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艱難的頷首,拍著她的肩膀,伸出手替她整理鬢邊的亂發。


    “玄墨哥哥帶你走,你都好久沒回去了,這些日子都跑哪兒去了,哥哥怎麽找也找不到。”


    玄沅愣愣地,又看著時嘉,伸手指著地說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他的!”


    時嘉隻當她是悲傷過度,不想與其計較,並未回答她的話。


    玄沅忽然站了起來,跑了過去衝到時嘉麵前,便狠狠地拽住了他的衣領,“為什麽不是你去死,為什麽,為什麽你把他殺了!”


    時嘉看著眼前癲狂一般的玄沅,隻覺得有些不耐。


    冷冷地揮開手,整理著自己的衣領,眼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厭惡,“你瘋了嗎?宋深不是你殺死的嗎?”


    玄沅被甩到了地上,時藍想要去扶她。


    玄沅看見時藍,眼中的憤怒又盈滿了眼眶,伸出了兩隻手狠狠地掐著時藍的脖頸。


    “他不是最在乎你嗎,那我把你掐死,這樣他定會痛不欲生!”


    時藍不忍心對她動手,可激動的她手上的動作也一度令她感到窒息。


    宋徵就在時藍身邊,見玄沅如此動作,壓了她的手,一挑,她便吃痛放開。


    時藍被她掐的,在一旁咳嗽不止,白皙的小臉漲的通紅。


    宋徵眼中的厭惡也被玄沅盡收眼底,她指著時藍,帶上了一絲委屈,“人人都愛你,可你卻害了每個人,最該去死的人是你…”


    玄沅掙紮著便要撲上去,玄墨上前便拉住了她,臉上有些慍怒。


    “沅兒,別鬧了!”


    玄沅忽然拉住了玄墨的手,又指著時藍說道:“玄墨哥哥,是她,是她殺了父皇母後和太子哥哥,現在又把宋深害死了…怎麽辦,都死了,都死了!”


    玄墨安撫著她,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你還有我,我會一直保護你,你還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不是啊…你看看我的臉,你看啊!哪個公主會比我還醜陋…哪個公主被人殺了全家到頭來還不能手刃仇人!”玄沅忽然發瘋一般,撩開的秀發,露出自己臉上的傷疤給玄墨看。


    玄墨抬手,輕撫著她的頭,溫聲道:“哥哥不在意,你還是最美的,最善良的。”


    “你騙人!你們都騙我!!宋深呢,宋深在哪裏啊…”玄沅尖叫著,雙手抱著頭,像在四處找著宋深一般。


    眼神看見了宋深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邊,腹部還插上了那把剪刀。


    玄沅忽然覆身向前,伸手便拔出了那把剪刀,朝著自己的腹部刺去。


    她的動作快速地讓人反應不及,玄墨反應過來之時,她人已倒在了地上。


    唇上已經流出了大量鮮血,染紅了她的皓齒,整個頭發披散開來,倒是有些狼狽。


    “我賠給你,我把命賠給你!反正也沒有人在乎沅兒了。”玄沅的雙唇翕動著,眼中帶著破碎的絕望,她緊抿著唇,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玄墨將她身子抬起,靠在自己懷中抬起袖子便將她唇邊的鮮血擦去。


    絲毫不顧髒汙的衣裳,卻隻見她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時嘉。


    宋徵眼看她如此,想起宋深,立即上前為她號脈,隨後又給她吃了補氣丸。


    “為了我大哥,你也不能死。”


    玄沅抬眼看了一眼宋徵,似乎很意外他會來救她。


    時嘉也有些訝異她的舉動,看著上一秒鮮活的她,下一秒就虛弱地躺在了地上。


    看著她的可憐模樣,再難聽的話也說不出來,畢竟在靖德之時,玄沅卻有幾次多番相護。


    念及此,他的語氣也沒那麽強硬,麵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可難過似乎也談不上。


    她的蒼白的嘴唇翕動著,玄墨想要靠近傾聽,卻發現隻是無聲地呢喃。


    “沅兒,你說什麽…”玄墨湊近了,卻也聽不見她說的話。


    而時嘉卻讀懂了她的眼神,或許是看到她如此模樣,他忽然也釋懷了起來。


    “對不起。”


    他想,他唯一能說的話就是這句。


    終於聽到了他的道歉,玄沅眼角又落下了一滴淚,緩緩地開口,“傅雲嘉,你對我有過幾分真心?”


    時嘉斂眸,猶豫了半晌,“你是個很好的女子,可我不能欺騙自己的內心。”


    玄沅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雖然早已知道他本就是利用她,但是親口聽他說出來,似乎更讓人絕望無比。


    隻覺得一顆心都碎成了無數片,想粘補都無處下手。


    玄墨的語氣也重了一些,看著時嘉,冷聲打斷,“這時候就別刺激她了!”


    玄沅握著玄墨的手,眼神又看向了一旁的宋深。


    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又咧嘴笑了起來,“原來等死的感覺是這樣的。”


    可笑著笑著,鮮血流了更多,玄墨同她說的任何話她都聽不進去了,腦中似乎浮現出的還是以前的日子。


    在靖德,她仍是無憂無慮,而玄越幾人都也還在,所有人都疼她,她也不用擔心任何事。


    多好啊…如果他不曾出現。


    “玄墨哥哥,沅兒求你件事,我的簪子掉了,你去幫我找找好嗎?”玄沅忽然握緊了他的手對他說著。


    這時候找什麽簪子!


    “哥哥帶你去找醫師,我再給你挑天下最好的簪子,不急於一時。”


    玄沅搖頭,“你去吧,就在那,那是宋深送我的…”


    她執著的讓他去找,玄墨隻好將她放下,前去尋簪子。


    見他走遠了,玄沅又笑了起來,一瞬不瞬的盯著時嘉,“時嘉,你負了我一輩子,傷了我一輩子,害了我一輩子,現在你陪我一起死吧。”


    她的話令在場的人意外,而下一秒,玄沅又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雷火彈,就這樣朝著幾人丟去。


    “一起都去死吧…”


    她的話帶著絕望和窒息,恍若已經置生死於度外。


    雷火彈的出現讓幾人驚慌,幾人逃跑了幾步便向前撲倒,濃煙滾滾一聲巨響。


    玄墨驚慌,回頭發現紫陽殿中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哪有什麽簪子,玄沅這是要支走他,好殺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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