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我和楊誌強還在糾結如何向張軍開口講起這件事。


    楊誌強這個混蛋,在操場還出主意說回來問問張軍什麽看法,這個時候卻裝起了慫。我讓他問張軍,他讓我反倒想讓我問。


    最後我們倆都開始裝慫,玩起了石頭剪刀布,最後楊誌強滿臉不情願地鄙夷的瞪了我一眼,願賭服輸地朝張軍走了過去。楊誌強極不自然的抓了抓頭發,像是有點難以啟齒,“張軍啊,現在對於被分屍那個胖子的案子,你什麽想法。”


    張軍頓時臉色一沉,我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等我把事情辦完,我回去自首。”張軍眼神掃過我們。


    楊誌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接。


    我有點好奇的問:“你說的把事情辦完,是什麽事?”


    “我不管他們一家是什麽地位,混什麽黑白兩道,總之,他們一家必須死。”張軍說著眼神裏充滿著憤怒。


    我連忙走上前,安慰了幾句,希望不要把他的情緒激起來,如果再被他喚來隻鬼魂,我們可有點吃不消。


    我和楊誌強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我們都知道,張軍一直對他姐姐張雯的死無法釋懷,至於張雯的前男友何碩是一個什麽樣的混蛋,玩弄完女生的感情,一腳踹開,置之不理,對於張雯的死,何碩有沒有愧疚,我沒不知道。可是張軍這種報複性的作法的確是不可取的,我們要找一個能從根本根本上的解決方案。


    當天晚上,我和楊誌強商量。


    有兩種方案,一是找到何碩,說服他當著張軍的麵懺悔,力求把張軍心裏的疙瘩解開。二是找到張軍曾經喝醉酒後口中所說的師父,以嚴師的立場,讓他放下這一段孽債。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何碩的弟弟剛剛死去,心裏麵一定對殺人凶手恨之入骨,他的爸爸又私下吩咐,要花二十萬買我和楊誌強的項上人頭,如果貿然去找何碩,估計我們倆的小命也不保,他再知道關於張軍的真相後,又會把張軍牽涉進去,這樣反倒更難辦。


    於是當即和楊誌強決定,一定要在張軍再行動之前找到他的師父,防止張軍再犯下彌天大罪。一個人的不論是好還是歹,他的生死,不能由著張軍的性子。


    接下來的幾天軍訓,我們都裝作如無其事,但膽戰心驚的默默觀察著張軍的一言一行,恐怕再生出事端。不過還好,張軍的情緒一如往常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直到為期十天的軍訓結束,適逢教師節,學校安排了四天的放假休息時間。


    我和楊誌強計劃著去趟張軍的老家,但是計劃實施起來有些困難,首先楊誌強爸媽那一關就很難過。


    剛剛放假的當天上午,我和楊誌強一同來到了他爸爸的公司。


    兩個人出了校門口就打了一輛出租出,約莫二十分鍾的樣子,便來到了川江市中心的商業大街。我心裏是沒底的,尤其想到楊誌強爸爸楊振邦那個嚴肅的沒有一點笑容的臉,心裏不由得暗暗打鼓。


    下了出租車,馬路對麵是一個氣勢恢宏的高大建築。我跟著楊誌強穿過車流,站在那棟大樓前麵廣場前。大樓有約二十多層,樓外的玻璃窗在太陽的照射下發射出閃閃奪目的光澤。“豐澤地產”四個燙金的大字在大樓的正中央,從上而下排列開來。


    廣場上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絡繹不絕,楊誌強輕車熟路的走進旋轉的大門,我跟在後麵。


    前台的小姐帶著耳麥,穿著一身筆挺的職業裝,看到楊誌強,微微點頭,露出標誌性的微笑。


    楊誌強並沒有理會,放佛沒有看到一樣,大步朝一旁的電梯上走去。走過去之後,聽到那個前台小姐按了一下手邊櫃台上的一個電話,小聲說道:“李秘書,楊懂的公子楊誌強上去了。”


    楊誌強聽到之後,冷哼了一聲,罵道:“看門狗一條。”


    我有點尷尬地說:“你別這樣罵啊,人家的工作就是這。難不成讓人家掉了飯碗。”


    楊誌強不理我,按了一下頂層的樓層。


    楊誌強看著我說:“帶會兒,你別說話。”


    說實話,我真的求之不得。用力的點頭。


    電梯緩緩上升,楊誌強對著電梯裏的鏡子,輕咳了兩聲,整理了自己的襯衫領子,又攏了攏頭發。電梯慢慢打開,卻看見電梯門口正站在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女人,穿著白色的小西服,黑色短裙,一雙黑色的恨天高高跟鞋踩在腳上,頭發挽成一個發髻束在腦後,臉頰上塗著厚厚的一層粉,嘴巴上是一抹妖豔的紅。


    那個女人看到楊誌強,立馬展現笑臉,說:“誌強來了!”


    楊誌強瞟了一眼那個女人,麵無表情地問道:“我爸呢。”


    “哦,楊懂他在開會,你們先到辦公室裏坐吧。”


    “跟我爸說一聲,我找他有急事。”楊誌強說著在辦公室一角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也跟著坐到了旁邊。


    那個女人端著兩杯果汁遞給我們倆,我感激了接了過來,楊誌強並不伸手去接,那個女生尷尬的把手停在半空,我趕緊也把楊誌強那杯也接了過去,放在楊誌強手邊。


    “你們倆在這先休息一會兒,我望去給楊懂通報一聲。”說完那個女人退了出,關上了玻璃門。


    我看著這辦公室的一切不由得唏噓起來,真是豪華至極,站在落地窗前可以看見半個川江市,遠處的河流上兩架大橋壯觀的不可一世,橋下還有汽艇遊輪駛過。房間裏裝潢更是令人咋舌,真皮沙發,紅橡木桌椅,牆上一幅巨大的八駿圖,還有名人的詩詞字畫。


    我盯著一幅字正要讚歎,楊誌強懶洋洋地說:“不用看了,假的。”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那個女人推門而進,身後跟著楊誌強的爸爸楊振邦。


    我趕緊退回到楊誌強的身邊,楊振邦看著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我,又看了看在沙發上坐著的楊誌強,轉身走到了那個紅橡木辦公桌前,坐在了那個旋轉椅子上,冷冷地對我說了一句:“坐吧。”


    我點頭“哎”了一聲,坐了下去。


    楊振邦對那個女人點點頭,說:“小李,你先出去吧。”


    那個女人放下手裏的文件,給楊振邦倒了一杯咖啡,遞到楊振邦跟前,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離開了。


    “說吧,什麽事?”楊振邦喝了一口咖啡,不緊不慢地問道。


    “我們學校放假了,我想出去玩幾天。”楊誌強看樣子不想把要去張軍老家的事情讓楊振邦知道。


    “去哪玩?”


    “還沒想好,就是先給你說一聲。”


    “外麵那麽亂,不久前你們宿舍那個分屍案現在警方也沒給出來一個解釋,刀疤何還在找你們的事,這個節骨眼上,就不要出去了。留在家算了,如果感覺到無聊,可以喊上你朋友一起到家裏住幾天。”楊振邦說著望了望我。


    “現在軍訓也結束了,所以我的意思想讓我們的王紹偉教官跟著一起去,免得你擔心。”


    楊振邦思索了片刻,說:“那這件事別讓你媽知道了,別讓她擔心。”


    “嗬,你身邊有著你的小李,還知道關心我媽啊。”楊誌強冷笑了一聲,有點嘲諷的說。


    我一聽,楊振邦這是和小李有關係啊,就是剛剛那個給我們倒水的小李嗎,怪得不楊誌強對她不理不睬。


    “你……”楊振邦突然氣的有點吹胡子瞪眼,指著楊誌強想說什麽,但是見我在場,沒有說出來。於是擺擺手說:“待會兒,我給王教官聯係。你們回去收拾一下吧,下午我讓他去學校接你們。”


    楊誌強準備離開之前,踱步到楊振邦身邊,附在他耳邊意味深長地悄聲說:“年紀大了,有些事情不要強求,照顧好腎。”


    楊振邦氣的直發抖。


    楊誌強頭也不回的離開辦公室。


    我對著楊振邦鞠了一躬,說:“楊叔叔再見。”


    楊振邦正生氣,也沒有理我。


    出了公司大樓,我有點驚愕的說:“楊誌強,你怎麽給你爸這樣說話?”


    “要不然嘞!”楊誌強有點不以為然,“他和那個李秘書的事情,全公司上下誰不知。”


    我撇撇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進了出租車,我有點疑惑的問:“為什麽王教官跟著?”


    楊誌強低聲說:“有王教官不是安全一點嗎。我估計這個時候,他指不定在哪裏觀察著咱們的呢。”


    我情不自禁的朝透過車窗朝外麵望了出去,除了川流不息的車流,人來人往的人群,並沒有王教官的身影。


    楊誌強拍了一下我的後腦勺,“看什麽呢。過來過來,我給你說,這件事,咱們不要告訴張軍,讓文濤留在學校,私下裏給文濤囑咐好,守著張軍,不要讓張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咱們就以放假回家的理由,去張軍老家,一定要口徑統一,不要讓張軍發現什麽異樣。”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該怎麽跟王教官解釋這件事情。”


    楊誌強思索了片刻,吐出四個字----“見機行事”。


    我冷笑了一聲,“這不是跟沒說一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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