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總算幫了幫忙,他走到那幾個人旁邊,說:“我倆哥們喝多了,爬到山上抽風呢。”


    那幾個人沒說話,也沒動,還在朝我看,吳興就把腦袋湊過去,惡狠狠的說了句:“滾!”


    其中一個人感到很不滿,剛往前邁了一步,吳興很隨意的把手伸進衣服,摸出了個什麽東西,然後很拽的說:“警察辦案,你們要妨礙公務?”


    那幾個人一下就不吱聲了,趕緊離開,連頭也沒回。


    我把另一個自己的屍體抱下來,挪到了假山背後,累的我大口喘氣。


    吳興慢條斯理的踱過來,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問:“你打算怎麽辦?”


    我瞪著吳興,一邊倒氣一邊說:“你是個瘋子。”


    吳興笑了:“我瘋不瘋重要嗎?現在隻要我喊一聲,恐怕……”


    我立刻站直了身子,說:“你別喊,我去找個地方,把他埋了。”


    吳興說:“埋了?你以為這是荒山野嶺?挖個坑就沒事了?”


    我說:“那你說怎麽辦!你他嗎到底想怎麽樣?”


    吳興聳了聳肩,不說話。


    這時候,林曉和耿藍心突然跑出來了,我聽見她在後門的地方輕聲喊我,我嚇得立刻探出頭,一邊招呼林曉,以便能示意她小點聲。


    她倆走過來,看見地上的屍體都驚呼一聲,林曉慌亂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耿藍心也驚呆了,她瞠目結舌的說:“這這這是死人啊!這是誰?”


    我攥著林曉的手腕,眼睛看著耿藍心說:“我不是和你們說過嗎?這就是另一個我,被吳興幹掉了。”


    耿藍心竟然蹲下來,盯著屍體仔細的打量,另一個我的屍體眼睛半張著,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斑塊,腦袋軟塌塌的歪向一邊。


    我覺得這不隻是被抹了脖子,他的頸椎應該是斷了。


    我不知道這是吳興幹的,還是屍體被吊在假山上拉成這樣的。


    現在我才知道,在正常的世界裏,想讓一個人,一具屍體徹底消失是一件多麽棘手的事情,到處都是人的眼睛,我的任何動作都可能被發現,都可能留下致命的痕跡成為證據。


    突然,耿藍心站起來,一溜煙跑回去了。


    我來不及攬住她,腦袋立刻就木了,她要回去幹什麽?報警?找人?


    可是沒有一分鍾,耿藍心就拽著老八回來了,她指著屍體,居然比我還直白:“老八,你們想想辦法,趕緊把這個處理了!”


    老八絲毫都沒有猶豫,立刻拖著屍體跑到牆角,那裏有很多堆積起來的廢舊材料,老八在裏頭翻搗一陣,找出了個大麻袋,然後,他把屍體裝進去,紮緊了口子。


    我和林曉在一邊看的一愣一愣的,老八臉上完全沒有一丁點恐懼,他的動作麻利的叫人害怕。


    完事之後,老八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就拖著麻袋示意我們跟他出去。


    園子一角有個缺口,正好能容納一個人進出,老八從缺口出去,我們就跟在後頭,包括吳興,他一言不發,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外頭是個胡同,胡同都是商戶的後身,沒有住戶,人跡罕至。


    沒兩分鍾,居然有一輛車駛進來,我定睛一看,竟是之前我們遇見的那個幹瘦司機開的車。


    司機在我們跟前停下,衝著老八說:“太巧了,我就在外頭的街上趴活呢。”


    老八說:“師傅,車借我們用用,身份證給你,出趟城最多一個小時回來,500塊錢,怎麽樣?”


    司機居然連想都沒想就跳下車,把鑰匙扔給了老八。


    我突然覺得這個老八深不可測----他什麽時候有這個司機的聯係方式的?而且,手裏抓著一具屍體,他怎麽沒有一點不自然,反而比我們都正常?而且,這個司機怎麽這麽信任他?


    老八掏出500塊錢,幹瘦的司機依舊沒有半點好奇心,樂嗬嗬的把錢揣兜裏就走了。


    我們都上了車,老八自己坐在駕駛坐上,輕車熟路的就朝城外開去,才半個小時,就把車停在了卓原山底下。


    說實話,我有點害怕這個卓原山,更不太願意把另一個我的屍體埋在山腳下,我總覺得,一旦把屍體留在卓原山,他就能複活,然後再回到久安來找我們。


    可現在這隻能是唯一的辦法了----我們總不能把屍體埋在城裏,那樣,就算掘地三尺,也分分鍾就會被人發現,況且,現在挑事的竟然是和這件事毫無關係的老八,我卻像個窩囊廢一樣屁顛的跟在後頭,還有什麽權利指手畫腳。


    我抬頭看了看卓原山,深不可測。


    老八招呼吳興和我在一處很隱蔽的樹叢旁邊挖坑,吳興竟然很配合,我也趕緊過去,三個人徒手挖了個一米來深的坑,我的手指都挖出血了。


    完成之後,老八把麻袋拽過來,呼騰一下扔進了坑裏。


    然後,他們就開始往裏頭推土,這次我沒上手,而是躲在車旁邊,默默的點了根煙。


    我實在不願意看另一個自己被一點一點埋葬的過程,這種感覺太詭異了。


    弄好之後,我們就往回開。明明掩埋的地方很不容易被發覺,但我卻清晰的在倒後鏡裏看見了一個鼓起來的土包,一直到走了很遠,那個半圓的形狀也沒有在我的視線裏消失。


    回到旅社,老八整個人突然軟下來,他無力的靠在車座上,疲憊的掏出手機給那個司機打電話。


    我這才想起來,老八發燒了,就趕緊跟耿藍心說:“你帶他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太謝謝你們了,等我去取點錢,就把車費給你,要是老八嚴重的話咱們就上醫院。”


    耿藍心並沒有多說什麽,她點點頭就把老八扶下車,那個司機就在附近等著我們,很快就過來了。


    當他把車開走的時候,這個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跟我說:“哥們,怎麽你們身上又有那股死人味了?”


    但他並沒有等我回答,一腳油門就離開了。


    人多起來,我們就沒法再擠在一間屋子裏了,就算大夥都肯打地鋪,那地方也不夠,況且老八還是生病。


    我們去前台問過,這個旅社並沒有套房,沒辦法,隻好又開了一個房間,105,就在107旁邊。


    我和周岩商量著,一人住一間,晚上能不睡覺就不睡覺,隻要熬到明天,就有火車可以離開這裏了。


    我們是這樣分配的,我、林曉、父親、趙悅和丁義住一間,周岩、迪迪、周叔、耿藍心和老八住一間。


    吳興並沒有選擇任何一個房間,他盤著腿坐在走廊裏,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陰沉。


    我並沒有去找吳興,關上門,我就呆坐在沙發上,腦袋漲的厲害。


    林曉有點失魂落魄,鑽進衛生間就不出來了,父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也沒有多說話,丁義坐不住,硬拉著趙悅出去了。


    雖說明天就可以走,但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是非常恐怖的。


    吳興把另一個我殺了,現在,假的周岩還在外頭,加上方嘯南、喬亮和徐力,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把父親接走了,那麽,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麽動作?吳興說過,那個喬亮也是假的,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方嘯南和徐力還蒙在鼓裏?那他們會不會也麵臨著危險?


    當假的周岩和喬亮發現自己的同伴死了的時候,會放過我們嗎?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想要離開久安,根本就沒那麽容易。


    突然,我意識到林曉鑽進廁所已經很長時間了。


    我一下蹦起來,猛撲到衛生間,一頭懟在門上,她鎖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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