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蠢人也能霸占大汗的寵愛,布木布泰懷疑她做完月子後是不是來到了一個新世界,這種荒唐的事居然發生在她眼前。


    “確實如此。”哲哲淡淡道,“隻是過些時日,大汗就算再寵烏仁圖婭,也得看看海蘭珠了。”大汗不喜海蘭珠也得給科爾沁部落一個臉麵,若是科爾沁部落遲遲不得阿哥,那跟愛新覺羅氏的聯姻就是一場笑話了。


    布木布泰聽到這話,第一時間不是關心海蘭珠尚未得寵一事,她反而計較上了姑姑為何隻想到海蘭珠,她剛出月子,這身子不照樣很適合伺候大汗嗎?她也能生下一個阿哥啊。


    布木布泰敏銳的察覺到姑姑待她和海蘭珠的不同了,在這之前,她才是姑姑最疼愛的侄女,不光因為她陪伴的歲月更久遠,還因為她是大妃所出之嫡女,可海蘭珠生母出身低微,又怎會被姑姑重視?


    既然海蘭珠已經不得寵了,那姑姑就應該將她推出去受寵啊。


    種種疑惑在心裏盤旋,讓她看向海蘭珠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審視,而海蘭珠回以甜甜一笑,像是壓根不將布木布泰的審視放在眼裏,布木布泰心裏越發沉重了。


    “姑姑言之有理。”她勉強笑了笑,說罷便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女兒,若是她這胎是個阿哥就好了,她不用眼睜睜看著海蘭珠被姑姑重視,若是讓額娘知道了她如今的處境,定是覺得她沒有出息,竟讓一個外室之女壓在自己頭上了。


    側福晉葉赫那拉氏過來了,還是像以往那樣先是輕蔑的看了一眼海蘭珠,“這不是海蘭珠妹妹嗎,怎麽多日過去,還是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若是大汗見到了,不知多心疼了,哎呀,我差點忘了,都怪我這記性!”


    她輕輕拍了自己一巴掌,“海蘭珠妹妹怎麽可能見到大汗,大汗可是日日在東宮,海蘭珠妹妹想要見到大汗,估計得下輩子吧。”


    她這話既諷刺又嘲弄,海蘭珠麵上帶著笑意,站起身來,猛地一巴掌甩到了葉赫那拉氏臉上,“我如何,自有姑姑和妹妹說道,還輪不到你搬弄是非。”


    她好歹是科爾沁部落的貴女,輪不到區區一個葉赫那拉氏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葉赫那拉氏捂著臉,眼神即刻冷下來,一個生母如此卑微的人竟敢打她,真以為她隻會坐以待斃嗎?


    她起先是烏拉那拉氏喀爾喀瑪的妻子,跟他生有兩子,隻可惜後來前夫獲罪了,她跟了大汗為側福晉,前兩年才生下一子,她是大汗側福晉沒錯,可是她出身不是虛的,若非大汗執意要跟科爾沁部落聯姻,以她的出身,以及兩個長成的兒子做後盾,連西宮福晉都當得了。


    海蘭珠憑什麽打她,憑什麽在她麵前傲氣,她有資格傲氣嗎?


    葉赫那拉氏斂下脾氣,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像是不跟海蘭珠計較了,可隻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她這個人,慣來最記仇了。


    海蘭珠出了一口氣,才感覺到有姑姑做後盾是多痛快的一件事,隻可惜這些權力是姑姑的,不是她的,若是某日她能成為大汗真正的寵妃就好了。


    “姑姑,大汗何時歸來?”


    姑姑說要讓她成為後院最風光的女人,但首先就得搶走烏仁圖婭的恩寵,大汗幾乎每晚都會出現在烏仁圖婭房裏,去往東宮的那條路已經有不少福晉守株待兔了,但無一從烏仁圖婭手中搶走大汗。


    海蘭珠自然不會傻傻的學著別人不入流的做法,可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能讓大汗看到她。


    “別急。”哲哲淡淡道:“再過不久就是大格格出嫁的日子,嫁敖漢部博爾濟吉特氏台吉班第,大汗非常重視此次兒女成家之事,到時候大汗宴請班第,你再盛裝出席,大汗眼裏會看到你的。”


    大格格是繼福晉烏拉那拉氏所出,烏拉那拉氏不在後,大格格便交給哲哲撫養,因此唯有哲哲最清楚班第過來求娶大格格的日子,為此海蘭珠可以提早做準備。


    “是,姑姑。”海蘭珠鬆了一口氣,布木布泰眼神閃爍,低頭在想些什麽,海蘭珠狀似無意碰了她一下,等她抬頭後才笑道:“妹妹怎麽了,剛坐完月子出來是件喜事啊,怎麽總是皺著眉頭?”


    “沒有。”布木布泰心一驚,拍了拍懷中孩子。


    哲哲已經注意到兩姐妹的互動了,她嚴令嗬斥:“布木布泰,我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麽,都得給我將不該想的憋回去,你既然沒有阿哥傍身,那咱們科爾沁部最後的希望就在海蘭珠身上了。”


    烏仁圖婭這些時日越發厲害了,她安插到她身邊的人手一一瓦解,非但如此,她對其他福晉的掌控力度也大不如前,雖然也有一些蠢貨自認為自己無懈可擊,不曾懷疑身邊伺候的奴才,可更多的早就洗了一遍身邊的人手,也就是說,在大格格婚嫁日當天,海蘭珠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要是誰破壞了她的計劃,她要她命!


    “姑姑多想了,布木布泰不至於將心思動到自己嫡親的姐姐身上。”布木布泰滿心委屈,起身帶著孩子走了。


    海蘭珠目光一直帶著嘲諷,想多了?她可不信布木布泰什麽都沒想,與其等著布木布泰的算計,她還不如借用姑姑將她所有心思都打回去。


    ……


    隨著班第過來提親的日子漸近,葉湘雅始終對哲哲那邊的動作無動於衷,哲哲打的什麽主意,她心知肚明,可是她正想利用此次機會將布木布泰扳倒,好徹底讓她們姑侄三人反目成仇。


    這樣哪怕科爾沁部著急,也隻能幹著急,畢竟可不是皇太極對她們無動於衷,而是她們已經內鬥了,失寵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葉湘雅日複一日練字,畢竟閑著沒事幹,還不如多練練字。


    子嗣的事情不著急,在皇太極隻是利用她的前提下,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在哲哲手下保住自己的孩子,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出生。


    天聰七年底,班第獻上鞍、甲胄和駝馬,求娶大格格,皇太極大喜,親自設宴款待這位好女婿。


    後金以左為尊,哲哲坐在皇太極左邊,而右邊,自然是東宮福晉烏仁圖婭,哲哲之下是布木布泰,對麵是側福晉葉赫那拉氏,海蘭珠隻得坐在布木布泰身旁的位置,不甘心的看著葉赫那拉氏搶奪了她的座位。


    葉湘雅垂下眉眼,心情不好不壞,她給皇太極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管旁邊的人看了什麽心情,就自己喝起來,一杯不夠那就兩杯三杯,直到喝得眉眼帶醺,她才聽見海蘭珠說要親自給大汗起舞奏樂,大汗欣然答應。


    葉湘雅望著皇太極,眸底有幾絲莫名,皇太極沒有注意到烏仁圖婭看向他的眼神,但哲哲看在眼裏隻覺得痛快,哪怕烏仁圖婭得寵,海蘭珠照樣能將大汗心神勾走。


    三、二、一。


    哲哲在心裏默數,在一聲聲讚歎中,海蘭珠走到皇太極麵前,想依附在他懷裏,皇太極下意識將她推開了,推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身旁的烏仁圖婭。


    烏仁圖婭沒有理他。


    他莫名覺得有些心慌,但又找不出心慌的原因,很突然的,烏仁圖婭站起來了,“大汗,妾身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皇太極咽下鎮定,“哪兒身子不適,讓太醫過來看看。”


    “多謝大汗關心,隻是不勞煩大汗美人在懷還時時惦記妾身的事了。”葉湘雅眉眼盡是淡定,她告退後帶著兩個婢女離開了,獨留皇太極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


    哲哲原先的微笑僵住了,海蘭珠更是狼狽的被推倒在地,班第看著自己嶽父臉上出現的驚慌,莫名覺得自己出現的地方不合時宜。


    皇太極冷下臉來,看都不看地上的海蘭珠,他起身對班第道:“今日大喜之日,敖漢部和後金將永結同好,朕敬你一杯。”


    “是,大汗。”班第也恭恭敬敬回敬,隨後便看著嶽父離席,位置上隻剩下幾位福晉和側福晉。


    大汗走了,班第自覺自己該回去了,哲哲僵在席上,不知所措,葉赫那拉氏神色微妙,似是沒想到海蘭珠想要勾引大汗還能弄出這種事,大汗比她想象的還要在意烏仁圖婭,她也起身離開了。


    海蘭珠被婢女扶起來,身後的衣服正一點點的裂開,她羞惱的情緒還沒過去就感受到身後一涼,她臉色一僵,“我身後怎麽了?快幫我看看。”她使勁摸著後背,卻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婢女不知所措,“福晉,您身後衣裳撕裂了。”


    周圍都是侍衛看著,哲哲反應過來,趕緊道:“還不快幫海蘭珠擋住!”好在大汗此時不在,不然海蘭珠這輩子休想在大汗麵前得寵了。


    她將馬褂披在海蘭珠身上,海蘭珠此時此刻早已垂下腦袋,“姑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好端端的,我的衣裳怎會裂開?”


    她眼角含著淚,大汗將她當眾甩開本就讓她感到羞辱,可讓其他男人瞧見她衣服破開,那就更是讓她沒了臉麵,她是大汗的女人啊,怎麽能讓其他男人見了自己皮肉,固然蒙古貴女能二嫁三嫁,那不包括二嫁後讓夫君之外的男人見了自己後背。


    哲哲沉著臉色,“先回去吧,有什麽事回去再說。”


    好不容易謀劃的事情就要成功了,她也好幾次看到大汗眼神落在海蘭珠身上了,偏偏被烏仁圖婭破壞掉了。


    而且,今日這事要是沒有烏仁圖婭,海蘭珠在大汗麵前怕是要永遠失寵了。


    “姑姑……”


    海蘭珠寸步不離隨哲哲回了中宮。


    等回到中宮後,哲哲壓製的脾氣再次爆發了,“布木布泰,到底是不是你!”


    這是不可能是烏仁圖婭做的,要是是她做的,烏仁圖婭也不會中途離席,將大汗的心勾走,唯一能接觸到海蘭珠衣裳的人隻有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不可置信抬起頭來,“姑姑,你在胡說什麽,我好歹也是你親侄女,你寧可相信海蘭珠也不信我?”


    “是,可是你要怎麽解釋海蘭珠的衣裳會無緣無故破開一事?隻有你和海蘭珠才能接近那件衣裳,海蘭珠會無緣無故讓自己丟臉?”


    “反正姑姑是認定我了吧。”布木布泰冷笑一聲,又看了眼低聲不語的海蘭珠,“好,你有了她這個好侄女,就覺得我多餘了,我走!”


    她怒氣衝衝離開中宮,哲哲頹然坐下來,總感覺哪哪都不對,到底是誰算計了海蘭珠。


    海蘭珠眼睛直勾勾看著布木布泰的背影,在大汗麵前的不順此刻都有了發泄的源頭,她早就知道布木布泰不安好心了,居然將心思動在她衣裳上,不過她大概很失望吧,大汗沒有看到她丟臉的那幕。


    隻是布木布泰這仇,她是記下了。


    西宮,側福晉葉赫那拉氏聽著奴才說起她離席後的熱鬧場麵,不由捂嘴,“哎喲喲,我還以為她多大能耐了,哲哲有心在我們身邊安插人手,怎麽就不想想看,就隻有她會這一招嗎。”


    她就偏偏要讓海蘭珠一輩子在大汗麵前丟人現眼。


    “側福晉,您就安心吧,有咱們幾個在,還輪不到海蘭珠得意。”其他福晉紛紛笑道。


    她們清楚海蘭珠衣裳一事是葉赫那拉氏所為,但這一點都不妨礙她們暗地裏配合,將算計悄無聲息布下,哪怕哲哲再聰慧,也不可能發現她們齊上陣了吧。


    烏仁圖婭得寵歸得寵,可她從不曾算計後院中人,可哲哲所有算計都掩在中宮福晉慈和的眉目下了,若非烏仁圖婭的揭穿,她們還傻傻的以為身邊人都是幹幹淨淨的,當真糊塗。


    “隻是東宮福晉實在得寵啊。”幾人意有所指。


    葉赫那拉氏倒不是那麽在意,她嫁給大汗隻是因為大汗的權勢,什麽多餘的感情都沒有,雖然她曾因大汗的英姿動心過,但那又算什麽,她已有三個兒子傍身,無論大汗寵幸誰,都威脅不到她。


    反正她清楚唯有博爾濟吉特氏的貴女所出之子才能繼承大汗的皇位,就算始終沒有博爾濟吉特氏的血脈的阿哥,也還有大阿哥豪格,大阿哥可是繼福晉烏拉那拉氏所出之子,為嫡出,汗位始終輪不到她兒子。


    “你們都有兒有女傍身,何必在意這些事。”她淡淡道,早日看清大汗無心無情的真麵目,便能快快釋懷了。


    隻要不牽掛大汗,在這後院有吃有喝的,還有兒女孝順,比圖謀大汗的寵愛好無數倍。


    “是。”其他福晉還是念著爭寵一事的,但在葉赫那拉氏如斯實誠的表態下,便不好多說了。


    ……


    東宮,葉湘雅回來後便宣來太醫診脈,說了身子不適,那肯定不能留把柄給其他人。


    太醫診斷半響,才道:“福晉這是肝火犯肺了,福晉最近可是用了辛辣的膳食?”


    吉雅代為回答,她搖頭,“主子最近膳食清淡,算不上辛辣。”


    “那就是平時這鬱氣纏身了,福晉平時不可多想了,心病還需心藥醫,不然奴才也沒辦法了。”太醫三言兩語便斷定葉湘雅的症狀了,“奴才這就去開藥方。”


    葉湘雅想了想,對太醫道:“太醫再開些安神的藥吧,我夜裏多思,睡不著。”


    “福晉放心。”太醫點頭便退下了。


    吉雅有心想勸主子別多想,但看到主子平靜的神色後,又覺得自己才是多想的那個,便退至一旁給主子捏肩膀了。


    肩膀一下一下的捶著,各種拿捏揉搓手段齊齊上陣,葉湘雅很快就舒開眉眼,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要是不惦記帝王,身邊有一兩個知心人相伴也挺好的。


    可惜前幾個世界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導致她一邊擔心皇太極會愛上海蘭珠,一邊又覺得如此輕易就貪戀美色的男人不要就不要了吧。


    還真是矛盾。


    反正不管怎麽樣,要是皇太極今晚出現在海蘭珠房裏,她就收回自己的真心,反正她和皇太極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的,隻是陰差陽錯之下的孽緣。


    她閉上眼睛假寐。


    皇太極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伸手攔住了開口的奴才,他讓吉雅兩人離開,轉頭目光沉沉給葉湘雅按起肩膀。


    手勁突然變大了,葉湘雅本來已經暈暈欲睡了,感受到手勁的變大也隻小聲道:“吉雅,你輕點。”


    力道變輕了。


    她眼皮子終於撐不住了,趴在桌上便沉沉睡去了。


    皇太極將脈案要來,掃了兩眼麵色更沉,他將烏仁圖婭抱在懷裏,掂量一下,輕了……


    他眉頭緊蹙,將烏仁圖婭放在床上,小心撚好被褥,坐在廳堂處掃視吉雅兩人。


    “你們是怎麽照顧福晉的?”


    吉雅趕緊道:“大汗,福晉近來胃口不好,奴才想盡辦法也沒讓福晉好受一點,是奴才的錯,隻是福晉對大汗日思夜想,要是看到大汗在,興許就好些了。”


    吉雅想方設法讓大汗多看著自家主子,也是好話都說盡了。


    皇太極本來就不是個多情人,他甚至連情都沒有,可是此時,他確實無言以對了,他怎知烏仁圖婭確實對他上心了,甚至他都懷疑起烏仁圖婭當初口口聲聲的想幫他,也隻是為了更好的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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