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淩晨二點被文靜的電話吵醒的,文靜是木梓陽真正的秘書之一,雖然我隻是個打醬油的,連臉的出鏡率都低得可以用一個手指頭數過來,但我一直不承認這個事實,非要叫文靜喊我姐,才給自己找回了點存在感,但文靜不是和木梓陽一起去另一個市奪標了嗎?怎麽現在打電話過來了?


    我接起電話“姐,你快來,木總生病了,他不讓我進去。”文靜帶著點急得哭的聲音說。


    “他不讓你進去,你讓他出來啊,你急什麽啊,你別哭了,現在就去敲他家門,告訴他,他媽來視察了!”


    “姐,現在下著大雨,現在淩晨二點,木總的媽早不在了,我們能不找這麽個連小孩都覺得幼稚的理由麽?”文靜停頓了一下,悠悠又有點無可奈何的說道。


    “好了,好了,我去還不成嗎,我是秘書,什麽時候成保姆了?”說完掛掉電話,打的直接到木梓陽他家。


    對於木梓陽家別墅的地址我是特別熟的,我讓小蘿卜跟著木梓陽蹲點了一個月,連木梓陽去哪家酒店會女伴都摸得一清二楚,我更喜歡木梓陽以前的家,每天都挺熱鬧,大叔大媽人也特別好,那茶葉蛋半賣半送,煎餅又大又便宜,逗了西家的鸚鵡還可以逗逗東家的小烏龜,雖然這些可愛的小動物一個都沒活成,雖然最後罪魁禍首都成了最冤枉的木梓陽,但總歸是我們倆一起的回憶。


    “姐,你來了,你快進去看看木總吧!”我剛下車,文靜就拿把傘跑了過來,我伸伸手,找文靜要鑰匙,她卻直搖頭說沒有,我撫額,你挖坑之前能否打個招呼先啊?我壓著我的小暴脾氣問“那你叫我來幹嘛?”


    “剛才下車後,他臉燒得通紅,直奔家裏,我還沒進去,他就把門關上了,並告訴我不許踏入這個門一步,否則明天就把我給辭了。”說著眼帶淚水巴巴的瞅著我。


    我抬頭四周望望,果然,住別墅的人是不用防小偷的,向文靜擺擺手,叫她先回去睡覺,這裏我來搞定,文靜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走出了我的視線之後,我挽挽褲腿開始爬窗了,這事雖然我以前沒少做,但木梓陽家的窗還真不好爬,幸虧雨下得大,不然我這動靜還真可能給我來個雨夜飛賊的罪名。


    進去之後,首先開火熬蔥白薑湯,就知道木梓陽家什麽都沒有,平常我去孤兒院之前就會切好裝袋放著在冰箱,來得時候隨手就把這些帶著,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派上了用場,睡得迷迷糊糊的木梓陽被我強灌了薑湯和退燒藥,他費勁的睜睜眼,瞄了我一眼後又睡著了,我汗顏,這家夥是真不把我當外人嗎?我在雨夜直接出現在他家他不是應該感到恐慌和驚訝嗎?我給他冷敷,直至他完全退燒了,才起身去給他熬粥。


    我不知道木梓陽為什麽突然回來,但我想陳鵬一定開始出手了,下個月就是白林的六十壽辰,不知道木梓陽能不能堅持下去,望著木梓陽毫無防備熟睡的臉,我有點怪自己把木梓陽牽扯進來了,但是,我不能放棄,我不能讓白依一直睡在山上,不能讓她就那樣白白的死掉!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睡著的,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木梓陽不在,除了剩下的蔥白薑湯還在保溫外,其餘的都吃得幹幹淨淨,廚具也收拾得很幹淨,林逸軒也是這樣的,有點小高興,拿出手機給木梓陽打電話,想關心關心他的感冒好了沒有,卻一直得到在通話中的提示,我給文靜打了個電話,她卻告訴我木梓陽根本就沒有去公司。


    我是在木梓陽以前居住的文苑小區裏那個熟悉的公園裏看到木梓陽的,他斜靠在假山上,雙手放在褲子口袋,目不轉睛的望著池裏的雨,雨後的霧氣很濃,染了霧氣的木梓陽像縹緲的蓬萊,朦朦朧朧,捉摸不透,我不敢上前說句安慰的話,不敢像以前一樣講我農村有趣的事給他聽逗他笑,這個地方是他和景梔的回憶,而我現在是白依。


    我離開後,給木梓陽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我最喜歡的是不管遇到什麽事,景梔都會像梔子花一樣安靜得微笑,雖沒有聲音,但那微笑也是淨透清遠的。


    跟了陳鵬三個小時,看見木梓陽的秘書許莉拿著文件找他,然後笑著離開,看見他找白婷談了一個小時才從茶館出來,我才打電話給陳鵬“如果我拿下了木梓陽,得到了梓天集團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真的會娶我把你手上景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換給我嗎?”


    “你放心,我隻要梓天,景辰給你一半都可以!”我笑笑“希望你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哪裏是想要景辰?你是想要你的情敵木梓陽永遠都翻不了身!我邊走邊想。


    突然,一陣急刹車聲似要劃破耳膜衝刺進了耳朵,直接聽到“咚”的一聲,我就沒有意識了。


    我不知道在哪裏,我一直走一直走,對突然出現的梔子花感到一點也不詫異,我摘下朵梔子花喊“白依,白依快來,我給你戴上。”白依就那麽憑空出現了,我給白依戴上梔子花,白依笑著轉了一圈後,我才發現白依潔白的裙子上有點紅色,我去摸,是血,接著,血染的麵積越來越大,我抬頭,梔子花早已染成了紅色,血順著她的發絲一直一直望下流,我恐慌驚懼的看著這一切,問白依怎麽了,白依抬起頭來,詭異的笑著,恐懼滲入骨髓,我還沒反應過來,白依就用帶著血的手掐著我,我瞪大了眼睛望著她,卻瞧見她的身後,梔子花樹在變,好像變成了一個人的樣子,朦朦朧朧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我努力去掰白依的手,呼吸開始困難,我便雙手朝白依打過去。


    “啪!”我睜開眼很驚訝的望著林逸軒“你為什麽捂著臉?咦?臉上怎麽會有個巴掌印啊?誰這麽不長眼睛打了你?”


    林逸軒沒好氣的一直瞅著我,眼神像要噴火卻又極力隱忍的樣子,我訕訕的拿手指頭指著自己小心翼翼的問“該不會又是我吧?”


    林逸軒揉了揉臉,裝作惡狠狠的邪笑說到“你看見這裏還有其他人了嗎?”


    我望望四周還真沒有,他還在笑,明明陽光甚好,我卻覺得有點驚心透骨的瘮然,不好意思的摸摸額頭“我怎麽又在你家啊?”


    “你又不記得了?那你剛剛是不是做夢了?做的什麽夢記不記得?”


    望著一臉認真的林逸軒,我茫然的搖搖頭,他歎了口氣說“那你記不記得你為救一個孩子被車撞了的事?”


    我這才發現我額頭纏著紗布,身上手上腿上都是淤青,渾身像被碾過一樣酸痛不已,我吃驚的問“又發生了什麽?”


    他心痛的看著我“別介意,會好的!”我拉過打的手倔強的說到“告訴我,這次又發生了什麽?”


    他像爺爺一樣撫摸著我的頭,平靜的說道“你打電話給我後,我在街的對麵很快找到了你,無論我怎麽喊你都不答應,手機也不接,十字路口為綠燈時,一個小孩突然衝了出去,你看到後把小孩撲倒了路邊,自己卻被車撞了出去。”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檢查過了,你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受了點輕傷!”


    “你把我抱過來的?”


    他從桌上把粥端了起來,我直接把頭伸了過去,他笑笑拿起勺子喂給我吃,動作嫻熟又自然,邊喂邊說道“除了我,誰還會撿你這個不要命的丫頭?”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他突然放下碗嚴肅的說道“不是告訴過你,叫你不要一個人上街或者不要一個人去人多的危險的地方嗎?如果想去,就打電話給我,你知道每次看著你出事,我有多害怕嗎?”


    我搖搖林逸軒的手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聲說道“你在上班,我不敢老是拖累你,我下次不會了!”


    他深深的望進我的眼睛說道“你比我救的任何一個人都重要!”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又像想到什麽似的抬起頭問“我這到底是不是病?這個病好不好得了?你是醫生,難道還是什麽都看不出來嗎?”


    林逸軒眼神變得沉重,隨即卻轉移了話題“你還喝粥嗎?我再去給你盛碗過來?”


    我打破剛才的煙霾歡快的回了句“好!”林逸軒笑笑走了出去。


    林逸軒是守墓爺爺的孫子,他每年寒假和暑假都會回來看爺爺,我剛跟著爺爺的時候,就特別佩服比我大五歲的林逸軒,不僅人長得帥,脾氣好,還做得了一手好菜,學習成績更是名列前茅,更主要的是,他能把我撿回家,這是一項偉大而艱巨的任務,我是由衷的特別感激林逸軒的!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想不通我為什麽會突然失憶,為什麽夢醒之後會覺得害怕和恐慌,為什麽夢醒後就是想不起來我做了什麽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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