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巨大爆炸,靈光彌漫,裹挾著烈火騰騰,將北中學府的中央主峰,都給生生啃去了好大一塊兒。


    大浪翻湧,席卷而出,一場“瓢潑大雨”,隨之落在這座山的半山腰上,又有水汽白霧蒸騰而起,茫茫嫋嫋,覆蓋了半座臨山湖。隻是短短片刻,就有一陣陣狂風猛然吹襲,讓這波濤翻湧的湖麵得以重見天日,出手之人,其中一位便是大乘佛堂的聖人黑熊,身披大紅繡金線的法袍袈裟,站在那條可以通往大乘佛堂的懸空橋梁上,肩頭趴著那隻金燦燦宛如琉璃一般的香火小人,四肢“著地”,瞪大了眼睛滿臉好奇地張望著中央主峰山腳處,那座湖水倒湧激起濁水衝天的巨大深坑。


    除此之外,亦有其他幾位聖人現身在各屬自家的懸空橋梁上,眉關緊鎖,神情凝重且疑惑。


    自爆手段,威力確是不凡。


    像那淪為蘇季子手中活人傀儡的女子,本身不過初入十二橋境的修為罷了,卻將無形之中有著護山大陣的中央主峰,都給生生啃去了幾十丈方圓,歸根結底,還是在於氣府本身的大小範圍,就已經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威力強弱。盡管這所謂的威力,也會隨著修為境界的逐漸攀升就逐步增強,但這個過程對於自爆威勢的提升,雖然不容小覷,卻又十分有限,若非如此,那方才不過十二橋境的傀儡女子突然自爆,也不會造成這種駭人聲勢,甚至就連那座“頂天立地”的中央主峰,都隨之晃了一晃。


    這也是修為境界不足之人,唯一可以在境界差距極大的情況下,有可能與人同歸於盡的手段。


    隻是有可能。


    所以真要說起自爆之事,其實自古以來,少有發生,並非是威力奇大有傷天和,而是一旦選擇氣府自爆,不僅未必能夠與人同歸於盡,同時會將自身靈魄也給牽扯在內,謂之魂飛魄散,徹底失去輪回轉世的可能。


    北中學府,怎會忽然有人行此之舉?


    大乘佛堂的那位聖人黑熊,目光望向那座湖水倒湧、煙塵滾滾的深坑上空,沉默片刻,忽然深深一歎,繼而雙手合十,低眉耷眼,麵露不忍之色,口中響起誦經聲,恢弘神音,響徹天穹,而其身披法袍袈裟,隨之無風自動,蕩出千絲萬縷的佛光化作一條條金色細線,蜿蜒而去,在那深坑上空織成一片璀璨光幕,於無形之中,超度化解那片不為常人肉眼所能見到的怨戾之氣。


    又一陣風吹襲而過,吹散了煙塵滾滾。


    那年邁婦人怒目圓瞠,眼神猙獰,淩虛蹈空而立,於其身後,山體地麵堪堪留下了一條尖錐形的無傷之地,宛如一根尖刺,深深刺在這座深坑之中。


    步逸紅渾身焦黑,遍布灼傷,獸皮縫製而成的簡陋衣褲,更是破破爛爛,正在年邁婦人的身後,倒在地上,昏死不醒。


    年邁婦人抬頭看向半空中的四位府主。


    這四人,其中兩人,一位姬家府主,一位姒家府主,要比年邁婦人來得更快一些,卻全部都對當時已被吞入那片靈光烈火中的步逸紅視若無睹,袖手旁觀,一門心思全在查探自爆之人的身份來曆上,倘若年邁婦人再要稍晚一些,哪怕隻是一個呼吸的功夫,隻怕步逸紅這位天樞麟女,也會直接死在這裏。


    姬家府主冷眼斜瞥年邁婦人。


    “身為護道人,卻不知時時刻刻護在自家麟女的身邊,是你失職,又何必要用這種眼神看待我等。”


    年邁婦人雙手猛然捏拳,滿麵怒容。


    “好一個北中學府,好你個姬家府主,明知自家學府當中出了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魔道中人,以活人作為傀儡隨意驅使,卻也依然不管不問。就因為這魔道中人驅使的活人,不在你等眼中,便任其胡作非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姬家府主挑了挑眉頭,嗤笑一聲。


    “你天樞聖地也配跟人講道理?”


    年邁婦人神情一滯,啞口無言,卻也仍是憤憤不平地罵了兩句:


    “道貌岸然之徒!衣冠禽獸之輩!”


    姬家府主麵露譏諷之意。


    “彼此彼此。”


    在此之前,因為一些瑣碎之事牽絆,便晚來一步的薑家府主搖頭一歎,不得已隻得上前兩步,開口勸道:


    “說到底,此事也是事發突然,並非我等可以提前預料,尤其步姑娘此番暗中接觸那位魔道中人,莫說我等,就連閣下不也一無所知?但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步姑娘慘遭殃及,身負重傷,閣下還是盡快將其帶回弟子房也或誅仙台,為其調養傷勢,以免留有後患。”


    略作沉吟之後,薑家府主轉而看向身後三人,麵露詢問之色。


    贏家府主與姒家府主不置可否。


    姬家府主轉過頭看向別處。


    眼鑒於此,薑家府主便衝著兩人微微點頭,轉過身來繼續說道:


    “這件事,畢竟也是生在北中學府,作為府主,哪怕有著再多的理由,我等四人也是難辭其咎,稍後自會送上一些療傷丹藥,以表歉意。”


    說著,薑家府主便拱手彎腰,麵子功夫還是過得去的。


    年邁婦人臉色稍霽,卻又狠狠瞪了一眼那位姬家府主,這才大袖一揮,帶著步逸紅匆忙去了誅仙台。


    待其離開之後,薑家府主轉身看向另外三位府主,目光著重落在率先而來的姬家府主與姒家府主兩人身上,麵露詢問之色。


    姬家府主一言不發。


    隻姒家府主微微搖頭。


    “事情太過突然,我二人趕到之時,已經無法阻止,隻知自爆之人,乃是武山一位橫煉體魄的女子武夫,但具體姓甚名誰...”


    姒家府主再次搖頭。


    贏家府主道:


    “學府中的這位魔道之人,心性手段確實狠辣,行事也是過分謹慎,哪怕是活人傀儡,也說殺就殺,前後兩次,全都不曾給人留下任何可以順藤摸瓜的機會,想要將其揪出,絕非易事。”


    薑家府主愁眉不展。


    “出了這種事情,還是應該盡快解決,否則此事一旦宣揚出去,就會對於學府聲譽造成極大影響...建造學府的目的是什麽,咱們全都心知肚明,一旦學府聲譽嚴重受損,會被影響到的,也絕對不會隻有一家。所以僅就目前而言,咱們四人最好還是摒棄前嫌,聯手而為,盡早揪出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免得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聞言之後,便是臉色奇差的姬家府主,也隻得無奈點頭。


    但此事還需善後才行。


    薑、姒、姬、贏四位府主,各自出麵去往大乘佛堂、芝蘭室、靈芝苑、天寶殿、神隱塔、敬香樓,與之交涉,力求此事不會短時間內就被宣揚出去。事情的進展還算順利,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一切妥當,幾位府主也各自返回北中學府,在此之後,兩位府主繼續暗中調查那位魔道之人的真實身份,另有兩位府主,則是親自出麵,負責安撫北中學府的這些弟子學員,尤其著重萬象庭中那些居無定所的學府前輩,盡可能避免此事鬧得全天下人盡皆知。


    但在北中學府,這件事確也鬧得沸沸揚揚。


    畢竟前前後後已經死了足有兩人。不過前一次鬧得並非很大,哪怕是練氣山上,也很少有人關注這件事,所以最終的結果,看起來就像不了了之,但這次卻是有人自爆,聲響之大,宛如春雷炸響,震耳欲聾,哪怕是遠在煉丹山上的幾位弟子學員,都能夠聽得清楚,對於那場衝天而起的靈光烈火,也同樣可以看得十分真切。


    尤其是將那位天樞麟女也給波及在內,甚至落到了一個重傷垂死的下場。


    各種說法,流言蜚語,宛如一場瘟疫一般,迅速擴散,哪怕是有兩位府主親自出麵安撫,也依然鬧得人心惶惶。


    隻是對於某些人而言,卻更像當頭一棒。


    所謂的天之驕子,一個個的看似風光無限,總以為老子舉世無雙,可實際上哪有什麽特別了不起的地方,還不是變成了人家手中的活人傀儡,任其搓圓捏扁,有用的話或許還能多活一會兒,若是沒甚大用,就直接被人當成爆竹給點了。


    麵對這種情況,饒是幾位府主聯合了各山山主,也無計可施。


    不過在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或許是因四位府主連同五位山主的聯手調差一事,已經擺在明麵上,嚇到了那位暗中作祟的魔道傀儡師,便再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所以人心漸安。


    但在這段時間裏,鹿鳴卻是煩不勝煩。


    無他,隻因那位有事沒事就要跑來沒話找話的侯氏麟子侯寶寶,整天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跟在鹿鳴的屁股後麵,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噓寒問暖。尤其最近幾日,也不知這個名叫侯寶寶的家夥,究竟從哪兒學來了一些簡直不知所謂的情話,總讓鹿鳴感到陣陣惡寒,唯恐避之不及。


    什麽“你以後走路能不能看著點兒啊,非要撞在我的心上”。


    什麽“我肯定是鹽吃多了,不然怎麽總是閑的想你啊”。


    再不就是“我最近有點忙,忙著想你”。


    諸如此類。


    好像唯一還能說得過去的,也就隻有那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但很可惜的是,鹿鳴這個不學無術的沒太聽懂,抓了抓頭發滿臉疑惑,最後還是將這句難得可以入耳的情話當成了前者一般,齜牙咧嘴的滿臉嫌棄,幹脆逃之夭夭,一溜煙就回去弟子房裏,砰的一聲,房門緊閉。


    侯寶寶被關在門外,一臉的鬱悶。


    房間裏,鹿鳴抹了把額頭汗水,在阮瓶兒旁邊的位置坐下,拿起桌上已經涼透的水壺,一口氣就喝了足有小半壺,這才終於覺得爽快一些。


    天氣已經越發炎熱了起來,外麵熱,屋裏更熱。


    自從當初在那敬香樓中買到了煉製麵具所需的材料之後,這段時間的阮瓶兒,總算不再整天趴在桌子上,衝著一張張所謂的人皮描眉刻眼,而是整天衝著一隻紫金雕花盤龍爐席地而坐,雙眼緊閉,雙手手指保持一個古怪姿勢護在氣府跟前,概而言之,就是拇指、食指、無名指、小指,四指相對,而中指內扣,指節相對,看起來像是某些書本當中提過的指決,比較常見的,就是俗稱劍指的食指中指並攏姿勢,也是指決的一種。


    很奇怪,明明就隻是擺個姿勢罷了,偏偏那隻紫金雕花盤龍爐中,竟有燦燦火光憑空燃燒。


    鹿鳴唯一能夠看得出來的,就是在火爐與阮瓶兒的氣府之間,隱隱約約有些光線扭曲的跡象,好像有著一條無形氣機的存在使之相連,所以火爐當紅才有燦燦明火憑空燃燒。


    要說神奇,確實神奇,但也正是因此,弟子房裏的溫度才會熱得令人發指。


    鹿鳴滿臉嫌棄地扯了扯嘴角,剛剛抹掉的汗水,現在又細細密密地滿布額頭,便抬手隨意抹了一下,拎著水壺去了床鋪那邊,繼續喝水降溫。


    阮瓶兒對此心知肚明,卻也無動於衷。


    這次需要煉製的“人皮”,不同於先前,最終成品,雖然無法完全掩蓋修士本身會在無形之間時刻散發的修行氣機,幫助不曾修行隱匿秘法的修士,能在未曾與人動手之時完全如同凡人一般,但要做到使之被人刻意凝神察覺到的修為境界更低一些,卻並非難事。


    可即便如此,這樣的人皮-麵具,也是靈兵品秩,而非世俗凡物。


    而雲澤手中那張得自席秋陽的人皮-麵具,則是法寶之列,並且品秩極高,可以完全掩蓋修行氣機,哪怕神識掃過,也是隻見假臉,不知真相。


    就像雲澤上一次南下東海,途徑嵇陽的時候,真名高玊的高老先生,就曾在徐老道口中得知了這張假臉的具體模樣,才能在雲澤下榻的客棧當中,準確找見了雲澤的蹤影,若非如此,哪怕高玊修為境界再高一些,神識再壯一些,所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凡夫俗子,僅此而已。


    但這張假臉的具體長相,卻早在那時之前,就已經差不多算是人盡皆知。


    所以肯定不能繼續再用。


    若非如此,雲澤也不會需要阮瓶兒重新煉製一張人皮-麵具。


    但此番需要用到的材料,包括青琉璃在內,也並非凡火可以輕易熔煉,其實這種事情本質上就與煉製靈兵法寶,也或煉製丹藥十分相似,哪怕稍有不同,也逃不過“殊途同歸”的說法,隻是比起煉製靈兵法寶,也或煉製丹藥而言,煉製麵具的時候,其實並不注重所謂的手法,甚至很多時候,對於火候的掌控也要求不高,重點隻在相對而言更加繁瑣的過程,就看似簡單了不少,卻也更費時間。


    高有半丈的紫金雕花盤龍爐中,一朵朵明亮火焰,正熊熊燃燒。


    最先煉化的異獸皮肉與筋骨,已經融成一團粘稠之物,被一團明火完全包裹,隻是距離阮瓶兒真正想要的模樣,差得還多。除此之外,在爐中空間,不同位置也另外浮有一些其他物件,天材地寶,也或靈株寶藥,一團團明亮火焰將其包裹,足有數十朵,有些已經逐漸融化,也有一些時至今日也還巋然不動。


    鹿鳴一邊喝水一邊旁觀,看了片刻,還是沒能瞧出個一二,就將已經空掉的水壺隨意一丟,翻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


    這天夜裏,薑家府主忽然上門,找到了剛剛送走鍾婉遊,正待脫衣修煉的雲澤,原來是步逸紅的那位護道人,在薑家府主前後數次登門拜訪之後,終於是將前一次蘇季子深夜造訪的事情和盤托出,薑家府主這才找上雲澤,將事情經過事無巨細地轉述出來。


    聞言之後,雲澤與項威一陣麵麵相覷。


    有些不明就裏。


    薑家府主皺眉問道:


    “這件事,可能與你無關,隻是步逸紅恰好需要那顆聖人武膽,而那不知真實身份的傀儡師,又恰好需要一位聯手之人,這才為了拉攏步逸紅,提出幫她得到那顆聖人武膽的條件。但此事並無絕對一說,那魔道之人的真正目的,也可能與你有關,畢竟你的情況,其實不必多說,一方麵是形同野修散修,另一方麵則是楊丘夕幾人,所以哪怕天樞聖地這種龐然大物,都是打心眼兒裏不願意與你為敵,可這魔道之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雲澤笑道:


    “如果那所謂的魔道之人也是無根浮萍一樣的野修散修,隻是因為走了大運,僥幸得到了什麽古老傳承,才會擁有這種驅使活人的手段,不就沒什麽理由怕我了?反正天下之大,何處都可為家。”


    薑家府主神情一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卻也隻得點頭承認。


    瑤光、姚家、火氏,還有那個不知為何就要橫插一腳的姬家,在此之前,明明都是龐然大物,卻偏偏對於雲澤沒有一點兒辦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雲澤形同野修散修一般,雖然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牽掛,但無論席秋陽也好,烏瑤夫人也罷,哪怕境界最是低微的孟萱然,也有入聖修為。


    但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青竹姑娘,也能算是雲澤的牽掛之一,可說一千道一萬,那所謂的青竹姑娘,本質上也就隻是仙宴閣培養出來的少女修士而已,命比草賤,想要用她掣肘雲澤,比之癡人說夢,又有何異?


    薑家府主輕聲感慨道:


    “無根浮萍,勝在無根。”


    項威難得主動開口道:


    “但還是要小心為上。”


    薑家府主笑了起來。


    “這話說得不錯,行走江湖,就是需要小心為上,哪怕需要為此多費心力,也沒甚壞處。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還是警惕一下自己周圍,也能免得被人有心算無心。”


    雲澤沉默不語,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忽然說道:


    “前輩正在調查的範圍,是整座北中學府?”


    薑家府主微微頷首。


    “算是吧,畢竟這件事對於學府的影響極大,容不得疏忽,不過重點還是放在那些三年新生的身上,畢竟在此之前,學府一直沒有發生過此類事件,所以那魔道之人的真實身份,更大的可能還是三年新生。”


    正說著,薑家府主忽然皺起眉頭。


    “其實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於那位魔道之人的真正目的,倘若能夠弄清這件事,很多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可偏偏事情始終撲朔迷離,哪怕那位魔道之人已經前後兩次驅使活人傀儡,主動找上步逸紅,也始終沒有露出半點兒馬腳,就連武膽一事,也隻是那位魔道之人拿來誘使步逸紅與他聯手的條件而已,實在是讓人...毫無頭緒。”


    薑家府主一掌拍在桌麵上,重重一歎。


    雲澤看他一眼,沒再多說。


    時至今日,自爆之事造成的餘波,其實已經逐漸消散下去,學府也已經很大程度上恢複了往日裏的枯燥與平靜,就連時不時的突破雷劫,最多也就隻在兩三日內才會被人津津樂道,之後就會逐漸遺忘。


    世人總是善忘的,雖然說不太上事不關己,可終歸也是禍未臨頭,福未臨門。


    包括雲澤在內,都是同樣的難以免俗。


    所以現在的雲澤,才終於有些關心此事的進展,畢竟事情終歸還是牽扯到了鹿鳴手中的那顆聖人武膽,進而言之,就是牽扯到了鹿鳴身上。


    但北上之日,也已經隻剩一月左右。


    雲澤沉吟許久,這才終於抬頭笑道: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這件事暫且沒有頭緒也無妨,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忽然福至心靈,發現了什麽往日裏不曾注意到的細節端倪,再牽一發而動全身,就將那幕後主使的魔道之人揪了出來,永絕後患。”


    薑家府主悶聲道:


    “但願如此...”


    話至此間,再無可說,薑家府主隻又坐了片刻,便起身離去。


    雲澤雙手揣袖站在弟子房門前,目送那位薑家府主,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這才與項威打了個招呼,動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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