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她不能退,也不能表現出來怕。


    沈昭延這種人,她一但露出軟弱的神色,就會趁機撲上來咬死她。


    沈昭延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哢嚓一聲折斷,她手裏的刀片應聲而掉,冷哼一聲單膝跪在地上。


    這具身體毫無內力,還虛弱著,根本毫無反抗力。


    江雪凝痛的冷汗都出來了,她不後悔出手,因為她隻想要一個談條件的機會。


    沈昭延終於出聲詢問,“說吧,你到底是誰?”


    “我叫江雪凝。”


    沈昭延看著麵前又黑又瘦的醜丫頭,確定自己沒聽過這個名字,“說具體點。”


    “江南禦史江州的嫡女。”江雪凝擦了擦嘴邊的鮮血,“也是顧明月的表妹。”


    果然“顧明月”這三個字一出,沈昭延瞳孔震動愣了一下,意味不明的道,“原來是她的表妹,難怪這麽難搞。”


    “堂堂江家嫡女怎麽會出現在亂葬崗。”沈昭延依舊懷疑的審視著她,“而且還這麽醜,你表姐當初可是名動盛京的美人。”


    江雪凝神色漠然,“表姐死後,娘也死了。我被江家扔到莊子上來,昨日又被溺殺了。”


    這神態和傲骨,的確有幾分顧明月當年的風采。


    沈昭延毒舌的道,“嗬,她就是眼瞎還蠢,白白為別人做了嫁衣。”


    江雪凝麵無表情的聽著沈昭延吐槽她,心裏磨刀謔謔,總有一天她要他跪下叫姐姐。


    “看在你是她表妹的份兒上,你乖乖打開玲瓏骰,我留你一條命。”沈昭延手指靈活的玩弄著手裏的刀,“太貪心的話,我會讓你變成真正的屍體哦。”


    沈昭延笑的她心裏發寒,是有點瘋勁兒在身上的。


    她為魚肉人為刀俎,今日這個虧她吃下了,來日必當加倍奉還。


    她專治瘋批!


    江雪凝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紅豆玲瓏骰,一瘸一拐的走到窗邊,將玲瓏骰子舉起來對著太陽細細打量。


    沈昭延神色冷淡的凝視著她,眼神鎖定她心髒的位置。她要是有任何一點不對勁的動作,他必定讓她血濺三尺。


    “你到底能不能打開,還要拖延到什麽時候?”沈昭延催促。


    江雪凝放下手來,低頭飛快的扭動手裏的玲瓏骰,動作快的幾乎出現殘影。


    沈昭延完全看不清她的動作,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江雪凝舉起手裏的玲瓏骰,“好了,打開了。”


    “這一手好厲害。”白術忍不住感歎。


    沈昭延靠在椅子上很大爺的道,“拿過來。”


    江雪凝迎著他的目光笑了一下,瞬間鬆手,玲瓏骰裏的紙條掉在了地上,她無辜一笑,“不好意思,手疼拿不穩。”


    沈昭延挑了挑眉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很有膽量,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不會殺你?”


    “殺了我你會後悔的。”江雪凝抬頭和他對視,“而且你欠了我表姐一條命,現在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我是欠她不是欠你。”沈昭延提醒她。


    “所以世子準備下地獄去還我表姐嗎?”江雪凝明知故問。


    好久沒見過這麽刺頭的人了,沈昭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那我先送你下去好了。”


    江雪凝沒說話,目光變的深邃起來。


    沈昭延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不甘,憤怒,殺氣還有恨意。


    小小年紀擁有這樣的眼神,那一瞬間他知道他遇上同類了。


    沈昭延一下鬆了手,準備留她一條命。


    世間太無聊了,他到要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麽。


    第4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那天以後,江雪凝被默許留下來養傷了。


    沈昭延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在做什麽,整天不見蹤影。


    她一邊休養一邊把白術的藥房打探清楚了,輕鬆從他櫃子裏順走一瓶無色無味的藥水。


    她動作麻利的將東西揣懷裏,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往外走。


    白未和沈昭延在二樓上,眼睜睜看著她溜了出去。


    “小東西有點意思,天天眼巴巴盯著我的毒藥,指不定出去禍害誰。”


    沈昭延吩咐身旁的人,“蕭拾你跟上去盯著,如果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就地誅殺。”


    出了宅子以後,江雪凝發現她根本不識路。隨機拉住一位大娘,語氣怯弱的詢問,“大娘,清河村怎麽走?”


    大娘見是個瘦弱的小丫頭,熱情的給她指路。


    江雪凝就這樣一邊問路,一邊往清河村走。


    莊頭周大明和李三娘,害死了真正的江雪凝,她自然要為她報仇。


    她既然占了這具身體,從今以後為江雪凝,那麽這具身體的恩怨血債她也一並接管。


    三年以來,江雪凝在莊子上那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遲,幹的比驢多。任勞任怨,動不動就被夫妻倆“竹筍炒肉”招呼。


    所以這具身體的素質相當不錯,她快速趕路在天黑以後,終於趕回了清河村。


    村子裏安靜極了,除了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大家都進入夢鄉裏了。


    江雪凝根據記憶熟練的摸回了周家,大門緊鎖。


    她在附近找了一段鐵絲,麻利的將鎖打開,躡手躡腳的摸去了廚房。


    在廚房的角落裏順利找到了放水的水缸。


    她自己先喝了半瓢水解渴,從懷裏掏出瓶子,往水裏倒了幾滴無色無味的藥水。


    然後摸回原主的房間裏,根據記憶從破舊的草席裏扒拉出一串特別的手鐲。


    這是江夫人死前留給女兒的,叮囑原主一定要藏好。


    江雪凝懷疑這手鐲,有特別的用途。


    做完一切,江雪凝又溜出周家,將門鎖恢複原樣,去後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躺下就睡。


    翌日,李三娘在公雞的鳴叫聲裏,罵罵咧咧的起床,來到廚房開始做飯。


    周家的日子一向過的不錯,李三娘從水缸裏舀了兩大瓢水放進鍋裏,準備做個麵疙瘩湯。


    她一邊燒火一邊打嗬欠,“沒了那丫頭片子免費使喚,一時間還真不習慣。”


    到底是做過活計的婦人,很快將早飯做好,兩大碗撒著翠綠蔥花的疙瘩湯端上了飯桌。


    夫妻兩人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李三娘胸口有些悶,“我昨晚夢到那死丫頭了,心裏總覺得不安。”


    周大明不在意的道,“死都死了,別胡思亂想,難不成她還真會變成鬼回來,老子可不怕鬼!”


    兩大碗疙瘩湯很快下肚,兩人滿足的打著飽嗝,計劃怎麽花到手的兩百兩銀子。


    “哎呦…”李三娘捂著肚子哀嚎了一聲,開始口吐白沫。


    周大明渾身抽搐,手抖的像得了雞爪瘋。


    “難道真的鬼上身了?”李三娘又痛又怕。


    兩人一邊往門口爬,一邊絕望的叫叫救命,可惜聲音微弱,他們周邊沒有農戶。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江雪凝逆著早晨的陽光走進來,站在門口對兩人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


    李三娘被嚇的失心瘋了,抱著頭大叫,“鬼啊,鬼啊!冤有頭債有主,你別過來!”


    江雪凝走過去,一把抓住李三娘的頭發,將她扯的抬起頭來,“是誰讓你們對我下殺手的?”


    三年了,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突然對原主下手,肯定有原因。


    她的話仿佛戳到了某個禁忌,李三娘雖然滿眼恐懼,卻咬緊牙關不說話。


    江雪凝放開了她,站起來拍了拍手,“我給你們下了毒,不說的話半個時辰以後,你們就會穿腸破肚而死。”


    兩人確實身上越來越痛,特別是肚子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咬,痛的他們滿地打滾。


    周大明破口大罵,“小賤人你敢這樣對老子,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江雪凝走過去一腳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壓,“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不夠痛!”


    她拿起一旁的凳子高高舉起一下就砸在了周大明身上,他瞬間頭破血流,說不出話來。


    江雪凝下手太狠了,一旁的李三娘直接嚇的尿褲子了,一邊扭曲著試圖逃跑一邊求饒,“小凝,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你放過我們吧!”


    江雪凝拿起桌上的茶壺,“不說的話,我就砸了。”


    李三娘閉上眼睛認命的道,“是夫人,是二夫人指使的。”


    果然是江州的現任妻子,不知道擋她什麽道了,對一個小女孩下這種毒手。


    得到滿意的答案,江雪凝大步走出了房間,不在管在地上痛的死去活來的兩人。


    她在房子和院子的每個角落堆上幹柴,在鋪上幹草,等忙完已經是下午了。


    她又進到兩人的臥房,把裏麵的銀錢和值錢的東西全部收刮幹淨。


    差不多有五六百兩,是兩人這些年從她身上吸的血,她拿的毫不手軟。


    等她再回到廚房,兩人已經失去呼吸活活痛死了。


    她一直等到天黑透了,村子裏的人幾乎都睡了,才一把火點燃了整個房子。


    江雪凝迅速的上了後山,站在山上看著整個房子被大火吞噬,摸著心髒的位置:“安息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顧家的仇和江雪凝的仇,她會一點點討回來的,誰都別想逃!


    她在山上又歇了一夜,趁著天光微亮就摸出了村,往回趕。


    一回去,就被守株待兔的蕭拾拎著領子,扯到了沈昭延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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