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眼, 眼神中都是默契。關於怎麽打垮靖勇伯府……這一點是他們共同的目標,廢話不多說,交流的都是有?效信息。


    “這段時間外麵的消息我?都有?注意, 陳弟務必謹慎行事?,伯爺他在皇上心裏的地位並不低,有?著打小的情?分。尋常事?或許會讓他被訓斥降職,但無法讓他徹底喪失信任……伯爺他, 畢竟很?是巧言善辯。”周陽點到?為止。


    陳秉江微微點頭, 他懂,機會隻有?一次, 得一擊必殺。所以對付靖勇伯府就?不能?像瓦解二皇子?勢力似的慢慢挑撥了。


    也沒有?誰比他更懂靖勇伯有?多會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了。那張嘴一張開?, 茶味可太濃了。連他細心教導的親兒子?周昌也這副德行,明明是個嬌縱的火爆脾氣,對外非得裝成個委委屈屈的綠茶男。這說明靖勇伯府根上的教育就?是這樣的(假世子?不算,他在伯府裏受的根本不是繼承人教育)。


    陳秉江不用想都知道,靖勇伯若是出了錯,靠著能?言善辯都能?推卸轉移走多少責任。所以他想要一擊必殺時……必須是破壞慶德帝對靖勇伯的信任,還不能?給?他們狡辯的機會,如此方能?成事?。


    農家老兩口一直在旁邊,也不催促,大氣不敢出的聽著,卻一點表情?或動作?都沒表現出來,隻是耷拉著眼皮,視線遠遠放空。他們沒有?什麽大智慧,卻知道遇上大事?的時候,聽不懂看不明才是小民們的應對方法。


    談話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


    陳秉江不打擾周陽他們趕路了,他轉身正要離開?,腦中卻突然靈光一閃,鬼使?神差間轉過頭又?問了最後一句:“周兄,你知道保定侯嗎?”


    保定侯,聽這名字就?是勳貴一派,說不定假世子?知道呢?


    周陽愣了一下,不明白話題為什麽換的這麽快,但他還是接受良好沒有?異議的回答:“保定侯……和?靖勇伯府算是老親,都是開?國一脈的子?孫,近年在麵上疏遠了,因為他家也是忠皇黨,在伯爺跟了二皇子?後就?不大聯絡了,隻有?三節兩禮還是不斷的。”


    “那保定侯家的孫女你知道多少?”陳秉江又?問。


    “他家的孫女……”周陽努力回想了半天,“我?隻知道似乎是個拔尖的姑娘,才情?不錯,就?是從小失了母親,估計婚事?上會有?些艱難吧。這幾年宴會上都能?見到?,但到?現在都沒什麽消息。”


    接下來的話就?有?些說人是非了,所以周陽遲疑了片刻,還是壓低聲音道:“他們家子?弟青黃不接,所以一直想從武轉文,上次我?聽說,這一輩的孩子?都打算擇清貴的人家嫁娶,但是沒後話了……算算年齡,保定侯的孫女就?是同輩最大的。”


    清貴人家。


    陳秉江麵色不變,心中卻一顫。


    那位督查院右副都禦使?之子?……這種門第的人家,可不就?是清貴中的清貴了嗎?保定侯孫女的嫌疑又?增大了。難保不是保定侯家發覺改換不了門庭,想要鋌而走險。但這種辦法還是太極端冒險了,若是真的,估計還是那姑娘主導……


    陳秉江不再多想,這次徹底告別了假世子?周陽,目送著有?安去送他們了。他轉身回去,根據新收獲的情?報,一路上重新捋了一遍時間線:


    ……賞花宴同天,表妹碧兒,那位姓楊的都察院右副都禦史第三子?,包括保定侯孫女也都在宴會上,但不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麽交流。範夫人和?楊夫人在口頭上商定好了兒女親事?。


    宴後第二天範夫人把消息告訴康王府,家中開?始準備起嫁娶事?宜,想必楊家也是。若是說消息泄露,有?可能?最早是從這天起始。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農家老兩口上京,假世子?周陽跟著離開?。從今天開?始,表妹就?不再見客,在家中安心等待初定禮,憋狠了才會帶上侍女偷偷溜出去逛一次街。


    然後從今天往後的十天內,京中糧食案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城門被靖勇伯派人把守搜尋假世子?一家三口下落。普通人家出入艱難,連糧商也是如此,但保定侯的孫女卻還能?出城上香……表妹隻帶了一個侍女,也能?離開?內城門到?護城河邊上?而且她為什麽要去外邊?這裏也有?些疑點。


    最終到?了第十天,下個月的月初。在範楊兩家的初定禮剛走完的時候……表妹就?落水被救失去名節,自殺身亡了。


    ……


    陳秉江捋到?這裏心情?很?是低沉。他下定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表妹的事?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現在回府?回什麽府!查案去!


    陳秉江抬腳一邁直接拐到?了範府,隨手扯住一個門房讓他去康王府報個信,就?很?不見外的往裏走了。


    作?為日常走動很?近的親戚家,範府確實也沒把陳秉江當外人,管家被驚動後匆匆去叫了人。這下可好了,張羅著正忙初定禮事?儀的範夫人,努力學繡嫁衣的表妹碧兒,沒有?外出的範碩表兄,包括正在家休沐的範家主,一家四口都被驚動了,幹脆一起過來見客。


    “我?就?說以表弟的機敏,早就?發現端倪了,肯定要再細問的。”範碩搖頭失笑,一進?門先指著花廳裏的陳秉江,“瞧瞧,都找上門了!”


    “是真真的!”範表妹也腳步輕快。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天穿了一身紅色襦裙,是那種秋冬季的厚款式,外麵罩上一件淺色披風,根本不顯臃腫隻有?好看。少女頭上梳著雙丫髻,用同色發帶綁了。後麵左右發根處還插了發梳,外麵不顯,隻留了一截弧形垂下來的金色細鏈正垂在腦後,隨著她走動間晃啊晃的,越發靈動可愛。


    範表妹很?認真的附和?了自家兄長的話,做著佐證:“剛去賞花宴的時候,江表兄就?發現母親在和?……那位夫人說話了,他還問我?呢!”


    “真是神了,這本領你碩表兄都學不來啊!”範夫人同樣紅光滿麵,笑得合不攏嘴,忍不住在胸口撫了撫掌,進?了廳裏先稀奇的把陳秉江攏進?懷裏,左看右看——這個姨媽跟康王妃一個架勢,都把他當成小孩子?在縱著溺愛了。“江兒來啦?”範家主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麵,幽靈似的問了一句,見妻兒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隻好無奈搖頭,不討嫌的坐到?一邊喝茶去了。


    他和?康王一樣,知曉孩子?們一來,他的家庭地位就?得下降。


    範夫人坐下後仔細望了少年郎兩遍,不動聲色的摩挲著拍了拍陳秉江的肩背,像是哄心情?不高興的小孩子?似的,慈愛含笑著拿出了氣勢說:


    “——昨天那是上你們府,今天既然我?們江兒上了門,不拿出道賀禮可不準走了啊,今晚就?在這裏安心住下!再者這是好久都沒來家裏玩了……姨媽叫廚子?去做拿手好菜,再吃點酒你們孩子?們都痛痛快快的鬧上一宿!”


    “倒是洹兒,今天怎麽沒來啊?”


    “哦,洹兒他還在賴床,我?就?自己過來了!”陳秉江說著,連忙收斂了一下激蕩沉鬱的情?緒,知曉這是被姨媽看出來了點什麽。


    實在不怪他習慣不了,存檔讀檔就?是這點不好,一炷香前他還在看著範家父子?的歇斯底裏,崩潰悲痛,範夫人打擊大到?臥床不起,甚至都沒法露麵。這一會兒工夫後,見的就?變成了完好無損的範表妹,靈動活潑依舊,範家一家人也如常。長輩慈愛,兄弟關心……


    這種極端的對比下怎麽能?不讓他心生感慨,難忍眼眶濕潤呢?


    範夫人能?發現的事?情?,範大人和?範家兄妹自然也發現了。範大人抓準時機沉吟的說:“我?那裏還有?一壇霏雪紅泥,你們去取出來。”站在他身旁的下人應聲而動。


    陳秉江連忙阻止,他腦中轉的飛快,口中說道:“不急!我?想先和?碩表兄,碧兒出去轉轉,等擺飯了再回來。”


    範表妹聽到?後臉上的神情?瞬間明亮,滿臉都寫著感激祈求,眼神裏全?是“表兄你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求求求求帶上妹妹!”。


    陳秉江忍俊不禁的看她一眼,範夫人沒好氣的順著他的眼神瞥過去,像是打發乞丐似的煩心的揮了揮手:“好了好了!讓你學著繡嫁衣跟逼著你動刀子?似的,今天是你江表兄在,我?破例再讓你去鬆快鬆快,過兩日可不許了,初定禮都快到?了!”


    “太好了!”範表妹瞬間歡呼出聲,感激的衝過來和?陳秉江站到?了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壓抑了半天沒到?人就?解放了。


    三人丫鬟小廝都不帶,直接走出了門。因為從範府這邊出發去慣常玩的東市還是很?近的。


    “江表弟,今天我?們去哪裏?”出了門的時候,範碩卻沒有?抬腳徑直帶路,而是站在原地先問了這個問題。


    他在沒有?失去理智的時候,頭腦還是很?敏銳冷靜的。所以三人一起走出門時,範碩的神情?就?不像妹妹那麽放鬆,純粹把今天出門當成去閑逛的——隱約的,他能?察覺出江表弟今天來帶了什麽心事?,接下來這趟街八成也不是純逛街。


    但表弟不說事?,他就?先當做不知道,跟著去了再說。總歸有?什麽要他們兄妹幫忙的地方,還是要出力的。若表弟隻是心情?不好想散散心,他們也隻當一趟安靜的陪客,再設法教表弟振作?起來就?是了。


    “今天我?們去城外逛逛。”陳秉江不動聲色的說,眺望向了城門的方向,“據說那邊擺攤眾多,也很?熱鬧……”


    他打算帶著範家兄妹去把可能?涉嫌過的地方,都親自走上一遍看看。


    第四十七章 賣畫書生


    “賣草編蚱蜢, 草編蟋蟀……”“有香甜的烙餅了!”“走過路過都看看,味道純正的自家釀造三十年菊花酒,拿出來?應急賤賣……”“人麵肖像, 山水風景,十文一幅畫速來?了啊!”


    一行?三人走著, 聽著路邊絡繹不絕的叫賣吆喝聲,陳秉江心不在焉的注視著這些, 腦中回顧起了整個城內外的結構草圖:


    以京城最?中心的內皇城為標誌, 沿著中軸向下的大路一直走, 過了內城門就是他們今天的目的地護城河。


    那裏其實已經算作城外?, 因為外?城門隻是護城河橋外的一堆荒廢的石頭建築,平日隻有幾個士兵在那裏象征性的設卡站崗,不會?被大家在意。隻有陳秉江知道, 幾日後外?城門會?被靖勇伯的士兵明晃晃的多加一道防線收取孝敬。


    總之,在內城門和外?城門、護城河之間的這片距離中有大片荒涼的空地, 就是?陳秉江三人現在聽到的擺攤叫賣的聲音。這裏不像城內到處都是?私人搭建起來?的後街,幹淨得過分,因為每日這裏的過往人流都眾多, 是?塊寶地,想在這裏擺攤的人反而得給駐守巡查的士兵們繳一筆錢。


    久而久之,護城河橋的這段路兩旁什麽攤位都有了,熱熱鬧鬧, 是?除了東市西市外?, 大家公認的第?三個小“市集”。


    “哇!有畫畫的哎,大兄你看, 好便宜……”範表妹在家憋了幾天,像是?剛從籠中放飛的百靈鳥一樣嘰嘰喳喳的活潑起來?, 拉著範碩就要過去湊熱鬧。


    陳秉江不以為意,兄妹倆這會?兒沒工夫招待他?正好。他?走上一塊踏腳的碎磚石上,登高望遠,四處眺望了一下。


    從這裏能隱約看到城外?官道的遠處,隱隱約約的綠色山野間,遠處小土包似的山坳上有一點紅色,那就是?保定?侯孫女幾日後會?去上香的寺廟。她到時候會?順著這條路徑直向前,上完香回來?,看到護城河才?萌生的歹毒念頭?


    陳秉江的視線沿著官道又回到了漆了朱紅色的高大內城門上。


    可能她是?因為自己?勳貴後人的身份才?能順利出城的?因為保定?侯家和靖勇伯家是?老親,所以那些守門的兵攔不住她。但表妹是?怎麽出城的?她唯一能攀的關係是?康王府,而真假世子案的內情她不知道,除了陳秉江一家四口,外?人都以為康王府和靖勇伯府關係很不錯……


    陳秉江想到這裏,心突然往下一沉。


    表妹能出城門,該不會?是?報了他?的名字吧。看守城門的人會?誤以為他?們關係很好所以放行?,還是?會?稟報上去給能當家做主的人?


    他?沒有忘記,在靖勇伯那邊,康王府可是?偷偷送走了假世子一家三口的頭號嫌疑人。在這種不願善罷甘休的狀況下,怎麽可能心大的漏過去專門交待?陳秉江心裏已經傾向了第?二種猜測,同時他?有了新的想法。


    要是?靖勇伯為了從表妹這個突然要出城的人身上打開突破口……那肯定?會?有人跟著她,說不定?會?有人看到情況!或者,那個救人青年說不定?也是?靖勇伯安排的人!


    “……我這個腦子啊!”陳秉江懊惱的一拍額頭,他?怎麽到現在才?想通這個?要是?讀檔前就想到的話,說不定?還能追查一下。但是?讀檔後,他?無法容忍表妹再死一次,所以隻能思?考他?能從這個事上得到什麽了。


    這一次若是?他?沒提前揪到決定?性證據,隻能查得馬馬虎虎,想要將計就計的話——那跟著的人說不定?就能當目擊證人,前提是?得保證那人不會?作偽證。


    陳秉江默默在心裏記下來?這件事。


    “——江表兄,你在那裏愣著幹什麽?快過來?呀,肖像畫到你了!”那邊,碧兒表妹站了起來?,不依的衝這邊喊著。


    “來?了來?了。”陳秉江的思?緒被打斷了,隻好先?走過去。


    在護城河橋上,有一個攤位艱難的支在上麵,一個身上布衣洗得發白的書生坐在畫架前,正吹幹麵前畫上的墨跡,把兩張肖像畫遞給碧兒表妹和範碩。陳秉江瞄了一眼過去,那是?寥寥幾步的簡單肖像畫,抓人神韻卻很精準。


    沒等他?多看,碧兒已經急性子的把他?拉過去,摁坐在畫架前:“哎呀,後麵的人還在等著呢,我和大兄的都畫好了,就差江表兄你啦,快坐好!”


    “我們平白無故的,畫什麽肖像畫啊?”陳秉江僵硬的坐著,隻有嘴還能動,不解的嘟囔問上一句。


    他?最?近對?價格很敏感,十文一幅畫放在平時都有點算小貴,近來?沒錢買米的這個時間段裏,又有多少?人能畫得上這麽一幅畫?就算有人付得起,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來?。這麽算一算,他?們三個可不是?專門來?當了冤大頭嗎?


    “你看,他?畫得確實好呀。”範表妹不以為意,美滋滋的拿著自己?那張畫對?光欣賞著,她出來?玩當然是?要先?找新鮮的事物,便隨口解釋一句,“……最?近外?麵攤位越來?越少?,賣的花樣也不多了,突然來?一家畫畫的,隨便試試嘛。”


    陳秉江心中又一動,問那埋頭苦畫的書生:“你在這裏賣畫多久了?”


    “有月餘了吧,這是?趕考完沒辦法,隻能自己?湊湊路費……”那書生窘迫的笑了一下。


    陳秉江接著問:“那你還打算在這裏擺攤賣畫到什麽時候?路費還差得多嗎?”


    少?年郎做出一副關心的和煦模樣,那書生聽得心動,以為遇上了大善人,便不加猶豫的把話竹筒倒豆子的都說了:“本來?還打算再待一兩月……不是?時間長,是?真的沒有路費回鄉。我家離得太遠了,近來?又買不著糧食,賺不到錢,隻能如?此。”


    他?大倒苦水:“每天省吃儉用,還是?入不敷出,飯都吃不起了,瞧我這袋青棗,是?昨天今天兩天的飯呢。無奈下我隻好把價格調高,結果每天畫的人更少?了!唉……到了現在,我估摸著,總計還差半貫錢才?能攢夠路費呢!”


    在書生放畫架的腳邊,果然還有一小布袋青棗,看容量,大概也隻有二三十枚,別說當飯吃了,當零嘴吃都吃不夠。


    陳秉江表麵恍然的連連點著頭,卻沒了後續反應。那書生眼巴巴看著,見他?原來?隻是?問問,難掩失落。範表妹掩唇忍笑,白了陳秉江一眼,怪他?不該這麽作弄人,便掏出腰間的荷包,從裏麵找出一塊大的碎銀子——說是?碎銀子,幾乎抵得上是?整整一貫錢了。


    她把銀子塞給書生,熱心的說:“我表兄跟你開玩笑呢,快拿著,早些回家去吧。這城裏窮苦的人,吃不上飯的人太多了,我們幫不過來?,但你一個還是?可以幫的!”


    陳秉江和範碩對?視一眼,都無奈搖搖頭,雖然覺得表妹過於天真,但善心還是?可貴的,就不阻止她了。


    陳秉江剛才?問了書生話的原因是?,他?想到了……這個書生如?果一直在橋上賣畫,接下來?不管是?什麽,應該都能看到,所以書生也可以當做一個人證……


    不對?。


    陳秉江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好像自己?哪裏忽略了什麽東西。


    他?看向書生那身洗的發白的布衣,仔細端詳他?的相貌,又看看他?的畫架和地上那袋青棗,最?終視線落到書生坐的椅子後麵,那鼓鼓囊囊的一大袋東西上。陳秉江心有疑問,就選擇直接問了出來?:“這位兄台,敢問你是?……這次科考成績落了榜,所以要回老家的嗎?”


    “不然呢?”書生剛才?被陳秉江的態度繞了一下,但由於表妹又給了他?一塊銀子,所以態度勉強變得溫和,而不是?沒好氣的模樣。他?感覺陳秉江問了一句廢話。


    “那麽我想請教一下……”陳秉江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不動聲色了,範碩在一旁狐疑的看著他?,表妹也不說話了。因為範家兄妹很熟悉這個樣子的陳秉江,一般都是?他?有點生氣想要坑人時候的故作淡定?。


    問題是?,這個書生怎麽惹到江表兄(表弟)了嗎?


    陳秉江還在麵無表情的問:“不知這位兄台,你所住的地點是?在……嗎?”


    他?報上了那個救人青年所住的小院地址。


    第四十八章 棗販


    書?生的表情變得有一瞬間的空白, 然後便收斂了神色,語氣有些驚疑不定?:“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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