴岸聽得這話,直接大踏步出了韶華苑,宋觀舟忽地回身,喊住了追出去的阿魯,“你去同你主子說,趕緊去二嬸家那邊處理事務!”


    阿魯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要說這時候,少夫人還記得二房的事兒……


    他想了想,越距奔到房前,低聲賠笑求著宋觀舟,“少夫人啊,您就心疼些四公子,他這些時日因著你生氣,也難過著呢。日日裏吃不好,那官邸公務繁忙,小的瞧著四公子都清瘦不少呢。”


    阿魯這話一說,邊上丫鬟婆子趕緊上來勸導。


    許淩俏更是扶著宋觀舟,“夫妻之間有什麽是過不去的,你硬生生的給他攆出去,這說出去都覺得不合時宜,我家妹妹聰慧漂亮,怎麽偏偏待相公這麽凶悍,可使不得呢。”


    軟言輕聲,說了好些。


    忍冬也扶著宋觀舟入了內屋,落座下來才說道,“四公子日日裏擔心你性子跳脫,又傷了腿腳,上值之前都要叮囑奴幾個,怎地也要護住您呢!”


    宋觀舟聽來更覺好笑。


    怎麽?嘴上說些好聽的誰不會?那金拂雲抬著刀橫在她脖頸上了,生死一線,他裴岸呢?


    摟著自己說幾句,大局為重就揭過了?


    宋觀舟聽得更不耐煩,“收拾東西送過去!”說罷,扭頭入了內屋,這麽甩手而去,一看就知道生大氣了。


    忍冬看著許淩俏,囁喏道,“表姑娘,這……,這可如何是好?”


    許淩俏歎口氣,“好丫鬟們,你們忤逆一次,就說難收拾,物件兒多,若四公子依然留在燕來堂,你幾位輪番去請。”


    表姑娘——


    看幾個丫鬟詫異的目光,許淩俏掩嘴一笑,“切忌不可讓他們夫妻分開,不然今兒這怒火,來日指不定就成什麽仇怨了。”


    這塊兒,許淩俏想得比較悲觀。


    她知道自己表妹眼裏容不下沙子,可裴岸真出去住了,遇到有心無心的丫鬟,真留了過夜,那後頭這夫妻不就壞了?


    觀舟能容?


    定然立時自求下堂!


    許淩俏自己溫和,不代表沒有腦子,她在許家也見過太多夫妻生了嫌隙,本是小事兒,奈何有了丫鬟姨娘的,小事兒也成了大事兒。


    隻是旁的女人,思來想去,忍了也就忍了。


    但自己那像個男兒心性的表妹,怎麽可能忍得下去?


    她這番吩咐,也同阿魯交代,阿魯苦著臉,“若四公子讓小的非要回來拿行李呢?”


    “拿什麽?”


    許淩俏難得輕聲嗬斥,“你隻管推脫給你這幾個好姐姐好妹妹,說還在收拾,你這幾個姐姐自會說行李物件兒多,收拾不過來。”


    阿魯撓頭,“若……,四公子執意要留在燕來堂呢?”


    留在燕來堂?


    許淩俏指著阿魯,“你自管陪著四公子往梅嬸嬸家去,忍冬姐姐辛苦些,帶著小丫鬟們去把燕來堂的被褥收回來。若是你們四公子問,就說前些時日沾了黴味,拆洗了就是。”


    忍冬壯姑噗嗤一樂,繼而又趕緊捂住嘴兒,“還是表姑娘聰慧。”


    許淩俏吩咐完畢,指了指內屋,“她這會兒生悶氣,我也不去招惹,先行回去,若有個什麽,再使人來喚我。”


    有了表姑娘出謀劃策,忍冬幾個自是照做。


    裴岸聽得阿魯追來說了二房的事兒,蹙眉肅穆,“好大的膽子,門房家丁是些做什麽吃的,竟是由著這麽鬧?”


    阿魯跟著急匆匆往二房去的裴岸身後,忙不迭的說著前因後果,“大少夫人來請少夫人過去,少夫人甚是能幹,直接給那勝券在握的塗大幹翻,打得哭爹喊娘,不,喊不出來,嘴裏塞著東西呢。”


    繪聲繪色說了一路,原本裴岸還十分擔心,但聽得宋觀舟處理得差不多,就是善後之事,也就放下心來。


    “她倒是膽大。”


    阿魯聽得四公子軟了話語,馬上順著話兒說道,“四公子,您是不知道,少夫人像個爺們那般,魄力十足,說打就打,說審就審。原本那幾個人還要糊弄少夫人,把著大姑娘的簪子要挾,二太太都氣得暈厥過去,但少夫人根本不理會,由小的和臨溪上手,一頓收拾,啥都不藏著掖著,說得幹淨。”


    說來,阿魯也神清氣爽。


    “那塗大後頭磕頭把頭都磕破了,求著少夫人給條活路,這會兒還在關押著,少夫人說熬一熬,由著他自己想怎麽了事兒。”


    把問題拋給產生問題的人,裴岸聽到這裏,駐足停步。


    “她是這麽說的?”


    阿魯連連點頭,“少夫人還罵了二房那邊管家和門房一通,說這些宵小之徒都放進來,這麽一出,少夫人威名赫赫呢。”


    裴岸氣極反笑,“她自來聰慧,才這麽待我。”


    阿魯一看四公子軟了話,趕緊上前低聲說道,“其實少夫人說了,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您,隻是這次劫殺之事兒,就這麽悄無聲息了了。換做是四公子您,隻怕也沒那麽輕易過去。生殺性命,世間還有比這更緊要的嗎?”


    何大人依然在追殺,但目前還沒查到金家。


    或者是永遠也查不到金家頭上,金蒙上書,聖上差人給裴漸傳了道秘旨,說的什麽,裴岸不清楚,但父親離府之前,又叫他到跟前,說了這事兒。


    “寬慰觀舟些,眼前不是好時機,再等等就是。”


    裴岸斟酌幾許,回到韶華苑幾次開不了口,兼之宋觀舟待他越來越冷淡,這事兒也就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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