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了,吳興一臉陰沉的站在外麵,冷冷的看著我們。


    他的眼睛在我和周岩臉上來回掃視,我發覺他陰冷的目光盯住了我們的手腕,我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黃色的絲巾條勒的有點緊。


    吳興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判斷屋裏這個到底哪個我。


    林曉顫巍巍的叫了聲:“吳興!”


    吳興的眼睛立刻朝林曉看過去,林曉噤了聲,往我身上靠了靠。


    我的手往後護住林曉,說:“吳興,你……也出來了?當時你沒出事吧?”


    吳興冷哼了一聲:“你挺希望我出事的?”


    我幹巴巴的笑笑,說:“當然不是,你怎麽這麽想。”


    吳興沒有糾纏這個話題,他突然說:“我把他殺了。”


    我一驚:“誰?”


    吳興說:“還有誰?那個胡子風----我不在乎你們誰是真的,現在,久安隻有一個胡子風了。”


    我覺得眼前這個吳興有點陌生,雖然以前他話也不多,做事冷靜,我以為那是他作為警察的風格,但現在的吳興眼睛裏都是邪氣,僵硬的臉上並不是冷峻,而是陰森了。


    難道說他也是假的?那他怎麽可能親手殺死自己的同伴呢?而如果不是假的,難道就因為他所說的,他認為自己為了我們差點犧牲掉性命,而我們卻不讓他進屋而變成這樣嗎?


    我想起了父親,立刻問他:“吳興,不管我們之前有什麽誤會,你是不是知道我父親他們在哪裏?能不能帶我們去找?”


    吳興仍然陰鬱的看著我們,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趕緊說:“找到他們咱們就立刻離開久安,回去以後,有什麽對不起你的,要我怎麽樣都你說了算!”


    沒想到的是,吳興的表情突然就緩和下來,他稍稍仰了一下頭,示意我跟上,扭頭就走。


    林曉拽了拽我,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現在的吳興似乎並不可信,但是,不跟他走,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找的到父親,總不能一直在久安這樣轉下去,周岩已經拉著迪迪跟出去了,我也就反手攥住林曉的胳膊,邁步跟上去。


    耿藍心和老八卻並沒有動,我聽見老八在後麵說:“你們小心點,我倆在這看著。”


    我們並沒有坐車,實際上,父親他們就住在一個叫楓葉賓館的地方,距離木木旅社隻有兩條街,我們曾經不止一次的路過過那裏。


    吳興很順利的帶著我們找到了父親的房間,裏麵隻有我爸和周叔,還有丁義,不見其他人。


    見我們回來,丁義明顯愣住了,趙悅眼睛紅紅的看著他。


    父親和周叔迎過來,但一看見我們手上的黃色布條,立刻就遲疑了,但我熟悉的臉也讓父親無法產生敵意,他看著吳興,問:“這……這是什麽意思?”


    吳興說:“這才是真的胡子風,周岩也是真的,上回把你們接過來的是冒牌貨,而且,包括喬亮----也是假的。”


    父親和周叔張大了嘴,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和周岩走過去,跪在地上說:“爸,是我太大意了,以後,我一步也不離開您。”


    丁義也走過來,來回看了兩眼趙悅,就摟住了她,趙悅窩在丁義懷裏,嚶嚶的哭。


    吳興冷眼看著我們煽情,不耐煩的插嘴道:“行了,要走就趕快走,我殺了假的胡子風,他們知道了,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丁義聽見這話,立刻放開趙悅,驚愕的說:“什麽?你給那個假貨幹死了?臥槽!你分得清真假就行了唄!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得罪他們幹什麽?弄不好我們都得搭進去!”


    吳興戲虐的看著他:“你他媽愛走不走,等他們回來,就叫你去償命得了!”


    丁義張了張嘴,被趙悅攔下來,父親和周叔已經把我們扶起來,當務之急,還是立刻離開的好。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木木旅社,一路上我都繃著神經,感覺四麵八方都是危險,尤其是地底下,每走過一個井蓋,我就提心吊膽,我懷疑每一個井蓋地下都藏著一張蒼白的臉,正等著我們進過,然後地底下就會突然冒出一雙手,給我們拉下去。


    走到旅社門口的井蓋時,我還彎下腰,抽著鼻子嗅了嗅,如果吳興殺死另一個我之後就把屍體扔在裏麵,那下水道的環境很快就會讓屍體腐爛發臭,被人發現,那樣的話,我就會很麻煩。


    吳興啼笑皆非的看著我,甚至慢悠悠的湊到我身邊,小聲說:“你知道我怎麽殺死他的嗎?我揪著他的頭發,把他生生往牆上撞,撞暈之後,就用刀把他脖子抹了……凶器就扔在他旁邊。”


    我脊背一陣發涼,現在的吳興簡直就是個魔鬼。


    回到房間,老八正躺在床上睡覺,耿藍心走過來說:“他好像發燒了,我給他吃了藥剛睡著。”


    我們點點頭,躡手躡腳的走進去,想簡單的收拾一下,要是老八不退燒,我們就隻能先離開了,反正他們也是來旅行的,沒必要一路跟著我們。


    突然,吳興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後,聲音極輕的說:“胡子風,你覺得你們真的能離開久安嗎?”


    我心裏一緊,立刻回頭看他,他滿眼帶笑的說:“冷靜點,別讓你爸和老婆看見。”


    我朝父親和林曉瞥了一眼,輕聲說:“你什麽意思?”


    吳興說:“現在,你可以去後門看看,會有驚喜的。”


    說完,吳興無聲的笑起來,自顧自的出去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決定跟著出去看看。


    於是,我回頭對父親和林曉說,我出去買點東西,林曉想跟我一塊,我說:“你照顧點我爸,我馬上就回來。”


    林曉就沒再堅持,我緊跑幾步跟上吳興,他拐了幾個彎,就把我領到了旅社後門,外頭是個園子,中間有個挺大的噴水池,一座假山立在水池中間。


    吳興雙手抱胸,饒有興味的看著假山,我跟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身體就僵住了。


    假山正嘩啦嘩啦的淌著水,而山頂的部位,掛著一個人,還在一下一下的晃蕩,那正是另一個我的屍體!


    我一下就慌了神,感覺四麵八方都是眼睛,自己正掛在高處被展覽。


    我趕緊四下看看,幸好,現在園子裏安安靜靜,除了我和吳興,並沒有任何人經過。


    吳興幽幽的開口了:“胡子風,你看,那個人怎麽會在假山上?”


    來了久安以後,我一直穿著父親給我買來的黑色毛衣和灰色外套,假山上的屍體和我穿的一模一樣,他被高高的掛著,腦袋耷拉下來,看不清臉,顯然,他是被繩子勾著脖子。


    吳興為什麽會把屍體掛在假山上?他是想叫人發現屍體然後報警?那樣我就會遇到巨大的麻煩,無法離開久安。


    就算這具屍體身上沒有能證明身份的物品,警察來了也會調查旅社裏的每一個人,包括工作人員和住客,很快他們就能發現我和這具屍體一模一樣。


    到時候,我怎麽解釋?


    就算我說這是我的雙胞胎兄弟,那屍體也會經過dna的檢測,那無非就是兩個結果,一個是他隻是外貌和我一樣,dna和我完全不同,另一個可能就是,我們倆的dna完全一致,那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


    無論如何,情況都隻會越來越糟糕。


    可是吳興這麽做難道對他就有好處嗎?人是他親手殺死的,他作為警察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會被卷進來嗎!


    吳興似乎看出了我的糾結,他戲虐的說:“胡子風,現在怎麽辦?”


    我二話不說,直接就朝假山上爬過去。


    假山也就幾米高,有很多突出的石塊,我三兩下就爬上去,一手攬住屍體,另一隻手就開始解繩子。


    繩子係著死扣,我費力的解了半天,滿頭大汗,稍一歪頭,才發現,另一個我的屍體的腦袋已經被撞爛了,臉上血肉模糊,死狀十分的慘烈。


    好不容易把繩子解開,我扛著屍體,小心翼翼的探著石頭,慢慢往下爬。


    突然,幾個人從後門出來,嘰嘰喳喳的朝假山走過來,這些應該是旅社的住客,他們看見我,就停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朝我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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