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銀梢?”夏憲目光一沉,“你是怎麽知道銀梢的?”


    “老爺,我,我……”戴姨娘一時之間,很難找到合適的理由。


    “姨娘,銀梢是什麽?”夏憶憶緊抓著戴姨娘,感覺這次的事情恐怕沒自己想得那麽簡單了。


    “所以,這戴姨娘是不能放出去的。”宋濯朝夏憲拱了拱手,“嶽父,小婿得將她帶走。”


    事到如今,夏憲還能說什麽呢?他隻是不明白,明明隻是個鄉野女子啊。


    帶走?夏憶憶趕緊拉了拉戴姨娘的胳膊,示意她想辦法,可戴姨娘卻麵如死灰。


    “世子爺,您要把我姨娘帶去哪裏啊。”夏憶憶又抬頭看向宋濯,怯怯地問。


    “有些話,不是四妹妹你能問的。”夏忱忱也沒聽過“銀梢”,但看宋濯和夏憲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不是什麽好東西。


    “二姐姐,我問問也不行嗎?”夏憶憶麵對夏忱忱,又情不自禁地擺上了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


    “憶憶,沒事。”戴姨娘抓緊了夏憶憶的手,“這一切都是娘的不是,你還是個孩子,往後乖乖地聽老爺和太太的話。”


    “姨娘,他們究竟會帶您去哪裏呀?”夏憶憶這回流的眼淚,終於是真的了。


    隻是到最後,也沒人知道戴姨娘究竟被宋濯帶去了哪裏。


    而讓夏憲更為心驚的是,宋濯居然知道夏家在京都的這個宅子有一個通往城外的密道。


    這事兒,就連夏忱忱都不知道。


    看著宋濯帶著人從密道消失,夏憲和夏忱忱表情各異。


    “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夏忱忱看著密道問夏憲。


    “買這宅子的時候就發現了,隻不過那會兒這密道已經廢棄,我找人修的。”夏憲回憶了一下修繕密道的過程。


    當時找了工匠之後,是蒙著麵到了夏家,直到密道修完才送走,而且是花了大價錢,送到了離京都隔了十萬八千裏的嶺南。


    宋濯是怎麽知道的呢?


    第514章 都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忱忱,你在永平王府,可發現有何異常?”夏憲問夏忱忱。


    當初夏憲把夏忱忱嫁進永平王府的時候,隻是圖永平王府帽子大卻勢弱,這樣可以護住夏忱忱,但卻又不至於太看不起她,但現如今看來,似乎未必如此。


    “爹,您說的異常是指哪方麵?”夏忱忱覺得永平王的行為,和許多人比起來,就很異常。


    “王爺是一個很隨性的人,想說便說,想做便做……他真是如此?”夏憲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爹,王爺很少在府中,再說了,我畢竟是兒媳……”夏忱忱想了想,還是補了一句,“不過王爺對我倒是極為嗬護。”


    這種嗬護都快趕上自己親爹了,如果說是因為銀子,那也太在意了些。


    “真的隻是為了需要銀子?”夏憲喃喃道。


    “可是,看王妃的意思,王爺的銀子都自己花著。”夏忱忱說得自己都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永平王自己一個人能用多少呢?宋濯這銀子用在了退下來的兵卒上,那永平王的呢?


    夏忱忱不敢細想,轉而問夏憲另外一個問題:“爹,銀梢究竟是何物?”


    聽完了夏憲的解釋,夏忱忱隻覺得一股寒意在後脊梁蔓延。


    “爹,您有沒有想過,戴姨娘究竟是怎麽知道銀梢的?”夏忱忱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夏憲搖了搖頭,他如果知道這件事,早就處置了,怎麽會等到宋濯上門。


    而且夏憲也想不明白,戴姨娘是怎麽跟這件事情扯上關係,她分明就隻是一個農女。


    可事情已經擺在了這裏,戴姨娘要麽不是一般的農女,要麽在夏家的時候,瞞著夏憲和蘇氏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呢?夏忱忱和夏憲都沉默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最壞的可能是,戴姨娘真的和固林國有關,那恐怕永平王府都兜不住。


    “爹,這件事,我會盯著的。”夏忱忱沉默良久,也隻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忱忱,若是真的……是爹連累你了。”夏憲看向夏忱忱,“爹寫一份切結書給你,你與夏家……”


    “爹,我骨子裏流的是夏家的血,您寫不寫切結書都一樣。”夏忱忱打斷夏憲的話,見他一臉的疲憊,強撐著安慰他道,“爹您別多想了,這事兒不是說不明白的。”


    “關鍵是,他們信不信。”夏憲歎了口氣。


    父女倆對視一眼,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查清楚戴姨娘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隻是戴姨娘的神情讓二人提起來的心,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她分明是什麽都知道。


    “爹,世子應該不會把戴姨娘送官,否則他也不會走密道。”夏忱忱又道。


    夏憲點了點頭,不論是永平王還是宋濯,都不會傻到把刀柄遞到別人手上,但如果沒瞞住,恐怕就罪加一等了。


    父女倆都沒把這一點說出來,似乎不說出來,就還能維護之前的歲月靜好。


    “我會把憶憶送回陵川。”夏憲坐到書案前,開始給夏詢寫信。


    夏忱忱看著夏憲,知道他哪怕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但心裏肯定也是難受的,也知道不管戴姨娘是什麽身份,夏憶憶這輩子都要活在夏詢的目光之中。


    夏憶憶如果腦子足夠清楚,她未必沒有好日子過,但若還有別的想法,夏詢也不會允許。


    對於自己這個大哥,夏忱忱還是了解的。


    “爹,您放心,大哥是個厚道人。”夏忱忱忍不住開口安慰一下夏憲。


    “忱忱,你別擔心為父,你好好的便成。”夏憲抬起頭衝著夏忱忱笑了一下,“至於你哥,他好好地看著憶憶便好。”


    至於夏詢是不是厚道人,夏憲最清楚,看著是,但如果真的因此就小看他,那就會吃大虧。


    這一次戴姨娘母女倆進京,未必沒有夏詢的“功勞”,否則她們倆出夏家的門都難。不論是夏詢還是連氏,都不可能看不住。


    可夏家未來是要交到夏詢手中的,他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麽能放心。


    夏憲心裏一歎,世事如此,有得有失,總是看失的一麵,失得會更多。


    父女倆又說了會兒話,外麵下人說世子爺又赤了。


    這次,夏忱忱終於起身,和宋濯一起回了永平王府。


    不知情的人,隻道是宋濯對夏忱忱放不下,親自來接她回府而已。


    回王府的途中,夏忱忱問宋濯:“世子爺,戴姨娘您會怎麽處置?”


    宋濯卻搖頭道:“我也不知。”


    隻回了這一句,夏忱忱便明白了,戴姨娘應該是交給永平王了吧。


    這麽看來,永平王恐怕真的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永平王。


    夏忱忱瞟了一眼宋濯,見他似乎在走神,便也不再打擾,她也沒有再說話的興致。


    回到歸璞堂,夏忱忱叮囑翡翠,這幾天多觀察一下正道的動向。


    “啊?正道叔啊……”翡翠縮了縮脖子,實話實說,“世子妃,奴婢覺得正道叔是會武的,奴婢怕旁人稍微跟近一點兒,他都能察覺到。”


    “別跟著看他做什麽,看他臉上的的神態,放鬆的還是繃緊的便成。”夏忱忱隻是想知道關於戴姨娘的事,究竟是個什麽走向。


    “奴婢明白了。”翡翠頓時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夏忱忱問,“你是怎麽看出正道叔會武的?”


    “這事兒說起來可有意思了。”翡翠的眼睛亮了起來,“就前幾日,奴婢在園子裏跟人說話,瞧見一個灑掃的丫鬟往地上潑水的時候,正道叔突然出現了,他似乎被嚇了一跳,但卻又立即彈了起來,那水竟是一點兒都沒灑到他身上去。”


    “居然是這樣……”夏忱忱隻覺得頭皮發麻,看著老實巴交的正道竟會武。


    翡翠離開後,珍珠見夏忱忱臉色有些難看,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世子妃,這戴姨娘不會真的是固林國的探子吧?”珍珠小聲問道。


    跟了夏忱忱這麽多年,珍珠也知道戴姨娘這件事可大可小,最重要的就看她是什麽身份。


    而夏忱忱則考慮得更多,不管戴姨娘是不是固林國的探子,這件事情如果被宮裏知道了,會不會借此發揮,對永平王府下手呢。


    第515章 月貴人


    為了戴姨娘的事,夏忱忱幾乎是睡不安枕。


    但就在這時,劉院正那邊也傳了話過來,她送過去的花膠蓮子羹裏麵的確有一味藥。


    “隻是那藥似乎含著好幾種中藥,可若是這麽多中藥在一起,應該有味兒,劉院正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他說他會繼續去琢磨。但不論如何,長期吃對身體肯定是有害的。”


    翡翠說到這裏眼神都變了,“戴姨娘和四姑娘是真的壞,她們隻怕是早就想著要害您和太太了。”


    這話夏忱忱不否認,甚至在戴姨娘事發後,她就猜想出來,那碗花膠蓮子羹裏麵肯定是有東西的。


    “她們膽子可真大,剛進京就給太太下藥啊。”珍珠也驚呆了。


    “碧璽,你往劉府走一趟,就說麻煩我幹爹去給我娘瞧瞧身子。”夏忱忱說著眼圈便紅了。


    前世蘇氏病故,想必就是這樣一點點地壞了身子的吧,身子的底子沒了,一陣風都可以生一場病,一場病可以要了一個人的命。


    而那時,夏忱忱毫無察覺,隻知道將補品往夏家送,但夏家缺這個嗎?


    “世子妃,您也別太擔心了,奴婢瞧著太太的身子好著呢,聽珍珠說,上次罵戴姨娘的聲音可大呢。”翡翠見夏忱忱這樣,心裏也怪難受的。


    碧璽卻看了翡翠一眼,這丫頭也得虧遇到世子妃了,這背後議論主子的事兒,她也敢說出來。


    但夏忱忱並沒有說翡翠什麽,碧璽又暗戳戳地想,自己跟了世子妃多年以後,應該也會有這樣的信任吧。


    “世子妃,奴婢想起來了,過來傳話的嬤嬤好像是說,因為宮裏哪個娘娘的胎不穩,劉院正照顧了幾日,才耽誤了,要不然早就過來了。”翡翠說道。


    “嗯,幹爹既然回來了,想必宮裏的事情已經處置好了。”夏忱忱沒把這個當回事兒,宮裏的那些女人們如果不出事,劉院正還沒活兒幹呢。


    而且那麽多的女人搶一個男人,不出事兒才怪呢。


    也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擅長婦科的劉院正才能坐到這個位子的吧。


    隻是沒想到沒兩日,宮裏便傳喚夏忱忱,說是月貴人有請。


    月貴人?夏忱忱怔了一下,便明白應該是刁月娥。


    “月”這個字一看就不是封號,現在和自己熟,且名字裏帶“月”,夏忱忱能想到的隻有她了。


    “這是刁家的那位表姑娘嗎?”珍珠也想到了,“世子妃,您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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