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拿著掃把追在安立春後麵一邊跑一邊罵,“我打死你。”


    “小五不行?呸。他不行,小荔枝是誰的種?”


    “我打死你個蠢貨,聽別人瞎咧咧兩句就來我麵前放屁。”


    “放屁也不看對象。”


    安老太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整個曬穀場,瞬間,時間靜止,正在掃曬穀場的,正在拔草的,正在清理路上的小石頭和坑坑窪窪的,聲音所之處,大家統統停止動作。


    猛地,大家抬頭看向安荔濃。


    安國邦不行?


    這絕對是十級響雷的大八卦,震得人頭昏眼花,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


    有人覺得是誤會,也有人覺得空穴不來風,還有人猜測安國邦是什麽時候開始不行的?當初,楊雪晴堅持要離婚回京市,是不是因為安國邦不行?那安荔濃是誰的孩子?


    八卦啊。


    大大的八卦。


    好像不八卦一下還對不起自己的好奇之心。


    不少人看向安荔濃,試圖找出她和安國邦的相似之處來。從眉頭到鼻形再到下巴,一一對比過。


    從長相看,安荔濃更像楊雪晴,但也不是沒有安國邦的基因在。


    安荔濃氣得咬牙切齒。她剛來石河村的時候,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帶著打量,總說她哪裏哪裏像楊雪晴,哪裏哪裏像安國邦,好像通過這樣的行為來證明她和安國邦是父女關係,是親生的,以此來證明安國邦沒有幫別人養女兒。


    每次看到別人打量探究的眼神,安荔濃就覺得頭皮發麻,但也知道這是一個過程。她需要適應石河村,而石河村的人也需要熟悉她。


    融合的過程是必不可少的,她盡量忍耐。


    好不容易,經過大半年的相處,大家看安荔濃的眼神正常了。不再用一種‘看看是自己人還是外人’的眼神看她了。


    再加上安荔濃不藏私的教大家做皂,大家對安荔濃也多了幾分認同感,終於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現在,因為安老太和安立春的瞎嚷嚷,大家再次用懷疑打量探究的眼神來看她。


    安荔濃氣得想要咬人。


    她好不容易讓石河村的人忘記她是‘外來人’,現在,現在,安老太和安立春兩個蠢貨再次讓她麵對這種‘外來人’的尷尬。


    安老太還在追著安立春跑,罵罵咧咧,壓根就沒想過自己說出來的話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當時何花在勝利公社聽到安國邦不行,安荔濃還還以為她會立刻就嚷嚷開來。但等了好幾天都沒有聽到相關的流言蜚語,安荔濃還以為她是個難得的文明人,不屑在背後說人是非。


    沒想到,她竟然先找安立春。


    不過,想也能明白和理解,何花為了嫁給安國邦在安立春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和錢物,肯定不會就此算了的。


    所以,直到今天才鬧開了。


    何花找安立春要會送她的東西和錢,安立春早就霍霍掉了,哪裏還能拿出來?然而何花也不是好招惹的,安立春沒辦法隻能回娘家找安老太想辦法。


    安立春也生氣,她怎麽知道安國邦不行?


    “怪我嗎?我介紹何花給她,還不是為了他好?何花多好的人啊。介紹給他,還是便宜他了,他倒好,不知好歹。哼。自己不行卻藏著掖著,這不是害人嗎?”安立春還有很多怨念呢。誰能理解她?


    安立春滿心委屈。


    如果知道安國邦不行,她怎麽會自找麻煩想要給他介紹女人?雖然她有些小貪財,但也不會做這種天打雷劈的惡事。


    安老太氣憤,安立春生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安國邦的‘不行’坐實了。


    傻蛋懵懵懂懂,“荔枝姐姐,什麽是不行?不行什麽呀?”傻蛋呆呆的看著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安老太和安立春。


    小九看到這兩人在跑圈圈也跟著跑,兩人一隻狗追著跑。不知道的,還以為安老太和安立春母女兩被狗追呢。事實上,小九才是配角,還是不配擁有名字的配角。


    “小荔枝,為什麽她們說你爸爸不行?”


    安荔濃深呼吸,她還是個天真無知的寶寶,為什麽要回答這麽有深度的問題?


    鐵蛋想了想,很認真的告訴傻蛋,“你明天想偷懶,大家說不行。”


    傻蛋懷疑,“是這樣嗎?”為什麽感覺自己被敷衍糊弄了?傻蛋看向商周。


    商周也是見過世麵的小孩,離家出走流浪的路上聽過不少葷話,當然知道‘不行’是什麽意思,但解釋不能出自他一個小孩子的口。


    於是點點頭,“就是這樣。”


    安荔濃嘴角抽抽,但也沒有多解釋。她是可愛單純的女寶寶,隻知道應該知道的,不應該知道的半分不知道。


    安立春還在跑,安老太還在罵罵咧咧。


    不出一小會,大家都知道安國邦不行了。


    至於什麽不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大家互相對視一眼,眼睛滿滿的八卦,一個眼神就能腦補出一係列的色彩小故事來。


    安荔濃氣憤的看向自揚家醜而不自知的兩個蠢貨,有什麽不能回家關上門說嗎?非要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嚷嚷出來嗎?


    不知道臭襪子要回家才脫嗎?


    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曝家醜。


    不是。


    這還不算是家醜,因為安國邦的不行是造謠的,還是他的寶貝女兒造的謠。


    不過,從今天開始這將不是造謠,在很多人心裏已經是事實了。


    “蠢貨。”


    安荔濃想起她剛來石河村的時候,安老太不願意在外麵胡咧咧,拉著她回到安家老宅後再談,還以為她明理得體呢。


    沒想到,竟然是個炸毛雞。


    安荔濃不知道當時的安老太打的主意是,不管她是不是安國邦親生的,都要偷偷把她送走,所以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更不能讓看熱鬧的人幹預,所以才強忍著沒有在外人麵前鬧起來,要求回家商談。


    這真不是安老太明事理,而是她有自己的小打算。


    “再咋呼呼的胡咧咧,我打死你。”


    “又不是我說的,是何花說的。再說,騙婚的也不是我。”安立春還生氣呢。自從何花守寡想要嫁給安國邦後,她收了多少好處?現在要讓她吐出來,不是在割她的肉嗎?


    但何花說了,如果不能把那些東西還回去,就去公社告她騙婚。雖然氣安國邦,但安立春還是有幾分聰明的,知道這件事扯不上安國邦。


    即使安國邦不行,因為安國邦也一再說過自己不會再婚。


    “明天就夏收了,在胡鬧什麽?都閑得慌麽?”安國邦黑沉著一張臉,“有力氣不能留到明天使勁?”


    大家看安國邦的眼神隱晦又帶有三分顏色,一雙雙眼全是戲,想要八卦的心明晃晃。


    “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安國邦不多說,也不覺得有什麽好說的,忙著呢。哪裏有時間在這裏浪費?


    “趕緊把曬穀場清理好,免得明天要用的時候又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遮風擋雨的油氈布也要打開看看,可不要被老鼠咬了......”


    安國邦擺擺手,“大家都忙去吧。”看一眼還在昂著頭跑的安老太和安立春,安國邦懶得理會,跑累就不跑了。


    看來是平時吃得太好了,以至於跑了這麽久也不見累。既然不累,就繼續跑吧。反正不管怎麽作,這兩人都不會影響到明天的夏收。


    雖然安老太還不是很老,也身矯體健,村裏很多像她這個年紀的老人還在田裏拿七八個工分呢,但安老太不願意太勞累,被安排到曬穀場看守稻穀拿兩三個工分。這也是李杏花和王芳兩個兒媳婦看不順安老太的原因,多少老人幹不動了還在想辦法為兒知兒媳婦分擔,而安老太卻總想著坐享其成。


    安國邦看安立春一眼,‘姐’都懶得叫了,“安立春,你們村明天不夏收?”在這裏浪費力氣,明天是不是又要回娘家哭訴人家記分員欺負她?又要妒忌別人能拿七八個工分,而她隻能有四五個?


    雖然安立春不是石河村人,影響不了石河村的夏收,但也是石河村嫁出去的,壞的是石河村的姑娘的名聲。


    安立春和安老太都沒有理會安國邦,一個繼續跑,一個繼續追,小九跟在旁邊跑看熱鬧,是不是的‘汪汪’兩聲,好像在喊‘加油,加油。’


    即使安國邦在這裏,安老太和案安立春兩人也毫不避諱,該說的說,該罵的罵,然後一致埋怨安國邦藏著掖著。


    安國邦太陽穴突突的跳,覺得自己要被氣死。


    “不要看熱鬧了,幹活去。”


    大家看安國邦的眼神帶著同情,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要扣工分?”安國邦黑沉著一張臉,眼神冒火。


    一位老長輩拍拍安國邦的肩膀,“好好治。聽說上進村的老瞎子有偏方,藥到病除,一夜春風生。”


    “清河鎮也有個老中醫,聽說專治男人病的。”


    有人說起,其他人紛紛附和,都希望安國邦能抽時間去看一看,治一治。


    “有病不怕治,治好了,又是頂天立地的好漢一條。”


    “國邦,我老親家村裏也有個老中醫,他們家世代都是中醫,聽說知需要一味藥就能治好,收費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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