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混跡江湖已有多年的野修散修,剛開始的時候雖然常常吃虧,但也因此積攢下了極為豐富的經驗,便在能力範圍之內的做事方麵,往往滴水不漏。


    ...


    麻杆男人離開之後,隔了許久,寧十一才終於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這次饒了那個鼻青臉腫的嘍囉一命,當然不是如那麻杆男人所說的高風亮節,德厚流光,而是前後兩件事,雖然有大有小,但歸根結底都是出自同一夥山賊惡匪之手,便幹脆歸為一談,所以說到底,那個因為貪心就擅自偷拿了柳葉刀,害得麻杆男人還得折返一趟將刀送來的嘍囉,就隻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所以等到傷勢恢複之後,或者就隻恢複得七七八八,寧十一就會立刻動身,出發尋找那夥山賊惡匪的蹤跡。


    好歹也有幾十餘人,拔營起寨離開那座石山之後,趕路途中,總會難免留下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痕跡。寧十一對於尋蹤覓跡並不精通,但也大概有著一定的了解,倘若運氣不會很差,就總能找見那夥山賊惡匪離開的方向。


    心情平複之後,寧十一沒再挪動身子,右邊肩頭的傷勢極為嚴重,比起一團亂麻的髒腑有過之而無不及,房間角落裏的黑瘦小丫頭,喪命之時年紀太小,並不懂得如何照顧一位負傷之人,才讓寧十一一直躺在床板上,所幸多年修行,又是橫練體魄為主的劍修,寧十一肉身也算足夠堅韌,肩頭傷勢這才沒有進一步惡化,隻是之前第一次嚐試起身的時候,因為過分小覷了髒腑傷勢的嚴重程度,一時後力不濟,便摔在床板上,就導致肩頭本已止血的傷勢再一次變得血流不止。


    前後不過短短片刻,寧十一的肩頭附近,黑衣已被鮮血浸濕了大片。


    寧十一閉上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了一次,吸氣幅度極為小心,生怕會再次觸動體內一團亂麻似得六髒六腑,然後換換吐氣,這才終於勉強提起一些血氣氣韻。


    左手一撫氣府所在之處,寧十一就已經取了一枚洞明聖地特有的療傷丹藥出來,通體雪白,環繞雪霧,被她直接塞入口中,入口即化,宛如夏日炎炎中的一陣涼風,逐漸吹遍四肢百骸。


    一團亂麻的髒腑,肩骨完全碎裂的傷勢,立刻就有痛感稍淺的感覺。


    寧十一默默鬆了口氣,任憑丹藥繼續恢複身體內外的傷勢,然後強撐著身子重新坐起身來,先是看了一眼縮在房間角落裏的那個黑瘦小丫頭,然後轉而看向窗外。


    淫雨霏霏。


    與房間裏麵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到處都是大火焚燒之後留下的焦黑痕跡。依稀能夠辨別出來,最初的時候這裏應該是座山村小鎮,坐落在山野之間,但卻因為一場無人挽救的大火,就將包括山村在內的方圓數裏,都給變成了灰燼三尺的不毛之地。


    大火由何而來,寧十一心知肚明,無非就是那夥山賊惡匪的毀屍滅跡之法,之前那座野溝子鎮,也曾慘遭毒手,鎮子上下千條人命,慘被屠戮一空,甚至還有許多無論年紀大小的女子,臨死之前還要慘遭侮辱。


    寧十一滿腔殺機。


    一個不甚,氣血翻湧,再次觸動了髒腑傷勢,寧十一臉色猛然一變,低頭捂住嘴巴,咳出一口鮮血,半個手掌都被染成了猩紅顏色。


    房間角落裏的黑瘦小丫頭,又被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兒就要丟掉懷裏的瓷碗直接穿牆離開。


    寧十一緩了口氣,用手背隨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轉頭看向那個分明是為陰鬼的黑瘦小丫頭。不消多說,也能猜得出來,必是這座村子裏的人盡數死絕之後,怨氣太重,戾氣難消,就在導致了這個黑瘦小丫頭身死之後的靈魄沒能順利離開陽世人間,反而是被無形中的怨氣戾氣滲入體內。


    人死之後,靈魄失去容器軀殼,陽世人間就會形同一座大湖,怨氣戾氣格外沉重,滲透靈魄之內,就仿佛是在這個黑瘦小丫頭的腳腕上墜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使之無法浮出水麵,自然也就無法離開陽世人間。


    黑瘦小丫頭身死至今,應該還未過去太久,再加上小丫頭本身應該沒有什麽太重的怨氣戾氣,所以現在的她,就隻是介於陰鬼邪祟與失去容器軀殼之後便如無根浮萍般一般的靈魄之間。


    若非如此,寧十一活不到現在。


    畢竟黑瘦小丫頭生前並非修士,身死之後的靈魄,哪怕成了陰鬼邪祟,也仍是“凡夫俗子”,很容易就會被這山村廢墟中的怨氣戾氣影響神智,淪為隻知殺人害命的陰魂厲鬼。


    寧十一眼簾微垂,默默歎了口氣。


    “你叫,瑤瑤?”


    黑瘦小丫頭唇瓣微動,沒敢說話,隻是輕輕點頭。


    寧十一目光轉向窗外,輕聲問道:


    “之前的事情...就是,這個村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還記得嗎?”


    聞言之後,黑瘦小丫頭麵上神情一滯,旋即低下頭去,懷裏仍舊抱著那隻豁口瓷碗,身子止不住地輕輕顫抖。


    寧十一皺了皺眉頭,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多說這些。


    “抱歉。”


    黑瘦小丫頭就隻是用力搖頭。


    寧十一勉強挪動身子,帶起床板一陣吱呀吱呀的晃動聲響,費了好大力氣,這才終於轉過身來,坐在床邊。她目光隔著那座已經燒毀了大半的房門,看向外麵,能夠見到屋子裏原有的那些已經全被燒得七零八落,已經不剩什麽還能用到的東西。


    寧十一想要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這座山村的地勢。


    陰鬼邪祟之流,與陽世人間格格不入,尤其陰鬼邪祟中的凡夫俗子,如果想要安穩存活下去,甚至踏上修行之道,就十分依賴山水氣運亦或大小龍脈之類的無形氣機,或者陰氣濃重的惡土險地。市井坊間常有言道,入夜之後,鬼物橫行,就是因為陽世人間的白天,陽氣太重,很多在修行方麵並不入流的陰鬼邪祟,無形身軀不夠凝實穩重,就承受不住陽氣侵蝕,一旦置身陽氣濃重的環境下,或者陽光直射,就會如置火爐之中,輕者負傷,重者當場煙消雲散。


    在這座山村廢墟,因為死人太多的緣故,就導致了相當濃重的怨氣戾氣凝而不散,寧十一如今雖然身負重傷,卻也感受清晰,所以僅在目前來講,黑瘦小丫頭還可以仰仗這些怨氣戾氣,不必太過局限於黑夜才行出門行動,哪怕是被陽光直射,也因為無形中怨氣戾氣的籠罩庇護,最多就是不太舒服,但卻不會輕易受傷。


    可若此間是為形勝之地,也便常說的風水寶地,亦或平平無敵,那麽這座山村廢墟當中貌似凝而不散的怨氣戾氣,就終究會有完全散去的一天。


    屆時,這個黑瘦小丫頭又該怎樣存活?


    寧十一不懂陰鬼邪祟的修行之法,但按理來說,這種東西應該是在黑瘦小丫頭淪為陰鬼邪祟的時候就“生而知之”。


    還是年紀太小。


    寧十一抿了抿唇瓣,嚐試起身。


    但這樣的動作對她而言,還是幅度太大了一些,剛剛離開床板,就立刻牽扯到了髒腑傷勢,當即悶哼一聲,隻能重新坐了下去。


    滿是焦黑痕跡的破爛木床,一陣搖搖欲墜。


    黑瘦小丫頭一臉緊張,下意識就要衝上前來攙扶寧十一,但剛走兩步,就身子輕輕一顫僵在原地,然後小心翼翼縮回了腳步,繼續抱著那隻豁口瓷碗躲在房間角落。


    寧十一猛地低頭咳了幾聲,又是滿是鮮血。


    許久之後,她才終於平複氣息,神情萎靡,隻得暫且放棄了出門走動的打算,然後抬頭看向那個黑瘦小丫頭,麵露歉意。


    “抱歉,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黑瘦小丫頭搖了搖頭。


    寧十一忽然忍不住彎腰低頭,麵露痛苦之色,宛如一團亂麻的髒腑又一次開始劇烈疼痛。她右邊手臂無力地垂掛身側,就隻能用左臂拄著膝蓋,不多時,就已經疼得臉色雪白,滿身冷汗,隻得再次取了一枚雪白丹藥喂入口中,待得藥力化開,遍及四肢百骸,這才終於感覺稍好一些。


    不知何時,黑瘦小丫頭已經站在窗前,懷裏仍舊下意識抱著那隻豁口瓷碗,緊張兮兮地看著強忍痛苦的寧十一,麵露擔憂之色。


    寧十一抬頭時,才發現黑瘦小丫頭,勉強露出一抹淺淡笑意。


    “我沒事。”


    黑瘦小丫頭忽然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姐姐,你已經睡了兩天了,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寧十一愣了愣,然後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有的話。”


    黑瘦小丫頭笑了起來。


    “有的,我知道後麵山上有片鬆樹林,以前我爹經常帶我過去摘蘑菇,還說越是天氣不好,下過雨,蘑菇就越多。現在外麵就在下雨,應該會有蘑菇的!”


    黑瘦小丫頭忽然話音一頓,認認真真看著寧十一,然後手掌摸了摸懷裏的豁口瓷碗,最終還是雙手端著,遞到寧十一跟前。


    “你先幫我拿著好不好,一定要拿好了,這是爹爹娘親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了,一定要小心,不要再給摔壞了。”


    聞言之後,寧十一低頭看向那隻豁口瓷碗。


    瓷碗的燒製極為粗糙,不過主要還是土的關係,所以瓷碗看似顏色有些微微泛黃,並不是什麽精巧物件,而且碗口邊沿明顯缺了一角,在缺口最深處,還有一條細微裂縫蔓延出去,幾乎是將瓷碗一分為二,也好在裂縫並不明顯,所以瓷碗並未摔成兩半,但也已經經不住什麽力氣,很容易就會徹底壞掉。


    寧十一伸手將那瓷碗小心翼翼接了過來,微笑點頭道:


    “我會小心的。”


    黑瘦小丫頭睜大了眼睛看著寧十一,見到她不似說謊,這才微微放心,仍是習慣通過房門離開,而不是直接穿過土牆。


    寧十一緩緩收回看向黑瘦小丫頭的目光,然後低頭看向手裏的瓷碗,手指輕輕摩挲著瓷碗並不光滑的表麵,微微歎了口氣,沒將瓷碗擱在一旁,而是小心翼翼地擱在腿上摩挲翻看,這才注意到瓷碗底部,被人刻意印有“夏瑤”兩個篆體小字。興許是小地方的窮苦山村,實在沒有什麽教書匠,所以兩個篆體小字,全都印錯了,夏字第二筆的那個小撇不知怎麽就被丟掉了,而瑤字則是右下角的“缶”字變成了“擊”字。


    寧十一啞然失笑。


    然後就將瓷碗重新翻正回來,擱在腿上,轉而看向窗外的光景。


    春寒料峭。


    一陣冷風忽然灌入房中,讓身負重傷的寧十一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差點兒就沒能拿穩擱在腿上的瓷碗,好在是及時撈了回來,倘若真要將這瓷碗摔在地上,肯定四分五裂,而那個名叫瑤瑤的黑瘦小丫頭,也肯定會很傷心很傷心。


    ...


    北中學府。


    前後約莫半個時辰,薑家府主這一次關於海外修士的講授才終於結束,其間說了很多內容,全部都與海外修士的修行有關,薑家府主始終坦然自若,可下方眾多弟子學員,卻時不時就會麵麵相覷,神情古怪。


    其中最是值得一提的,就是海外修士中的練氣士,所修之法,與海內修士大相徑庭。其實也不能說是大相徑庭,畢竟僅就本質而言,海外練氣士所修之法,仍在術法的範圍之內,卻更加偏重五行術法,隻有極少數的海外練氣士才會掌握五行術法之外的術法。隻是在此之外,海外練氣士的修行之法,還要將靈紋之道一並囊括在內,並且隻有一個列陣施法的方向,皆因海外練氣士絕大多數的手段,都需要靈紋陣法的從旁輔助。


    換句話說,就是海外修士中的練氣士,一旦拿來對比海內那些走了補天士列陣施法路數的陣師而言,就根本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最多不過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罷了。


    也正因此,海外練氣士的數量格外稀少,畢竟比起海內想要成為練氣士,就隻有一個氣感的門檻而言,海外練氣士的修行路數,還要更多一項靈紋感知的門檻,尤其後者要比前者高出許多,畢竟所謂靈紋,其實說白了就是天行大道遺留的軌跡,倘若能夠順利捕捉這些軌跡的存在,並且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將之複刻出來,就會最終形成所謂的靈紋。但天行大道遺留的軌跡,絕非感知靈氣存在那麽簡單,世上修行中人千千萬萬,能否踏上修行路,是第一個大的門檻,能否順利開辟氣府,是第二個大的門檻,能否煉精化炁,是第三個大的門檻,而能否捕捉天行大道遺留的軌跡,並且通過這些軌跡的存在以悟道,則是第四個大的門檻,同時也是能否踏足聖道的門檻。


    但說是如此,修行路上第四個大的門檻,能否感知天行大道遺留的軌跡,就隻是這座門檻中的一小部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必備的條件,意境就是其中之一,但仍不完整,還要另外包括許多其他方麵,並且缺一不可。


    若非如此,聖道修士也就不會如此稀少。


    可能否順利感知天行大道遺留的軌跡,本身仍是一個事關天賦運氣的高大門檻。有些運氣極好之輩,修為境界已經來到煉虛合道大能境,或許一朝得悟,就能窺破大道運行的軌跡,順利邁過這座看似不可逾越的門檻,可若修為境界本就有所不足,尤其對於那些剛在修行路上走出一步,甚至才隻剛剛抬腳的修士而言,運氣、努力,就會顯得格外不值一提,唯有天賦,至關重要。


    因而早先薑家府主說到這裏的時候,下方眾多弟子學員,哪怕在場眾人都是心性堅韌之輩,也忍不住一陣竊竊私語。


    無非是說這種修行之法太過另類,對於修行天賦的要求,又太過苛刻。


    薑家府主迫不得已隻得抬手虛壓一下,聖人氣勢壓迫之下,眾人這才終於恢複安靜,而薑家府主則是繼續解答下去,才知道原來是海外練氣士所謂的術法在出手之時,一定需要勾勒靈紋陣法從旁輔助,才注定了這種過分苛刻的天賦需求。


    貌似是有些...落後?


    實則不然。


    按照薑家府主的說法,就是海外練氣士過分苛刻的天賦需求,以及在修行過程中還要分出大量精力鑽研陣法的方式,雖然會在無形之中導致練氣士一道門檻過高,人數更是寥寥無幾,可實際上但凡海外練氣士,全部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畢竟許多貌似海內海外相同的術法,有無靈紋陣法的從旁輔助,就會在殺力大小的方麵出現很大程度的差別。


    而這又僅僅隻是其中一個方麵。


    構建靈紋陣法,需要時間,也便相較海內手段而言出手偏慢,同時構建而成的靈紋陣法,也會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手段的真相。


    薑家府主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開了個玩笑,說他早年遊曆江湖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極為狡猾的家夥,與人廝殺打鬥之時,往往喜歡嘶喊不停,不是罵人就是在喊招式名稱,但結果卻是嘴上說的和實際做的大相徑庭,可能嘴裏喊著“吃我一拳”,卻是踹了對方一腳,也可能是嘴裏喊著“吃我一腳”,卻是一拳砸出。


    聞言如此,下方眾人立刻哄堂大笑。


    玩笑歸玩笑,笑過之後,那位薑家府主就著重提到,海外練氣士在施展術法之時構建而成的靈紋陣法,無論動作快慢與否,靈紋陣法的構成一旦顯於人前,就會立刻暴露手段真相,無法作假,而日後補天閣的入閣考核之時,則難免會有海外練氣士在,提前做好一定的功課,也能有備無患。


    其實說到最後,對比海內海外兩片土地上的兩種練氣士手段,簡而言之,也就隻有兩句話:既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路數不同,側重的方式自有不同。


    而雲澤對於海外練氣士的這種手段,倒是頗為新奇。


    也便是在講道結束之後,就立刻起身跟上了轉身離開的薑家府主,想要通過這位地位不低的府主,得到一些有關海外練氣士術法手段的卷宗之類,但最大的目的卻並非為了做好功課,有備無患,而是想要嚐試一下,這種通過靈紋陣法從旁輔助的方式,對於《雷法》之中記載的諸多術法,是不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殺力。


    畢竟靈紋之道,尤其列陣施法的方麵,得益於年少之時大伯雲溫章的指點教導,雲澤也算有些功底,雖然並不精通,但某些十分粗陋淺顯的靈紋,也能順利施展出來。


    一老一少,並肩而行。


    一邊走下礪劍台,薑家府主一邊開口笑道:


    “關於海外修士的術法手段,薑家確也有些收藏,雖然數量不多,但如果隻是用來了解海外練氣士的手段,確也足夠。”


    正說著,薑家府主忽然記起一件事,便暫且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雲澤,繼續笑道:


    “倘若老夫記得不錯,在許多年前,老族主還曾特意針對這些海外練氣士的靈陣術法,潛心鑽研過一段時間,想要以此來提升薑家傳承中某些手段的殺力,隻是後來不知為何竟然不了了之,老族主也就再未與人提起此事,想來應該是某些方麵不如人意,或者太過複雜,老族主已經沒了耐心,便就此放棄。這件事距今為止,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但老族主畢竟也曾為之付出了不少心血,所以手中應該會有一份關於靈陣術法的手劄。”


    薑家府主回頭看了一眼上方礪劍台,不少弟子學員已經隨後而來,準備離開礪劍台先去解決午膳問題,薑家府主便帶著雲澤走到旁邊,以免擋住了別人去路。


    “回去之後,老夫會嚐試幫你聯係一下老族主,畢竟不是什麽非分要求,如果手劄還在,老族主應該不會吝嗇。你就先在這裏安心等上幾天,消息傳回之後,無論事情成與不成,老夫都會與你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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