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手裏的這本書,其實就是一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的雜書,其中所涉及到的種種說法,大多都是那不知名諱的作者,按照一些古人之言與自身猜想隨意編撰出來的。而也正是因此,這本書的真正作者,或才沒有沒有注明自己的名諱,就是擔心會因為書本之中羅列出的一些,可以說是相當不負責任的言論,從而牽連自身。


    但孟支離卻忽然覺得有些道理,滿臉醉意搖頭晃腦道:


    “青青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有可,最毒婦人心。”


    說完之後,她自己就笑了起來。


    “取青蛇口中液三錢,黃蜂尾上針三錢,配以婦人心三兩,可煉不解之毒!曉得啦,之後若是有時間,我便親自試一試,倘若真能煉得出來,便拿給你來嚐一嚐。”


    雲澤並不理會,目光掃過書本這一頁的下麵一行:


    取九葉重樓二兩,冬至蠶蛹一錢,加入隔年雪,可醫世人相思苦疾。


    便暗自記了下來。


    孟支離幹脆丟掉酒杯不用,直接拎起酒壇,肩膀輕輕撞了下雲澤,與其手中酒葫蘆輕輕一碰,便仰頭喝下一大口。


    雲澤酒量有限,便隻喝了一小口。


    “青蛇口中液好取,黃蜂尾上針也簡單,婦人心,你去哪裏弄?”


    說話時,雲澤麵上不動聲色,可卻意味深長。


    孟支離聞言拉著長腔“嗯”了一聲,已經醉眼朦朧,拎著酒壇抬著下巴想了許久,才忽然一笑,轉過頭來看向雲澤,一臉憨憨的模樣看向雲澤,有些口齒不清開口問道:


    “那你說,呂夢煙的心,有沒有三兩?”


    雲澤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但卻默不作聲並未回答,隻舉起酒葫蘆喝了口酒。


    孟支離忽然整個人都靠了上來,毫不客氣就俯下身子,將臉頰枕在了雲澤膝蓋上,依然不肯罷休。


    “她可是真正的最毒婦人心,你知道嗎,雲鴻仁之所以回被老爺子罰去鬼獄,一方麵是因為她,另一方麵,是因為你。我也不知道大舅有沒有跟你說過這些,但他,應該不會告訴你。可他不會告訴你,我可以告訴你啊!”


    孟支離話音一頓,滿臉笑意望著雲澤,一臉神秘的模樣,卻也像是真的已經喝醉了,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雲澤有任何追問的想法,就忽然變得不太高興了,直起身來之後仰頭灌下好大一口酒,隻是因為喝得太快,又喝得太急,就有不少酒水順著臉頰兩邊灑了下來,全都落在了身上。


    雲澤眉關微蹙,隻瞥了一眼,很快就挪開目光,自己喝酒。


    孟支離隨意拍了拍胸脯上被酒水打濕的地方,又站起身來抖了抖裙角,卻其正準備開口之時,又忽然打了個酒嗝,麵上醉意更濃,甚至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好險是摔倒之時被雲澤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臂,這才沒有直接倒在地上,卻在重新坐穩之後,也仍是緩了好半晌的時間才終於略微清醒一些,一邊抓著雲澤一條手臂,一邊仰頭喝酒,直至酒壇裏的陳釀好酒徹底的一滴不剩之後,才終於心滿意足將酒壇摔在,遠遠砸在了地上,嘩啦一聲,直接摔得粉碎。


    其實孟支離的酒量如何,雲澤並不知曉,甚至今日也才第一次見她喝酒,就以為是真的醉了。


    而當雲澤正準備將孟支離送回去的時候,卻又忽然被其掙脫,隨後轉過身來直接趴在了雲澤懷裏,一隻手將雲澤的胸膛拍得砰砰作響,一邊滿臉醉笑。


    雲澤眉關緊蹙,倒也不曾想過孟支離喝醉之後會是這幅模樣。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但孟支離卻顯然還沒忘記先前沒說完的事,便又一次甩手掙開了雲澤抓著自己的雙手,隨後就擺出了一臉鄭重的模樣仰頭看著雲澤,不再繼續拍打他的胸膛,而是直接伸手捂住了雲澤的嘴巴,另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巴前邊。


    “噓——”


    孟支離咧嘴一笑,還得扶著雲澤才能勉強站穩,卻也依然搖搖晃晃,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其實啊,雲鴻仁那個蠢蛋,早就已經,押寶在你身上了,隻是一直沒有告訴你罷了。然後呢,青槐那家夥,其實是押寶在呂夢煙身上的,但他卻偏偏告訴雲鴻仁那個大蠢蛋,說自己是押寶在了他的身上,而且,還將你兩個月前那次險些喪命的事,也跟他說了,才讓雲鴻仁那個蠢貨,非得去找老爺子要求下山,想去看一看,你到底怎麽了。老爺子不許,他也不肯罷休,就被丟去鬼獄啦!”


    孟支離說完之後,就立刻一把推開了不敢置信的雲澤,自顧自醉醺醺地大笑起來,嘲笑雲鴻仁是個天大的蠢貨。


    回過神來的雲澤,麵色微沉,將目光轉向呂夢煙所在院落的方向,凝視了很長一段時間。而當雲澤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就見到孟支離已經不勝酒力,直接側著身子躺在地上蜷成了一團,睡得十分安穩,細微鼾聲響起。


    酒後吐真言?


    雲澤深呼吸一次,強行平複下心湖中的波瀾陣陣,將已經睡著的孟支離橫抱起來,送回了她所在的院落。


    但卻並未去找呂夢煙的麻煩。


    對於雲鴻仁已經押寶在自己身上一事,雲澤還是頭一回知曉,盡管這個消息實在是有些突然,並且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但既然會是孟支離酒後所言,就大抵可以當真。


    但也正是因此,雲澤才沒有去找呂夢煙。


    一方麵是因為此間還在雲府之中,呂夢煙身邊有著實為青鬼的青槐,並且無法得知是否其他鬼仆已經選擇押寶在她身上,一旦真的撕破了臉皮,就未必能夠討到什麽好處,甚至還有可能會將自己也一並搭進去。而另一方,則是因為雲鴻仁如今雖在鬼獄,卻也未必就一定會死在那裏,畢竟鎮守鬼獄一事,其實很大程度上是要看運氣的,倘若能夠一年之內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就可以安然無恙離開鬼獄,可若運氣不好,在這一年之期的過程當中,不幸遇見鬼獄動蕩,鬼犯暴起之事,就會生死難說。


    像是雲鴻仁上次被雲老爺子丟去鬼獄,就是因為時運不濟,方才落了個滿身傷疤的下場,並且還丟掉了一條手臂。


    返回寧心院後,雲澤重新在門前台階上坐下,望著麵前那座袖珍惡土,一邊小口小口喝著酒,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一個是孟支離的酒後吐真言,是否真的可以相信;一個是倘若這一切都並非虛言,又該讓呂夢煙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而這最後一個,則是九葉重樓與冬至蠶蛹和隔年雪,又該去哪兒找。


    ...


    雲府的年夜飯,其實相當熱鬧,是一府上下不管活人死人,都會齊聚一堂,在後院的一處空地上一起吃喝。但對於雲澤而言,卻也不過如此,畢竟雲老爺子並不會給他什麽好的臉色看。


    而在吃飯期間,雲澤也一直都在注意看似是被強行拉起來的孟支離,見到她至今也仍是一副醉醺醺睜不開眼的模樣,顯然還沒有完全醒酒,甚至是自從落座之後,到年夜飯結束,都是如此模樣,就終於徹底打消了雲澤心底的疑慮,覺得她之前的那番酒後吐真言,大抵是可以相信的。


    但深知孟支離其實天生就是千杯不倒的呂夢煙,雖然並不知曉孟支離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卻也已經注意到了雲澤的異樣,就不會好心多說什麽,而同樣深知此事的雲溫章與兩位老爺子,就更不會插手其中,做出那些十分多餘的事來。


    很快就吃飽之後,雲澤起身與雲老爺子告罪,獨自轉身離開。


    並不在同一張桌上的雪姬與木靈兒,也很快就起身跟了上去。


    返回寧心院後,雲澤也隻能暫且拋開了那些瑣碎心事,一邊笑著看向正忙著給寧心院點上大紅燈籠的雪姬與木靈兒,一邊坐在門前台階上喝酒,麵前還擺著一張雪姬方才特意拿來的案幾,上麵擺著幾樣下酒小菜。


    過年是要守夜的,然後等到子時過後,就要放爆竹。


    聲聲辭舊歲。


    但在往常時候,雪姬與木靈兒其實並沒有守夜的習慣,最多就隻是雪姬會在子時過後,特意起床趕來寧心院,按照規矩習俗放一掛爆竹,等待爆竹燃盡之後,就隻能孤零零返回自己的住處。


    隻是今年卻會完全不同。


    在終於忙完了這些大紅燈籠之後,特意換了一身新衣裳的雪姬與木靈兒,就分別在雲澤的兩邊坐下,隨後抬頭望向那些掛在高過院牆的桃樹枝椏上的大紅燈籠,鮮豔光彩落在兩人的臉上,紅彤彤,就連一向清冷不愛笑的雪姬,都是滿臉喜氣的模樣,笑意盈盈。


    三隻酒碗輕輕一碰,就全都喝了個一滴不剩。


    沒過多久,雲溫裳與希兒也找了過來,想要與雲澤一起守歲,就幹脆將那案幾擺在了院子裏的空處,幾人也全都席地而坐,推杯換盞,就連一向不喜入眾的雲澤都難得歡快。


    畢竟隻有這裏才是自家人。


    子時過後,性子最為活潑的木靈兒,點燃了爆竹。


    劈裏啪啦的火光,伴隨著煙霧彌漫。


    寧心院算是雲府上在子時過後第一個響起爆竹聲的地方,緊隨其後,整座雲府都跟著響起了劈裏啪啦的聲響,青煙在黑夜中嫋嫋升騰,格外濃鬱,隻是原本不太好聞的味道,卻也在過年的喜慶當中,似乎變得更加好聞了一些。


    雲澤又一次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


    東海岸邊,老道人不但舉目無親,還要每日風吹日曬,落得一身淒涼,隻能對著一望無際的海麵獨自喝著悶酒。


    偶然想到了今兒個可是大年夜,但卻隻能孤家寡人自己一個待在這裏,正是傷心處,臉色就忽然一苦,仰頭豪飲一番,隨後直接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悲歎一聲:


    人生長恨水長東!


    ...


    早早就已經備好的一桌酒菜,卻是一點兒沒動。


    烏瑤夫人獨自守在桌旁,許久之後,終究還是輕輕一歎,起身望向格外遙遠的東海方向,眸光漣漣,喃喃有聲: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


    湘水上,畫舫中。


    有位名作孟萱然的淸倌兒,沒再對夜撫琴,而是一襲大紅顏色的嫁衣,孤零零守著一張畫像。


    畫舫外,爆竹聲聲。


    年輕讀書人坐在湘水岸邊,始終望著畫舫,眼神癡迷,忽的深深一歎,略作沉默,又咧嘴一笑,站起身來之後,便故作瀟灑搖頭晃腦道: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


    次日一早,雲澤酒醒之後,又練過了拳法刀法,便直接動身去了雲府正堂,找到了正在屋簷底下躺在一張藤椅上曬太陽的雲老爺子。


    畢恭畢敬一禮之後,雲澤就開門見山道:


    “爺爺,這次上山,可不可以讓我在山上多待一些時日?”


    正在眯眼前後搖晃藤椅曬太陽的雲老爺子,聞言動作一頓,藤椅搖晃吱呀吱呀的聲音當即消失。老爺子睜開雙眼,隨意掃過規規矩矩拱手立在一旁的雲澤,已經大抵知曉其此番要求的目的所在,隨後就重新閉上眼睛,不曾答話,重新將藤椅前後搖晃起來,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是已經算是老爺子的回應。


    眼見於此,雲澤就知曉是不同意了,多多少少有些無奈,隨後就又開口問道:


    “那...六姑姑她,可否跟隨孫兒一起下山?”


    雲老爺子依然搖晃藤椅,順便伸手從旁邊的茶幾上拿來茶碗,眼也不睜,小小咂了一口之後,就重新擱了回去。


    自始至終,老爺子一個字都懶得說。


    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怒氣的雲澤,咬牙切齒,幾乎就要按捺不住破口大罵。


    雖然知曉真名雲凡的雲老爺子並不待見自己,但雲澤也同樣知曉,在事發之前,其實六姑姑雲溫裳就是雲老爺子最為寵溺的女兒,甚至無論雲溫裳有著怎樣無禮過分的要求,雲老爺子也都會有求必應。可在如今,因為雲溫裳對於雲溫書的情感,已經逾越了親人親情之間的關係,就導致原本還算相親相愛的父女二人,走到了如今的地步,甚至雲老爺子還為了自己這其實在某稱層麵而言,隻能算是微不足道的規矩,就將雲溫裳的生死置於不顧,就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雲澤放下雙手,深吸一口氣,直視著雲老爺子,正要開口說話,一直暗中跟隨雲澤,等候在正院門外的雪姬,就忽然匆匆衝了進來。


    “奴婢給老爺請安。”


    雪姬規規矩矩一禮,在得到老爺子十分隨意的一聲回應之後,起身同時,不忘伸手將雲澤拉到自己身後,順便以眼神製止了雲澤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的無禮之言。


    滿懷悲憤的雲澤,略微冷靜了一些,卻也依然麵有不愉之色,隻是也同樣清楚,倘若自己真要不顧一切要為雲溫裳鳴不平,唯一的後果,就是被雲老爺子直接丟去鬼獄。而若當真去到鬼獄,倘若能夠活著回來也就罷了,可若一旦不幸遭遇意外,就稍有不慎,便會命喪其中,更會牽連已經押寶在了自己身上木靈兒、雪姬、希兒,以及雲鴻仁,和另一個至今也不知是誰的鬼仆,跟隨自己一同慘死。


    便在深呼吸一次之後,雲澤終於徹底冷靜下來,略微拱手抱拳。


    “孫兒告退。”


    老爺子依然沉默無言。


    雪姬暗自鬆了口氣,並未繼續為自己此番前來另外尋找理由,在與雲老爺子告退之後,就帶著雲澤一起,迅速轉身離開。


    雪姬走在前麵,雲澤跟在後麵,誰都沒有說話。


    直至許久過後,雲澤才終於忽然將腳步一頓,開口道:


    “九葉重樓二兩,冬至蠶蛹一錢,加入隔年雪,可醫世人相思苦疾。”


    聞言之後,雪姬神情一愣,隨後明白過來。


    那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的書本,雪姬閑來無事也曾翻閱過,對於其中記載之事,大多都是當個樂子,也從來不曾信以為真。畢竟其中所言,大多不過天方夜譚或是隨性編撰罷了,不像什麽正兒八經的東西,反而更像酒鬼醉鬼的一番胡言亂語,就根本當不得真。


    自家哥兒,可能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


    隻是雲澤卻又緊跟著問道:


    “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雪姬麵露錯愕之色,旋即苦笑一聲,輕輕搖頭。


    “從未聽說天下有人可醫相思苦疾。”


    其實這個答案,並不怎麽在雲澤的意料之外,隻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太甘心罷了。


    雲老爺子不肯答應雲澤在山上多待一些時日,更不許雲溫裳隨同雲澤一起下山,也便是說,雲澤最多也就隻能在山上待到正月二十六,屆時,就無論雲澤是否願意,都會被雲老爺子直接丟下山去,不許他再繼續多待哪怕隻有一日時間。


    一年之內,隻許在山上待一月。


    無論來幾次,也是全部加起來就隻有一月時間。


    對於這個規矩,雲澤始終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也始終想不通雲老爺子給自己立下這般規矩的理由是什麽。便哪怕雲溫章對此已經有所猜測,但在雲澤看來,卻是極其不可能的事,破綻實在太多,也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使其立住腳的理由存在。


    可雲溫裳的血肉精氣之虧虛,也絕非一月時間就能調理恢複的。


    雪姬繼續開口道:


    “那本書上所言的許多東西,都是毫無根據的杜撰之言,倘若哥兒再翻兩頁,就還能見到孟婆湯的配方。如其所言,孟婆湯以八淚為引:一滴生淚、二錢老淚、三分苦淚、四杯悔淚、五寸相思淚、六盅病中淚、七尺別離淚,而這第八味,則是孟婆的傷心淚。孟婆湯八淚為引,去其苦澀,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能熬成一鍋好湯。”


    說著,雪姬忽然搖頭一笑。


    “都是坊間傳聞杜撰出來的東西罷了,卻還要寫在書上,實在誤人。”


    聞言之後,雲澤更加沉默,一言不發,重新抬腳走向寧心院。


    隻能是在這有限的一月時間之內,多去陪一陪雲溫裳罷了。


    也便是在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雲澤都隻是在寧心院與修雲院兩點一線,也總是豎著進去修雲院,然後滿身酒氣橫著出來,還總能見到雲溫裳站在修雲院門口微笑相送,滿臉期盼。


    雲溫裳對此知之甚詳,甚至偶爾還會陪同雲澤一起前去陪伴雲溫裳,卻也隻能是眼睜睜看著雲澤被雲溫裳一杯接一杯的梨花釀徹底灌醉,十分無奈。


    盡管早就已經知曉木靈兒因為身上占了一個“鬼”字,就斷然不太可能與人有後,卻也捱不住希兒與木靈兒的苦苦相求,最終就隻能以儒家修士言出法隨的能耐,在木靈兒的小腹之中,封印了一團取自雲澤一滴鮮血化開之後的生命精氣,為木靈兒營造出了已經有孕的假象,可以任憑雲溫裳隨意查探,也不會察覺到分毫不妥。


    也便是在雲澤即將下山的前一天,木靈兒就忽然出現了幹嘔的反應,讓雲溫裳實在是驚喜異常,也難得沒有再讓雲澤橫著離開修雲院,反而所有心思都已經全部放在了略微有些錯愕之後,就忽然滿臉嬌羞紅潤的木靈兒身上,臉上掛滿了喜氣洋洋,甚至還格外誇張地有些手足無措。隻是對於這一切,雲澤卻自始至終都絲毫不知,就連木靈兒如今的滿臉羞意,與雲溫裳的激動萬分,也隻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罷了。


    問也是白問,誰都不會告訴他真相。


    但沒再橫著離開修雲院,就終歸是一件好事。


    一壇梨花釀入腹,酒量已經明顯見長的雲澤,臉不紅,心不跳,如今可是好歹也得三五壇才能徹底醉死。


    隻是當一頓飯結束之後,在獨自回去的路上,雲澤卻有些難以開懷。


    畢竟今天可是他在山上的最後一天了,甚至到不了明天一早,就得啟程離開,否則雲老爺子就會立刻動手將其直接丟出去,根本不會留有分毫情麵。


    也便走到半路之後,雲澤就忽然駐足,繼而折返。


    又被雲溫裳從修雲院攆了出來。


    一臉莫名其妙的雲澤,站在修雲院門前呆了許久,實在是有些想不通,為何今日的雲溫裳,竟會忽然變得更加喜歡木靈兒?


    末了,也就隻能憤憤不平滿臉委屈地哀歎一聲,垂頭喪氣,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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