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柔宜連連搖頭:“斐斐,你?怎麽到那裏去了??好髒的?,快出?來。”


    “你?快過?來,床下有東西。”


    鳳柔宜好奇走近,還是不願鑽進去,斐斐瞅準時機抓住她的?腳踝,直接把她拖了?進來,鳳柔宜委屈壞了?,斐斐掐她臉:“幹嘛,我不是給你?當?墊子了??又沒摔疼你?。”


    “嚇到我了?呀!”


    斐斐給了?鳳柔宜一個鄙視的?眼?神,沒等鳳柔宜撒嬌,身下陡然一空,兩人順著台階骨碌碌滾了?下去,而後頭頂的?地板迅速閉合,四下一片漆黑!


    鳳柔宜嚇得一把抱住斐斐,帶著哭腔說:“我害怕——爹爹、哥哥……”


    斐斐心中?同樣打怵,可鳳柔宜都哭了?,她要是也怕,豈不是會加深鳳柔宜的?恐懼?於是強自鎮定,用沉穩的?語調說:“別怕,有我在,我這裏有提燈。”


    姐姐離開前留下了?乾坤袋,她要跟柔宜回鑄劍宗,阿刃又把乾坤袋塞給了?她。


    取出?提燈點亮後,燭光照亮了?麵前這一片黑暗,於是前方一望無際的?黑暗愈發恐怖,這一點點微弱的?光並沒能安撫到顫抖的?心,反倒增強了?未知的?恐懼。


    而且台階很窄,這就導致兩人必須一前一後地走,斐斐提燈走在前麵,讓鳳柔宜雙手搭在自己?肩頭,慢慢往下。


    鳳柔宜哭哭啼啼:“我們不能回去嗎?”


    “上頭的?路都封了?,怎麽回去?而且你?不怕被你?爹發現?”


    鳳柔宜吸了?吸鼻子:“爹爹不會怪我的?。”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鳳柔宜幾乎要認為斐斐瘋掉了?。


    斐斐努力尋找話題引起鳳柔宜興趣,“你?想啊,在這之前,你?就像被養在籠子裏的?小鳥,雖然衣食無憂,又有人保護,永遠不必擔心吃不飽穿不暖,可你?能活動的?地方也就那一畝三分地,你?爹跟哥哥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你?都沒有冒險過?!”


    鳳柔宜小聲?說:“這也算冒險嗎?”


    “當?然!”也不知是想鼓勵鳳柔宜,還是驅散心頭恐懼為自己?加油打氣,斐斐越說越肯定,“你?忘了?我跟你?講過?,姐姐帶我去了?好多地方,我們曾經還在地下城殺了?一隻阿修羅王!雖然很危險,姐姐差點死掉,但經過?那件事之後,她變得更強了?,我也長大了?!”


    “姐姐說過?,不能總躲在他人羽翼下做等待嗬護的?小可憐,一帆風順固然可喜可賀,但如果坎坷、苦難、悲傷避免不了?,那就逼著自己?去接受、去消化,將這些悲觀轉化成為力量。反正自怨自艾永遠改變不了?現狀,倒不如咬牙拚一把。”


    鳳柔宜聽?得聚精會神,不知不覺間也消散了?不少恐懼,可這台階曲折彎繞,且越往下走呼吸越是困難,斐斐教她:“你?要用生?息維持生?命,而不是用氣。”


    鳳柔宜一直在跟斐斐修煉,可她嬌氣天真沒吃過?苦,人生?又沒目標,隻要快快樂樂當?她的?小公主就好,所以修煉進程相當?緩慢,隻能摸著生?息的?邊兒,隱隱能感覺到生?息存在,卻無法使用。


    而斐斐隻覺得悶熱黑暗令人窒息,除此之外,空氣稀薄不算什麽大問?題。


    沒有動力時鳳柔宜修煉進度止步不前,如今都要喘不過?氣了?,她按照斐斐教的?口訣心法,雖然不能像斐斐那樣呼吸自如,好歹也不至於被憋死,斐斐調侃她:“你?還真是有潛力,不如你?就在這裏修煉,等有了?成果再出?去。”


    鳳柔宜本想用力搖頭,可搖頭費勁兒,於是收斂:“我才不要。”


    說著,她忽然想到什麽:“斐斐。”


    “嗯?”


    “如果我能修煉,那哥哥們是不是也可以呀?我能不能把你?的?方法教給他們?”


    “你?沒有教過?嗎?”


    鳳柔宜頓感受辱:“我才不是那種?人!約定好的?秘密,我怎麽會說出?去呢?”


    斐斐走在前頭,嘴角偷偷抿出?甜笑,語氣卻很正經:“不行的?,這份功法隻有女人能練,生?息也隻有女人能感悟,男人不能。”


    “這是為何?這也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的?事情多著呢。”斐斐撇了?下嘴,“男人能娶老婆,能當?城官,還能繼承家業,女人能嗎?既然女人不能,那隻有女人能感悟到男人感悟不到又怎麽了??男人有那麽多東西女人都沒有呢,憑什麽女人有的?男人沒有,就得立刻分給他們?公倒是平了?,母怎麽不平?”


    鳳柔宜嘟噥道:“長幼有序呀……”


    “什麽長幼有序,鑄劍宗少宗主是你?大哥沒有錯,可你?其他幾個哥哥都各司其職,有自己?的?事情做,你?呢?你?連鳳火都驅使不了?。”


    斐斐質疑父兄對?自己?的?愛,鳳柔宜立馬反駁:“這怎麽能一樣,女兒家家的?,哪能像男人那樣喊打喊殺?我隻想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以後找個心愛的?如意?郎君為他生?兒育女,這就夠了?,像你?這樣四海為家,雖然也很有趣,可是等你?老了?,難道不會感到寂寞嗎?”


    斐斐:“……你?知不知道,生?孩子很危險,即便是修者都可能因生?產而死,更何況是普通人?”


    鳳柔宜搖頭:“可是我娘生?了?我們兄妹五個呀。”


    “所以她才沒你?爹活得久。”


    鳳柔宜鼓鼓腮幫子:“我覺著你?這樣想不好。”


    “你?的?想法才是荒謬。”


    指望著嫁人獲得幸福的?想法根本就是胡扯,如果依附男人才是幸福,那斐斐寧可永遠不幸,這樣的?幸福誰愛要誰要。“你?娘嫁給你?爹,她很幸福嗎?鑄劍宗那些嫂子們,她們很幸福嗎?”


    第92章


    幸福的柔宜娘, 生了五個孩子後死去,幸福的嫂子們,每天在家洗衣做飯養育孩子伺候丈夫。如果躺著生孩子做奴才就是幸福,那為何男人怎麽不拚命追求幸福?


    不夜城的生活令斐斐明白一個道理, 男人搶破頭的才是好?東西, 權力、地位、金錢, 一切安於室的都?是枷鎖與訓誡,是對女人潛移默化的馴養,最可?怕的莫過於被馴養的女人宣誓效忠主人,將不堪忍受的同性夥伴視為仇敵。


    有?件事斐斐一直弄不懂,女人與男人為何思想差異這樣大。


    不夜城中的倡伎們見識到了無?數卑劣的男人,但當極樂不夜城得到自?由, 她們可?以重新生活時, 仍然有很多女人選擇跟男人走, 在她們心中,這?些男人與其他?男人不一樣, 是“好?男人”。可?蜂窠中的男倡,明明前去尋歡作樂的多是同性,少見女人, 但就因為這?為數不多的, 將他?們視為玩物的女人,便令他?們開?始仇視女人,認為天底下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女人受到男人傷害,想的不是如何報複,而?是“擦亮眼”, 再找個“好?男人”,繼續“相信愛”, 甚至會傷害自?己來使對方痛苦;男人一旦受到女人傷害,哪怕隻是擦破點油皮,都?要立刻將全體女人當作虛榮、膚淺、無?情無?義的賤人,恨不得天底下女人死絕——斐斐不懂這?是為什麽?


    一個女人受到悲慘的命運,男人們想的是編排她的香豔事跡,意淫她的身?體媚態,反過來一個男人受到悲慘的命運,女人們卻一窩蜂湧上去用愛與溫柔感?化撫慰——這?又是為什麽?


    把共情男人的能力與泛濫的同情心用在同性身?上,怎麽就比心疼男人難?


    雌性妖獸與人類女性截然?不同,它們生而?強壯、自?由、頑強,疾風能夠咬死非自?願生下的幼崽,當車吞噬雄性作為食物,就連還小的九霄都?充滿攻擊性,從不畏懼從不退縮,如果人類女性如雌性妖獸那樣有?血性,何至於數千年來被壓迫至此?


    世俗的教導中,告誡女人要認命,要吃苦,要以被男人愛為榮,於是前仆後繼的女人為了獲取認可?背叛自?己的性別?,仿佛沒有?男人人生便不算完整,而?男人永遠隻想著飛黃騰達,頂多是在權勢富貴到手?之餘,多睡兩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柔宜,你?娘死得這?樣早,就是為了這?樣的幸福麽?”


    山腹寂靜,斐斐的聲音並不大,卻振聾發?聵,“人如果沒有?活著,死後就算得到再大的榮耀又有?什麽用?別?忘了,你?爹還在密室裏偷偷養了一個女人。”


    之後鳳柔宜許久沒有?說話,斐斐以為是自?己說到了她的痛處,令她意識到她爹並沒有?傳聞中那樣對她娘矢誌不渝,卻不曾想,鳳柔宜並非因她的話羞惱,而?是陷入之前的疑惑中。


    早在密室看見那個女人開?始,她就忍不住失神,盯著對方瞧個不停,但要她說出為何如此關注,鳳柔宜又給不出理由,思來想去,隻覺得熟悉,下意識想要親近。


    可?惜當時沒有?太多時間讓她去想,現在斐斐重提,鳳柔宜便不受控製地思緒飛走,好?一會兒,她問斐斐:“你?說……為何要給她戴上麵?具?”


    斐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之後回?答道:“也不一定就是別?人給她戴的,可?能是她自?己戴的,反正無?論如何戴麵?具無?非就那麽幾種原因,醜的不能看,美的不給看,再不然?便是怕被人認出來。”


    可?鳳宗主都?已經將那女子囚於密室之中,難道還怕有?人闖進去?


    什麽人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囚於密室還要把臉遮擋住?


    “從她腳上的鎖鏈可?以知道,自?願戴麵?具的可?能性很小,柔宜,無?論你?爹在你?心目中有?多麽完美,無?論他?有?什麽理由,他?終究是把一個女子用鎖鏈關在了不見天日的密室之中。”


    鳳柔宜沉默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


    她不願相信爹爹是這?樣的人,她想說爹爹一定有?原因才這?樣做——可?就算有?,又怎樣呢?到底是做了,不能不讓人說。


    兩人走了許久也不見台階有?盡頭,反倒是累得七葷八素,額頭汗水不停,斐斐抹了把汗:“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覺得自?己快要化了,你?好?歹也是鑄劍宗的人,居然?都?不知道你?爹的鍛造室有?密室,密室裏又有?密道?”


    柔宜搖搖頭:“爹爹他?從不跟我說這?些事。”


    兩人休息了會兒,如今回?去的路必然?是不通的,剛下來時斐斐便檢查過,打開?的地板瞬間合上,密不透風,想原路返回?不可?能,更何況密室裏說不定鳳宗主早已回?來,即便上得去,到時打個照麵?該如何是好??


    隻能往下走,而?且石壁上每隔一小段就有?姐姐留下的記號,隻是斐斐沒有?告知柔宜。


    休息片刻,兩人繼續前行,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反正除卻斐斐手?中的提燈外一片漆黑,一點光線都?沒有?,亦不知歲月,走累了便坐在台階上歇息,期間小睡了十幾次,照顧到鳳柔宜的體力,前進速度並不快,斐斐始終態度堅定,她相信按照姐姐的記號前行就一定會有?出路,女蘿留下的痕跡成了指引她繼續前進的風向標,也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勇氣。


    而?因為斐斐,鳳柔宜才沒被這?恐怖的環境嚇瘋,兩人始終拉著手?,斐斐知道鳳柔宜身?嬌體弱,時刻注意著她的狀況,兩人走著走著,終於,在又拐過一道石梯彎後,出現了亮光。


    從跌落密道至今,總算得見光亮,斐斐柔宜驚喜不已,與此同時密道內的溫度越來越高,到最後斐斐已忍不住將上衣脫掉,露出肩膀與雙臂,鳳柔宜見她這?樣大膽,羞得臉都?紅了,可?惜也抵不過高溫,在斐斐的鼓勵下,猶猶豫豫脫了外衣。


    由於外麵?很冷,她們穿得本來就多,人都?要被烤熟了。


    兩人一開?始還扶著台階兩側岩壁行走,但越往下,掌心的石塊也從溫熱變得滾燙,無?法觸碰,原以為已經看到亮光,總算能接近出口,可?走著走著才知道,這?條路如此漫長,看到的那點光,根本不算什麽!


    也不知過去多久,就連斐斐都?覺得雙腳不是自?己的了,她們終於拐過了最後一個彎,同時也來到了鑄劍山的山腹,麵?前是金紅色與黑色交織的漫天火海,根本沒有?出口可?言!


    鳳柔宜從來不知道鑄劍山山腹竟然?燃燒著如此劇烈的火海!


    火苗旺盛且凶狠,斐斐發?現在這?裏隻有?用生息才能存活,她不解地想,難道是柔宜突然?開?了竅,感?悟到了並且能夠使用生息?否則柔宜為何沒受影響?若是凡人,應當早化為灰燼了才是!


    先前她見柔宜在此處行走自?如,還以為無?需生息,誰知剛正常呼吸便覺眼前火燒火燎劇痛無?比,柔宜卻像根本沒有?感?覺到。


    即便她開?了竅,短時間內也不可?能修為追上自?己,難道是因為鳳氏族人的身?份?


    斐斐想不明白,直到麵?前火海在燃燒時的晃動,露出了一抹人影。


    那人影無?比熟悉,不是斐斐苦苦尋找的女蘿又是誰?


    她沉睡於火焰之中,火焰像是一隻巨大火鳥將其擁抱,也不知是死是活。


    斐斐腦袋裏嗡的一聲,方才她們下來山腹時,這?裏火勢滔天,什麽也沒瞧見,如今看見女蘿,她哪裏還記得其他?,大聲呼喚:“姐姐!阿蘿姐姐!姐姐!”


    可?女蘿依舊與火焰中沉睡,她像是母體中的嬰兒般蜷縮在火球之中,黑色的頭發?隨著火焰微微飄浮,眼前火海再次晃動,又將女蘿遮掩住,火勢太大,饒是鳳柔宜再怕,也不能任由斐斐不管不顧往前衝,她拚命拽住斐斐:“別?過去!別?過去!這?是鳳火!會把你?燒成灰燼的!”


    “放開?我!”斐斐想用力甩開?鳳柔宜,又怕害得鳳柔宜受傷,這?裏到處都?是可?怕的火焰,她不敢使勁,“你?在這?裏等我,我要去找我姐姐!”


    “別?過去!”鳳柔宜堅持不讓斐斐往火海衝,她急得大叫:“阿蘿姐姐!你?還好?嗎?阿蘿姐姐!”


    兩人的呼喚並沒有?喚醒女蘿,反倒喚醒了因與女蘿融合而?得到平靜的鳳鳥,它緩緩睜開?眼眸,發?出一聲淒厲鳳鳴,破敗的羽翼上掉落一朵又一朵灼熱鳳火,同時被擁抱在懷中的火球也開?始震動,但女蘿自?始至終都?沒有?反應。


    斐斐再也忍不住了!


    她握住鳳柔宜的手?拉扯下去,不顧一切朝鳳鳥奔去,手?裏的小紙人拚命往外丟,可?紙人連凡火都?怕,何況鳳火?被賦予了生息後,甚至連落地都?不能,就已被燒成了灰。


    鳳柔宜捂住眼睛不敢去看,隻怕斐斐被鳳火吞噬,奇怪的是鳳火並沒有?傷害斐斐,她跑得太急,還在地上摔了跟頭,狼狽地滾了兩圈,可?鳳鳥實在是太過巨大——她連它的腳麵?都?碰不到!


    “把姐姐還給我!”斐斐流著眼淚怒吼,“把我姐姐還給我!”


    她伸手?去抓鳳鳥,鳳鳥是死是活跟她沒關係,鑄劍宗除了柔宜之外的人怎麽樣了斐斐也不在意,隻有?姐姐不能失去,就算賭上自?己這?條命,也一定要救姐姐回?來!


    她體術練得不精,劍術也好?輕身?功夫也罷,都?比不上阿刃,最厲害的便是剪紙,可?拋出來的小紙人早已被鳳火燒得幹幹淨淨,斐斐隻能攀爬火焰鎖鏈,試圖離女蘿更近一些,再嚐試用生息去喚醒她。


    至於鳳火為何不傷自?己,姐姐為何與這?隻火鳥靠得這?樣近,她通通來不及想。


    鳳鳥隻是從瘋狂狀態趨於平靜,並不意味著已清醒,於她而?言,斐斐像是一隻吵吵鬧鬧的小蚊子,於是它集結鳳火,向斐斐攻擊而?去,斐斐躲閃不及,被一團鳳火擊中,砰的一聲甩飛到岩壁之上,跌落地麵?,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鳳柔宜拔腿就往她身?邊跑:“斐斐——”


    “別?過來!”斐斐勒令鳳柔宜不許靠近,她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被打出去的瞬間她以生息護體,隻是一點小傷,算不得什麽。


    她一次又一次向鳳鳥身?上攀爬試圖靠近女蘿,也一次又一次被鳳火擊中,鳳柔宜受不了了,她哭著喊道:“快住手?!斐斐別?再過去了!你?會死的!”


    斐斐的目光隻盯著那團格外明亮的火球,看起來真像太陽,她不知道姐姐究竟出了什麽事,可?這?隻火鳥像得了瘋病一般,絕對是傷害她了!


    隨著一次又一次被擊飛,斐斐敏銳地發?覺,鳳火的力道愈發?微弱,似乎火鳥在逐漸失去力量。她不認為是這?隻火鳥仁慈地不再攻擊自?己,因為它始終在發?出憤怒暴躁的嘶鳴,隻要讓它繼續攻擊,等到力竭之際,自?己就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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