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也發現了許大河眼神的異樣,他眯起眼睛,湊近了許大河:“剛才,我看見何兵在你的帳篷外頭站了很久,他為什麽那麽做?你知道嗎?”


    許大河一下就不說話了。


    我說:“何兵真的不是你嘴裏說的神秘人嗎?還是他已經找過你了?要你殺掉我們?”


    許大河猛的抬起頭:“胡哥!周哥!你們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跟你們做對的!”


    周岩把煙頭甩在地上:“他們有多少人?或者,你見過多少人?”


    許大河好像很著急,即使在黑暗裏,也能看見他的臉明顯的紅起來:“很多……但是我真的沒有見過那個何兵,你們為什麽一直問我那些人?他們不是還沒來嗎?”


    我說:“我們懷疑他們已經出現了,那個何兵就非常可疑,我也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懷疑你的出現就是他們安排的!”


    許大河一下就急了,他甚至顧不得壓低聲音,高八度的喊了一句:“沒這回事!你們要相信我!我絕不會動你們!再說,你們有十幾個人!我就算能殺一個殺兩個,難道你們能饒了我嗎?我能脫身嗎?我隻想活下去!”


    我緊逼著他說:“既然你說他們的人很多,那你怎麽敢不服從?他們能饒了你嗎?你給我一句實話,殺了小靜之後,你見過他們嗎?”


    許大河徹底崩潰了,他渾身都劇烈的哆嗦起來:“沒有……沒有!他們把我扔在那就再也沒來過,我甚至在荒山野嶺裏大喊大叫,求他們出來!可是我再也沒見過他們!”


    突然,許大河一下子安靜了,他等著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麽,半晌,他緩慢的說:“其實……我並沒有見過他們的樣子,每次他們來找我,都戴著麵具。”


    我說:“麵具?什麽樣的?”


    許大河說:“不是城裏那種麵具,就是一塊破布,跟在地上撿的似得。”


    我說:“他們還有什麽特征?”


    許大河說:“沒了……就是穿的特別破,對了,他們跑的特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一眨眼就不見了。


    我記起在之前的營地裏,吳興和丁義站崗的時候曾經追逐過一個黑影。當時,吳興也說過,那個黑影一下就沒了。


    看來,從那個時候,那群神秘人就曾經出現過。既然是這樣,那他們接觸過團隊裏的人嗎?我把所有人都從腦子裏過了一遍,沒有什麽頭緒。


    許大河依然很焦躁:“哥哥們,我不是出來給你們說那些人的!我都表態了!求求你們信我!我回去了!”


    周岩說:“我們沒興趣聽你殺人那點破事兒,帶上你可以,但是以後但凡團隊裏誰出事了,第一個就找你!”


    許大河張張嘴,顯然周岩的說法讓他覺得接受不了,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行!隻要你們帶著我,怎麽著都行!”


    其實,周岩這麽說也隻在唬他。不管真相是什麽,許大河隱瞞了身份是真的,他殺了兩個人是真的,他被那些神秘人玩了也是真的。所以,雖然他還是一個危險因素,但是,他起碼會知道,就算聽了那些人的話也是沒有用的,就像他說的,跟著我們,至少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不管這點希望有多渺茫,甚至就像海市蜃樓一樣,但起碼能讓人有那麽點勇氣。


    也許我們的決定是在冒險,拿團隊裏的人冒險,也拿自己的老婆冒險,更是拿自己冒險。可是,我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如果我們把許大河丟下,一個窮途末路的人會做出什麽事,誰也想像不到。


    天亮的時候,我站在營地中間大聲喊:“大夥都出來!湊一起商量點事!”


    大家紛紛從帳篷裏鑽出來,我就對許大河跟何兵說:“你倆找地方回避一下,我們團隊要開個會。”


    何兵看了看我們,點點頭說:“哦哦。”


    許大河顯得很為難,他不敢看何兵,唯唯諾諾的說:“能不能讓我……在這呆著?我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說。”


    迪迪就笑:“怎麽了你?一個人害怕啊?讓你進去就進去唄!”


    許大河沒辦法,幹巴巴的應了一聲,回頭鑽進帳篷了,何兵也進了自己的帳篷。


    本來,我們應該也在帳篷裏開會,但我覺得,還是在外頭比較安全,我始終覺得神秘人還會去找許大河,蒼蠅不叮沒縫的蛋,很顯然,許大河不僅有縫,都他媽臭了。


    我以為許大河在帳篷裏,起碼神秘人沒有機會下手。


    當時我並不知道,我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


    等趙悅把方嘯南也扶出來,人都到齊了,我就招呼大夥:“坐吧。”


    丁義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大聲說:“哎喲,這怎麽情況?一大早上飯也不給吃就上課啊?胡大拿又想給咱上哪一門啊?”


    其他人看著我,沒人說話。


    我沒有在意丁義的嘲諷,其實,我感覺他就是嘴臭,關鍵時刻也是靠譜的,隨他去吧。


    我想了想,說:“咱們半路聚在一起,也算是個緣分,現在又一塊困在這,怎麽也算生死與共了。我先跟你們說句抱歉,我知道一些事情,但一直隱瞞著大家,說實話,我就是怕都說了會造成恐慌,畢竟,不管處境多麽凶險,我們想辦法出去才是最重要的。現在,我打算一股腦都交代清楚,以後的決定,咱們大夥商量著來。”


    丁義嘿嘿的笑起來:“臥槽!現在想起咱們得商量了?用不著吧?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你們的,我們能說什麽啊,你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周岩動了動,我按住他,沒有理會丁義,接著說:“我既然要說,就都會說清楚,希望你們相信我的話,並且……保持鎮定。”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大夥都不說話,看著我,丁義也湊過來了一點。


    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們講了一遍,甚至連周岩都不知道完整的版本。我遇到的一切,從火車站的老太太開始,我把關於這次行程我覺得每一件不正常的事情都說了。


    丁義抻著脖子聽了半天,扔了一句:“操!你寫小說的?”


    我看看他,再看了看所有的人,說:“這些事有的連我兄弟周岩和我媳婦兒林曉都不知道,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怎麽處理許大河,還有那個何兵,你們來定吧。”


    沒人說話,丁義在地上吐了一口:“既然這樣你根本就不該把他們留下來!現在可好,多了兩個定時炸彈!”


    我說:“對,我沒和大夥商量,我道歉。但是現在,我沒辦法確定他們誰在說真話,誰在撒謊,我本來想帶在身邊總比他們在暗處要好防備,但我沒權利拿你們的生命去冒險。所以,要不要帶著他們兩個,大夥表態吧。”


    丁義第一個說:“不帶不帶不帶!就算是好人也是一樣,咱還剩幾口飯給他們吃啊!”


    其他人還是保持著沉默。


    我說:“你們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老陸說:“你和小周什麽打算?”


    我說:“實話,我是想帶上他們。”


    周岩說:“我也是,首先,他們都是人,困在這,遲早都是死,把他們扔下不人道。其次,胡哥一直堅持的,把他們逼到絕境並不是好辦法。”


    老陸就點點頭:“我同意。”


    吳興也說:“我同意。”


    三個女孩一直都不吱聲,我碰了碰林曉:“怎麽,嫌我瞞著你,生氣了?”


    沒想到,林曉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是我都沒看過的堅毅和鎮定,她說:“這個帳以後再算,等我們回家了再收拾你,現在我都聽你的。”


    迪迪說:“當初我都發了瘋硬逼著周岩跟你們來了,我也聽你們的。”


    趙悅說:“我聽不聽都沒用,你們決定吧。”


    連王建也淡淡了說了句:“我也同意,帶著吧,怎麽都是活生生的人。”


    王子說:“這種經曆,我想都沒想過!哥哥們!我也沒意見!帶不帶都一樣!要是他們真那麽牛逼,怎麽都能捅咕我們,怕個毛?”


    方嘯南的表情很認真,他的眼睛隨著每一個人開口而轉變方向,然後跟著一起極其嚴肅的點頭,但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趙悅不時的在他身上拍打一下,像姐姐一樣。


    丁義見大夥都同意帶著許大河跟何兵,急的喊起來:“你們瘋了?都瘋了?出了事誰負責?”


    趙悅瞪著丁義說:“要是把他們扔下以後再出事,是不是你負責?”


    丁義就不說話了。


    我說:“那以後咱們團結一點,從今天開始,不管開車還是紮帳篷,咱們就把那倆人分開。另外,每個人活動的時候都要注意安全,不能落單,一旦發覺許大河或者何兵不對勁,立馬說出來。”


    所有人都點頭,丁義憤憤的嘟囔了一句,就坐到遠一點的石頭上抽煙去了。


    我又說:“接下來我還想說,我們的迷失不是偶然的,當隧道坍塌,甚至是進入卓原山開始,我們就遇見了那種未知的動物,它一路帶著我們走到這裏,究竟有什麽目的?我懷疑,這些動物,還有那些已經出現了的神秘人,他們一定和這塊困住我們的地方有某種聯係。說實話,走到這個地步,我已經不害怕了,我更想知道真相。”


    王子有些興奮的附和說:“對對對!我覺得,我們這也算是奇遇!”


    丁義哼了一聲:“奇遇?他嗎的,我覺得還是豔遇更好一點!”


    沒人理他,趙悅扶著方嘯南朝帳篷走過去,林曉和迪迪去拿早餐了。


    誰知道,趙悅剛走到帳篷門口,許大河突然從裏麵驚恐的竄出來,把方嘯南撞翻在地上,趙悅驚叫了一聲:“幹什麽這是!你瘋了!”


    許大河沒有理會趙悅,他整張臉變得慘白,眼睛卻猩紅一片,他朝我撲過來,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語無倫次的叫嚷:“他來了!他們來了!要殺了!殺我!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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