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一麵牆,還有拐角處,是眼花繚亂,風格齊全的,精致茶器瓷具,什麽青花茶瓷,宋代碎玉鎏金碗之類。


    李懷旌這才從最後一層台階上,邁步走過來,伴著淺色調的裝潢設計,反射出來的,淡淡光暈,順了地毯,繞過兩株綠t?植,繞過掛在牆壁上的,又是工筆又是寫意的富貴牡丹花開圖。


    走到距離溫黎三步之遙,駐足。


    目光往溫黎身上,掃了一眼。


    對韓之帆笑言:“韓總過來喝茶,要什麽會員,不懂規矩。”


    他如是低斥前台。


    不是傻子,都看出來,不過是故意做樣子。


    說完之後,目光再次從溫黎身上掃過,淡笑,“二樓雅間,牡丹亭,幾位裏麵請?”


    李懷旌說他很少過來,是以溫黎隻想著會遇到蘇月娥,還真沒想著能遇到李懷旌。


    進門之前,她都想好了,等下蘇月娥刁難,就讓韓之帆和周沉先上。


    李楠再上。


    沒想到李懷旌也在。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溫黎下頜高抬,看都沒看李懷旌,率先提起來裙子,繞過他往裏走。


    二人擦肩而過,李懷旌垂首,帶著不悅睨她。


    溫黎迎著他的目光,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那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不過這茶飲養生館,溫黎著實是第一次來,以前隻在外麵遙遙看過一眼。


    本來她才是正宮,按理說,自然想來就來。


    可蘇月娥在這裏,鳩占鵲巢,溫黎害怕那潑婦,從未踏足。


    今兒一路上樓,一路打量這裝潢設計,這古玩字畫。


    才終於歎口氣,這蘇月娥為了個男人,瘋成那樣,也情有可原。


    錢是個好東西……


    不過跟蘇月娥不同,溫黎到了二樓牡丹亭,卻有些悶悶不樂。


    去衛生間洗手的檔口,李楠跟過來,“這荷園,是李懷旌開的,你知道也不說一聲?”


    溫黎說:“我也不知道,他在,而且我是第一次來。”


    李楠看看他,“這廝剛才說了,他親自給咱們泡茶,咱們索性喝到明天早上,累死他丫的。”


    看了看溫黎,“怎麽,不高興啊?不高興換茶藝師,讓他走?”


    溫黎低著頭洗手,洗了半天,才直起來腰,“楠楠。”


    李楠抽紙巾擦手,“咋了?”


    溫黎眯著眼睛,抬著下頜看窗外半天,目光才轉過來,幽幽道:“你知道我跟李懷旌在一起的時候,指著李懷旌的鼻子,罵他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麽嗎?”


    李楠抬頭,“什麽?”


    溫黎淡淡說:“不就是有兩個臭錢,裝什麽大尾巴狼,三年以後,老娘比你還有錢,走著瞧。”


    說完頓了頓,看她,然後抿嘴。


    李楠沒說話。


    溫黎也沒再說話。


    背影略顯落寞,步伐款款,轉身離開。


    大抵覺得自己太丟人現眼。


    洗手都忘了擦手,走兩步,左右看看,四下無人,索性毫無淑女形象地,在裙子上隨便抹了兩把。


    李楠眨了眨眼。


    這才想明白溫黎為什麽不開心,噗嗤一聲笑了。


    忍不住緊走兩步跟上,“那怎麽了,說明咱有誌氣!”


    有誌氣?


    那可不,李懷旌也是這麽誇她的。


    溫黎如今才知道,為何每次她炸毛的時候,這麽義憤填膺,李懷旌不僅不生氣,還會憋著笑,認真點頭,“嗯,有誌氣,我相信你。”


    那個時候,溫黎是真不知道,李懷旌有錢。


    倘若知道,壓根不可能這麽裝13。


    如今想想,委實狂妄了……


    走到門口,李楠拉了拉她,安慰道:“沒關係,有錢人多的是,咱賺不了那麽多錢,回頭找個比他有錢的,不就行了?”


    溫黎聽罷,心裏這才稍微舒服一些。


    “韓之帆有錢,還是李懷旌有錢?”


    李楠搖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


    “……”


    回到牡丹亭落座。


    李懷旌就坐在正對麵,今兒親自下場,給他們泡茶。


    就連茶藝師都震驚,打開店以來,還是第一次有客人如此殊榮。


    這泡茶,講究個一泡二泡三泡,茶水從濃到淡,味道也各不相同。


    喝茶嘛,自然也有其喝茶的禮儀,斟茶七分滿,奉茶有順序,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扣茶禮。


    李懷旌卻破天荒的,第一杯茶,推到了溫黎麵前。


    溫黎愣了一愣,抬頭看他。


    李懷旌雖然有些不悅,還是瞧她一眼,沒事人一樣繼續斟茶。


    溫黎就算情緒不佳,還是抬起來纖細手腕,一言不發瞧著茶墊子上白瓷杯皿。


    食指與中指並攏,敲擊了三下金絲楠木桌麵,作答謝。


    剛端起茶杯,溫黎準備呡一口。


    誰知,李懷旌慢條斯理放下茶壺,突然道了一句:“不是勵誌要超越我,怎得天天出來鬼混?”


    第13章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話問得溫黎想摔碟子。


    我鬼混?你還有臉說?


    以前溫黎對李懷旌老好老溫柔了,不過溫柔是裝的,乖順也是裝的,那還不是因為喜歡他。


    如今勞燕分飛,誰還認識誰?


    溫黎早就懶得伺候。


    她壓著火呡一口茶,嘴毒起來,也跟李懷旌不相上下,“男人如果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還是個男人嗎?男人沒有魄力的樣子,真讓人下頭。我覺得你配不上我,你也不配擁有那麽多錢,我才配。”


    李懷旌怔了一下,抬眸瞧過來。


    四周陷入短暫靜寂,風雨欲來前的征兆,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了呼吸。


    是了,這舍我其誰,不可一世的傲嬌模樣,才是溫黎的本來麵目。


    倘若不是礙於麵子,李楠都忍不住,豎一豎大拇指。


    李懷旌當著外人被小野貓下臉,那叫一個難堪。


    “誰說沒護著你,本來悄無聲息就能解決了她,是你非要往上衝。”


    “我何時往上衝了?”


    “你還好意思問?”


    不提這一茬倒好,提起這茬,李懷旌就生氣。


    蘇月娥拿刀鬧到家裏以後,李懷旌與溫黎的感情,過了一個月才回溫。


    第二次鬧起來,是因為溫黎去找了她。


    那個時候,李懷旌已經在跟蘇月娥商量簽訂保密協議的事兒,為得,就是倘若後麵開了蘇月娥,她就算懷恨在心,也沒辦法把養生的方子,茶飲的方子,抖摟出去,影響店裏的生意。


    且專利申請還沒下來,哪一樣不需要時間慢慢來?


    溫黎倒好,這個時候鬧著要分手還不算,懷疑他腳踏兩隻船,脾氣上來就自己去找了蘇月娥對口供。


    蘇月娥一番模棱兩可的描繪。


    溫黎倒戈陣營,想拉著蘇月娥一起幹他。


    還跟蘇月娥說什麽,“這男人我可以讓給你,但你要幫我跟李懷旌要一筆錢,我要出去旅遊,調節心情。是他追我又騙我,這錢得他出。”


    這可不就坐實了蘇月娥一直以來的說辭,“溫黎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錢。”


    李懷旌提起來這茬,就氣血翻湧。


    大半夜,蘇月娥跑過來一邊告狀一邊奚落他。


    兩人一個比一個精明,溫黎的精明,盡用來對付他了。


    李懷旌不提,溫黎都要忘了,李懷旌一提,溫黎這才想起這茬。


    她哽住,半晌才曉得反駁:“我怎麽知道誰在撒謊,我怎麽知道你身邊,還有這種貨色?我去找蘇月娥,隻是弄清事實真相!到底你渣,還是她死纏爛打。她說她離婚,是為了你,覺得不離婚,對你不公平!她說你恐婚,所以你們暫時才沒在一起!”


    李懷旌閉了閉眼,胸膛起伏不定,“她離婚是為了我?這種鬼話你也信?我是找不到女人了,去搶一個有夫之婦?我有沒有說,信任我?”


    溫黎撇開頭,高抬下頜,“我也想信任你,但從一開始,你就愛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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