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些人最初接觸時還是正常的;而後失去理智,拚了命的搶奪那隻包裹。可是現在,他們恢複了神智,可對包裹的渴望似乎更強烈了。


    瘋子很可怕,擁有理智的瘋子,就更可怕了。而且這些瘋子顯然已經不怕身體上的打擊,除非我下重手,否則是擺脫不了他們的。


    但這樣做的接過,我很可能要丟了警察這份工作,而且會被拘留也說不定。


    我下意識地回退一步,心中盤算該怎麽辦?


    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將東西交出去也不太可能。如果是前天,我可能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東西交出去。


    可袁教授的事情,讓我肯定,這塊玉佩,與陸顯有很大關係。


    我是決計不能讓玉佩落在他們的手中的。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非要搶奪我的東西?告訴我,我就將東西還給你們。”


    那兩人木然的看著我,王經理輕聲笑了起來。


    “不必了,我們很快就會得到。得到……”他鼻梁斷裂,笑起來格外陰森。


    可惜,手邊沒有趁手的東西。我四處看了看,都是垃圾廢品,還有鞋櫃,可能與鐵棍抗衡的東西還真沒有。


    王經理是最先撲過來的,鼻子上的傷並未給他的行動帶來多少阻礙,反而平添了一分悍勇。


    鐵棍掄起,帶動風聲。我矮下身子躲過了一擊,剩下的快遞員也加入戰鬥。


    腦後傳來風聲,前麵的鐵棍輪了過來,我顧不得許多,雙臂合攏,側身擋住腦後的一擊,重重的鐵棍擊打在臂上,骨頭都快斷了。我反手握住鐵棍,快遞員的力氣卻驚人的大,我奪不下來,順勢帶動鐵棍,他站立不穩,被王經理的棍子擊中,尖聲叫了起來。


    許是聽到動靜,鐵門聲響,有人影在門後晃動。


    “快報警,看什麽熱鬧啊!”


    我大吼一聲,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報警不過是為了留條後路,留個證人,自然不能指望警察現在就從天而降。


    也不知那兩人還能不能聽懂人類語言,我又挨了兩棍,狠下心來挨著肩膀上的一擊,終於從王經理手中奪下來鐵棍。王經理到底是四十出頭的人,縱然不要命地拚過來,還是被我按在地上。


    等到警察來時,快遞員已經跑了,王經理斷了胳膊,倒在地上,仍攀爬著過來。


    警察也沒見過如此悍勇的人,一時呆了。


    我捂著肩膀苦笑道:“我是自衛。”


    我們兩人都被送到了醫院。


    我給刑警大隊的嚴隊長打了電話。他也是退伍兵,張主任介紹認識的。喝了幾次酒,蠻聊得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苦笑不已,將這幾天事情原原本本說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了,跟瘋了一樣,問我要‘東西’。我實在不知怎麽得罪他們,也不知道拿了他們什麽東西,竟然這樣襲擊我。”


    嚴隊長沒有多說,但對於我的話,估計是不太相信。


    我的傷不重,胳膊上的幾下沒傷到骨頭,肩膀處有骨裂,不嚴重。醫生隻囑咐多休息,少活動,並未打石膏。


    警察要帶我回去問話,我也想將這件事早點了結。剛剛出門,迎麵就看到打著石膏的王經理,由於是忽然遇上,我也沒想到他會衝上來,估計警察更是沒想到。


    石膏砸在我的頭上,擦破了點皮。幾個警察愣了愣,才上前將狀若猛虎地王經理按在地上。


    他不斷掙紮著,碎裂的石膏從他斷臂處剝落,尖叫聲充斥著整個醫院。


    再看嚴大隊,已經呆了。好久之後,他才拍了拍我沒受傷的肩膀,說道:“好好養傷,回去等通知。”


    我知道,這件事算是了了。


    作為受害者,沒在警局多呆,我就被放了出來,也已經是後半夜。


    不知何時下了雨,派出所裏的警員要送我,被我回絕了。給我做筆錄的警官姓楊,人倒是滿和善,同嚴隊長也認識,給了我他的電話,說要是有什麽問題就給他打電話。


    我打車回家,胡亂吃了醫生開的藥,將腰包枕在腦袋地下,睡得昏天黑地。


    醒來時已到了午後,發現電話沒電了,剛充上電開了手機,唐北周就打電話過來。


    “你怎麽關機啊,我給你打了一上午電話了。還以為你也猝死了呢。”


    我無視唐北周的烏鴉嘴,“有結果了?”


    “袁老師家人從來不參與這些事情,我問了袁老師的一個朋友,我們學校圖書室的老師,他給了我一本書。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吧,事情說來話長了。”


    “行。”我給了他地址,洗漱一番,叫了外賣。


    很快就看到了肯爺爺的頭像,沒辦法,我不喜歡快餐,但剛搬過來,不知道附近餐館的電話。我仔細看了看送外賣的年輕人,他戴著厚厚的眼睛,但眼神很靈活,有生氣。


    我一早準備好了零錢,連防盜門也沒打開,讓他從欄杆裏遞過來。


    唐北周來得很快,我飯還沒吃完,他就趕來了,毫不客氣地抓起漢堡往嘴裏塞。“太好了,我早飯還沒吃呢。袁老師那裏一堆事,他兒子在國外,還沒趕回來。又要忙你的事情。”


    他一手抓著漢堡,一手遞給我一個塑料袋。“袁老師和圖書館的李老師關係好,他也喜歡淘些舊書。半年前,李老師從舊書商人那裏弄來一本清代孤本,是一個官員的筆記。袁老師看完後,很感興趣,就組織了這次學術考察。這是那本書的複印件。”


    我還是沒搞清楚,這根陸顯的事情有什麽關係。“我隻想知道陸顯他們去了什麽地方。”


    “你先看看。”唐北周推推眼鏡,滿嘴的漢堡。


    一疊複印紙卷放在塑料袋中,我將之取出來,隨手翻看。


    這本筆記是一個叫做張崇德的官員寫得。張崇德本人是舉人出身,湖南人士,官做得不大,最高做到了六品知事。


    筆記是他認縣丞時做的。記錄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


    我不大認得繁體字,看得昏頭轉向。“不行,看不懂,說的什麽,你給我複述一遍就行了。”


    唐北周吃完漢堡,說道:“不好講,我還是給你大概念一念吧。”


    “筆記是張崇德做縣丞時寫的,不過這個縣我沒有聽說過,應該很偏僻,而且古今易名的可能性比較大。”


    唐北周講話速度很快,寥寥幾句,就就將我注意力吸引。


    其實張崇德的這個故事,講述的是他遇到的一件案子。


    案子是以一個男人忽然暴斃開始的。男子的弟弟將男子的一個夥計告上縣衙,說之前聽見夥計和男子吵架,懷疑是夥計泄憤殺人。捕快拘捕了夥計,又命仵作驗屍。但縣衙中的兩名仵作竟說不出死者的死因。而那名夥計,也在入獄的第二天忽然死了。


    案子雖然詭異,但還不足以引起張崇德的重視。最後以兩人同在外麵染病為由,結了案子。


    可是捕快卻在男子和夥計的家中搜出了幾件古玉。


    那幾件古玉價值連城,其精美程度連富貴出身的張崇德都歎為觀止。縣衙中的官吏自然要搞清楚這些財富的來源,將男子和夥計的家人捉來拷打。得知男子在出山進貨時,碰見大雨,無意間有滾石落下,山體滑坡,他們在一處洞穴之中找到了這些東西。


    而男子和夥計的爭吵,也源於夥計認為男子分贓不均。


    事情清楚後,知縣便秘密派遣縣衙的捕快前去調查。


    最開始派出去三名捕快,三名捕快一直沒有回來。後來又派去五名,依然沒有音信。縣城不大,總共不過一十七名捕快衙役。


    在這同時,與男子一同到過山洞的夥計們也都一個個莫名死亡。


    這件事情鬧得人心惶惶,最後知縣派出所有人,由張崇德帶領,來到了當日貨棧老板發現的山洞。


    張崇德是縣丞,自然不肯冒險進入山洞。他將人手分兩批,一批人手持火把進入,另一半人站在洞口。


    進入不久,裏麵的人就大喊,看到了那些人的屍體。仵作也在其中,說是這些人和貨棧老板、夥計死時一樣。張崇德心覺不妥,便叫那些人回來。


    那些人卻忽然發現了無可估量的財富,發狂似地衝進去。張崇德在外麵隻聽見腳步隆隆和驚喜的呼喊聲。


    外麵的人喊,裏麵的人也在喊。外麵有幾個衙役忍受不了誘惑,也奔了進去。


    忽然之間,裏麵熱鬧的聲音一下子戛然而止,寂靜的可怕。張崇德明白,裏麵的人應該也跟貨棧老板、夥計一樣,詭異死亡了。


    張崇德他們在外麵等了很久,希望等有人生還,可惜……在外麵的時候,周圍的人提了很多建議,大意是舍不得裏麵的東西,提議去請些高僧道士,做做法事。張崇德在筆記中說他掙紮了很久,最後還是放棄了,命人用火藥將洞口炸毀,又在洞外立了一圈墓碑。


    事情便這樣了解,山洞的事情沒有人再提起。


    張崇德晚年告老還鄉,在家著書雜記,就將這段往事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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