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麽說法,我也想知道。”白鳶悶悶道。


    “問過長輩嗎?不過你這情況,問了估計也沒人知道。”謝南笙自問自答。


    白鳶想到這些就腦殼疼:


    “我姑姑肯定知道些什麽,但是每次我一問,她要麽讓我專心修煉,要麽就是左顧而言他。”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罷,知道了或許也不一定會開心。”謝南笙眸子微閃。


    “就像謝南逸的秘密嗎?”白鳶順口接道。


    謝南笙心中一痛。


    “都是我的錯。”


    火苗跳躍著映在謝南笙的眸子裏,他雙眼微紅,許是火光太熱,許是因為心中刺痛。


    十年前


    十二歲的謝南笙聽聞父親外出回家,歡歡喜喜地迎了出去。


    “父親,你回來啦!咦?他是誰?”


    謝安紅腫著雙眼,哽咽道:“這是你大伯的孩子,小逸。你大伯大娘意外故去,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要好好疼愛幼弟。”


    “是。”謝南笙歡歡喜喜地牽著十歲的謝南逸去玩了。


    謝南笙很喜歡這個弟弟,直到他發現這個弟弟無意間奪走了父母的關愛,這喜歡裏就多了份委屈。


    “笙笙,這個糕點隻有一個了,你是哥哥,讓給弟弟好不好?”


    “好。”


    “笙笙,這個木馬給弟弟拿去玩好不好?”


    謝南笙滿眼不舍,可是看著可愛的謝南逸,低聲說了聲:“好。”


    “笙笙,你是哥哥,你要……”


    “笙笙,這次出行實在帶不了兩個人,你是哥哥……”


    “可是我……”


    “南笙,你怎麽沒以前懂事了呢?他是弟弟……”


    “南笙,怎麽能帶著弟弟下水呢?萬一出了事怎麽辦?挨這頓打不虧,得帶著弟弟往好了學,你是哥哥……”


    南笙覺著委屈,他很喜歡這個弟弟,可是僅限於父母不在的時候。


    父母的差別對待,讓他委屈,雖然弟弟不是故意的,父母也不是故意的。


    可他就是很委屈,甚至有了嫉妒的情緒。


    這個弟弟,他忍不住喜歡,也控製不住的討厭。


    這天謝南笙生著悶氣,不理謝南逸了,謝南逸想要用風箏討哥哥歡心,讓哥哥一起去放風箏散散心。


    “哥哥,哥哥,你陪我放風箏嘛!”謝南逸舉著風箏追著謝南笙。


    謝南笙不樂意:“不要,你自己去玩吧。”


    “不嘛不嘛,就要哥哥陪我玩!”謝南逸搖著謝南笙的胳膊,撒著嬌。


    謝南笙本就煩悶,又甩不開他,更煩了,硬著頭皮往前走:“明天,今天沒心情。”


    “明天要上學堂呢,今天去嘛!”


    謝南笙被他吵得頭疼,悶聲不理。


    “哥哥,看在我是弟弟的份上,你就當是……”


    笙笙,你是哥哥……


    南笙,你是哥哥……


    謝南笙,你是哥哥……


    你是哥哥……


    火氣蹭的上來,一把搶過風箏扔到池子裏。


    對他吼道:“我說了!今天不玩!滾!”


    順手一推,把謝南逸扒拉到一邊。


    謝南逸沒有防備,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謝南笙沒好氣地去扶,卻發現一灘血從他的頭部冒出,謝南逸的腦袋磕在了石頭上。


    謝南笙頓時渾身發軟,止不住地顫抖,嚇得幾乎發不出聲來:


    “小逸,小逸,你別嚇我......來人......來人......”


    謝南逸已經昏了過去,血還在止不住地流。


    謝南笙慌亂至極,使出了全身力氣,拚命地大叫:“來人!救命!快來人啊!”


    他試著抱起謝南逸,卻怎麽也使不上勁,隻能用手捂住謝南逸的後腦勺,嘶啞著嗓子哭喊:


    “救命!快來人救救小逸!快來人呐!”


    仆從很快從四麵八方趕來,見狀有抬人的,有找城主及夫人稟報的、有奔向外麵求醫的、有安撫謝南笙的......


    一切吵嚷叫喊聲不絕,卻亂中有序。


    謝南笙不理忙作一團的眾人,此時腦子一片空白。


    隻是一步一跌地、連滾帶爬地跟著被人抱起的謝南逸,眼也不眨地盯著他,惟恐謝南逸就這麽沒了。


    謝南逸剛回到南逸院被安置下來,謝安、上官月就聞訊趕來:


    “小逸呢?”


    “小逸在哪?怎麽樣了?”


    兩人還沒進門就衝著院裏的眾人問喊。


    貼身的小廝從屋內跑出門來迎接:“老爺夫人,快看看吧,小少爺一直昏迷,後腦勺也一直在流血。”


    說著抹了把眼淚,給二人引路。


    三個人直奔謝南逸床榻而來。


    上官月看到枕頭上的一大片血漬,兩眼一黑,腳下虛浮,幾乎站不住。還好謝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眾人聞言自覺讓路,小廝拉著大夫從門外一路飛奔進來,來到塌前。


    大夫見狀,顧不得扶正跑歪的帽子和不知什麽時候跑丟的鞋子,抬起謝南逸的腦袋看了看。


    打開藥箱,用帕子沾烈酒擦了擦手,又拿出沾過酒的銀針朝謝南笙頭頂、雙肩、頸部各紮一針,吩咐道:“我這裏有藥童,人多雜亂,耽誤診治。其餘人都出去,有需要會叫你們。”


    然後頭也不抬地繼續施針:“燒些開水端來,再拿些幹淨的帕子,稍後小公子需要清洗傷口。”


    眾人聞言退下,謝家夫婦隻說一句:“勞煩大夫一定要把孩子救過來。”不敢再多言。拉上謝南笙一起退下。


    謝南笙怔怔地在一側望著謝南逸,動也不動。


    上官月低聲道:“走吧,在這裏幫不上忙,反而會影響醫治。”


    說著,拉著謝南笙往外走去。謝南笙卻猛地一甩,將上官月的手甩開,吼道:“我哪也不去,我要在這陪著小逸!”


    “啪!”


    謝安給了他一巴掌,憤怒地壓著嗓音:“逆子!你想怎麽樣?害死你弟弟嗎?”


    謝南笙看了眼謝南逸,袖子擦了把眼淚,奪步而出。


    謝安與上官月來到門外,合上房門,雙眼通紅。既有對謝南逸的擔心,也有剛剛對挨了打的謝南笙的愧疚。


    上官月在門外及時拉住就要跑開的謝南笙,一把抱在懷裏,撫著他的頭:


    “好孩子,你爹也是太著急了,他不是成心的,別怕。小逸會沒事的,別怕,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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