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林森森,罡風嚎嘯。


    自從那日一行六七人開始準備打道回府以後,時至今日,已經走過了大半路程,並且距離古戰場入口關閉,也已經沒有多久。


    在此期間,寧十一前前後後問了衛洺許多關於古戰場最深處那座大山的問題,盡管衛洺所知不多,卻也仍是盡可能一一詳解。隻是說話之間,寧十一還會偶爾瞥向跟在一旁的陳也,當然不是在看陳也,而是在看武天子,盡管這般做法並無絲毫用處,甚至還會導致陳也生出誤會,越發能夠厚著臉皮靠近過來,寧十一也依然改不過來。


    主要還是因為寧十一沒有放棄。


    反倒是陳也,原本已經打算離開古戰場後,就要拜托衛洺帶其返回文關城,不再繼續考慮修行一事,卻因後來在武天子的指點下,靠著那件黑龍翻墨法袍,救了穆紅妝與寧十一兩條性命,便開始出現動搖,如今又見寧十一頻頻看來,就終於還是徹底打消了返回文關城的想法,臉上始終帶著傻裏傻氣的傻笑跟在寧十一身邊獻殷勤,甚至還在擔心此間罡風會讓寧十一受涼,便得寸進尺地將身上那件黑龍翻墨法袍脫下一半,想要蓋在寧十一身上,直到寧十一冷冰冰的瞪他一眼,這傻書生被嚇得一個激靈,方才悻悻收回幾乎就要攬在寧十一肩上的那隻手。


    這一日,雲澤一行六七人,方才休息完畢,重新啟程。


    走在最後方的衛洺,瞧見前麵的陳也還是厚著臉皮靠近寧十一,當即搖頭一笑,而後略作思忖,終於還是加快幾步來到雲澤身邊,問起了飛劍龍溪的事,並且想要近距離親眼一觀。


    有著天下法寶第一劍之名的龍溪,衛洺當然知曉,並且自從很早之前就想要親眼看一看,隻是無論當初還在劍氣小鎮時,又或後來臨江相遇,都太過匆忙,最多不過遠遠看過,也便哪怕知曉那所謂的天下法寶第一劍就在雲澤身上,也一直沒有機會能夠開口言說借劍一觀之事。而在今日,終於有了機會,衛洺自然不想繼續錯過,便難得厚著臉皮說了自己的想法。


    聞言之後,雲澤倒也並未多做考慮,手腕一震,龍溪所化金色水流便就漫卷而起,劍氣內斂,金光燦燦。


    “我曾聽人說說起過,如今的龍溪,還不是原本該有的模樣,需以六氣相應,才能顯露真容。”


    雲澤當然有著自己的心思,苦笑道:


    “隻可惜,我卻不是什麽劍修,對於這些東西,自然也就不太了解,但龍溪確實也是天下法寶第一劍,至少我這不是劍修的修士,用起來也還算相當順手。”


    聞言之後,衛洺眸光越發凝肅,仔細觀察這條水流模樣的龍溪,隨後微微點頭。


    “飛劍龍溪,采大龍脈龍口所出之水鍛造而成,盡管更加具體的我也看不出來,卻想也是連同大龍脈都一並鍛入其中,方才會有龍氣凝練而成劍氣,藏於其中,平日裏更是以大龍脈龍口所處之水的模樣顯於人前,雖未進入聖兵之流,卻也因龍脈之大之凝實,已經誕生出相當程度的靈智,甚至不會弱於世上早已廣為人知的任何一件王道聖兵。”


    衛洺麵露笑意,繼續言道:


    “所謂六氣,春食朝霞。朝霞者,日始欲出赤黃氣也。秋食淪陰。淪陰者,日沒以後赤黃氣也。冬飲沆瀣。沆瀣者,北方夜半氣也。夏食正陽。正陽者,南方日中氣也。並天地玄黃之氣,是為六氣也,乃我輩劍修十分看重的煉劍之氣。倘若雲兄不介意,待日後離開此間,或可尋家師幫你一次,讓這因為陳置太久便六氣已散的飛劍龍溪,能夠得以顯露真容。”


    雲澤微微詫異,原本以為要讓龍溪恢複真容,隻靠衛洺即可,卻不想,竟然還要尉遲夫人出手才能行。


    卻也似已經看出了雲澤的想法,衛洺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那條龍溪所化的金色水流,立刻金光大作,好似這一整條水流中的金色劍氣全部匯聚於一處,方才能夠這般大放光明,也讓雲澤更加驚訝。


    “有關雲溫裳的事,家師與我說過的並非很多,而其忽然杳無音訊之後又究竟去了哪裏,家師也同樣不知。隻是即便如此,以我的眼力,也依然能夠看出這把龍溪已經陳置不用許多年,盡管劍修一道修煉本命飛劍,不會太過依賴那所謂的六氣,但龍溪本是一條大龍脈口中所出之水,本就天材地寶,而雲溫裳又以獨特手段,將那條大龍脈也一並煉入其中。具體手段如何,我是看不出來的,但如今親眼見到龍溪,並且感受其中氣機演化之象,便知必然是與六氣有著千絲萬縷的或許,甚至極有可能是以赤黃日夜六氣為媒介,方才能有這把天下法寶第一劍。也正因此,赤黃日夜六氣,就對於龍溪而言,乃是重中之重,不可或缺,以至於就連平日裏的飛劍溫養,也需以餐食六氣之法為主才行,否則就會如同坊間所言的‘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一般,最終將其活活餓死。”


    衛洺收回手指,也示意雲澤將龍溪收回,旋即微笑道:


    “餐食六氣之法,並非劍修必備,因而我也並不懂得,隻稍有了解罷了,但想來家師那裏至少會有一部餐食六氣之法,倘若雲兄需要,便待日後離開此間,由我代替雲兄問一問家師,倘若能夠贈予雲兄,自然極好,可若不能,也望雲兄能夠見諒,畢竟法不傳六耳,家師雖然極為開明,卻也難保能否免俗。”


    雲澤輕輕點頭,自然理解這些。


    留一手,敝帚自珍,法不傳六耳,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說法,但其實大同小異,都是不願自家本事會被別人學去,甚至同在一個師父門下的不同弟子,所能學到的東西也往往大有不同,正因如此,才會有入門弟子、入室弟子、親傳弟子等等不同的說法,更何況外姓之人。也正如雲澤所學的混元樁功,早先還在劍氣小鎮時,老人衛熵就曾起過求學的念頭,但最終還是無奈打消了這個想法,就是因為混元樁功與其呼吸吐納之法,乃是道一觀的一姓家學,便為避免混元樁功的泛濫成災,反而導致道一觀失去本身在大道之爭中原本該有的優勢所在,就絕對不會輕易傳與外人。


    觀念雖然陳舊,卻也是被迫如此。


    大道無情,大道之爭更無情。


    雲澤當然深諳其中道理所在。


    也便是說,倘若尉遲夫人不肯將那餐食六氣之法外傳,也是人之常情。


    雲澤手腕一擰,重新收起龍溪。


    衛洺忽然想起什麽,繼續開口道:


    “雲兄既然不懂餐食六氣之法,從此往後,就還是盡量避免使用龍溪。此劍平日裏隻以這般模樣示人,便是在休養生息,避免損耗其靈性,可若沒有餐食六氣之法,又要經常動用龍溪殺敵,就等同是‘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道理一般,會將龍溪活活累死餓死,雖然不會真有那麽嚴重,但也不免會消磨其靈性,甚至一旦嚴重了,就還會導致龍溪根基受損,使其最終淪為尋常法寶,再也無法重新修複其靈性。”


    雲澤聞言一愣,雖然這番話還是生平頭一回聽說,並且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雲澤卻也依然選擇了相信衛洺的方才所言。


    因為龍溪並非雲澤本命飛劍的緣故,所以飛劍雖然有靈,可雲澤卻與之並無任何交流,也就對於龍溪的情況一無所知,甚至就連所謂的餐食六氣,以及龍溪此間並非原本模樣的事,都是在矛老二那裏第一次聽說,所以平日裏使用起來,也就沒有什麽多餘的考慮,更不會顧及到龍溪本身是否會餓,是否會累,而在每次出手殺敵之時,又會有著怎樣的情緒。


    卻不想,這飛劍龍溪,竟還有此與眾不同。


    倒也難怪能夠得名天下法寶第一劍。


    可若不是衛洺提醒,恐怕雲澤就還要繼續蒙在鼓裏,對此一無所知,而若有朝一日龍溪靈性當真受損嚴重...


    方才一念至此,雲澤就立刻後怕不已,畢竟龍溪一旦靈性受損嚴重,從天下法寶第一劍的位置上跌落成尋常法寶,雖然有些對不起顧緋衣,但其實最對不起的,還是雲溫裳。


    雲澤舉起手腕湊近看了片刻,見到龍溪所化手鐲,依然還是如同往日那般細細流淌,並無任何不妥之處,這才終於鬆了口氣,轉而停下腳步,向著衛洺拱手彎腰道:


    “多謝。”


    言簡意賅,卻是難得的誠心誠意。


    衛洺微笑點頭,坦然受下雲澤這一禮。


    走在更前方一些卻偏偏要遠離人群的焦嶸,同樣停下腳步,目光看向雲澤手腕上露出的手鐲,隱有貪婪之色,而後再看一眼與雲澤走在一起的衛洺,這俊美童子模樣的焦嶸,就最終還是無奈隻能收起了貪心,轉而將目光望向別處。


    其實包括雲澤在內這些人,焦嶸從來沒有放在眼裏,可唯獨一個先天劍胚的衛洺,著實是讓這位極其自負的大水府老爺頭疼不已。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雖然隻是暫時的,但終歸還是打不過。


    焦嶸雖然是個心高氣傲的,卻也從來不會給自己的失敗多找任何理由,並且往往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失敗,並進而奮發圖強。但在那所謂的奮發圖強之前,該不服的,也還是不服。


    沒有什麽口服心不服,就隻是單純的不服,打不過也不服。


    然而衛洺已經發現了焦嶸眼神中的貪婪,便一如既往束音成線道:


    “我勸你最好不要打龍溪的主意,且不說我與雲兄之間的關係如何,就隻是這龍溪還有天下法寶第一劍的美名在,就絕不是你能夠配得上的。”


    不等焦嶸發怒,衛洺又道:


    “我也配不上。”


    聞言,焦嶸非但不怒,反而來了興趣,同樣以束音成線的手段開口問道:


    “連你這先天劍胚都配不上的法寶飛劍,這世上還有誰能配得上?”


    衛洺略作沉吟,而後言道:


    “隻有兩人半。”


    焦嶸不答,扭過頭來好整以暇地看著衛洺。


    眼見於此,衛洺也不再扭捏,繼續言道:


    “煉製出飛劍龍溪的雲溫裳是第一人,是為傳奇神話一般的雲溫裳,乃第二人。”


    焦嶸問道:


    “還有另外半個,是誰?”


    衛洺稍稍沉默,隨後答道:


    “家師尉遲夫人,隻算半人。”


    聞言之後,焦嶸麵露驚愕之色,而後忽然放聲大笑,也不理會寧十一、穆紅妝幾人古怪神色,徑直開口道:


    “先天劍胚果然了不起,如今還沒真正出師,就已經開始看不起自家師父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還要繼續留在尉遲夫人門下?雲溫書已死,拜師是拜不成了,倒不如跟你身邊的雲兄說一說,讓他為你引薦一番,轉而拜入雲溫裳門下,豈不遂你心願?卻不知那位尉遲夫人一旦知曉你是這般心意,又會作何想法,露出何種神情?!”


    雲澤一愣,瞥了一眼身旁目不斜視的衛洺,已經大致猜出兩人方才束音成線所言,必然是與龍溪有關,卻不知具體內容如何,又為何牽扯出這些。


    隨後看向俊美童子模樣的焦嶸,雙眼虛眯,眼神不善。


    如今世上,還知雲溫裳尚且在世而並非早死的,為數不多,並無幾人,並且皆為大聖,而這些人既然知曉雲溫裳尚且在世,也就必然知曉度朔山之事。有關這件事,雲澤上一次還在老家山上時,曾在雲溫章哪裏偶然聽說過,其實也是雲溫章刻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打消雲澤的一些顧慮,要讓他明白,無論當時的瑤光聖地也好,還是火氏妖城也罷,其中大聖皆因知曉度朔山之事,便不會十分輕易地親自出手,否則一旦惹來雲老爺子的震怒,也或陶老爺子下山,對於他們而言,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卻不想,這先天龍丹的焦嶸,竟然同樣知曉此事。


    想來也是從那扮作趕海老人模樣的老蛟處得知。


    但鬼門的存在,卻不可為天下共知,否則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導致鬼門出現什麽意外,很容易就會牽連出一場難以挽回的禍事,並且極有可能波及整座天下。


    焦嶸可不像個能夠守口如瓶的。


    所以雲澤如今已經動了殺機,隻是礙於實力不濟,方才沒有立刻出手。


    衛洺是指望不上的,尉遲夫人也因為那位趕海老人以及老秀才的緣故,同樣指望不上。也便是說,雲澤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離開此間古戰場之後,盡快解決諸多瑣事,而後返回度朔山,將此事轉而告知雲溫章,尤其再做決定。


    雲澤眸光內斂,眼簾微垂,順便低下頭去,遮擋自己的神情。


    不是心係天下安危,而是擔心傾巢之下,不留完卵。


    雲澤所思所想,不為外人所知。


    隻在其身旁,麵對焦嶸這般譏諷,衛洺卻是不曾惱怒,隻淡然言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焦嶸當即一滯,隻能恨恨瞪了衛洺一眼,重新扭過臉去,不再繼續多說。


    將尉遲夫人對比雲溫裳,或許會使尉遲夫人有所不滿,可若對比如同傳奇神話一般的雲溫書,卻又該算是相當過分的吹捧,就哪怕尉遲夫人,想來也該會為此得意萬分。


    “老子還以為你他娘的是個老實人,不過如此...”


    焦嶸嘴裏一陣嘟囔。


    衛洺自然聽入耳中,當即麵露微笑。


    “承讓。”


    焦嶸一陣氣急,牙齒也磨得咯咯作響,心裏暗罵不止,忽然眼角瞥見不遠處的一座巨大骸骨下麵,藏了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陰鬼,便當即臉色一沉,抬手打了個響指。


    火浪騰飛。


    那座巨大骸骨,隻在短短瞬間就被滔天而起的巨大火浪徹底吞沒,連同藏身其下的那隻陰鬼,還沒完全現身,就已經同樣被那火浪淹沒其中。灼風熱浪席卷開來,聲勢浩大,對抗罡風,立刻發出如同深淵吞水一般的巨大轟響,而在其中,還隱約夾雜那隻陰鬼的淒厲慘嚎,聲聲刺耳,卻最終是被火浪徹底焚燒成灰,半點兒不存。


    輕易解決了一隻陰鬼之後,焦嶸隻冷哼一聲,便不理他人,獨自邁步向前。


    衛洺與寧十一、穆紅妝、陳也三人對視一眼,輕輕搖頭一笑,後者三人也就不再多問,一邊四下望去尋覓機緣,順便警惕陰鬼邪祟以及鬼靈的偷襲,一邊繼續趕路。


    雲澤仍與衛洺走在人群最後方,不急不慢,甚至就連古戰場中所謂的萬般機緣都懶得找尋,隻暗自修煉混元樁功的呼吸吐納之法,雖然收效不比站樁修煉,卻也聊勝於無,順便於靜極思動之後,暗自揣摩《雷法》之中記載的種種術法,無論搏殺術也或搏殺大術,都盡可能多加掌握,用以充實自己的手段。


    主要還是見過衛洺與焦嶸多次出手之後,雲澤方才想到,要重新將更多的心思放在《雷法》上而並非一心隻在練拳,畢竟說到底,五步拳也隻是武功技法中最為基礎的拳法,而陰陽手雖是最為頂級的武功技法之一,卻若不能進而推演成搏殺術也或搏殺大術,就終歸還是差了許多。並且此前一路走來,雲澤也已將陰陽手這部武功技法修煉熟稔,雖然不敢言說已經臻至大成,卻也足夠用以近戰對敵,就還是要更加充實其他手段,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更何況完整《雷法》,乃是一部實打實擺在麵前的搏殺真解,囊括有上千件由自雷霆之中演變而來的武功技法,數百件搏殺術,甚至還有十餘件搏殺大術,與一件更在搏殺大術之上,真正意義上的真解手段。


    武功技法與搏殺術或可多加掌握一些,而搏殺大術則稍加掌握一兩件即可,畢竟所謂搏殺大術,本就在搏殺術之上,又多為術法之類,便對於體內氣韻的損耗也是極為龐大,哪怕如雲澤火龍走道一般的氣韻流轉,也未必能夠施展出幾次完整的搏殺大術,並且因為修為境界的關係,威力雖大,卻也有限,倘若不能斃敵,就反而還會連累自己體力氣韻全部耗盡,淪為待宰羔羊。


    至於更在搏殺大術之上的真解手段,雲澤更是看也不看。


    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飯,雲澤有著足夠的自知之明。


    所以很久以前席秋陽問過的,究竟要走一招鮮吃遍天的路子,還是技多不壓身的路子,雲澤如今也已經有了選擇。


    在命橋方麵吃過一次虧之後,雲澤實在是不太願意再坐擁寶山而不自知。


    也便是在這一段時間以來,雲澤總是格外沉默,隻暗自修煉之時,會因一時不慎偶爾於周身浮現出些許雷光之外,便再也不曾多做其他。對於此事,衛洺感受最深,知曉雲澤是在暗中修煉雷法,便除卻必要之時,往往不會出聲打擾,也對於尋找機緣一事不會太過上心,就與雲澤一起落在隊伍最後方,相互結伴,卻又極少交流。


    先天龍丹的焦嶸,不愛與他人為伍,就獨自走在側麵,遠離人群,盡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也沒有誰願意理會。


    寧十一、穆紅妝、陳也三人,則是走在最前方,也對於古戰場中所謂的萬般機緣,最為上心,然而機緣畢竟還是要與造化相關聯,收獲並非很多,隻有陳也與穆紅妝各自找到了一部殘缺不全的靈決古經,與一件針對練氣士而言有著極大裨益的寶藥之外,便再無其他。


    時過匆匆,有驚無險。


    直至最後一日,一行六七人,終於回到古戰場入口所在之處,先後闖入其中,離開此間,重新出現在外界那座山半山腰處的寬闊石坪上。


    山風絮亂,入口消失,一切回歸如常。


    老秀才與尉遲夫人,也一直等候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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