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看時間還早,就打開qq上一時網,顧墨涬無奈的坐在我身後開始看電視,剛上了一時,在網上失蹤很久的的林華終於給我發來qq消息,他告訴我他在美國,原來林華爸爸從來就沒放棄過將他送出國的想法,他爸爸剛把他帶回福州第二天就把他打包送去了美國。


    我很驚訝,也很氣憤!我沒想到他爸爸居然這樣不守信用!


    林華很憂傷的問我:“姐姐,你想我嗎?”


    我說:“想!很想你!”


    他發了一個笑臉給我,然後就下線了。


    我看著對話框半天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他現在一個人在美國,人生地不熟的一定很難受。


    我忽然想起他可愛的爆炸頭,羞卻卻的笑容,以及軟軟的聲音,還有他那個一直沒有牽到手的小女朋友!


    後來,每次在網上遇到他,他都會問:“姐姐,你想我嗎?”


    我每次都會回答:“想,很想,很用力的想,等我有錢了一定去美國看你。”


    他總是給我一個笑臉,但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到這個笑臉,我就想起他在機場緊緊抓住我的手逃跑時的樣子。


    一直到很久以後,他徹底在網上失蹤,然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個有著羞怯笑容的男孩,每次在街頭看到和他相似的男孩,我總是忍不住回頭看好久,我會想,林華是否也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如此燦爛的笑著。


    也許這就是網絡的悲哀吧。即使再要好,再喜歡,再舍不得,如果對方不上線,你就永遠也找不到他,隻能固執的用著同一個qq號,同一個網名,等著他再次想起你來。


    所以,還是珍惜身邊的人吧,身邊的人才是真正會永遠陪著你的人。


    當我告訴顧墨涬:“我會珍惜你。”的時候,我又一次看見了他猶如冬日暖陽般的笑容。


    家裏的房子終於裝修好了,接到老媽諭旨讓我陪她去買家具,於是星期六我吃過早飯就跑到老媽那裏接她上街,陪老媽逛街,簡直是痛苦不堪啊!老媽買東西特別的慢,總是喜歡一家一家的看,看到喜歡的先問價錢,然後和店主磨很久,把價錢壓的很低,搞的店主都想拿掃把趕人的時候她才心滿意足的不買,再到別的店裏看看同樣的款式,然後再開始新一輪的討價還價。


    逛了整整一天還一件東西都沒買,我累的都走不動了,老媽倒是很有精神的一邊走一邊鄙視我:“啊,你個小年輕還走不過我?天天就知道在家上網,看你的身體素質,多差啊!”


    “哎喲!您行,您身體好,可以了吧。”我皺著眉敷衍她,抬眼看了看前方的買糖葫蘆的小攤,有些嘴饞的砸吧砸吧嘴,我一把拉住走的飛快的老媽,笑兮兮的說道:“媽,我要吃糖葫蘆。”


    “自己買去。”


    “恩恩~你請我吃嘛。”我撒嬌的搖著她的手臂。


    “這麽大人了,上街還要媽媽給你買糖吃,你可羞啊?”老媽一邊拿手指倒我腦袋,一邊走對著攤主說:“老板,給我拿個大的,你怎麽搞這麽小的給我?”


    攤主好脾氣的縮回遞出來的糖葫蘆,又從櫃子裏挑了個最大的給我。我拿著糖葫蘆舔一口,對著老媽笑,老媽歎氣:“你真是來討債的。”


    “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您多了很多樂趣?”


    老媽冷哼一聲說:“你當我是你爸啊,快走,再把城西的家具城看看。”


    “啊~?還逛啊?”


    “買東西要貨比三家,懂不懂。”


    “您何止比了三家啊。”我長歎一聲,拖著疲憊的步伐又跟著老媽後麵走,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我打開一看,是顧墨涬打來的,我嘿嘿一笑接起電話喂了聲。


    顧墨涬在那頭問:“什麽時候回家啊?”


    我一聽他說回家,我心裏那個甜啊,比吃了糖葫蘆還甜,我一臉甜蜜的笑意說:“我媽還沒逛好呢,還有一時。”


    “還沒逛好呢?你媽精神真好。”


    “就是就是,我都累死了。”我皺著鼻子抱怨道。


    顧墨涬在電話那頭輕笑一下說:“真可憐,等你回來給你按摩按摩。”


    “好啊,嘿嘿。”我拿著電話嘿嘿的傻笑,一個轉身忽然就看到老媽放大的臉出現在我麵前,我嚇的後退一步:“幹嘛?”


    老媽挑挑眉毛,一臉詭異的盯著我的電話,一幅很想知道電話那頭是誰的表情。


    我轉身,飛快的對顧墨涬說一聲我掛了,然後就掛了電話,看著老媽笑。


    老媽也笑,一幅別藏了,我懂,我都懂的表情說:“談戀愛了!”


    我還是望著她傻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老媽那裏容許我蒙混過去啊,一把扯住我問:“誰啊?幹什麽的?家住那?身高?個人存款?快交代!”


    我慢悠悠的吃了一口糖葫蘆道:“秘密。”


    “秘密?不得了啊你,吃我的穿我的,還對我秘密”老媽瞪大眼,很生氣的一把搶過我手上的糖葫蘆道:“糖葫蘆還我!”


    我答吧答吧嘴,將嘴巴裏的一口山楂吃下去以後道:“哎呀,幹嘛呀。”


    “不說算。”老媽背過身去,一幅我很生氣的架勢。


    我撓撓頭,有些不忍心了,看樣子她是非常非常想知道啦!


    “媽別生氣啦。”我討好的轉到她麵前:“我告訴你,告訴你還不行。”反正她遲早要告訴她的。


    老媽揚起頭一幅不肖知道的樣子,其實心裏都快好奇翻了。


    我舔了下嘴唇,又搶過糖葫蘆吃一口,告訴她:“他姓顧。”


    老媽第一反應是猛的退後一步,然後睜大眼看著我問:“顧?顧墨涬?”


    老媽看我開心的點頭,抬手在我的肩膀上使勁拍了一下,打的我往前一衝,她非常氣憤的說:“死丫頭,不是叫你別嫁給他嘛!你怎麽還和他搞在一起?”


    我愣了下,沒想到老媽反應這麽大,我不樂意的回:“怎麽不能搞在一起了?他喜歡我我喜歡他,你有意見?”


    “有!我的意見非常的大!很大!”


    我攤攤手:“有就有吧,我無所謂,不睬你。”


    老媽氣鼓鼓的瞪我:“你真不得了,翅膀硬了是吧?”


    我無奈的看著她,歎了一口氣,然後討好的望著她笑:“媽,你想想,顧墨涬長的怎麽樣?家世怎麽樣?人品怎麽樣?對我怎麽樣?你要不同意也行,你現在馬上立刻找一個比他好的我就和他分!”


    老媽眼睛轉了下:“老曹家兒子!”


    我翻了一個白眼:“得了吧,曹哥哥還沒我高,您不為我考慮也要為我們家下一代想想。”


    老媽抓頭:“你秦姨家兒子。”


    我切一聲,舔舔糖葫蘆道:“窮鬼一個,你準備給我多少嫁妝帶過去?”


    老媽原地轉了一圈,忽然叫到:“你衡叔家的衡一飛不錯吧!”


    我聽到那個名字立刻打了一個冷戰:“絕對不要!眼睛長屁股上的家夥,在說了我可不覺得高阿姨比顧媽媽好啊。”


    老媽想啊想,想啊想,將她一圈朋友兒子都報了一遍,然後發現,確實沒有人比顧墨涬出色,最後還是死要麵子的吼:“晚上叫姓顧的小子請老娘吃飯!老娘要教育他!”


    我掏出手機,對她比一個ok的手勢,不就是飯嘛,有啥大不了的,讓我老娘教育教育顧墨涬也好,看看我老爸給我老娘教育的,多乖,多體貼啊!簡直是模範中的模範。


    當晚,顧墨涬就在回春樓開了一個包廂,呼啦啦的把我們兩大家子人都叫去了,我坐在顧墨涬邊上小聲的問:“你怎麽把你爸媽也叫來了?”


    顧墨涬笑:“反正都要知道的,她們都知道也好,商量商量日子,我們定下來多好。”


    我在桌子下麵偷偷錘他一下,嬌嗔道:“定什麽定,誰要和你定了。”


    顧墨涬笑的溫和,他抓住我捶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反正你是跑不了!”


    “你們兩個咬什麽耳朵呢?有什麽話也說出來給我們這些長輩聽聽。”老媽坐在位置上問。


    我看著她笑:“沒說什麽呀。”


    顧媽媽笑著對老媽說:“讓他們說去,看他們感情好,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放心。”


    顧爸爸說:“老朱啊,沒想到當年我的一句戲言居然成真啦。”


    我老爸看看我,又看看顧墨涬點點頭:“是啊,一晃眼孩子都這麽大了,能成家了。”


    “嗬嗬。”顧爸爸樂嗬嗬的笑:“這樣多好啊,我們兩家知根知底的,你們家男男們是從小就看著她長大的,從小就長的水靈靈的,人又乖巧聰明,對人又和氣,真是個好孩子啊。”


    “哪裏,哪裏,你們家顧墨涬才好呢……”


    於是一場飯變成我們兩家互誇,顧爸爸那是把我從頭誇到腳,從我誇到我媽,從我媽誇到我爸,一個也不漏啊,誇的我們一家都飄飄然了,我現在算是知道顧墨涬哪張能說會道的嘴是遺傳誰的了。


    我爸也毫不落後的使勁誇顧墨涬,就見飯桌上已經開始親家公,親家母的叫起來了。


    我和顧墨涬對視一眼,躲在後麵嘿嘿的偷笑。


    吃晚飯老媽拉著顧墨涬走在後麵低聲的說著什麽,隻見老媽麵目猙獰,兩眼放光還時不時的對著顧墨涬指手畫腳的,顧墨涬卻很認真的聽著還時不時的點頭,一幅很受教的樣子,我想上去偷聽卻被顧媽媽拉住,我回身對她笑:“顧阿姨。”


    顧阿姨微笑的上下打量我,拍拍我的肩膀說:“好孩子,和我們家墨涬好好處,那孩子從小就喜歡你。阿姨看見你們在一起啊,別提多開心了。”


    我嘿嘿的笑著點頭,然後就見顧媽媽從包包裏掏了個小盒子遞在我手中說:“來,這是阿姨給你的見麵禮,收下哦。”


    我接過盒子裏麵沉沉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阿姨,我們經常見麵,還要什麽見麵禮。”


    顧媽媽嗬嗬的笑:“你這孩子,就是傻的可愛,這怎麽能一樣呢。來,快放包裏去,別丟了哦。”


    我抬頭望老爸,老爸笑著點頭,然後我就很不客氣的把它裝包裏了。顧媽媽顧爸爸很高興的看著我,就在這時老媽和顧墨涬也走了下來,顧墨涬一臉笑意的走過來牽我的手,老媽也滿臉樂嗬嗬,看樣子顧墨涬把她哄的很開心呢。


    回到家,我就一直追問顧墨涬我媽媽和她說了什麽,顧墨涬笑的一臉神秘的坐在沙發上:“不告訴你。”


    我不依的撲過去搖他:“不行,不行你說嘛!”


    顧墨涬抱住我輕笑著說:“你親我下,我就告訴你。”


    我一秒也沒猶豫的,對著他的側臉就是一個香吻,顧墨涬笑咪咪的揉了揉我的頭發說:“你媽媽說你迷糊,愛撒嬌,傻呼呼的,性格又倔強,欺軟怕硬的……”


    “什麽?她這麽說我?”


    顧墨涬點頭,我不高興的哼了一聲:“還有呢?”


    “還有讓我好好對你。”他抱著我笑:“其實不用她說我也知道的。”


    我望著他笑了下,摸摸他的臉,其實我心裏清楚的很,雖然他說的清描淡寫的,老媽按那種脾氣哪會那麽容易放過他啊,肯定是把他狠狠地“教育”了一番,但是他不但毫無怨言,還默默承受,說明他真的很喜歡我,也很尊重我的家人,我閉了下眼,總覺得心裏那種溫暖感動的感覺都快要溢出來了,滿滿的一個心裏都是他給我帶來的幸福感,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上天是公平的,雖然我從下到大衰事不斷,可是在大事上,上天卻給了我最好的恩賜!比如我的家人,比如我的朋友們,比如他!


    我想到這望他嘿嘿的笑,然後忽然想起她媽媽給我的見麵禮,我拿過包包打開:“看你媽媽給了我什麽。”


    打開一看,居然金光閃閃的。盒子裏安靜的躺著一錠拇指大小的金元寶,兩端尖尖翹翹,中間鼓鼓的,一側還刻了個幼圓的‘福’字,小小的特可愛。


    “哇哇哇,金子耶!我最喜歡的金子耶!”一下子對上了眼,我拿起金元寶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笑眯了眼。


    他嗤笑:“也就隻有你還喜歡金子,現在的女孩不都喜歡鑽石,白金之類的?”


    “胡說,金子多好,閃亮亮的多華麗!”說到這我居然想起了那個全身都是金子身價22億的兄妹倆,我搖了搖頭,不是的,我不會和他們一個品味的!喜歡金子是沒有罪的!


    顧墨涬拿起我的小元寶上下瞅瞅:“這種金元寶,我媽還有好幾個呢。”


    “真嗒?”我兩眼發著金光。


    “想要嗎?”他問。


    我點頭,點頭使勁點頭!


    他笑嘻嘻的用手指戳我的腦袋說:“想要還不簡單,你當了我們家媳婦,我媽肯定還要給你一個,等你給我生兩個娃娃再給幾個,然後孩子一歲啊,上學啊之類的,日積月累下來,我們家的元寶不就全是你的了。”


    “好哇好哇!”我捧著金元寶點頭!


    “好哇好哇。”他學著我的語氣也點頭,然後使勁揉了下我的腦袋輕笑一聲:“財迷。”


    我望著他笑,然後說:“其實,你們家最大的元寶已經給我挖來了。”


    “恩?在那?我媽給了你兩個?”


    “不是啊。”我看了他一眼嘿嘿的笑,搶過元寶,放在手心裏玩把著,然後背過身去小聲的說:“那最大的元寶……不就是你嘛。”


    我說完,顧墨涬愣了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凝視著我問:“我是你的大元寶?”


    我點頭,然後我看見顧墨涬英俊的臉上滿是笑容,我覺得,那是一種叫幸福的表情。讓他覺得幸福我真的覺得很快樂。


    日子過得飛快,自從老媽知道我和顧墨涬談戀愛以後,就對我嚴加管教,總是控製我出門的時間,她對我說:女孩子嫁人前要清清白白的,你們年輕人太容易衝動!


    就因為她堅持這個理論,我和顧墨涬隻能各自搬回自己家住了,同居生活就這樣結束了。


    今天下班後,我坐上22路公交往家裏走,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我和顧墨涬一起生活了兩個多月的小區門口。


    我忍不住笑了笑,習慣真是可怕的事情呢,我向前走著,來到通往樓上的防盜鐵前,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是紫紫幫我按響了門鈴,她說:“傻子,別錯過。”


    我不知道當時要是我退縮了,我和顧墨涬現在會是一番什麽樣的情景,也許到現在還在兜兜轉轉吧。


    打開鐵門我往樓上走,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這個樓道我和他走過無數次,每次我總是歡快的衝在前麵,他在後麵擔心的跟著我,有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在幫我當小孩子,他總是擔心我會跌跤,會冷,會迷路,會闖禍。


    想到著我低笑了下,其實我又何嚐不知道自己迷糊?但是因為總是有他在身邊護著,所以我一點想改變的想法都沒有。


    走到四樓,右手從包包裏掏出公寓的鑰匙,這裏我有一段時間沒來過了,鑰匙也變得有些陌生。鑰匙插進鎖孔,一點一點轉動,我的呼吸變的有些慢,房門被慢慢打開,房間裏還和以前一樣,客廳隻有一張雙人沙發,一個茶幾和一台電視,我看著沙發好像又看見顧墨涬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坐在沙發下麵的墊子上,撲在茶幾上上網,顧墨涬有時會把眼神從前麵的電視上看向我,他的目光總是那麽溫柔。


    我坐在沙發上,輕輕磨蹭著沙發,歪著頭,想著他的樣子,心裏一陣甜蜜,我一邊從包包裏拿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一邊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給房間通風。


    電話沒一下就通了,他說:“你好,男男。”


    我嘿嘿地笑,爬在窗台上向樓外看,外麵的天空還在飄著白色的雪,今年的特別奇怪,老天好像想把s市好幾年沒下的雪一起下下來一般,冷風夾著雪花將我的長發吹起,身後的白色紗窗被吹的呼呼的飄,我輕快的問:“你猜我在哪?”


    “恩……”顧墨涬恩了下,我可以想像他在電話那頭輕皺著好看的眉頭,想著我的問題。


    “你在哪啊?”他好奇的問。


    “你猜!”


    “嗬嗬。”我聽見他在電話裏輕輕的笑:“我猜你在家。”


    “錯啦!”我得意的笑。


    “是嗎?可是我看見你了啊。”他的聲音裏帶著調笑聲。


    “恩?真的嗎?你在哪?”


    “你往樓下看。”


    我伸頭,往樓下看,隻見顧墨涬穿著黑色的大衣,舉著藍色的傘,仰頭望著我笑,整個世界一片明亮,明亮的讓我一陣一陣眩暈。


    “我上來了。”顧墨涬對著電話輕聲說,我點頭,飛快的跑到門口去打開門,在樓梯口等著,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我看見顧墨涬三步並兩步地衝上來,他衝到力離我隻有一步遠的地方,停住,他站在我麵前微微的氣喘,胸口上下起伏著,他盯著我看,眼神炙熱。


    我咬唇問:“你怎麽跑著來了?”


    他一笑,反問我:“那你怎麽來了?”


    我說:“不知道,就這麽自己走過來了。”


    他上前一步,靠近我,雙手攔腰將我圈在他懷裏,我的手不知放那好的僵直的垂著,小心肝心撲撲的跳,他嘴角噙著微微的笑:“我也是,下班直接就到這來了,到樓下的時候才想起來你不在這了,還真是失落呢。”


    他說完將我緊緊抱在懷裏,額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悠悠的說:“男男,我這兩天晚上都沒睡著,我特想你。”


    我笑,抬手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我也是。回家就睡不著了。”


    他在我耳邊輕輕的笑,然後問我:“是不是想我想的?”


    我有些害羞的點頭,他抬頭疑視我,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靠過來,我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當他溫軟的唇碰到我的地時候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慢慢的抬手抱住他的後背,他的輕輕咬著我的嘴唇,手臂越來越用力,我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舌頭慢慢的往我口腔裏試探,我覺得全身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一樣,緊閉著眼睛有些緊張。就在我們吻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一個男人提著一袋垃圾從樓上走下來,對著我和顧墨涬說:“讓讓啊!要親回房間裏親,別把樓道堵住了。”


    我和顧墨涬火速分開,我筆直的走進房間,顧墨涬摸了下鼻子也走了進來,順便關上房門,我尷尬臉紅的都不好意思看他,他也有些怵,我們倆對視了一下,全笑了出來。


    顧墨涬走過來,揉揉我的頭發說:“我說,你帶身份證了嗎?”


    我點頭:“帶了!”


    他笑,抬手看了看表說:“時間還夠,我也帶了。”


    我疑惑地眨眨眼看他。


    他笑,用很平常的聲音說:“我們去民政局登記吧!我們結婚,就現在!”


    我轟然倒塌,這個……這個……他這是在求婚?他真的是在求婚?


    “你在向我求婚嗎?”我有些不確定的問。


    他抓住我的手,緊緊握著:“對!就是求婚!我們結婚吧,結婚了就能一直住一起了,那樣我再也不用晚上想你想的睡不著,我可以時時刻刻看到你,感覺你,讓你呆在我的身邊。”


    我止不住的興奮,雙手微微發抖,我覺得他的手也在顫抖,和我一樣激動的顫抖著,我望著他笑:“你要保證回頭補戒指和玫瑰花給我。”


    他點頭,很用力的點頭。


    “那還等什麽,快走!”我拉起他就往樓下跑,這個世紀末最後一個好男人,我要分秒必爭的套牢他!


    媽媽說的對,年輕人確實容易衝動,我和顧墨涬抓緊時間跑到小區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就往民政局開去,車子開的很慢,因為我們市這個冬天一直在下雪,聽說南方很多地方都發生了雪災,我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慢天飛舞的雪花對顧墨涬說:“看,今年的雪下的真多!”


    他說:“是啊。”


    我忽然想到什麽,開心的轉頭看著他說:“我記得有個電視劇裏一個女孩說,隻要下雪就是她的生日,那以後隻要下雪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啦!”


    他想了想說:“這可不行,萬一明年不下雪怎麽辦?”


    我仰頭看他,固執的說:“會下的。”


    “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寵愛的看著我點頭。


    我一邊掏出撥著電話一邊對他說:“顧墨涬,我真的很高興,我真想全世界都知道我現在真的很高興。”


    他微笑的望我。我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小妖,我要去結婚了!現在就去,馬上就去!你就羨慕吧!哈哈!”


    紫紫樂嗬嗬地在電話裏說:“你們兩個瘋了吧?”


    顧墨涬搶過電話說:“我們就是瘋了,我們要瘋一輩子。”


    “哈哈,瘋吧,瘋吧!”然後我聽到紫紫笑過後用難得正經的聲音說:“祝福你們。”


    “嘿嘿嘿。”我對著電話傻笑三聲,然後掛掉,轉頭對著顧墨涬興奮的說:“你說我現在打電話給老媽說我們去結婚她可會嚇死呢?”


    顧墨涬也很興奮的望著我說:“估計能嚇得夠嗆。”


    “試試?”


    “試試!”


    我奸笑著撥通老媽的電話:“老媽老媽,你猜我在幹什麽?”


    “幹什麽?”


    “你猜啊,猜啊!”


    “老娘沒功夫和你磨嘰,你到底可說?”


    “老媽,我啊,你女兒我啊,現在在去民政局的路上,我要和顧墨涬去注冊結婚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半響,估計老媽被嚇的夠嗆,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了三秒,隻聽老媽對著電話狂吼:“死丫頭,傻丫頭,人家聘禮都沒下你就和人跑了!你想氣死我呀!啊!我養你這麽大白養了?”


    我對著電話哈哈大笑著說:“顧墨涬說不要我嫁妝了,我們兩家扯平!”


    “扯平個屁!老公你快來啊,死丫頭要結婚去了!”


    我望著顧墨涬笑:“聽見沒,我媽說你聘禮還沒下呢!”


    顧墨涬接過電話:“阿姨,聘禮我明天就去下。”


    我就聽見電話裏換了老爸的聲音:“墨涬啊,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做主吧,不過你將來要是對我家孩子不好,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放過你。”


    顧墨涬看著我的眼睛,用很鄭重的語氣道:“我會給她幸福。”


    我似乎看見老爸在那頭欣慰的笑著,然後緩緩道:“好好過,你們兩個娃好好過。”


    電話掛段前我還聽見老媽在電話那頭喊:“聘禮啊!!”


    顧墨涬看著電話樂嗬嗬的笑:“你媽和你一樣財迷。”


    我挑挑眉看著他說:“我比我媽好,結婚後你的工資就要上交給我,每個月我給你五百塊零花錢!比我爸多三百呢!看我多大方啊!高興吧?”


    顧墨涬望著我失笑出聲:“天,不會是真的吧。”


    我看著他很認真的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道:“八百怎麽樣?”


    “不行。”


    “七百?”


    “no!”


    “六百吧,老婆!”顧墨涬討好的搖著我笑,我樂嗬嗬的看他,點了下他的小臉蛋道:“看你這麽可愛,加你一百好了!”終於知道老媽為什麽那麽喜歡剝削我和老爸的工資了,這個感覺真是太爽了!


    顧墨涬伸手拉過我,將我圈在懷裏,我說:“真好,我怎麽覺得像是在做夢呢。”


    他在我頭頂輕輕地吻了下說:“我們在做一個永遠不會醒的夢。”


    “永遠不會醒?”


    “永遠不醒。”他堅定的回答,望著我輕笑,很溫暖,很溫暖,迷人的讓我覺得恍惚!


    我真覺得心裏幸福的感覺就快溢出來了,整個世界就像是流通著快樂的音符一樣,我抬手想觸摸他的臉龐,就在這時,車子一個猛停,發出刺耳的刹車聲,然後音樂恰然而止,我就覺得天翻地覆了一般,腦子裏一片白茫茫的,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隻記得顧墨涬溫暖的笑容,明晃晃的照在我的心頭。


    當我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到處是雪白的牆壁,身邊是疲倦的父母。媽媽一看我睜開眼睛立刻撲了上來,滿眼都是淚水地喊我的名字“男男”連一直很堅強的父親也熱淚滾滾,紫紫和詛咒他們撲在我床邊也喜極而泣。我的意識還不太清醒,有點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記憶裏慢慢追溯那個浪漫下午,那些滿天的雪……對了,我和顧墨涬要去結婚了。可是後來呢?我猛地坐起來,大聲問所有的人問:“顧墨涬呢?”


    一個房間裏的人都想有默契一樣,瞬間沉默了。他們互相看著,似乎在躲避我的眼神。我突然變得很慌張。我有不好的預感。他們為什麽要沉默?難道顧墨涬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後我知道,顧墨涬死了。那一天,我們坐的出租車被前方失控的卡車撞上,他緊緊的護著我,可是他自己卻當場死亡。


    他身前簽過器官捐獻書,於是他的眼角膜,他的心髒,他的肺,他的腎,他的一切都被人拿走了。什麽也不剩,什麽也沒有。等我看見他的時候,我連他臉上的那一塊布都不敢打開。


    那天以後,我就像是傻了一樣,就像是傻了一樣,我什麽也不知道,我隻記得顧墨涬那天的笑容,那麽的溫暖,我隻記得他寬厚的手掌撥弄我的頭發,我隻記得他對我說:“我們結婚吧!現在就結。”


    我記得……


    我記得……


    我記得一切,他卻不在了……


    紫紫說:“男,你哭吧,別憋著。”


    我呆呆地看她,我說,我想說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好像我的一半生命都被抽離了!那麽溫暖,那麽幸福的感覺,怎麽可能就這樣瞬間離開?我才剛剛開始答應他嫁給他呀?我們將來不是說要走一輩子的嗎?怎麽你就陪我走了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發現外麵的天空又開始下雪了。可是為什麽我總覺得這雪不像那一天那樣的潔白,而是蒙蒙的灰色?我突然想出去近距離感受一下這灰色的雪。慢慢的,我起身,沒有驚動趴在我床邊休息的紫紫。我就這樣光著腳穿著病號服,慢悠悠的走出房間來到醫院的花園中,抬頭看著。今年的雪真的很大,紛紛揚揚的把天空都給遮住了。我隨意的讓雪花一片片飄落在我身上,奇怪的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冷。我忘記了一切,包括溫暖和寒冷。在沒有什麽人的庭院裏,我緩緩地抬起雙手,接住從天空翩翩飄下的雪花,呆呆的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輕聲念:“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在半空裏瀟灑。”念著念著我的聲音開始哽咽,我想起他如冬日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下來:“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飛揚,飛揚,飛揚。”


    他修長的手指總是喜歡輕柔的弄亂我的長發,他的看我的眼神總是那麽溫柔,那麽愛意盈盈,我咬著唇,一邊念一邊低泣出聲:“你看,我有我的方向!在半空裏娟娟的飛舞,認明了那清幽的住處。飛揚,飛揚,飛揚”


    突然心中湧起一種強大的暗湧。這幾天來的所有歡樂和悲傷,這幾天來的所有思念和痛苦把握擊倒。我站立不住,就在雪地上慢慢跪下。我的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拚命的往外湧。我哽咽哽咽的繼續背著:“啊……我憑藉我的身輕,盈盈的……沾住了你的衣襟,貼近你……柔波似的心胸。”


    他總是低頭輕笑,讓整個世界都閃亮閃亮的。漸漸的,我開始抽泣的說不完一句完整的句子,他充斥了我的靈魂,讓我無論怎麽樣都無法輕易的放棄。顧墨涬……顧墨涬……顧墨涬,我閉上眼睛,再也壓抑不住的跪在雪地裏使勁的哭,拚命的哭。我用盡渾身力氣在哭,不想去想其他任何事情,也不能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我滿腦子都是他,直到最後哭的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救命啊……顧墨涬……救命啊……顧墨涬……顧墨涬。”


    原來離開了他,自己會變得如此脆弱。脆弱到連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地步。


    身體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一件大衣圍住了我,我已經哭的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是我感覺得到那是誰。我依附著本能抓住她的手臂哭叫道:“紫紫,紫紫,紫紫,怎麽辦?我還是不會背那首詩,我還是不會背。”


    紫紫使勁的摟著我,她的聲音很平穩,遲鈍的我聽不出那裏麵的悲傷:“我幫你背,什麽詩,告訴我,我幫你背。”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回到病房的,我隻記得,一個晚上,紫紫都在我床邊用她悠悠的聲音背著,徐誌摩的《雪花的快樂》: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裏瀟灑,


    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飛揚,飛揚,飛揚,


    這地麵上有我的方向。不去那冷寞的幽穀,


    不去那淒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悵——


    飛揚,飛揚,飛揚,——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裏娟娟的飛舞,認明了那清幽的住處,


    等著她來花園裏探望——飛揚,飛揚,飛揚,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那時我憑藉我的身輕,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貼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然後那天晚上,我終於睡著了,夢到了顧墨涬,他穿著他最喜歡的寶藍色外套,站在雪地裏,仰著頭望我,臉上帶著溫雅的笑容。我看見他真的很高興。可是我大聲喊他,他卻好像聽不見。我突然意識到什麽,我會失去他。可是我不能失去他。我站在我們的小屋裏望著他哭,我哭著叫他,求他,大聲喊我愛他,可是他都不理我,他不理我,他就像天上飄下的雪一樣,慢慢飄散,剩下一片潔白的雪地,了無痕跡。


    我搖晃於顛簸起伏的車裏,趴在車窗邊看外麵的風景。路邊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一層了,街頭到處堆著胖嘟嘟的雪人,憨態可掬的站在那裏,有的雪人還帶著紅色的絲帶,眼睛鼻子用黑色的石頭和樹枝代替,栩栩如生的站在路邊,我忽然想到顧墨涬,他說等雪厚了就和我一起堆雪人的,我想也不想就轉頭問:“我們什麽時候堆雪人啊?”


    看著媽媽詫異吃驚的臉。我迅速把臉轉過去,睜大眼,繼續望著窗外,我不想讓媽媽看見我哭。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已經永遠不會再陪著自己,原來早把他的陪伴當作最理所當然的習慣。所以現在,自己終於一個人的時候,會這麽手足無措地想他,想到感覺天地好大,連呼吸一口氣都滿是尖刀般的疼痛。


    我貼著冰冷的窗戶,淚流滿麵,眼淚順著玻璃淌下的時候早就凝結成棱角分明的窗花,肆意開放卻又被嗬出的霧氣氤氳。在這個寒冷的冬季裏,什麽涓涓細流感情都被凝固成透明的冰棱,刺得人鮮血淋漓。


    手指突然被人從背後握住,溫暖而有些粗糙,是媽媽的手。


    “男男啊!大冬天的,不要貼在玻璃上,你剛從醫院出來,身體還虛弱。”媽媽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聽得我眼眶鼻子又是一熱。這些天她一直在醫院陪著我,很累吧?


    支起身子,感受著手指處傳來的溫暖,媽媽的手輕輕搓著自己的手,還有帶著濕氣的嗬暖。不經意間觸及她軟軟的唇,手指漸漸有了知覺。聽到她在身後歎氣:“唉!看你這手凍的,怎麽老是不知道愛惜自己,讓媽媽擔心呢?”


    媽媽短短幾句話就讓我狠狠地感覺到自己的自私。這些天我一直沉浸在悲痛裏,哪裏顧及過爸爸媽媽的感受。與其說我經曆了煎熬苦痛,不如說他們陪著我一一經曆了。從我昏迷的那段,一直到醒來的那段,有什麽是他們沒有切身體會過的呢?


    現在的我,根本不敢回頭去接媽媽的話,不是不知道她的擔心,隻是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她那張寫滿愁怨的臉。我的臉上滿是憂傷,這樣的表情又怎麽能讓媽媽看到?隻能對著窗戶醞釀了半晌才控製住情緒波動道:“媽——我沒事,隻是覺得有點悶,就讓我這麽看看外麵吧!”


    “哦哦哦——你看你看,媽不攔著你啊——男男啊,多看看外麵的景子,別想太多不開心的事情。”媽媽的不迭的應聲裏帶著絲強忍的哽咽,聽得我心頭酸澀。還記得以前她總是拍著我後腦勺狠狠罵我來著,怎麽轉眼間她就像失去了所有批鬥我的勇氣和精力,連說話都帶著些惶恐的顧忌。


    臉上的淚水漸漸幹了,不敢回頭,怕有能被看出來的痕跡,就以這麽僵硬地姿勢坐著看窗外的風景。


    這樣荒涼的景致本來也沒什麽看頭,但是我依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飛速退後的樹木人群。突然有種想法,好像什麽都能隨著車輪的飛轉開始倒退往回,讓人有種不顧一切的執念盤生。


    隻是我在車裏,那些風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會再為自己停留。就像那些定格的記憶,隻能遠觀,不可撿拾。


    我就這麽渾渾噩噩地坐在車裏,腦子裏空空的。不記得什麽時候到達終點,不記得什麽時候下的車,連怎麽走進這個家門的也不記得了。


    隻是當走進房間裏,看到床頭那罐子幸運星,我突然像是有了力氣般掙脫了媽媽的攙扶。看著那個玻璃罐,我突然有種久違的激動,耳邊突然回響起我穿越回去17歲時的對話:


    “哎——你是不是暗戀那個女孩啊?恩?是吧?一定是!”


    “你不要說話,我會數亂掉!”


    ……


    “怎麽才720個?還差五個!”


    “哎!差五個就差五個唄!反正也看不出來!”


    “不行!不能少!”


    ……


    “為什麽你一定要撿這些星星了?”


    “因為她會後悔!她一定會後悔丟掉這些星星,所以我幫她撿起來,等她後悔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給她看,讓她求我,求我把星星還給她。”


    那些話就這麽突然響起,震得我耳膜疼痛,頭疼,眼睛也疼……好像有什麽就要從眼眶中奔流而出,又被我苦苦壓抑。


    “男男——”媽媽在旁邊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怎麽了?有什麽事跟媽媽說,別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裏想,啊——”


    “媽——沒什麽,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你先出去吧!”我站住,稍稍定了定神道。


    “你——”


    “真的沒事的,就是有點累,想一個人安靜休息會兒,你忙你的去吧!”疲倦地閉眼,世界安靜。


    “媽媽就在外麵,有什麽事就喊一聲啊!”媽媽臨走出去還不放心地囑咐,接著是關門的輕響。果斷幹練如她,在和我一起經曆了這些變故後突然變得處處細致周到。好好一精神十足的老太太,硬是被我折磨到甚至有些畏縮的姿態,真是我的罪過。


    我深吸口氣,看著那個玻璃罐,手慢慢地伸過去,有些顫顫巍巍的動作,攬過來抱住,胸前突然有股暖流湧動,從掌心的罐子傳過來的,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當時的場景即使過了許久,依然像刻在那裏一般。


    “男男,這是你丟棄的,我幫你撿回來還給你。”秋天的夜晚滲著涼意,顧墨涬的話總是軟軟地帶著暖意。


    “啊——上次見你割破手指來著,怎麽還沒丟掉啊?”心裏的甜蜜真不是一點半點,咕嚕嚕地冒著泡,純粹是美的。


    “恩?”顧墨涬很意外地聽著我的回答,好像不相信我能猜到由來般疑惑,“上次?”


    “呃——那個——我是說,這個幸運星是我當年丟掉的。這麽久了,你怎麽還保存著呀?”我吞吞吐吐,突然意識到上次看他撿幸運星是用月光寶盒穿越回去的事情,當然不能向他說得清楚。


    “咦?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了,你還記得?”這個死孩子,這麽不可愛,老是打破砂鍋問到底,跟他媽向我媽打聽我成績時一樣不知趣。


    我翻著白眼囂張道:“那麽久以前的東西你還保存著,就不許我記得了?”


    “呃——”


    17歲那時的對話,長大後的對話,反複在我耳邊回放,究竟被我回憶了多少遍才可以那麽深刻?那時候那般輕易丟棄的東西捧在顧墨涬手心裏就像世間最珍貴的寶貝,那樣的場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若不是拿著月光寶盒回到過去,我如何能看到有人會那麽珍惜自己的一顆真心?那個說要把我丟掉的星星都撿起的男孩,永遠在我17歲的記憶裏,再也不會像從前那般倔強地等我。


    隻是習慣了他溫柔目光,沒料到會有一天失去所有美好,無論我奮起直追還是原地等待,都不會再遇上他了。


    站在原地看向來時,這才知道,有種遺憾叫覆水難收,有種什麽事都回不到從前。是啊,從前——


    等等!從前?我突然打了個激靈,好像從懵懂中驚醒,好像想到什麽的拍著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再清醒一點。


    回到從前?顧墨涬再不會存在我的人生中,現在和將來。但是他還在過去,我可以去找他。一種叫做希望的根苗在心中紮根,長出瘋狂的藤蔓。我從沒像現在這麽急切地想過一個人,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偏執地想做一件事情。


    我要救我的愛人——顧墨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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