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各一方,且說先前,符籙破碎,大能青鬼一道殺機顯現百丈靈身,立於天地之間,發絲灰白獵獵,脊背佝僂如蝦,青麵獠牙森森,眼眶空洞無物,身形亦虛亦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似隻有一道玄幻光影,並不真切,卻也在一聲怒吼之間,鬼氣縱橫激蕩,直衝霄漢,炸碎城市高樓,山川大河。抬手鎮壓,那迎麵而至的一十二柄白光劍陣被生生打碎,一路勢如破竹,將那雖然早先就已經身負重傷,卻也依然誌在必得的瑤光長老拍成齏粉,便連些許反抗都不能。


    一掌過後,青鬼光影紛雜,已然殺機將盡,卻也仍有餘力,悶吼聲如同滾地驚雷,百丈身軀轉過,轟然潰散,化作一陣漫卷天地的鬼氣罡風。罡風呼嚎,寒凜凜,陰森森,殺機萬千,讓那包含趙飛璿在內的,統共十一位瑤光弟子肝膽欲裂,紛紛轉身奪路而逃,卻又逃不過罡風席卷,被一一吹入六腑之中,鬼氣陰寒,走正經,過命橋,毀氣府,穿九竅,四肢百骸皆凍僵,肉體靈魄俱消融。


    短短片刻後,那許多瑤光弟子,就盡都骨肉消疏,其身自解,命歸黃泉。


    隻唯有瑤光欲仙子,美人骨,仰仗先天秘法,契合《破軍星經》,由自天穹之上,於聖人氣機之間,強行攥取攝來一道星光璀璨,加護己身。


    素女采戰妙法有靡靡之音,光影緋然,也似九天仙女鶯鶯歌舞,護正經,持命橋,穩氣府,固九竅,價值破軍星光,才終於勉強抵抗青鬼一道殺機潰散之後,留下的鬼氣罡風。卻即便如此,那千嬌百媚的美人骨也已經九竅帶血,兩股顫顫,麵色蒼白如金紙,氣息萎靡生機散。


    卻瑤光一脈相乘的《破軍星經》,自來都是萬死之中求得一線生機,最不怕一個破而後立。


    那美人骨嬌軀上下披掛星光,青鬼所留鬼氣罡風方才散盡,便就已經長吐濁氣,揮手擦淨七竅之血,眉目含霜,冷冷盯著丟掉手中符籙碎紙,轉而取出一柄古怪長刀的雲澤。美人骨大袖飄搖,殺機立顯,腳下踏出北鬥天罡步,以沉魚落雁之資,閉月羞花之貌,舉步殺來。真真個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雲澤今日的心情,要比前幾日更壞。


    許是被人說破了自欺欺人的謊言,已經惱羞成怒,亦許是覺得自己不該對往日有著救命之恩的丁啟茂心生殺機,暗自憤恨,故而方才見到美人骨舉步殺來,身形飄忽,猶如鬼魅,便毫不遲疑,立時舉刀,從正麵撲殺上前,任憑傾盡全力的一刀斬在了空處,寒光映月鋒芒凜凜,將地麵斬出了一刀三丈溝壑,再聽聞身後傳來破空聲響,立刻彎下腰杆,向後滑步,反手握刀,折身上撩。


    鐺啷一聲金鐵脆響,火花四濺。


    美人骨大修飄搖,撞在寒光映月刀身上,聖光透穿刀體,力道洶湧如大江澎湃,將雲澤震得倒轉一圈。卻其腳下滑步,重心也順勢折轉,回神便又橫掃千軍,毫無憐惜之意,亦不念往日有過親親我我旖旎舊情,狠辣無比。


    水袖歌舞,美人骨明眸善睞,暗藏殺機。


    纖細腰肢扭動,款款動人,美人骨口中一聲輕叱,也似鶯鶯細語,卻在玉掌下暗有星芒生花,片片凋零,片片如刀,隨同美人骨嬌軀轉過,帶起一抹馥鬱芬芳的香風,隱在暗處,殺向雲澤。


    那長刀,刀刃狹窄筆直,烙印層疊雲紋,七尺之長,柄去其三,被雲澤雙手掌握,轉過虎口之處,叮叮當當一陣亂響,偏偏皎潔花瓣,零零落落。卻即便如此,雲澤周身上下,也多處十餘道流血傷口,而在下一瞬,殺機迸發,戾氣橫生,衝撞美人骨。一時不慎之下,美人骨臉色驟然急變,雲澤麵孔落入其眼眸之中,便也似吃人惡鬼一般,陰森森,青麵獠牙都帶血,凶赫赫,赤發飛揚鬼懾人。


    美人骨心湖之中立起波瀾,忽然聽聞破空聲刺耳臨近,方才回神,再看去,雲澤還是雲澤,繼而便有一抹雪亮刀光由自斜下橫生,卷過一片白茫茫。


    星光璀璨勢如長虹,由自天穹垂落,威勢迫人,硬砸刀鋒。


    美人骨抽身後退,玉掌一合,十指一錯一掐,捏出一片緋光朦朧,有香風拂麵,可見樓閣粉榻,許多女子也或含羞帶怯,也或膽大至極,盡都不著寸縷,或橫陳,或款款,或腰肢輕扭,迎麵走來,在一陣馥鬱芬芳之中,纖細藕臂攀上雲澤脖頸,吐氣如蘭。


    一抹刀光乍起,抹過女子雪頸,斷其頭顱。


    氣府中,金光陣陣,生機底蘊震蕩起來,也似在三百裏巨大天坑中,形成雲蒸霞蔚的仙府之景。而在最深處,靈決古經輕輕一震,傳出道音轟鳴,直上陰陽命橋,以氣衝鬥府之勢,迫使靈台清明。


    那美人骨眉眼含煞,不知雲澤如何能夠靈台穩固,心神不旌,卻也容不得半刻遲疑,香唇輕吐白茫茫一縷長虹,亮晶晶,恰似一股泉水,陰森森,猶如冰寒半條,與那寒光映月的刀,激烈碰撞,鏗鏘有聲。卻刀光凜凜,勢如破竹而過,白茫茫一縷長虹被從中切斷,而美人骨也再出手段,發間玉釵迎風見漲,吞吐煞光,鋒銳氣機四溢橫生,將這片土地殺得溝壑萬道。


    但聽鏘的一聲,火花濺起,寒光映月刀脫手而飛。


    雲澤臂膊酸麻,冷眼相望,隻扭一扭腕子,便徑直伸出一隻手來,抓住那支直奔自己咽喉而來的玉釵,另一手一拍氣府,取來司雷扇,狠狠一扇,滾地驚雷密密層層,疾走而過,一路掃清破屋爛房,煙浪起,塵滾滾,逼得美人骨隻能將身形高高一躍而起,大袖飄搖之間,一雙玉掌,十根蔥指,捏出一座破軍大印,猶似星辰由自九天隕落而來,轟隆隆,裹挾罡風烈火,砸向雲澤。


    撇開玉釵,雲澤抓起金剛杵,橫眉立目,口中怒喝如雷,睚眥欲裂,滿麵猙獰,以一星佛光先到,隨後生生殺穿星辰,縱橫捭闔,迫近美人骨近前,司雷扇作劍,金剛杵為拳,劈砸倒掛,肩背貫通,將雲開自己推演出來的武功技法施展的行雲流水,並無分毫滯澀。


    卻其腦海中已經氣血上湧,不明不清,一雙手臂輪轉起來,啪啪作響,打得美人骨隻能倒退。而那美人骨畢竟是以練氣為主,雖有近戰手段,卻也不及雲澤,拉不開距離,一個不甚,便就被司雷扇拍在肩頭,骨骼立斷,六髒六腑皆受波及,口中噴出一片血霧猩紅,腳下踉踉蹌蹌接連後退。而雲澤不依不饒,低吼聲如同林間野獸,一躍跟上,手中金剛杵佛光依稀,血氣氣韻有魚躍龍門之勢衝上命橋,前後貫通,也便金剛杵佛光陡然大盛,直奔美人骨頭顱眉心而去。


    美人骨俏臉雪白,就要飲恨此間,卻那萬裏之外的大日升起,將長夜也變作明晝。


    東南方,又似雷霆一般的炸響轟然而至,百丈高大能青鬼,真個青麵獠牙,披散灰發蒼蒼,一如雲澤曾經所見那般,由自九天之上一躍而落,如同隕石天降,砸在地麵之上。三百裏大地轟鳴,龜裂萬道,土翻塵揚。


    黑黢黢眼眶掃視周遭,闊口中吐出鬼氣森森。


    可雲澤不理不問,去勢不減,麵目猶比青鬼還要更加猙獰,撲殺美人骨。而在下一刻,那身段頎長的瑤光太上已經迅逾雷霆,行過此間,一把抓起美人骨殺穿虛無之界,去向不明。


    烏瑤夫人掌下鴉羽浮光,射穿虛界。


    萬裏外,慘嚎聲端的淒厲,血光濺風雨飄搖。


    雲澤身形搖晃,噗通一聲,砸在地上。


    ...


    半個北城南域都被毀去,若非那老道人建起的清氣長城庇護一方,隻怕更多無辜螻蟻,都要因此喪生。


    僅剩半個的城中村,幸存之人瑟瑟發抖,涕淚橫流。


    也似又是一天災變之日,人生並無坦途。


    ...


    薑家府邸,薑夔與薑王兄弟對坐,身旁跟著薑北顧緋衣,桌上一麵玄光鏡,光影流溢,在一對相擁哭泣的兄妹身上略作停留,又在一隻刨灰頂磚哀嚎不止的家犬身上悄然晃過。諸如此般,太多太多,映出的北城南域淒涼慘象,讓堂堂薑王也不禁蹙眉難展,不由的,一聲輕歎。


    薑夔手指敲打桌麵,節奏極快,心情煩躁。


    直到砰的一聲重響,這位自來看不慣如此景象的一院之長拍案而起,怒發衝冠。


    “回來!”


    薑王輕喝一聲,叫住了這位與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薑夔止步,將一雙拳頭捏得哢哢作響。


    薑王略作思忖,忽然解下腰間玉牌,丟給一旁的薑北,隨後便就端起麵前的茶杯。


    “去庫裏拿錢。”


    言罷,才將茶水送到嘴邊。


    薑北領命,與薑夔協同而去,顧緋衣亦是起身,一並前往。


    玄光鏡光影交錯,映出那大能青鬼身軀縮小,變作一位青布麻衣的壯碩大漢,麵相端的凶惡凜然,正彎腰抱起心境幾度掀起波瀾之後,已經再難承受,隻得以昏迷自救的雲澤。


    殺性太重。


    薑王輕輕一歎。


    隻因沒能殺得了趙飛璿,就在心境之中掀起滔天大浪,以致昏迷。這位被結義大哥收入門下的弟子,雲溫書的遺子獨苗,似乎還是欠缺磨練。


    亦或,磨練得有些過於繁多?


    薑王愁眉不展。


    薑北早先時候調查來的許多信息,薑王已經全然知曉,盡管有些無法想像,當初一身光芒照亮了整座曆史長河的雲溫書,竟會將那樣一位凡人女子娶入家門。而小小年紀就隻能在打罵中艱難成長的雲澤,命運也實在太過坎坷。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薑王忽然嗤笑一聲,輕輕搖頭。


    他是不信這句鬼話的。


    如今雲澤,已經被迫站在了心性心境的極端麵前,隻怕再有一步,就要萬劫不複。


    而如此之下,又說什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樓閣中過分安謐。


    薑王閣下手中茶盞,起身來到走廊中,負手於欄杆前,眺望極遠,望向瑤光所在。


    “毀了我半個南域,不將本王放在眼裏,哪怕是你瑤光聖主,也總得有個交代才行吧。”


    已經修身養性了十多年不曾動過絲毫火氣的薑王,輕聲呢喃,自從繼任薑家族主之位後,破天荒的頭一遭,在眼眸中浮現出怒意凜凜,冰寒森森。


    ...


    席秋陽與烏瑤夫人默不作聲,隻是瞧著青槐彎腰將雲澤抱起。


    哪怕是在昏迷中,雲澤也眉關緊蹙,咬牙切齒,一身殺機沸騰赫赫,手臂顫抖,五指如鉤,忽然間就死死捏住青槐手臂,口中一陣胡言亂語,喊打喊殺,呼吸越發粗重,帶著清晰顫音。


    青槐皺眉,將雲澤隨手丟向兩人。


    烏瑤夫人舒展手臂,將雲澤擁在懷裏,旋即望向青槐,麵有不滿之色,鳳眸之中隱現殺機。


    卻即便麵對這位妖族聖人,隻有大能境的青鬼也渾不在意,隨意瞥了眼在場眾人之後,便就轉身離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而無論曾與青槐見過一麵的烏瑤夫人,也或從未見過青鬼的席秋陽,都是同樣默不作聲,任憑青槐自行離去,一縱之間便以萬鈞之勢生生撞穿虛無之界,縮地成寸,去往東海之畔。


    老道人口中再度咳出一口逆湧淤血,氣息當即順暢許多,麵色也是好轉幾分。他回頭瞧見雲澤已經落在烏瑤夫人懷中,便不再多看,皺起眉頭眺望遠方,隻用片刻就找到已經氣息奄奄的叱雷魔猿。


    老道人又看一眼烏瑤夫人,知曉這位妖族聖人全部心思都在雲澤身上,無奈一歎,拍一拍青玉葫蘆,收斂漫天青光之後,便施展縮地成寸的神通秘法,以青玉葫蘆砸開虛無之界,邁入其中,去找叱雷魔猿。


    哪怕是因道心血誓才會拚上性命,可叱雷魔猿畢竟也將性命都險些搭上,老道人實在不忍棄之不管。


    北城以南,三萬裏之外,秦川一隅。


    老道人在一座四麵縱橫八百裏,深入地底萬餘丈的巨大深坑邊緣止住腳步,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山川大河,古藤老樹,盡都已經化成飛灰,是在萬萬裏秦川之中,與另一位身材肥胖的瑤光太上生生打了一個天坑盆地出來。


    地底河流,激烈澎湃。


    也好在那叱雷魔猿身軀厚重,仍是留了口鼻在水麵之上,而在其旁,那已經隻剩半截的瑤光太上還在隨著水流盤旋,尚未涼透的鮮血,染紅了大片。


    老道人忽然皺起眉頭,覺得有些古怪。


    畢竟那瑤光太上再怎麽肥胖,也不該在這般激流之中血染大片才對。


    叱雷魔猿忽然歪過腦袋,衝著老道人有氣無力一陣齜牙咧嘴。


    眼見於此,老道人方才又提起的心髒才終於放了下來。


    “還有心思衝我齜牙,看來不救也罷。”


    老道人咧嘴而笑,嘴上如此說著,卻也蹲在深坑邊緣,拍了拍青玉葫蘆。那造化青氣本是天生地養的造化聖物,有著無窮神妙之處,便在迷蒙蒙一片青光之中,地底水流盡都倒卷上天,匯入烏雲之中,降下一場滂沱大雨,澆灌這萬萬裏秦川一角。


    叱雷魔猿被青氣籠罩,重新變作黑衣小童模樣,光溜溜,遍體上下不著寸縷。


    老道人一躍而下,瞥一眼肥胖太上的半截屍體,隨後才望向橫陳麵前的稚嫩小童,目光有意無意掃過下方,當即咧嘴一笑。


    “皮有點兒長。”


    光溜溜的小童聞言之後,嘴角一抽,不知哪來的力氣忽然翻過身來,張開嘴巴,顯露獠牙,就衝著老道人小腿狠狠咬下,卻被老道人抽腿躲開,上下牙齒哢的一聲砰在一起,震得小童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也仍是不忘斜著眼看向老道人。


    “滾!”


    “得嘞,滾。”


    “回來!”


    “嘖...”


    老道人咂舌搖頭,忽然瞧見光溜溜的小童心口處一個洞穿內腑的傷口,而到眯眼再看時,才發現心頭血都已經被摘出大半,隻剩最後一丁點兒維持住了頑強生機。


    老道人不再玩笑,拍一拍青玉葫蘆,造化青氣流轉,撫平了黑衣小童的傷勢。


    不能說已經損失大半的心頭血全部都能重生回來,可至少性命無虞。


    老道人親自動手,給光溜溜的小童穿好衣裳,這才將他背在身上,又考慮到黑衣小童受傷太重,便未曾再行走滿布晦暗詭霧的虛無之界,隻在腳下縮地成寸,迅速離開。


    黑衣小童難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趴在老道人的背後,暗自出神良久。


    忽的輕歎一聲。


    “怎麽?”


    老道人笑了笑,側過頭來看向黑衣小童。


    “堂堂叱雷魔猿也學會唉聲歎氣了?”


    “懶得跟你計較...”


    黑衣小童齜牙咧嘴一陣,又忽的重新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遲疑許久,才終於緩緩開口道:


    “先前我還覺得自己挺慘,就因為一時貪心,誤入了夫人的地盤,被揍得桃花朵朵開也就罷了,還得變成這般讓人惡心的模樣給夫人看門守家。但現在想想,好像澤哥兒才是真的慘,就因為是當年那個雲溫書的遺子獨苗,年紀小小就被瑤光聖地和皇朝這兩個頂了天的大家夥給死死盯上了。那瑤光聖主,可是個殺雞用牛刀的家夥。我覺得,隻是我覺得,最多最多再有一次,如果那些個什麽亂七八糟的長老啊,太上長老啊,還不能得手,姚宇那陰狠毒辣的狗賊,就得親自動手了。”


    頓了頓,黑衣小童忽然輕哼一聲,一臉不爽的樣子繼續道:


    “說實話,夫人對我其實還是挺好的,這我得承認,就像之前在學院後山的時候,我天天鼓搗這個鼓搗那個,聲響都是極大,可夫人卻從沒管過我,也沒怪過我擾她清修,她知道我靜不下來,也知道要讓我乖乖靜修,那還真不如一刀殺了我來得幹脆利索。而且很多事,夫人也對我也很縱容。當然,你這老頭兒也不算差,畢竟修行是真的枯燥,很少有人願意跟我鬥嘴...但話是如此,萬一姚宇那狗賊真的親自動手了,事先說好,我可是真的會跑的,根本不管什麽道心血誓不血誓,也不管你和夫人,更不會管澤哥兒,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當然,這次是個意外,我原本隻當先前那胖賊是跟上次來的瑤光太上一樣,是個慫貨膿包,誰知道竟然這麽多手段...”


    說到最後,黑衣小童聲音忽然弱了下去,一陣麵紅耳赤,臊得厲害,在老人背上偷偷摸摸縮緊了脖子,然後瞥一眼,再瞥一眼,忽然瞧見老道人咧嘴大笑,當即便有些氣急敗壞,一邊齜牙咧嘴破口大罵,一邊握著拳頭一頓亂砸。


    隻是聽著是砰砰作響罷了,老道人便任憑小童撒潑亂砸。


    一老一小,乘風過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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