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是鬆了,掌心被紮出?血,又慌忙去尋另半塊玉佩。


    林驚雨從未見過蕭沂這副緊張的?模樣,她從前隻知這玉佩是林瓊玉認出?蕭沂的?信物,確實?重要,但不知竟這般重要,叫他如此慌張。


    天?黑了,灌木叢遮住月光,蕭沂尋不到玉佩,


    木二匆匆趕來?,“殿下您在這呢,太子正尋你過去呢。”


    蕭沂抬起身,明明是個冷天?,頭上卻有密汗。


    林驚雨道:“太子馬上就要走了,兄弟一聚,往後再也難得,這兒?有我和木二,殿下放心且去。”


    蕭沂遲疑半晌,點頭道:“那便多謝了。”


    蕭沂一走,林驚雨歎了口氣,俯身在灌木叢,她問旁邊一同尋找的?木二,“這玉佩是何來?頭,叫殿下如此慌張。”


    “回皇子妃,這是霧夫人留下的?唯一的?遺物,是殿下出?生?時,霧夫人贈於?殿下的?生?辰禮,於?殿下心中自然是無?價之?寶,也是對霧夫人唯一的?念想,自然是慌張。”


    林驚雨想到蕭沂方才被紮破的?手,玉佩碎了,怕是連心也被紮破。


    她更賣力去尋,忽瞥見石頭旁一塊白物,她撿起欣喜道;“總算找到,回去找個工匠修修也能?看?著完好無?損。”


    木二鬆了一口氣,“屬下都想替殿下謝過三皇子妃了。”


    “無?礙。”


    月光下,玉佩被照得發白,上麵的?雁紋清晰,林驚雨忽瞥見下麵刻著一豎小字。


    臘月廿九,贈吾兒?,望兒?一生?平安。


    不正是今日。


    林驚雨眉心一動,她問木二,“這日子是何意義。”


    “回三皇子妃,這是殿下的?生?辰,說來?,也就是今日。”


    林驚雨心中百感交集,她握著玉佩,果然如她所料,她寧願是她猜錯了。


    天?上第?二場煙花綻放,是祝二皇子生?辰,而一個低微皇子,皇帝無?需記得。


    這漫天?絢爛之?下,蕭沂又該是多麽落寞。


    “木二,去準備準備。”


    木二一愣,“準備什麽。”


    林驚雨往墨竹軒走,她背影決然,回頭看?向木二時,盈盈一笑,眼睛裏印著月光星辰。


    “給你家殿下過生?辰,這出?生?落地的?頭等大日子哪有不過的?道理。”


    ''''


    第37章 第 37 章


    “皇子妃, 這生辰過不得。”


    木二小心道。


    “為何過不得。”林驚雨不解,又回?頭問。


    “這……這殿下不準旁人提,屬下也不敢說。”


    “生辰能有什麽不過的道理。”林驚雨望著漫天煙花, “怕比不上二皇子的?這有什麽,他的隆重,我可以弄個別出心裁的。”


    木二支吾著還要再說, 林驚雨轉頭已往前走, 邊走邊道:“好了, 你?莫要再說, 你?放心,我定能給你?家?殿下一場今生難忘的生辰驚喜。”


    木二長?歎了口氣, 望著林驚雨遠去的背影,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潔白神聖。


    說還是不說,他不知道, 他隻?知三皇子妃說的對?, 今日是三皇子殿下的生辰, 三皇子妃想讓殿下開心, 他也一樣。


    這十餘年的心結, 是時候也該解了。


    *


    “小姐小姐,殿下回?來了。”


    墨竹軒,探枝跑進門,欣喜道。


    墨竹軒外, 夜色已深, 第二場煙花已過, 難得寂靜,剩下的是落單等死?烏鴉淒叫, 夜空空蕩蕩,一道長?袍身影淒涼。


    蕭沂走在宮道上,那半塊玉佩還握在他的手中,男人雙眸寂寂,他便喜這般沉靜,厭惡熱鬧喜慶,如?此才讓人可?安心,叫人不煩躁。


    墨竹軒大門緊閉,他眉一皺,疑惑地推開門。


    一刹那,門內熱鬧。


    他握住玉佩的手又緊了緊,殘缺的邊沿陷得肉更深,鮮血滴了幾滴。


    院子裏?擺滿了五彩斑斕的長?壽花,林驚雨難得在這冰冷萬物凋零之冬尋到還盛開的花朵,長?壽花,喻著長?壽,如?此寓意,也算正好。


    此刻夜是星辰,沒有那煩人的煙花。


    天時地利人和,林驚雨心想,蕭沂應當會喜歡這個生辰驚喜。


    “殿下,生辰快樂。”


    林驚雨站在前頭,身後站著木二和探枝,木二一臉惶恐不安,低著腦袋。


    探枝則是喜滋滋道:“殿下,這是小姐特地為殿下準備的,小姐去花庫尋了許久才找到冬天開的花,布置這滿院長?壽花也布置許久,小姐對?殿下那是真上心。”


    林驚雨輕咳一聲,抿了抿唇,她見蕭沂站在那,以為是高興壞了愣在那。


    於是走過去,“怎麽樣,不比二皇子的差吧,陛下給二皇子天上的煙花,那我就給殿下地上的花,你?聞聞,還香著呢……”


    “撤掉吧。”


    他淡漠道。


    林驚雨一愣,“你?不喜歡這生辰禮嗎?”


    蕭沂望著滿院斑斕,像血一樣刺痛他的眼。


    他聲低沉,“花很好,隻?是本殿不喜過生辰。”


    他徑直走向寢屋,與林驚雨擦肩而過,那花他看也不再看一眼。


    林驚雨望著蕭沂消失在夜色裏?,背影白袍冷然?。


    探枝與木二眼觀鼻鼻觀心,她望著自家?小姐,抱不平道:“殿下怎能如?此辜負小姐的好意,小姐你?莫要傷心,這花殿下不瞧,我們瞧。”


    林驚雨低著眉沉思,蕭沂愛權,但不是個攀比之人,如?此冷漠定然?背後還有她未知的事情。


    她望向一臉沉重的木二,“殿下為何不喜過生辰。”


    林驚雨道:“他不讓你?說,可?我是他的妻子,夫妻一體,你?但說無妨。”


    “殿下不喜過生辰,是因為十一年的今日,亦是霧夫人的忌日。”


    木二抬頭,一鼓作氣:“殿下不讓說,是不願提,不想麵對?,霧夫人帶著殿下在永巷躲藏,十餘年不曾發現,直至數年前的今日,殿下十歲生辰那日,霧夫人為給殿下過生辰,暴露了行蹤死?在貴妃手中,故此殿下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霧夫人,這才如?此厭惡生辰,此事埋藏在殿下心中十一年,鮮少有人知曉,屬下今日大膽,將此事告知三皇子妃,還望皇子妃能解開殿下心結。”


    竟不知還有這段過往,林驚雨捏緊手,


    這漫天煙花祝賀長?孫氏與二皇子,卻是在蕭沂親娘的忌日,祝賀著他的仇人,叫他怎能不厭,不恨。


    “此事,我知曉了。”


    林驚雨抬頭,她望向黑漆漆的屋子,裏?麵坐著一個落寞的人。


    這心結已積壓十餘年,不是一朝一夕輕易能解的。


    “探枝,去備些食材,我去做碗長?壽麵。”


    “是,小姐。”


    木二震驚趕忙攔住,他是叫三皇子妃去開導殿下,不是叫她再去送死?的。


    他為難道:“三皇子妃,殿下本就不喜過生辰,您這送長?壽麵進去,不是更讓殿下生氣麽。”


    林驚雨一笑,“他方才已然?生氣,不差再多?一點,探枝去吧,準備一下食材,我一會就來。”


    “是,小姐。”


    見此,木二隻?得作罷,暗歎三皇子妃自求多?福。


    他家?殿下,雖看著溫潤,但生氣起?來,那狠勁,三皇子妃從未見過,也希望她一輩子都別見到。


    木二遙想起?,蕭沂抓住的第一個給霧夫人受刑的人,親自用刀,一片片割去了那人的肉,血肉堆積在他的腳下,血染紅了他的眼,他則一臉冷漠的模樣,仿佛在削一根竹子。


    以及後來,還有個在殿下麵前言語侮辱霧夫人的太?監,後來那個人,慘死?在了河裏?,撈上來時,本就殘破的□□被劍攪得稀爛。


    木二望著林驚雨弱柳扶風的身姿,他本來想著,很多?事,三皇子妃還是一輩子都別知道的好。


    可?是於今夜,她瘋狂在殿下逆鱗上跳。


    木二替自己又替三皇子妃擦了把冷汗,“但願,今日是個平安夜。”


    *


    屋外風蕭蕭,林驚雨做好長?壽麵,已是深夜。


    她端著熱氣騰騰的麵,走在長?廊上。


    正殿屋門緊閉,從窗戶紙看去,裏?麵未燃燈,黑漆漆的。


    林驚雨輕輕推開門,屋內寂靜,還好有月光照明,隻?是那月光森然?,照得屋內慘白。


    她小心走近,直至瞧見那道影子,她才停下。


    層層紗帳之下,他坐在榻上白袍依舊,眸卻黑得深沉,如?鷹似利劍,周遭氣息壓抑又森寒。


    月光一半照在他臉上慘白,一半掩於黑暗,那黑的一半,不知該是何的沉重。


    “怎麽不點燈呀。”


    林驚雨放下麵去點燈,伸手要去點燃燭火之時,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別點燈。”


    他的氣息不容人違背,林驚雨隻?好收手,就著月光看向他,她還是給自己留有一點餘地,與男人隔著一段距離。


    蕭沂現在很危險,床上有刀,她在使勁扒著他的逆鱗,保不齊他瘋了殺了她。


    而她也真是瘋了,在賭能解開他心中鬱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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