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一身的殺氣戾氣之重,匪夷所思。


    自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高大道人,當初年輕之時,也曾行俠仗義走過許多地方,死在其手中的魔道中人,自然也就為數不少,可即便如此,雲澤這一身殺氣戾氣,也是高大道人生平僅見,隻是忽然想到雲澤乃是俗世而來,便在專心應付那條龍口劍之外,忍不住分心暗暗一歎。


    但雲澤卻管不得那許多,雙臂之上有明亮拳意流淌,雙臂揮打起來,虎虎生風,腳下騰挪不斷逼迫高大道人,仰仗周身有龍口劍化作金色水流環繞覆護,攻勢便越發剛猛強迫。隻是因為兩者之間有著極大的修為差距存在,並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一道雖然如今已經十分沒落,但其門中傳承,太一三元法籙七十二卷,卻是至今也不曾有分毫缺失,神、人、鬼三部,每部二十四卷,祈禳嗬禁,治病驅邪,無不靈驗,更在攻殺方麵自有門道,於高大道人手中施展開來,盡管已經不比太一道尚且繁盛之時,卻要應付雲澤殺機蓬勃的攻勢,依然遊刃有餘。


    隻憑一雙肉掌拍下,便可將雲澤包裹了金色水流的拳頭震開,絲毫不曾被水流中的龍脈劍氣所影響。


    另一邊,早先已經得令的年邁道人,已經偷偷摸摸避開了雲澤的視線所及之處,來到台階上。眼見於此,穆紅妝也沒有阻攔,反而讓開身形,任憑年邁道人前往大雄寶殿查看一番。


    年邁道人微微抱拳,神情複雜,大抵也是已經信了外界傳言不過虛妄,便在抱拳之後經過穆紅妝身邊之時,忽然腳步一頓,欲言又止。穆紅妝瞥了年邁道人一眼,輕哼一聲,雖然難得聰明了一次,卻也懶得多說什麽,隻是覺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便當即擺了擺手,讓年邁道人抓緊時間,一邊視線緊盯雲澤與那高大道人,心神警惕,隨時準備出手策應,以免高大道人是個道貌岸然之徒,會突下殺手。


    年邁道人不再遲疑,拾級而上。


    隻當其來到大雄寶殿門外,眉頭卻是當即一皺,以其視線中看去,大雄寶殿之中,竟是空無一人,便在稍稍遲疑之後,立刻抬腳邁過門檻步入其中,左右觀望,仍是不曾見到任何人影,便立刻眼神一沉,退出門外,臉色難看對著遠遠望來的高大道人搖了搖頭。


    眼見於此,高大道人當即眼神一沉,一掌拍開雲澤回來拳印的手掌之間,力道微微一重,當即打得雲澤拳印之上水花亂濺,同時手腕發出哢嚓一聲。


    雲澤瞳孔擴張,立時抽身後退,卻也不曾多說什麽,強忍著疼痛將手腕一甩,便就重新接上骨骼錯位之處,周身龍口劍所化金色水流漫卷而起,再度撲殺上前。可穆紅妝卻是神情微微一變,猛地回頭看向立身於大雄寶殿門口處的年邁道人,卻見那道人臉色難看,手中一方黃紙符籙捏碎之後,有靈紋烙印當即化開,潛入道人手臂之中,隨後便就一言不發,由自高處徑直撲殺下來。而穆紅妝反應亦是極快,一身血氣轟然作響,猶如雷鳴一般,不退不避,腳下一步踏上兩級台階,徑直一拳揮上,與那年邁道人撲殺而來的手爪捧在一起,發出砰的一聲重響。


    年邁道人撲殺向前的身形一頓,穩穩落在原地。


    可穆紅妝卻是立刻翻身倒飛而出,落地之後雙腳嵌入地麵,犁出丈許,險些撞入雲澤與那高大道人的戰圈之中,卻也穩穩當當停了下來。隻是站穩之後,穆紅妝雖然臉色不動,卻也已經覺得手臂發麻,就連拳頭都難以握緊。


    年邁道人緩步走下台階,眼神陰冷盯著穆紅妝。


    “文妙與性空,被你們藏在了哪裏,速速交出,貧道或可勸阻方丈饒你二人一命,卻若冥頑不靈,就莫要責怪貧道出手狠辣無情!”


    “他們就在上麵。”


    穆紅妝啐了口唾沫,眼角已經瞥見渡難神僧正領著文妙小姑娘與那性空小和尚,出現在大雄寶殿的門口。文妙小姑娘與性空小和尚滿臉焦急,拉著渡難神僧的衣袖不斷說著什麽,可那老僧卻是眼神望向別處。


    不明就裏!


    可即便如此,穆紅妝也能猜到渡難神僧該有別有用意,就懶得多做解釋,由著性子獰笑開口道:


    “你這牛鼻子老道,瞧不見人是你自己的本事不行,還說什麽出手狠辣無情。依你老子我所見,還是抓緊時間滾回你那道觀去,找你娘喝奶去吧!”


    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


    穆紅妝自來如此。


    隻是年邁道人聞言之後,臉色卻是立刻變得奇差無比,大袖一掃,便就立刻拔出身後木劍。


    “黃口小兒,牙尖嘴利,不成體統!果如文辭所言,你與那魔頭雲澤,乃是狼狽為奸之人,想貧道生平數百年行俠仗義,隻求天下太平,寧願兩袖清風,又豈能容你這般侮辱!今日貧道便拔了你的舌頭,教你日後再也不能滿嘴汙言穢語!”


    言罷,年邁道人一身衣袍鼓動,手持木劍,立刻殺將過來。


    穆紅妝甩了甩拳頭,不敢大意,一身血氣鼓動,伸手抹過氣府所在之處,立時取出寒光映月刀在手,卻揮舞起來之後,依然沒有絲毫章法可言,亦將手中寒光映月長刀當作最初時那口環首大刀一般,刀法大開大合,隻憑體魄蠻橫,氣力過人,與那深有靈紋加持的年邁道人廝殺在一起,甫一碰撞便就立刻飛沙走石。


    年邁道人其實不以體魄氣力見長,也不以任何搏殺術見長,倘若真要鬥起來,就哪怕年邁道人乃是靈台境修士,也未必能夠勝得過穆紅妝。


    但太一道傳承太一三元法籙七十二卷,便於靈紋一道,自有種種神妙之處,而其方才捏碎符籙,以靈紋加持自身,便是相助自身體內氣血澎湃,強行拉升體魄氣力成為長處,就在如今,年邁道人的體魄氣力,甚至猶在穆紅妝之上許多。而其手中木劍,雖然看似易折,卻與寒光映月刀每每碰撞,便會傳出陣陣金鐵交鳴之聲,便不消三五回合,就立刻打得穆紅妝節節敗退。


    尤其年邁道人雖然不修搏殺術,卻於太一道中,也有種種頗為玄妙的武功技法傳承。


    年邁道人招式同樣大開大合,卻是大巧不工,比起穆紅妝全無章法可言,自然勝之多倍。隻是盡管如此,穆紅妝三五次碰撞便被擊退之後,臉色當即一沉,腳下一頓,一身血氣之剛猛,哪怕是在靈紋烙印壓製之下,也依然再度猛漲起來,一聲嘶吼亦是如同發狂野獸一般,故而一身氣機翻卷出陣陣狂風。到揮刀再上之時,穆紅妝氣力之剛猛,便讓年邁道人立時色變,匆忙與之碰撞幾番之後,一方麵心底訝異於穆紅妝之強,哪怕是在靈紋烙印壓製之下,竟然也是已經不輸許多早已頗有盛名的年輕翹楚,一方麵按下一隻手,臨時勾勒靈紋符籙,旋即捏碎,便立刻身有清風一般,步罡踏鬥,腳下挪轉身形之靈便,進退之間,更加遊刃有餘。


    太一道雖已衰敗,卻至今未滅,便是因其於靈紋一道,自有外人不可理解的奇妙之處。


    穆紅妝嘶吼咆哮連連,氣魄駭人,一刀落空,砸在地上,剛猛勁氣直透地底深處,以至於周遭那些正有意上前的諸多太一道弟子,都能感覺到好像腳下整座山丘都跟著顫了一顫,便當即悚然,徹底打消了原本上前的念頭。


    而穆紅妝手中刀刃一抬,氣勁激射,硬是將地麵都犁出一道十丈多長的溝壑。


    年邁道人看得心驚肉跳,暗罵一聲怪胎,自是已經瞧見了穆紅妝手腕上的靈紋烙印。對於此事,年邁道人心中當然狐疑,有些奇怪這洞明弟子怎麽就跟雲澤那個大魔頭走在了一起,而另一方麵,也是驚歎洞明聖地不愧聖地之名,門下隻一聲名不顯的女弟子,竟然也是如此強橫,哪怕身負靈紋烙印的巨大壓力,也依然能夠有此威勢。


    隻可惜,誤入歧途。


    卻即便如此,年邁道人也已經看在洞明聖地的份兒上,開始有所保留,隻與穆紅妝纏鬥便罷,卻始終不曾真正出手傷人。若非如此,就哪怕穆紅妝實力非凡,一旦解開靈紋烙印,就未必怕了這年邁道人,以至於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但穆紅妝如今畢竟也有靈紋烙印在身,全部實力便發揮不出,年邁道人亦是多次察覺穆紅妝破綻,卻始終視若無睹,方才能夠看似不相上下。


    另一邊,高大道人卻是已經不再留手。


    未曾以靈紋加身的高大道人,在得到年邁道人的消息之後,就已經怒上心頭,於此時,更是眸若冷電,隻一掌拍出,便就立刻打得雲澤跌跌撞撞不斷後退。所幸雲澤是有龍口劍所化金色水流覆護自身,方才沒有被氣機衝撞,可即便如此,其方才挨了一掌的拳頭,也已經徹底麻木,以至於根本抬不起來。


    便隻得換了一隻手。


    重新捏緊拳印,手臂之上拳意流淌如瀑,再度殺上前來。


    眉發怒張!


    其實身負四道靈紋烙印在身,一身血氣氣韻流淌就格外的艱難滯澀,雲澤手段便著實有限,隻剩自從入得修行之道以來,最先學到的,用來強身健體的五步拳,以及得自雲鴻仁的一手刀法。但如今雲澤並無刀劍在手,龍口劍又是一條水流,就唯有以拳相迎,而其他諸如《雷法》也好,亂雲步也罷,都是施展不出。可即便如此,拳意流淌之下,雲澤氣勢也是極高,加之一身殺氣戾氣,神情猙獰,就顯得尤為可怕。


    一拳揮來,高大道人並不躲閃,同樣一拳迎上。


    拳峰碰撞,如若擂鼓!


    雲澤咬緊牙關,雙拳碰撞之間,已經崩血,是雲澤拳頭已經皮開肉綻。兩人之間畢竟有著極大的修為差距存在,便哪怕雲澤如今並未身負四道靈紋烙印在身,也斷無可能會是高大道人的對手,更何況如今一身血氣氣韻流淌格外滯澀,便手臂一麻,立刻翻身倒飛而出,落地之後,雙腿微曲,腳掌也嵌入地麵,一直滑到背後台階,方才終於一腳踩住磚石,停下了身形。


    高大道人麵容陰沉。


    “本道再問你一次,文妙與性空,如今何在?!”


    雲澤直起身來,瞄了眼自己皮開肉綻的拳峰,忽然咧嘴獰笑一聲,又一時沒能忍住,磕了口血出來。


    六髒六腑具已受震負傷。


    隨手擦淨了嘴角血跡之後,雲澤重新獰笑起來。


    “老牛鼻子,紅妝方才可是已經說過了,瞧不見人是你自己的本事不行,倒不如抓緊時間滾回你那道觀去,找你娘喝奶去!”


    聞言於此,高大道人臉色當即一沉。


    周遭那些太一道弟子更是怒容滿麵。


    隻是高大道人卻一抬手,那許多想要出聲喝罵雲澤的太一道弟子,便隻能閉口不言。


    高大道人緩步上前,手中大紅顏色的木劍之上,開始隱隱流出絲絲縷縷的氣機,纏繞其上,形同火苗一般,亦是蕩出陣陣灼燙氣息,以至於這整座山頭,都在高大道人第七步最後落定的時候,都被那灼燙火霧完全籠罩。


    “既是如此,本道今日便唯有除魔衛道。”


    高大道人雙眼虛眯,手中木劍虛空一斬。


    雲澤臉色當即一變。


    那籠罩了一整座山頭的火霧,隨著高大道人一劍斬出,便就立刻洶湧翻騰起來,最終凝聚成一道火紅劍氣,淩駕於高天之上,力劈而來。


    金色水流翻卷,陡然化作浩浩蕩蕩之象,橫空而過,水流之中,大浪翻騰,金光燦燦,任憑那十丈長的火紅劍氣斬入其中,卻連一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其實與雲澤無關。


    卻眼見於此,雲澤便就立刻笑了起來,眼神之中滿是譏諷意味。


    “你這本事,不行。”


    高大道人當即臉色一沉。


    隻是龍口劍乃是天下法寶第一劍,自然並非浪得虛名,而其當初還在雲溫裳手中之時,便是仰仗此劍,無視境界差距,斬了許多早已成名的入聖強者,更多次由自聖人手中逃出一命,也是此劍立了大功。


    年輕時也曾行走天下的高大道人,對於這些陳年舊事,自是了然於胸,甚至還曾有幸見過雲溫裳劍斬入聖的一幕,也正因此,這位高大道人,方才能在見到龍口劍的第一時間,就立刻道出其來曆,更深知雲澤如今有著龍口劍在身,便哪怕此劍尚未恢複原有模樣,憑其本事,也依然無法將雲澤如何。


    卻想到如今不知所蹤的文妙與性空,高大道人便當即胸膛重重起伏,不再有任何保留,身形隻一晃就來到雲澤麵前,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徑直舉劍便斬。


    卻龍口劍所化金色水流,也立時漫卷而來,為雲澤擋下了這一劍,隨後便就立刻化出漫卷之勢,將整座山丘,以及山丘之上的那座大雄寶殿,盡都環繞包裹。大浪澎湃,水勢浩浩,金色劍氣陣陣,上湧高天,以至於九天之上的雲海都被刺穿了一個方圓巨大的窟窿,旋即劍氣凝聚,化作一柄金色大劍垂於天雲之間,緩緩下沉,劍鋒所指之處,自然便是高大道人的所立之處。


    感受氣機臨身,高大道人當即臉色大變。


    太一道諸多弟子,亦是如此。


    雲澤不聲不響抬頭望著那座璀璨大劍,心生狐疑,覺得龍口劍縱是有著一些靈性存在,也不該到這般地步才對,便暗自扯了扯嘴角,覺得是自家那位身在東海度朔山上的六姑姑,在暗中相助。


    多此一舉。


    雲澤暗暗搖頭,還沒覺得痛快,畢竟心底裏的一口惡氣方才發泄了小半而已,就哪怕身負重傷,倘若能夠將這一口惡氣全部發泄出去,也是絕對值得的,便伸手一招,那環繞了整座山頭的金色水流就立刻收斂回來,變作極其細小的一條,重新纏繞在雲澤周身尺許範圍之內。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倒是極其聽話。


    便連同天雲之間的那柄金色大劍,也一同消散了去。


    高大道人滿身冷汗,不解地看向雲澤,麵露狐疑之色。


    隻是雲澤神情冰冷,甩了甩雙手手腕之後,就重新擺開了架勢。


    “再來!”


    言罷,便立刻撲殺上前。


    時至此間,高大道人方才終於明白過來,雲澤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當成了發泄惡氣的對象,至於文妙與性空此間究竟身處何處,便隻有讓雲澤徹底痛快了,才能知曉。


    高大道人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便隻得收斂了力氣,與雲澤繼續纏鬥,讓其發泄心中惡氣。


    但在另一邊,穆紅妝與那年邁道人卻是因為龍口劍的浩大聲勢,迫不得已隻能停了下來。尤其年邁道人,方才也被那懸於天雲之間的璀璨大劍劍意所指,隻是比不了高大道人,年邁道人不止一身冷汗,臉色也是蒼白無比,更險些雙腿一軟就直接癱倒在地。


    眼見於此,穆紅妝當即滿臉不屑啐了口唾沫,轉而瞥了眼大雄寶殿門前始終不動如山的渡難神僧,眼神之中滿是狐疑,卻也很快便就不再多想,看向雲澤與那高大道人。


    正見到雲澤腳下一滑,手臂之上拳意流淌,如絲如縷明燦燦,徑直打在高大道人交叉擋在麵前的雙臂上,發出砰的一聲沉悶重響,腳掌貼地滑出丈餘,隨後其腳尖一點,便再度撲上,金色水流隨身而動,包裹在雲澤拳峰上,再一拳打在高大道人抬起的手臂上,卻是不能將其撼動分毫。


    高大道人也有怒氣,右手斜撩勾拳,刁鑽無比,同時身體前傾,棄了木劍不用,一肘旋出。


    武功技法,雲澤不如高大道人。


    便在擋了高大道人堂而皇之的一肘之後,被那斜撩勾拳正中小腹,整個人都被打得彎了起來,卻即便如此,雲澤也不曾後退,反而第一時間伸出左手抓住高大道人右手手腕,腳下落定,前後弓步,強忍著內腑疼痛,抬手劈拳,硬砸高大道人,逼得道人不得不再抬手臂,將其擋住。


    卻在隨後,雲澤丟開高大道人的右手手腕,腳下欺進一步,一雙手臂直接掄了起來,帶動肩胯一起左搖右擺,或拳、或掌,或是手背,左右更替,連連劈砸,盡管看似全無章法,卻雲澤每一次掄臂之時,都是發力於腳底,貫通全身,招式攻殺之凶猛連貫,讓深諳武功技法之道的高大道人都麵露驚色,以至於倘若不去動用一身元炁,便根本沒有絲毫可以反擊的餘地,隻能連連格擋退後。


    一口氣上百次掄臂之後,高大道人終於忍無可忍,陡然伸手插入雲澤正中空門,手臂一橫,便就蕩開了雲澤劈砸下來的一拳,旋即挺身進步,一拳命中雲澤胸膛,直接打得雲澤一口氣散盡,再也難成氣候。


    而在隨後,高大道人便立刻左右腳交替踏前一步,以肩頭撞入雲澤懷中,勢不大,力卻沉,直接撞得雲澤六髒六腑皆受震動,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正正砸在人群之中,落在那堂而皇之立身於眾人身後的皇朝聖人麵前。


    高大道人麵容冷峻,緩緩收勢,俯瞰雲澤。


    “龍口劍乃是天下法寶第一劍,本道自然有所不如。但論武功技法,你卻差得極遠。”


    隨後上前兩步,來到方才掙紮起身的雲澤近前,看著一時忍耐不住,又咳了一口鮮血出來,神情微沉,緩緩開口道: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本道最後問你一次,文妙與性空,如今身在何處?倘若你還是不肯言說,便莫怪本道不留情麵,縱是你有龍口劍護身,本道,亦有殺你之法。”


    雲澤氣喘咳血,抬頭看了眼高大道人,幹脆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嘴角帶血,冷笑不言。


    高大道人胸膛深深起伏,臉色越發陰沉了許多,已經再也沒有任何耐心。


    隻是不待高大道人繼續多說,雲澤就陡然一陣毛骨悚然,隻覺得一陣寒意由自身後而來,瞬間便就侵入髒腑骨髓,也似能夠使人魂飛魄散,更使雲澤於恍惚之間,忽然見到一片天光晦暗,屍山血海的可怖景象。


    高大道人亦是瞳孔擴張,隻因麵前不知何時,不知為何,忽然就多出一人來。


    憊懶眼神中的殺氣,排山倒海,逆亂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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