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什麽?陸顯為什麽會留那樣的短信給我?”


    高科看了看我,又低下頭去。“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隻是介紹他認識幾個朋友,給他搭條線。”


    “那他現在人呢?”我嗓子發幹。


    高科咬了咬嘴唇,很久才道:“他應該……不在了……”


    我揮拳打了過去,“什麽叫做應該,到底……”


    我問不下去,惡狠狠地瞪著高科。


    高科捂著臉,也沒有生氣,“是聽跟他同去的人說的,我沒見到,不過應該是真的。”


    他很怕我再打他,急忙蹭牆繞開我。


    我揉了揉眉毛,覺得事情怎麽越問越複雜。看得出來,高科說的是實話。


    我竭力壓住自己的悲痛,“和他同去的人是怎麽說的,你沒有問清楚嗎?”


    “他說的很不清楚,當時他人還沒有回來。”高科臉上肌肉抖動幾下,連聲音也不自覺地帶著顫抖,“我本來是想要去問清楚的,可是……可是……他也死了。”


    “死了?”


    高科連連點頭,“沒錯,我打不通他的電話,就給他的家人撥過去。誰知道他的家人說他心髒病發作,心肌梗塞,已經去世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怎麽又死一個?


    “心肌梗塞又不是什麽大病,你躲什麽?”


    高科喉頭滾動,發出咯咯的聲音,似乎是緊張到了極致。我歎口氣,點了根煙,遞給他,他大口地抽起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些。“事情還要從半年前說起……”


    “半年前,老陸的生意虧了,他這些年的積蓄全擱進去,還欠了幾萬塊錢的債,就有些急眼。恰好我有個朋友,有一單子生意,想要找人合夥,我就告訴了老陸。”


    高科抽完煙,又渴望地看著我,我就再遞給他一根。


    “什麽樣的生意?”


    他支支吾吾地半天,才說道:“對方是h大的曆史教授。”


    “曆史教師?”我一楞,這是什麽路數,還以為對方是什麽違法分子呢。


    “這個曆史教授有點不一般,有些神神叨叨的。說起來也是h大的風雲人物,聽說他的父輩許多都在國外,家底豐厚,又是國內重量級的教授。不過嘛這人對正史不太感興趣,總說正史是官家之談,最喜歡野史趣聞。”


    “這又跟陸顯有什麽關係?”


    高科猛吸了口煙,說道:“那老頭不知從哪裏淘來本古籍,說書上麵的內容很有意思,想找人一塊去看看,出的價錢很高。我無意間跟陸顯提過這件事,他答應同老頭一塊去。”


    “他們去幹什麽?不是盜墓吧?”


    “那哪能,老頭最痛恨盜墓賊。”高科搖頭,“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老頭說是科學考察,可是他研究這些學校不給經費,學生們也不感興趣,老頭不缺錢,就自己組織人去。我隻知道這些事。”


    我覺得這說不通,按理說就是曆史考察,能有什麽風險,高科用得著怕成這樣?


    高科聽了苦笑,“你不知道,上次老頭就召集了四人陪他去四川,誰知道隻有他一人回來,說是遇到了車禍。這次老頭召集的人,聽他說都死在了外頭,他自己也死了。我想他們是不是……是不是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高科的話我是將信將疑,可是無論怎樣威逼利誘,他都發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我。


    我很無奈,追得到:“那你總要告訴我陸顯現在在哪,我好……給他收屍。”


    我平靜地看著高科,在我提到陸顯的事情他明顯震動一下,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搖頭。


    “我知道就是這麽多。聽說老頭找了三個人陪他,可我誰也不認識。”高科最後給了我老頭的學校和姓名,叫我自己去找。


    我收了地址,在縣城賓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做大巴回了城裏。


    h大很有名,不過是工科有名,曆史之類的文科向來是名不見經傳的。我坐車到了大學,很快就問清了曆史係在哪裏個方位。


    到底是百年大學,校園裏樹木蒼翠,民國的建築比比皆是,很有文化底蘊。我走到一棟大樓前,五層的教學樓被掩映在梧桐的蒼翠中,走廊是解放前很流行的劵廊式,許多學生來來往往。


    我攔住一個瘦弱的男人,他的年紀跟我差不多,估計是研究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我看人向來很準,而後才發現錯的離譜,不過這是後話了。


    “你好,請問袁友瓊教授是在貴係任職嗎?”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我一番。“你是誰?你找他做什麽?”


    “我……”就這樣貿貿然詢問袁友瓊的地址,怕這個眼鏡男不會給我,我就說道:“我和袁教授曾有一麵之緣,算是舊識。前幾日聽朋友說他不幸離世,想去拜祭,您認識他的學生嗎?”


    “你說什麽?”眼鏡男跳了起來,“袁教授去世了?你是聽誰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聽眼鏡男這樣說,我也愣了愣,正要說話,眼鏡男看也不看我,嘴裏念叨著:“不能夠啊,我論文還沒交呢。”轉身就跑。


    看上去瘦弱的眼鏡男跑起來倒很快,我急忙追趕過去,和他並肩。“你是袁教授的學生?”


    “廢話。”眼鏡男狂奔不止,“我現在去袁教授家裏。怎麽沒人通知我呢?”


    他咕噥著,很快就跑脫了力,雙手叉腰,呼哧呼哧地。


    “你打個電話不就成了?”


    眼鏡男不看我,“你不知道,袁老師家裏除了他孩子,沒有電話。他整天說手機就是跟蹤器,將所有個人空間全部剝奪,現代世界最令人厭惡的發明就是手機。他不光沒有手機,連電話也不許家裏安裝。師母真是個偉大的人,忍受得了……這話有點過分了,其實老師人很不錯的,不過老師說得也不錯,我就是因為有了手機才會跟女朋友分手的……”


    “你現在就是去袁教授家裏?”我打斷他。


    “啊,是,是沒錯。”


    眼鏡男倒是沒有說錯,袁教授的家就在學校隔壁的教職工小區,步行不過五分鍾。


    眼鏡男熟門熟路地奔進其中一棟樓,上了三樓,對著一個鐵門就砰砰砰地敲了起來。


    “誰呀?”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也戴了一副眼鏡,看上去很有教養,一臉和善。


    見到眼鏡男,中年婦人笑了起來,“是小周啊,快進來,快進來。”她看了看我,又道:“這位是你的同學嗎?”


    我有些狐疑地看著麵容平靜的中年女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家裏有人去世啊。


    眼鏡男已經開口了,“袁老師去世了嗎?”


    有這樣問話的嗎?我登時無語。


    中年女人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麵色有些不大好,許久才道:“小周你這是什麽意思?”


    眼鏡男也看出了不妥,抓了抓腦袋,指著我說:“是這個人,他說袁老師去世了。我就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想要問一問。師母,袁老師人呢?”


    被眼鏡男稱作師母的中年女人麵色不愉,要不是自身教養,估計就要開罵了。


    “請問你是?”


    我也沒有與她寒暄,直接點名來意。“我跟袁教授不認識。不過我的發小半年前跟袁教授一同去了外地,到現在也沒回來。我找了幫他牽線的朋友,朋友告訴我袁教授已經去世了。我就是想來探查一下,想要知道我朋友的下落安危。”


    我說的很直接,中年女人的臉色終於變了。她打開門,說道:“進來說話吧。”


    眼鏡男率先走近袁教授家裏,搓著手,甚至有些興奮。“袁老師又出門了?我就知道不是在家寫論文。怎麽聽著像探險小說,師母知道老師去了哪裏嗎?”


    我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事情發展早已超出我的預料。看樣子袁友瓊根本沒有死,是高科騙了我嗎?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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